孔帆：歐媒抨擊中國人臉識別技術，法國民眾卻覺“真香”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孔帆】

放在以前，即便在大巴黎的治安敏感街區，安裝一個監控攝像頭，也非常的困難。且不説地方到中央的一道道審批，就是當地居民，也不一定完全同意。雖然説監控攝像頭可以有效地防範不法歹徒作惡，但是，很多人還是把個人隱私權看得比天還大。

直到法國遭受一系列恐怖襲擊之後，人們才知道監控攝像是多麼的重要。但是，安裝此類設備，依然阻力不小——一是前面説的保護個人隱私，再一個就是資金問題了。

安裝此類設施，一般是國家與地方政府分攤，有時候是國家撥了錢，但地方沒錢；有時候是地方有錢，但國家的錢沒到位。相互扯皮、推諉，最後不了了之。

安裝一個監控攝像頭，都困難重重，更不要説在法國實施人臉識別技術了。

最近，我們看到，在治安不靖的形勢下，法國民眾的觀念也在發生改變。

日前，法國著名旅遊城市尼斯——也就是2016年法國國慶發生重大卡車襲擊事件的城市——宣佈該市已經完成了人臉識別的試驗，效果很好。

市長埃斯托利奇非常興奮，連連感嘆：這是一個積極的結果。也許，只有在經歷重大恐怖襲擊之後，才能有如此感慨吧。

2016年7月14日，一輛大貨車在法國南部城市尼斯衝向人羣，造成多人死亡。

據法新社報道，今年2月開始，尼斯市開展了一項人臉識別技術的實驗性舉措。在嘉年華活動期間，在正常工作的監控攝像頭上，通過以色列公司AnyVision技術，對參加實驗的50名志願者展開了人海辨認工作，在另外5000名嘉年華志願者當中，通過新技術找到了他們。

當地警察對此很感興趣，認為這可以大大提高保衞民眾人身與財產安全的可靠性，而民眾則通過調查問卷的形式，表達了他們的訴求。結果是，在821人當中，僅有3.5%的人反對人臉識別技術，30.2%認為鋪設人臉識別技術應該得到允許，67.8%的人選擇了“希望鋪設人臉識別技術，前提是必須嚴格管控”。

也就是説，人臉識別技術獲得96.5%的支持。

這與歐洲媒體不停打擊中國鋪設人臉識別技術侵犯人權的報道完全不相符啊。這不是人臉技術，簡直就是打臉技術啊。

比如瑞士《新蘇黎世報》就曾評論説，對於人權來説，這些技術的後果可能是災難性的。人們無法知道，哪些數據被收集，它們如何被運用，將產生什麼結果？

產生了什麼結果？據新華社報道，去年3月開始，人臉識別技術目前在中國16個省、市、自治區被廣泛用於安防領域，在各類刑偵、治安案件中被運用。事實已經證明，人臉識別技術已經開始在安防領域發揮越來越重要的作用，在破獲涉毒、盜竊、搶劫、拐賣等各類案件中都有出色表現。這項技術實施之後的兩年時間內，全國就有超過2000名在逃犯難逃“法眼”，被公安機關抓捕。

人臉識別技術解決的不僅僅是安全問題。

英國《太陽報》9月16日報道，蓋特威克機場已與易捷航空公司就人臉識別登機進行多輪測試，藉助儀器比對乘客的面容與護照照片是否一致、姓名與登機牌是否一致，免去人工核對環節，以節省登機時間。機場方面説，參與測試約2萬人中，超過90%表示人臉識別登機簡單、快捷，減少了登機排隊時間。蓋特威克機場計劃2022年完成跑道延伸後在新增的8個登機門推出人臉識別登機。

倫敦蓋特威克機場將啓用人臉識別登機（圖截自BBC報道）

而香港《南華早報》的報道更有點兒意思。去年，厄瓜多爾引入了一套使用中國監控技術的安保系統，包括面部識別技術，用來降低犯罪率和加強應急管理。結果是，該國應急指揮中心全國副總指揮西斯托·埃拉斯稱：厄瓜多爾的犯罪率下降了24%，厄瓜多爾在拉美地區的治安狀況排名從第16位躍居至第4位。

《南洋商報》則報道，馬來西亞的地方政府部長祖萊達今年3月在接受BBC採訪時説，大馬迫切需要人臉辨識技術的支持，以解決國內社會問題和降低犯罪率。

不知道每天被暴力搶劫、小偷小摸搞得五迷三道的法國警察和官員，看到這樣的消息，有什麼感想。我們也就非常理解尼斯市長對人臉識別技術的興奮了。

作為在法記者，經常參加法國各地政府的安全會議。每次會議都會討論安裝監控攝像頭的問題。在大巴黎治安重災區歐拜赫維利埃（Aubervilliers）,市長瑪麗亞·姆戴赫卡維（Mériem DERKAOUI）多次承諾的安裝攝像頭，一直沒能實現，結果那裏的治安狀況一直堪憂。而華人商圈自發安裝的攝像頭，因為法律和其他原因，也成了擺設。一位當地警察説，如果監控攝像足夠多，我們的破案效率肯定會提高，也可以緩解法國警力不足的問題。

普通的監控攝像，已經能夠解決警方很大的問題。試想如果再加上人臉識別技術，那治安問題無疑將得到巨大改觀。

問題是，法國政府和地方，會願意大面積使用這項技術麼？

也許，2024年巴黎奧運會是一個契機。

據《費加羅報》報道，法國政府幾個月以來，已經在試驗一款叫做Alicem的系統，讓公共部門未來可以廣泛使用人臉識別技術。支持者們認為，得趕在2024年巴黎舉辦奧運會之前，讓人臉識別技術和配套的立法得以完善，否則海量遊客和運動員就會讓巴黎屆時變身為即興實驗場所，而這聽上去就令人不適；所以不如在2023年橄欖球賽世界盃舉辦期間，開始推廣新技術，加速整套識別技術體系的完善。當然，也有反對的聲音。反對者們認為，與不法分子混入人羣相比更令人不寒而慄的，應當是人臉識別技術的濫用。

在這個報道之後，還有一則評論，文中有一句話很醒目：“中國展現給我們的路，是一條永遠不能去追隨的路”。很明顯，歐洲的媒體堅持“寧要資本主義的草，不要社會主義的苗”，只要是中國的，那就是有問題的，我們可不能步中國後塵啊。

也許，只有讓法國媒體和官員到中國多走幾次，他們才能體會中國的技術如何讓生活更美好。

大興機場，中國東方航空公司工作人員在指導乘客通過“人臉識別”辦理值機手續。（圖/新華社）

巴黎大區主席佩克雷斯去年6月曾經到中國訪問，並與北京以及浙江省的城市簽訂了《法中智慧城市合作》協議。佩克雷斯的中國之行，無疑體會到了人臉識別等技術的好處，所以，回到法國，她馬上建議在法國地鐵裏安裝人臉識別技術，保障人們的安全。這項提議獲得了負責國家安全的內政部長克里斯托夫·卡斯塔內的強烈支持。

《費加羅報》日前社論指出：人臉識別技術，可以減輕行政手續，這真的很便利，而且對我們來説的確是好事一樁。尤其是現在世道混亂，最好嚴加防範。我們廣泛鋪設監控系統吧，這就是實驗性開展人臉識別計劃的意圖，當然這是出於好意。但是，手機用户已經暴露了很多個人信息，現在，再加上人臉識別，還有什麼隱私可言？如果説強大的技術能給我們的安全保駕護航，那麼如何解釋巴黎警察局內部人員殺死了同事？技術的進步絕不會讓我們的弱點消失。

從法國輿論角度來看，人臉識別技術的推廣和應用，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如果2024年奧運會用不上，那以後再推就更難了。

法國哲學家加斯帕·克寧格認為，技術的進步本身沒問題，但技術的進步意味着過程當中的出錯率。真正的問題是，我們想要活在什麼樣的社會當中：一個不完美，有陰影區，可以發生最糟糕，也可以發生最美好的事情的社會；還是一個所有人都遵守秩序，舒適但有可能出現系統漏洞的環境中？

也許，生活在法國的人們，還要繼續適應一個“不完美”的社會；應該也有更多的人，希望生活在更加安全、舒適的環境中。

這要看支持這項技術的法國政府官員的決心和定力了。雖然很難，但畢竟有一些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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