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寫】進博法律服務“天團”：每一位都是“寶藏”
記者：劉素楠
編輯：徐菲
2018年首屆進博會上，一位哈爾濱客商看中了美國品牌的遊艇，有意向下單，金額涉及一億人民幣，但美國展商沒有準備合同文本。當時，上海市司法局在進博會設立的涉外法律服務中心為客商解了燃眉之急。
今年，這支進博會法律服務“天團”升級為100人，包括54名律師、23名調解員、6名公證員、4名司法鑑定員和13名仲裁員。細細翻看他們的履歷，你將發現，每一位都是“寶藏”。
關鍵詞一：54名
在第二屆進博會法律服務百人團中，律師佔據了“半壁江山”，其中包括環太平洋律師協會候任主席、金茂凱德律師事務所創始合夥人、一級律師李志強。
作為上世紀末上海第一批為企業融資上市提供法律服務的證券律師，李志強從業近30年來，負責的案例超過200個，曾擔任過浦東開發、上海迪士尼項目、“世博債券”等重大融資項目的法律顧問，見證並參與了上海城市建設和改革開放的巨大變化。
李志強（右）參加首屆進博會。受訪者供圖
2018年11月8日，李志強作為法律服務志願者參加了首屆進博會。那天下午，有一個做嬰童產品的歐洲公司預約了法律諮詢服務。他們表示，自己的產品在中國遇到了假冒產品，品牌因此受損。李志強建議他們尋找並固定證據，根據中國的法律來保護品牌。進博會結束後，兩者達成了合作協議。
“外國投資者在中國投資興業、從事經濟貿易活動，碰到問題很正常，這在世界任何國家都可能發生。從另一個側面來説，知識產權保護很重要，我們的法治環境還需要進一步完善。”李志強認為。
上海市律協外事委主任、國浩律師（上海）事務所管理合夥人黃寧寧今年則是首次參加進博會。他於1997年開始從事涉外法律服務工作。“最早我們做外商直接投資業務，現在則轉向境外直接投資（ODI），這兩種跨境投資模式均會衍生出很多與進出口貿易有關的法律服務需求。”
今年上海市司法局發佈了包含30個服務項目的《上海市司法局服務保障第二屆進博會法律服務清單》，其中就包括徵税協定諮詢、貿易救濟調查、海商海事、貿易合規、外商直接投資、中國金融證券、税務、環境、商業刑事犯罪等14項律師服務。所有在清單範圍內的服務事項全部免費。
已是第二次志願服務進博會的上海市律協副會長、上海市聯合律師事務所管委會主任曹志龍告訴界面新聞，今年上海律協既配備了涉外非訴訟律師，也配備了擅長解決爭端的訴訟律師。
“進博會是國際性的展會，法律服務需求具有複雜性、及時性、國際性等特性。而我們的律師英文好，具有很強涉外背景，專業方面也有優勢。他們是行業裏最具代表性的涉外律師羣體，‘大牌’已經不足以形容他們的優秀。可以説，參展商如果諮詢到了這些律師，就能提升企業價值、防範風險。”曹志龍如此評價。
他還強調，服務進博會的律師不僅僅是54位，還有其背後的54家律所及律協等行業的支持。“應該説，我們服務保障進博會，時間上是‘6+365天’，專業上是全覆蓋，參與面是全行業。”
法律服務團成員在首屆進博會上與參展商交流。圖片來源：上海市司法局
關鍵詞二：30分鐘車程
首屆進博期間，曹志龍親歷了一樁疑似現場侵權事件：展商A發現隔壁場館的展商B未經授權使用其商標。A展商向法律顧問團提出了維權、固定證據等相關要求。
為了固定證據，律師通知了進博會現場的公證員萬曉雯。她緊急撥打同事電話，要求火速馳援。從響應此事到固定證據，耗時半小時。之後，律師、公證員與美國展商一同到進博會知識產權保護和商事糾紛處理服務中心，對此事進行登記。
“展會現場證據保全具有時效性，一旦錯過取證機會就沒證據了，所以需要公證人員及時響應。我們離國家會展中心最近，這方面工作做得比較多。”11月2日，萬曉雯在接受界面新聞記者採訪時解釋道。她所在的新虹橋公證處是上海首批合作制公證機構的試點單位之一，距離進博會展館10分鐘路程。
談及去年服務進博會的工作內容，萬曉雯表示，確實有很多參展商有相關公證需求，例如知識產權的侵權保全、境內責任單位對進口化妝品的接受授權等公證，但更多的展商需要的是可持續的、展會結束之後的公證服務，“例如各參展商在入駐中國後，在知識產權方面的保護、維權都有需求。”
去年，她在進博會上認識了一位法國展商，對方原本是想了解進口化妝品接受授權公證事宜，但在進博會結束後，這位法國展商真正向她諮詢的則是知識產權侵權的問題。此後，他們建立了長期合作關係。
萬曉雯（右一）參加首屆進博會。受訪者供圖
在上海市司法局今年發佈的30個免費服務項目清單上，共有5項公證服務，包括：為企業提供法律諮詢，辦理法人授權、簽署各類經濟合同/協議、資金監管（提存）、知識產權保護等公證法律服務；為有需要的參展商提供與參展商展品相關的商標、專利、實用新型等知識產權保全證據公證；提供各類專利證明以及法律文書的中譯文相符等公證法律服務；為參展商的外籍及港、澳、台工作人員提供身份證明、委託、家事領域等相關公證服務；為虹橋商務區企業提供線上線下公證法律服務。
第二屆進博會法律服務團將有6名公證員提供公證服務，其中3名來自新虹橋公證處。萬曉雯透露，他們將於11月8日入駐國家會展中心。公證取證工作必須由兩名以上公證人員到場完成，他們須隨時做好準備。
“為了保證第一時間響應，我們3個公證員在展會期間都不安排外出。我們自己要求半小時內到達現場，最遠不能超過30分鐘車程。”她説道。
首屆進博會，上海市司法局（進口博覽會）調解中心和涉外法律服務中心啓用。圖片來源：上海市司法局
關鍵詞三：兩雙鞋子
2018年首屆進博會舉辦期間，徐彙區長橋街道調解委員會主任、調解員郭陽總會帶着一雙鞋子“上班”，作為服務進博會的人民調解員，他一天要在場館裏走上兩萬步，為了讓腳掌舒服一點，他會在下班時換下皮鞋、穿上運動鞋再回家。
去年，上海市司法局進口博覽會人民調解中心和涉外法律服務中心在各展廳共設立了7個工作點，由65名律師、公證員、司法鑑定人和人民調解員組成的法律服務團隊和16名涉外法律服務志願者每日排班，確保兩個中心和7個工作點每天至少3人值守，為參展商和相關人員及時提供法律諮詢和服務。
調解工作點設置在治安工作點上，同時配備了1-2名律師。據郭陽介紹，如若發生民事糾紛，調解員第一時間在糾紛雙方自願的前提下將其帶離現場。“工作點有調解室，雙方先冷靜一下，我們從中進行調解。如無法調解，就讓律師和安保介入。”
華涇鎮調解委員會主任、調解員史良燕也參與了第一屆進博會。她認為調解員對糾紛的處置方式比較柔和，在進博會這樣的場景下，如果採用強硬方式可能會引起對方更大反彈，而調解員反而能把話説到他們心裏。“很多成年人吵架時其實很無助，有時繼續吵就是為了面子。我們要讓他們有台階下，不讓矛盾升級。”郭陽補充道。
史良燕（右三）和郭陽（右一）參加首屆進博會。受訪者供圖
但是，首屆進博會現場出現的糾紛很少，調解員們“無用武之地”。
“我們第一天就等在場館外面，來諮詢的人不多。後來我們化被動為主動，將諮詢點移到展館裏，並與參展商交流，看是否有調解需求。”史良燕説，“參展商其實很希望獲得這些服務，他們對國內的法律政策、商標註冊、知識產權保護、公證等非常陌生，也非常感興趣。”
據不完全統計，首屆進博會開展以後，上海市司法局（進口博覽會）涉外法律服務中心和人民調解中心現場調處了1件交易團與參展方的矛盾糾紛。
據上海市司法局微信公眾號消息，那是一起售後糾紛，一位外地客商在現場下單並填寫了郵寄地址便離開了上海，最後因為實際郵寄時間比承諾時間晚而心生不滿，便來電求助調解中心。最終，這個消費糾紛調解成功。
今年，進博會新增了户外互動體驗區。根據預判，體驗區往往人流密集、需要排隊，出現矛盾的可能性較大，需要調解員第一時間介入。23名調解員中的3人，包括郭陽，將重點護航體驗區。
關鍵詞四：100人
54名律師、23名調解員、6名公證員、4名司法鑑定員和13名仲裁員——今年，上海市司法局進博會法律服務“天團”在人數上增加至100人，同時新增了仲裁員這個類別的法律工作者。
“這是機構改革的紅利之一。”11月2日，上海市司法局公共法律服務管理處副處長毛文瑾告訴界面新聞記者，去年年底，上海市司法局重組，於今年新設了仲裁處，為多元化糾紛解決提供更強的支撐。
“法治是最好的營商環境。上海市司法局在優化上海法治營商環境方面做了很多工作，這次也將把法律服務保障繼續帶到第二屆進博會現場。”她表示。
據其介紹，為了讓進博會的展商和客商更加簡單便捷瞭解法律服務項目，上海市司法局專門編印了中英文的法律服務指南。同時，司法局還在12348電話熱線和上海法網上開通了進博綠色通道，提供24小時中英雙語法律諮詢服務。
首屆進博會法律服務團大合影。受訪者供圖
上海市司法局會同上海市法宣辦和上海市律協共同編印了中英文版《律師解讀上海優化營商環境政策法規讀本》。“該讀本立足於展商需要了解的納税、開辦企業、獲得信貸、跨境貿易、合同履行的司法保障等方面，進行法規的闡明，實用性和指導性很強。”毛文瑾介紹道。
黃寧寧是律協負責該讀本的主要編撰人之一，他希望讓更多參展商瞭解目前上海整體營商環境。後續該讀本將在臨港新片區正式發佈，進博會期間則提前免費發放給參展商。
今年，上海市司法局成為了上海市城市服務保障領導小組成員單位，被上海市委組織部納入進博一線黨建聯盟。上海市司法局（進口博覽會）法律服務中心和調解中心臨時黨支部成立，並於11月2日上午召開成立會議，舉行了宣誓儀式。
上海市司法局和上海市工商局、上海海事局、上海市市場監管局、上海海關等20餘家機構入駐第二屆進博會綜合服務區。其中，上海市司法局法律服務中心將設置在綜合服務區，並保留原來的人民調解中心，繼續在各展廳設立7個工作點。此外，上海市司法局還將於11月8日在進博會現場召開上海國際仲裁高峯論壇。
第二屆進博會即將開幕，毛文瑾表示，“上海市司法局致力於為進博會提供專業、便捷、安全、有温度的法律服務保障。法治保障進博會，我們準備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