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仲麟：香港航空業凜冬已至

【文/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張仲麟】

自6月份以來香港修例風波已持續了半年，而國泰航空及香港機場一系列事件使得香港民航業處於輿論風口浪尖上。

8月份暴徒多次癱瘓香港機場運作，隨後發生的付國豪被打事件與中國民航局對國泰航空重大風險警示更是給香港航空業致命一擊。遭受打擊最嚴重的莫過於以國泰航空為首的香港本地航空公司了，尤其是國泰，成為眾矢之的。

然而讓人有些意外的是，在這場香港航空業寒冬之中最先撐不住的卻是在之前的風波中相對沒有多少存在感，顯得“人畜無害”的香港航空。

12月2日香港牌照局發佈消息稱，若香港航空未能在期限前根據牌照局要求改善財政狀況，將會根據航空服務牌照有關規定採取進一步行動，可能撤銷或暫時撤銷牌照，正式決定將於12月7日前公佈。

巧合的是，12月7日恰逢大雪節氣，而對於香港航空來説，凜冬已經到來。

風波中香港航空的表現

香港航空作為香港本地航空公司，其前身是中富航空，在2006年被海航收購了以後更名為現在的香港航空，與香港快運一起在香港民航市場奮戰着。

香港航空並非上市公司，也不公佈財報與運行狀況，但近幾年來運營狀況並不太樂觀。就在2019年7月22日，國泰航空正式完成了香港快運的收購，也標誌着香港航空徹底失去了香港快運，機隊規模縮水到只有39架客機。可以説香港航空是香港航空公司中碩果僅存的中資背景航空公司。而吞併了香港快運之後，國泰系已經佔據了香港航空市場八成份額——沒錯，剩下的兩成就是香港航空。

或許由於香港航空的海航系中資背景，香港航空在持續半年的社會動盪中顯得非常的安分，當然這並不代表香港航空內沒有“黃屍”員工。

在香港機場暴亂最高潮的8月，一名請年假參與了8月5日 “罷工”並在社交網站上轉發支持“罷工”的香港航空員工在8月14日就已被香港航空開除，從人事召見到交出證件完成開除前後僅5分鐘。這一案例充分表明了香港航空管理層對員工參與暴力示威的零容忍態度。（雖然此後還是有部分香港航空地勤策劃“集體罷工”，抗議“黃屍”員工被解僱。）

而對參加7月27日中環暴力示威被逮捕的國泰飛行員廖頌賢、泄漏警隊人員航班信息的員工、社交媒體上向暴徒通風報信的國泰飛行員，以及參與8月5日“罷工”的三千名國泰員工，當時國泰航空的管理層（注：在後續國泰管理層大洗牌中，暗中支持暴徒的高管被清洗出去）始終持默許、縱容甚至暗中支持的態度。

兩相對比之下，這場風波中香港航空管理層在大是大非問題上立場鮮明，堅定地站在祖國人民這一邊。

社交媒體上宣傳“8.5罷工”的內容（圖為國泰航空空服工會賬號）

凜冬中的香港航空業

對於香港航空，筆者是有一定的感情的。在筆者剛剛從事民航一線工作時，接觸的第一個國際地區航空公司就是香港航空。對於香港航空客艙內漂亮的空乘小姐與敬業負責的飛行員，我現在依然記憶猶新，印象良好。而今香港航空面對如此困境，讓筆者唏噓不已。但現實是殘酷的，香港航空業的寒冬已然到來，香港航空只是第一個顯露出明顯頹勢的。

香港航空在風波中遭遇困境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9月24日，報道指出，香港航空推出員工無薪休假計劃，每月無薪休假二至四日，並將管理層薪水減少二成持續四個月。

11月4日，香港航空發佈公告，將對航線進行調整並縮減運營規模6%，自2020年2月8日起停飛香港—洛杉磯航線。

11月29日，香港航空再次發佈公告，稱因為近期暴力示威影響進一步減少未來航班數量，自2020年2月起停飛香港-温哥華、香港-胡志明市、香港-天津航線。

11月29日，香港航空發佈聲明，將推遲發放部分員工11月工資，於12月6日發放。

12月2日，香港牌照局發出不改善財政狀況就可能吊銷牌照的公告。

香港航空並非上市公司，其母公司海航的財報中也沒有特別説明香港航空的運行情況，但是從國泰航空與香港機場的運行數據可以側面看出香港航空這幾個月來的運行狀況。

由於現在為12月上旬，11月生產運行數據尚未公佈（通常為月中公佈上月運行數據），故使用6-10月的數據進行分析。

從國泰航空的運行數據中可以看出，風波初期的6月基本沒有受影響，還維持着6%的增長率。7月份已經受暴亂影響，尤其因為7月底開始暴徒將目標轉移到香港機場，使得運行數據受到了一定的干擾。而到了8月，由於暴徒多次癱瘓機場使其停擺，達到了近幾個月來最大的同比跌幅，相比2018年8月下降了11.3%。哪怕在傳統旺季的國慶黃金週，客運量稍有回升，依然同比下降了7.1%的客運量。

而香港機場的主要運行指標情況也與國泰航空相同，6月數據尚屬正常、7月放緩、8月暴跌、九月十月一蹶不振，客運量同比暴跌13%。從香港機場及國泰航空的運行狀況可以判斷，香港航空也面臨兩位數的暴跌。

航空業有着投入巨大，利潤率微薄的特點。以國泰航空2018年財報為例，總營收達到了1110億港幣，而利潤僅為23.4億港幣。若國際航油價格上漲就會導致盈利大幅下降，更不用説持續半年的社會動盪了。香港航空的體量比國泰航空小得多，遭受風波的影響無疑更加巨大，也使得抗風險能力更差，更不用説香港航空的控股方海航在2019年遭遇了財務問題，無暇顧及香港航空。

雖然香港警方已經採取強力措施止暴制亂，但可以預見的是香港的亂局還將持續相當長一段時間。雖然現在尚為初冬，但香港民航業已然凜冬已至。縱使國泰航空家大業大且身後有太古集團，又能在這場修例風波引發的經濟寒冬中支撐多久呢？

而除了香港的航空業面臨寒冬之外，香港其他行業也正遭遇一場嚴寒。

根據香港特區政府統計處的數據，香港10月份零售業銷售數據同比下跌24.3%，排除價格變動因素後零售業總銷售額同比下降26.2%，奢侈品銷售更是下降42.9%。諷刺的是，香港零售業中燃料的銷售額逆勢上漲，上升了4.5%。

香港特區政府公佈的零售業數據，可以看出九月十月燃料類的銷售增長非常顯眼（紅框處）

我想大家都知道為什麼燃料的銷售逆勢增長吧？

結語

動盪已持續半年，香港航空的困境只是香港經濟寒冬的一個縮影，哪怕立即結束，香港經濟的恢復也需要漫長的時間。損毀的路面很快就能修復、被砸爛的店鋪最多幾個月就能重開，但流失的旅客又什麼時候能重新來到香港街頭呢？香港的未來又在哪呢？

寫下本文時，香港航空的控股方海航申請到了40億元的貸款，隨後香港航空宣佈獲得注資，相信可以暫時渡過難關。然而來自海航的援助只能解一時之急，更迫切的還是立即止暴制亂，平息這場風波。

相信風波平息之後，在這場風波中表現基本合格的香港航空能迎來涅槃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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