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攻愚:作為二十五年的阿森納球迷,我要抓破厄齊爾的臉
【文/ 觀察者網專欄作者 潘攻愚】
倫敦當地時間12月15日晚7點半,散場後美輪美奐的酋長球場內,碩大的液晶顯示屏上0:3的比分閃着刺眼的熒光。這個陰冷的夜晚,早已走出場外的球迷似乎並沒有被這個稍顯恥辱的比分感到更多寒意。場上發生的一切對他們來説已經不再陌生了,篩子一般的後防,凌亂的進攻套路,迷茫的場邊指揮官……
這場對曼城的比賽從第80秒鐘就失去了懸念,踢了不到一個小時的厄齊爾被換下場時依然惺惺作態,搖頭甩手,禮節性地對比賽失利表示了某種程度的遺憾,他的這種肢體語言已經喪失了一絲一毫的新聞價值,然而上週末他毫不負責任的涉疆言論,卻霎時間讓他再次成為了媒體的焦點——雖然艦隊街早在一年前早就一致把他打上了過氣球星的標籤。

厄齊爾在週末對陣曼城的比賽第59分鐘被換下場,之後他“例行公事”般的甩臉子發泄不滿
厄齊爾的沉淪
在德甲沙爾克04青訓出道的厄齊爾,真正走入大眾球迷們的視線是在不萊梅時期,從那時候開始,他逐漸確立起自己一套獨特的踢球風格。他的雙速(無球衝刺加速度和帶球奔跑速度)並不快,而且右腿幾乎是“廢腿”,但靠着出神入化的左腳傳球功力,以及控球喜歡抹、彈、撩、撥這些非常吃腳踝的輕快動作打出了一片天,在越來越講求對抗和壓迫的現代足球理念下,他那種柔媚靈動的身形確實難得一見。
2010年,22歲的他作為球評家一致認為的新一代天才球員,以遠低於市場價的1500萬歐元轉會去了西甲豪門皇家馬德里,進入了職業生涯的黃金期。
他在皇馬的三個賽季,代表球隊出場160次,貢獻了驚人的80次助攻,如此高效率的輸出,放眼當時的足壇罕有人匹敵。白衣少年時期的厄齊爾,接連進入到國際足聯的金球獎候選和歐足聯最佳球員的候選。並且,在2012年的歐洲盃賽場上,德國隊雖然在半決賽鎩羽而歸,但厄齊爾成為整屆大賽德國隊表現最好的球員,並且在半決賽對陣意大利的比賽中打進了唯一一粒進球。
有着以上的顯赫經歷,當他在2013年的夏天決定投奔北倫敦的阿森納的時候,你能想象出阿森納球迷的心情嗎?
在阿森納的這六年半,很難用一兩句話概括厄齊爾的表現,不過用“遠低於球迷期待”加以描述,恐怕沒有阿森納球迷能反駁。

最近三個賽季厄齊爾的數據,可謂斷崖式下滑。2018-2019賽季只有可憐的5球2助攻
去年夏天,競技狀態不斷下滑的厄齊爾,在而立之年迎來了職業生涯的一次重大危機。世界盃衞冕冠軍德國隊,在莫斯科以輸墨西哥,小勝瑞典,最後恥辱性負於韓國的成績止步於小組賽,球隊的後勤準備了球隊可以踢到半決賽的食材都被扔進了伏爾加河,憤怒的德國球迷抨擊球隊的戰鬥意志,厄齊爾和土耳其總統埃爾多安握手的一幕被扒了出來,成了輿論炮火下最顯眼的標靶,事後的發展想必大家也都知道了,他在社交網絡上宣佈永久退出德國國家隊,給即將換血的德國戰車留下了一地雞毛。


厄齊爾宣佈退出國家隊時的言論,他挑起了宗教和種族問題,質問“我被區別對待,就因為我是土耳其裔,我是穆斯林?”
厄齊爾——虛幻的所謂平權“英雄”
2018年世界盃之後厄齊爾在社交網絡上的三篇“雄文”,把自己塑造成了種族歧視下的犧牲品,霎時間他成了文化多元主義陰影下的悲情英雄:贏球的時候我是德國人,輸球的時候我突然變成了移民。

巴西世界盃期間,德國總理默克爾進入球員更衣室和厄齊爾握手。厄齊爾作為德國人的高光時刻已經如過眼雲煙
作為第三代土耳其裔移民,厄齊爾在17歲那年才決定穿上德國國家隊的戰袍。事實上,他的族羣身份的糾結感在2018年世界盃之前從未真正顯露出來。直到他以球場隱性種族歧視受害者形象示人的時候,厄齊爾自己也才突然發現,他的“訴苦”並沒有得到同樣是土耳其裔的其他德國隊友的共情。
首先最初的肇事者京多安(他稱呼埃爾多安為“我的總統”)選擇了沉默,並且依然在德國隊混的如魚得水,一度成為球隊的主力後腰。

厄齊爾在土耳其大選期間和埃爾多安握手,德國體育屆輿論一片譁然
另一名效力於利物浦的德國土耳其裔球員埃姆雷•詹的反應更是有點滑稽,他在“厄三篇”的前兩篇點了贊,但是最後一篇當厄齊爾宣佈退出德國隊的時候沒有點贊。他可能一開始覺得厄齊爾只是單純的發泄情緒,起初對其示好表示支持,但最後“圖窮匕見”,要玩真的了,埃姆雷•詹也許倒吸了一口涼氣:你是不是玩的有點大了,老哥?
掀開了德國族羣隔閡的蓋子,在媒體和社交網絡上收穫了大量讚揚和支持的厄齊爾,也許讓他第一次真正品嚐到了“意見領袖”的感覺,畢竟,他在球場內已經許久聽不到“厄齊爾之歌”了,在“菜就是原罪”的競技體育的法則下,他嚴重萎縮的身價必然導致贊助商另投別枝,在球場內逐漸迷失的“大眼哥”,在2018年新賽季開始後就逐漸在新帥埃梅里手下丟掉了首發位置,不過他依然可以用另類手段導演一些好戲……

9月19日,阿森納前球員保羅·馬里納(左)做客ESPN,認為現在的厄齊爾已經不配穿上阿森納戰袍了
虛偽的宗教情懷
過去的一週,厄齊爾每在場上一分鐘就消耗阿森納5834英鎊,因為他的週薪是35萬英鎊。在2017年的冬天,還有半年合同就要到期的他,和一同在阿森納效力的智利球星桑切斯聯手逼宮,在勞資博弈中分別拿到了35萬和40萬英鎊週薪的天價合同。事後看來,他倆把阿森納和曼聯坑慘了,不但嚴重破壞了隊內的薪金結構,而且這些尾大不掉的垃圾合同極大地影響了更衣室氛圍。

厄齊爾帶着黑眼圈賽前訓練
趔趄、搖頭、滑倒……球迷們發現當年的球場內的“精靈”蜕化成了球場外的“精分”。為何説他“精分”呢?因為他在媒體面前處處標榜自己的宗教情懷,以嚴格恪守穆斯林生活紀律的面目示人,但在無孔不入的社交顯微鏡面前,他的人設急速崩塌。
首先,曾經和厄齊爾做過隊友的丹麥前鋒本特納,在自傳中透露厄齊爾非常迷戀夜店,隊友們稱其為夜店小王子,這一點得到了原皇馬俱樂部隊友的證實;而且,在2018-2019賽季季前賽,一段流出的網上視頻顯示,厄齊爾和隊內的好基友,同樣是穆斯林的後衞穆斯塔菲帶着隊友們吸笑氣。

《太陽報》在上賽季開賽前爆出厄齊爾(上圖紅色圓圈)在夜店吸笑氣,他對面站着的是德國阿爾巴尼亞裔的穆斯塔菲,旁邊坐着的是黑山人科拉希納茨,三人都是穆斯林
阿森納球迷在那一刻,真切感受到了在老帥温格離去之後球隊的精神文明建設已經墮落到了何種地步。視頻中,厄齊爾和穆斯塔菲吸着笑氣喜笑顏開,還慫恿剛加盟的新人貢多齊一起吸。如果換成其他球員,我們大可以職業球員的紀律性苛責之,但對厄齊爾來説,他還必須承擔另一種罪責:吸食輕型毒品無疑違背了穆斯林行為準則。

隨隊去美國打巡迴賽的厄齊爾,在洛杉磯某夜店狂歡後離場。無論在不萊梅,還是在馬德里、倫敦,他都是夜店的常客和揮金者
所以我們看到了處處精分的厄齊爾:他拒絕擁抱西方生活價值觀,在倫敦生活六年多依然不會説英語,把土耳其視為他的精神家園,但卻身陷夜店的紙醉金迷,把聖訓中的清規戒律拋之腦後;他在德國打造了一副慈善家的人設,卻在續約條款中百般糾纏,寧可枯坐板凳也拒絕轉會放棄迎來第二春的機會;他在賽前總是安排一場祈禱儀式,卻無法承擔其隊友和球迷付與他的重任,在場內外一次次讓俱樂部形象受損。

在倫敦生活6年多,厄齊爾依然無法接受正常的英語採訪
場內拿不到的,場外也不可能得到
所以,也許當厄齊爾在社交網絡上公然為恐怖分裂勢力搖旗吶喊的時候,他才能享受片刻的虛幻“領袖”的快感,既然逐漸喪失了在綠茵場衝鋒陷陣的能力,或許開闢第二戰場能有意外的收穫?厄齊爾打錯了算盤。
在球場內得不到的,球場外也休想拿到,他不過是資本操控下的球星流水線上的一環,暫時的身份溢出得到的額外扭曲的價值回報,會被整個體育產業鏈絞得粉碎。

厄齊爾賽前標誌性的祈禱。或許他應該多多懺悔,自己是否是個合格的穆斯林
筆者很小的時候,就在地攤上買過一件印有JVC字母的紅白球衣,也許冥冥中自有天定,後來入坑了阿森納,一粉就是二十五年。
現在還清楚地記得,小時候的歐洲足壇,各傢俱樂部都有嚴格的新聞管制紀律,嚴禁球員看體育報道,誰膽敢把體育類的報紙帶進更衣室,絕對是要重罰的,而且球員接受採訪都要經過層層審批。記者和球員的對話時,兩米外必有新聞官來回踱步,一旦問出的問題稍有敏感,新聞官便連聲咳嗽以示記者越界。

德國體育傳記作者舒爾茨·馬爾默林(Schulz·Marmeling)認為厄齊爾曾被政治議題操縱
現在則大不一樣了,社交網絡會把球員逐個透視掃描,俱樂部上下也為了榨取每個球星的商業價值將其扁平化地推向輿論前台,讓其赤身裸體面對各種爛梗和球迷言論的轟炸。
厄齊爾此次出格之舉帶來的負面作用已經上升到了外交層面,若在二十多年前,他完全有可能面臨着被下放預備隊和鉅額罰款這樣的嚴懲,現在他卻依然可以在現實與虛幻之間怡然自得地穿梭,他不負責任的放縱暴露了自身的無知和虛偽,也和幾個月前的火箭總理莫雷一統詮釋了在體育與政治異化勾連關係之下,社交媒體言論自由的牌坊已經變得多麼的醜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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