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正龍：英國脱歐路在何方

英國議會“連環表決”結果揭曉，3月12日下院以高票否決了首相特雷莎·梅新的脱歐協議;13日下院投票否決無協議脱歐;14日下院投票決定推遲脱歐。“連環表決”的結果向人們説明了什麼？對未來英國脱歐之路又有何揭示？

英國脱歐來得突然，令英國政壇措手不及，陷入空前未有的分裂和混亂，各種脱歐方案應運而生。按英歐關係來説，有脱歐與不脱歐之分;就脱歐方式而言，存在有協議脱歐與無協議脱歐的選擇;從脱歐之後英歐經貿關係密切程度來看，又有硬脱歐與軟脱歐的不同。

“連環表決”結果傳遞三個重要信息。

一是無協議脱歐被排除在外。一月底英國下院以微弱多數通過修正案，否決無協議脱歐。此次，下院就這個問題再次表決，不出所料，結果與上次相同。這反映了大多數議員對無序脱歐所帶來風險的擔憂。重要的是，歐盟也不希望英國無協議脱歐。

二是硬脱歐此路不通。北愛爾蘭與愛爾蘭邊界的“備份安排”是梅脱歐協議兩次遭到否決的主要癥結所在。梅堅持英國脱歐之後不留在歐洲單一市場和歐盟關税同盟，即硬脱歐。對於如何維持兩愛之間的軟邊界問題，梅提出英歐之間簽署貨物自由貿易協定，這個問題就可迎刃而解，而無需建立邊界關卡。然而，歐盟不同意，認為這是“挑三揀四”，破壞了歐洲單一市場商品、服務、人員和資本自由流動的原則。

隨後，歐方提出反建議，如果英歐在脱歐過渡期內未談妥貿易安排，過渡期結束時，為了確保兩愛之間不出現硬邊界，英國將繼續臨時留在歐盟關税同盟內。這一安排不設截止期，而且英國不能單方面宣佈退出。作為“備份安排”，此方案被納入梅與歐盟談妥的脱歐協議。

“備份安排”遭到保守黨的強硬脱歐派、北愛民主統一黨和反對黨工黨的反對，認為該安排無異讓英國無限期地和歐盟捆綁在一起。英國議會下院第一次否決這份協議之後，梅急忙派代表赴布魯塞爾，就修改“備份安排”與歐盟談判。梅11日晚與歐盟執委會主席容克會談後宣稱，就“備份安排”取得了“具有法律約束力”的保證。但是大多數議員並不認同梅的看法。梅的脱歐協議二度闖關失敗，並不令人感到意外。下院第三次表決通過梅脱歐協議的概率幾乎為零。

三是推遲脱歐為英國繼續脱歐進程提供新的空間。首先放風英國可以推遲脱歐的是歐盟，前提條件是要有“正當理由”。顯然，歐盟欲以推遲脱歐為槓槓，敦促英國另闢蹊徑，走出一條脱歐新路。

對英國來説，當前還剩下兩個選擇：取消脱歐與軟脱歐。

去年12月初，歐洲法院裁定，英國可以單方面取消脱歐，而無需徵得其他歐盟成員國的同意。然而，無論執政的保守黨，還是工黨，兩黨都支持脱歐，只是在脱歐的“軟硬”程度問題上存在“温差”，取消脱歐都不在他們考慮範圍之內。所以，留歐選項也可排除出局。

剔除以上各種選項，英國脱歐的唯一的出路只能是軟脱歐。工黨領導人傑裏米·科爾賓一直致力於爭取議會下院支持其與歐盟維持關税同盟的軟脱歐。保守黨內也不乏其“知音”。對歐盟來説，英國軟脱歐的利遠大於硬脱歐。英國脱歐之後繼續留在歐盟關税同盟，以此取代梅協議中的“備份安排”，同樣可以達到維持兩愛之間軟邊界的目的，而無需更改其他內容。

然而，“連環表決”之後，英國政壇依然存在着諸多變數，如梅是否會引咎辭職;英國是否會舉行大選;歐盟同意英國推遲脱歐的條件;推遲時間長短等，這些因素能否促成軟脱歐方案取得議會下院多數支持，還是一個大問號。英國脱歐路在何方，還需進一步觀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