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廣濤：日本外交藍皮書透露什麼信號

23日，日本內閣決議通過了2019年度《外交藍皮書》。年度外交藍皮書系統地梳理日本外交的整體態勢，反映日本外交的政策方針，並對今後的外交政策做通盤展望，可以説是服務於日本外交戰略的綱領性文件。藍皮書具體內容的變化既是對日本外交政策以及國家間關係現狀的反應，也預示了未來日本外交政策方向的調整，因此特別值得關注。

2019年度外交藍皮書幾處明顯的變動引起日本國內外輿論的普遍關注，要點集中在對俄羅斯、韓國、朝鮮以及對中國關係的定位上。其中，藍皮書刪除了“北方領土歸屬日本”這一固有表述;在朝核問題上，則刪除掉“對朝鮮施加最大限度壓力”等強硬表述。在對韓關係上，則指出日韓關係“面臨非常嚴峻的狀況”，並刪除了“發展面向未來新時代的日韓關係”等積極表述。

以上變化可以解讀出日本未來東北亞政策的一些變化。領土完整和國家安全，從來都是日本外交關切的重點。安倍政權有意解決同俄羅斯的北方領土爭端，所以直接刪除“北方領土歸屬日本”的表述，既為日俄就領土問題的談判打開局面，也淡化日本政府既定的原則立場，是福是禍尚難把握。在朝核問題上，日本一直缺乏與朝鮮有效的溝通渠道，隨着美朝領導人對話給東北亞局勢帶來短暫的緩和，本次藍皮書可以理解為日本單方面釋放的積極信號，至於朝鮮是否互動還要看接下來兩國實際的政策。總的來説，這兩個變化反映出日本積極改善對俄、對朝外交的決心，具體政策效果如何，還需要當事國的努力以及國際環境的營造。

目前來看，日本在東亞地區秩序的構建中，可以出手的牌並不多，為安倍政權加分的亮點在於改善同中國的關係。日本同東亞其他鄰國的關係不被看好，改善對華關係或許可以產生比較明顯的聯動效應。透過藍皮書的表述，能夠看到最近幾年中日關係改善的整體態勢。新版藍皮書認為“從大局來看，與中國構建穩定的關係非常重要”。這説明中日關係的改善不僅服務於中日關係，也服務於日本外交戰略的大局。通過2018年兩國領導人的互訪，中日關係已經回到正常的軌道，2019年需要做的是繼續深化和發展中日關係。

當然，這並不意味着中日關係一點問題都沒有，兩國關係的結構性問題並沒有得到妥善解決，日本對中國東海、南海問題上的指責並沒有停止的跡象，至少從藍皮書中仍能看到日本政府對中國的固有敵意。安倍通過釋放善意，改善了同中國的關係，但是他本人也穿梭於盟國美國以及歐洲之間。在當前中美戰略競爭的背景下，如何在安全利益、經濟利益等領域平衡對華和對美關係仍然是其主攻的外交課題。

可以肯定的是，在日本單方面不挑戰中國核心利益的情況下，中日關係會持續穩定發展。今年是日本的改元之年，日本將進入新時代。G20峯會將於6月下旬在日本大阪召開，安倍去年正式訪華時，亦向中國領導人提出訪日邀請。同時，日本國內政治中參議院以及可能的眾議院選舉等議程，對於當前日本的外交而言，可以説“穩定壓倒一切”。中日關係能否“順勢作為、穩中求進”，值得關注。(作者是復旦大學日本研究中心副研究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