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德瑰：破解日本世襲政治密碼

日本自民黨本月11日將進行內閣改組，並對自民黨高層人事進行調整。不少日媒預測，自民黨將推出新生代政治人物。

據日本媒體報道，在有關誰最適合擔任下屆日本首相的民調中，小泉進次郎以29%的支持率位居榜首，高出上次民調6個百分點。現任首相安倍晉三以18%位居第二。安倍將於2021年9月結束任期，如果坊間風傳的所謂“安倍四選”不能實現，“日本丸”將在2021年更換掌舵人。因此，政壇新星已成人們關注的焦點之一。

筆者認為，不管小泉進次郎能否成為日本首相，從他身上我們既可以感知日本政治的奧妙，也可以窺見日本政治的未來走向。首先，日本的現代民意政治，催生了政界的“明星效應”，小泉進次郎就是這種背景下出現的新型政客。現年38歲的他，10年前初次當選國會議員時還不到30歲，良好的形象和出眾的口才，讓當時失去政權成為在野黨的自民黨看到一線希望，彷彿在選民中注入一股清新的溪流。自此他成了自民黨的選舉“看板”，並很快成了黨內新生代的核心人物。

其次，日本傳統的世襲政治，再次顯現其難以動搖的威力。明星效應只是表面現象，真正支撐小泉進次郎政治生命的是他的世襲背景。日本的選舉需要三件“神器”：地盤、看板和皮包，地盤是選舉區的支持，看板就是知名度，皮包就是選舉資金。這三樣都是政治家世代經營的結果，牢固的人脈可以傳給兒子(或者女兒)，追隨者不僅無條件擁戴政治家本人，也遵循着日本傳統的人情規則，繼續支持他的下一代。

第三，自民黨的派閥政治，是日本政黨政治的一大特色。小泉純一郎曾經屬於清和會，系岸信介、福田赳夫系統，他成為首相後一手提拔了安倍晉三。面對即將到來的自民黨內閣改組，安倍説自民黨是老中青人才的寶庫，暗示他要起用年輕人，而自民黨年輕政治家的最突出代表就是小泉進次郎。

由於日本的首相併非取決於民調的支持率，而是因黨內派閥的權力分配而產生，此次小泉進次郎很有可能被安倍提拔入閣，成為最年輕的大臣，奠定其在下一輪2024年勝出的政治基礎，卻未必會越過資歷更老的岸田文雄和石破茂過早登上權力的頂峯。

不管怎麼説，日本新生代政治家接班態勢已經形成。現任外相河野太郎是原自民黨總裁河野洋平之子，到2024年是61歲，不能想象他會就此放棄更進一步的政治理想。在將來的權力爭奪中，原首相福田康夫之子福田達夫等人都是強勁的競爭對手。

首相的後代是首相，這也許是日本政治的一大特色，然而，我們所關心的是他們與他們的父輩有何不同。作為新生代，他們的政治理念是什麼？他們怎樣看待歷史，怎樣看待鄰國？正如小泉進次郎曾經説過的：歷史問題應該讓歷史學家去討論，這話從一個側面反映了日本新生代的一種傾向。也許未來我們將與試圖擺脱歷史包袱的日本領導人打交道。但歷史就是歷史，不是政治家説擺脱就能擺脱的。“擺脱了歷史”的日本將如何與曾遭受傷害的亞洲鄰國相處？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作者是上海外國語大學日本研究中心主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