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央行重啓“量寬”下猛藥

近日，歐洲央行重啓“量寬”，推出了刺激經濟增長的“貨幣政策大禮包”，下猛藥防範歐洲經濟陷入衰退尤其是通貨緊縮。然而，市場分析人士認為，歐洲央行結束量化寬鬆購債計劃不到一年就重回“量寬”，相關政策在推動經濟增長、實現通脹目標上發揮的作用將非常有限。歐洲央行呼籲各成員國採取必要的財政政策，拉動經濟增長。

9月12日，歐洲主要經濟體股票指數全線走高。德國DAX指數、英國FTSE指數、法國CAC40指數和意大利FTSE MIB指數當日分別上漲0.4%、0.1%、0.4%和0.9%。推動股市上漲的主要原因是歐洲央行當天宣佈推出了刺激經濟增長的“貨幣政策大禮包”。

歐洲央行當天不僅宣佈下調存款利率10個基點，更要從11月1日新行長拉加德就任之日起，啓動自2016年以來的新一輪量化寬鬆進程。如此一來，歐洲央行存款利率跌至歷史新低，為負0.5%。換句話説，歐洲人到銀行存100歐元，原則上一年後從銀行只能取出來99.5歐元;歐洲商業銀行用貼現過的面值100萬歐元票據向歐洲央行再貼現，歐洲央行不再“雁過拔毛”而是全額給付。

至於本輪量化寬鬆的主要工具，歐洲央行基本鎖定了定向長期再融資業務等銀行資產購買或銀行貸款支持計劃。歐洲央行行長德拉吉特別指出，下一階段基準利率要麼保持要麼更低，新一輪資產購買則將按照每月200億歐元的進度推進，而且不設時限，直到達到貨幣政策目標，即通貨膨脹率在中期內回升至接近但不高於2%的水平。

總的來看，歐洲央行重啓量化寬鬆是為了防範歐洲經濟陷入衰退尤其是通貨緊縮。由於製造業不景氣及全球經濟走弱，加之貿易戰和英國脱歐影響，歐洲通貨膨脹率持續低位運行引發經濟增速普遍下行預期。市場預計，即將公佈的二季度歐元區經濟環比增長率為0.2%，較一季度的0.4%減半，創下4年來新低;同比增長率為1.2%，較一季度下降0.1%。增速下降的主要原因是家庭消費和公共支出不振，出口環比增速則呈停滯狀態。歐洲央行剛剛結束的議息會議將2019年和2020年經濟增速分別從6月份預計的1.2%和1.4%，下調至1.1%和1.2%;同時將2019年、2020年和2021年通貨膨脹率，分別從1.3%、1.4%和1.6%，下調至1.2%、1%和1.5%。

德拉吉毫不諱言，雖然仍有成員國反對更為寬鬆的貨幣政策尤其是重啓“量寬”，但這次“政策大禮包”就是要對通貨膨脹率持續下行和經濟衰退風險上行作出反應。至於負利率對養老金、保險金及相關金融服務的影響，德拉吉稱歐洲央行將“密切關注並充分參考歷史經驗”。儘管如此，德拉吉仍暗示存在繼續降息或加大“量寬”力度的可能，因為歐洲央行新班子對通貨膨脹率的展望也是負面。

值得注意的是，德拉吉這次還專門點名一直以來的“好學生”——德國“要多花錢”。德國政府早前釋放信號，財政預算可能從今年的4580億歐元大幅削減至明年的2310億歐元，後年甚至削減至1860億歐元。德拉吉認為，相較於寬鬆的貨幣政策，德國等“仍有財政政策空間的國家及時且有效地展現決斷力”對歐元區經濟增長更具重要性，“面對衰退風險，貨幣政策的作用已經快到頭了，歐元區成員國是時候讓財政政策擔當主力了，也就是要增加投資，這樣才能讓歐洲央行釋放的流動性通過貸款進入實體經濟，同時儘可能減少寬鬆貨幣政策帶來的負面影響”。法國財長勒梅爾則乾脆直接喊話：“歐元區迫切需要更多投資，鑑於德國在歐元區的重要性，德國應肩負促進創新和發展基礎設施的重要責任。”

事實上，歐元區各國財政部長們早在7月份就呼籲德國平衡貿易順差、增加公共支出，積極防範經濟衰退並支撐歐元區增長。漢堡國際經濟研究所預測，繼二季度萎縮0.1%後，三季度德國經濟將繼續萎縮0.1%，商業信心指數將跌至國際金融危機以來低點，這意味着德國將陷入“技術性衰退”。

歐洲經濟研究院經濟學家迪莫表示，汽車等德國支柱行業出口減緩明顯，外需走弱引發的製造業疲軟正向物流、建築等行業蔓延，第二產業吸納就業人數自今年春天開始下滑，失業率已連續4個月上行，失業人口規模年底前恐接近230萬，衰退正在威脅出口導向型的德國經濟。德國的境況，使提振內需成為歐洲經濟決策者們的共識。

歐洲財政委員會已建議對《歐洲穩定和增長公約》作出重大改革，即簡化歐盟支出規則以助力低利率時代的投資。全球基礎設施港前首席執行官希斯科特認為，目前歐洲在基礎設施領域的投資較2008年國際金融危機前水平低了20%，“正確的投資具有自我償付屬性，無疑將拉動經濟增長”。

據瞭解，歐盟委員會已確認了規模為7000億歐元的基礎設施投資計劃，重點包括交通、農村發展、智慧城市、可再生能源、循環經濟、數字經濟等領域。不過，這一舉動也引發了市場關於歐洲會否因“債務增長快於實體經濟發展”而重蹈主權信用危機覆轍的擔憂。加拿大一位經濟學家尖鋭地指出：“歐洲必須引領全球經濟發展，而不是靠全球經濟‘餵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