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諾曼底”四方會談:期待與成果分析
作者:阿列克谢·齐哈乔夫
【環球時報綜合報道】在巴黎落下帷幕的“諾曼底”四國峯會成為即將過去的這一年的主要國際大事之一,時隔三年多,俄德法烏四國領導人再次聚首,以期推動解決頓巴斯衝突問題。然而對此次會談是否會取得具體成果,無論官員還是專家(至少俄德法三國)所做的預測都相當謹慎,未對取得重大突破抱多大希望,主要原因在於當前局勢特有的眾所周知的兩面性。
一方面,近幾個月來各方的確取得了一些積極進展,從而促成了此次峯會的召開。比如因其“儘快達成和平”的口號而大受選民歡迎的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Volodymyr Zelensky)的上台讓人看到了些許希望。澤連斯基多次與俄羅斯總統普京進行電話交談表明,兩位領導人的私人對話也已建立起來並在逐步發展。同時,雙方也做出了和解姿態,交換了俘虜,俄羅斯歸還了扣押在刻赤海峽的烏克蘭船隻,雙方簽署了“施泰因邁爾公式”,烏方撤出了前線先頭部隊。
另一方面,對新會談的質疑依然存在。這首先與基輔的談判立場有關。澤連斯基經常呼籲的以某種方式重新審議或修改《明斯克協議》的意圖遭到俄方拒絕;其主張也未能得到西方各國的一致支持。烏克蘭領導人未能按已經商定的順序開展所有計劃好的步驟,而是打算以隨機的順序重新安排(從重新獲得對東部邊界的控制開始),以各種方式拖延、甚至近乎破壞(如簽署“施泰因邁爾公式”及撤軍)或完全迴避(如確定頓巴斯在憲法中的特殊地位)。這些做法自然會使任何會談都無法保障協議得到遵守,這也意味着對話本身意義的喪失。同時,澤連斯基提出的通過美英的加入擴大諾曼底四方會談的建議也不具建設性。
法德兩國近期也未表現出對儘快解決衝突特別感興趣。兩國政界和專家對烏克蘭話題的“疲勞”顯而易見,就像對本國問題一樣。法國總統馬克龍(Emmanuel Macron)不得不越來越多地考慮國內的街頭抗議;德國總理默克爾(Angela Merkel)則更關注政權交接問題;他們還要關心歐盟內部事務。與這些優先事項相比,烏克蘭問題雖未完全從議程中消失,客觀上也被兩國甩到了次要地位。
不管能在多大程度上立刻進行評價,峯會結果都表明這種兩面性並未消失,對期望和評價持謹慎態度仍是合理的。不管烏克蘭當局發表什麼公報或政治聲明,同樣的問題仍會一次又一次地無果而終:他們到底想不想兑現自己的承諾?因此,鑑於澤連斯基不得不在很大程度上考慮烏克蘭民眾的意見,同時又要重視美國國內政治鬥爭背景下烏克蘭問題在美所獲關注的程度,質疑的理由仍然存在。
此外,峯會還未能解決最重要的實質性矛盾,如烏方什麼時候能恢復對失去的與俄交界領土的控制尚未可知,於是,巴黎通過的主要決定(2019年底前以“全部人質交換全部人質”的方式交換俘虜、頓巴斯特殊地位法案延期、從三個新戰區撤軍、2020年春召開下次峯會等等)雖均無法解決衝突,但至少會繼續發展會談前就已開始產生的積極影響。這樣的會談結果可以認為是成功的,尤其是之前一段時間連這樣的結果都沒有。
還應明白,峯會無疑具有一定象徵意義,各方都儘量為自己謀求利益。對俄羅斯來説尤其是個機會,俄方可以清楚地表明自己仍堅持談判立場,高度評價具體執行《明斯克協議》而無需採取其他新措施。對澤連斯基來説,四方會談(也是與普京的首次私人會晤)成為其面對已經驗豐富的政治家們增強自己權威以及試圖在烏克蘭社會各層面為自己加分的一種方式,為此他會繼續打“和解”和“強硬”兩張牌。
法德兩國則會將剛剛召開的峯會作為兩國的團結一致、歐洲對國際事務的影響力以及他們有能力在當下最嚴重的衝突之一中推進和平進程的證據。像德國一樣,法國參加四方會談很大程度上是出於慣性,但對馬克龍來説,在烏克蘭問題上取得哪怕一點點進展,無論從作為泛歐領導人提高聲望的角度,還是就對俄關係“新方針”的實例來説,都具有重要的政治意義。(作者為俄羅斯國際事務委員會專家)
本文刊載自《環球時報》“透視俄羅斯”專刊,內容由《俄羅斯報》提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