冠狀病毒:中國的監控國家被推向極限 - 彭博社
Shelly Banjo, Shirley Zhao, Blake Schmidt
一張展示佩戴防護口罩的人們的海報在上海的監控攝像頭附近展示。
攝影師:Qilai Shen/Bloomberg幾十年來,中國一直在建立和完善追蹤公民行蹤和互動的能力,以遏制異議和抗議。國家試圖遏制新冠病毒快速傳播的努力現在正在測試該監控系統的極限。
為了減緩病毒傳播,重要的是要中斷人與人之間的傳播。中國的官員們使用了一系列高科技和低科技的方法來尋找和監控可能接觸過病毒的人,截至2月24日,該病毒已在國內感染超過77,600人,導致超過2,600人死亡。有關部門從電話運營商那裏獲取數據,並呼籲私人科技公司建立虛擬健康熱線,以追蹤所有曾在或靠近湖北省(疫情中心武漢的家鄉)的人。他們還啓動了一個廣泛的共產黨成員和社區團體網絡,鼓勵公民監測鄰居的生命體徵和行蹤。
彭博社商業週刊體育博彩應用程序比你想象的更具毒性蘋果撤回了其在影院上映電影的重大計劃廉價漢堡的終結哈里斯的競選如何最終使拜登的表情包策略奏效一位25歲的武漢學生告訴彭博新聞,他感到驚訝,當官員在他位於河南的家鄉發現他時,距離約300英里(482公里)。這位研究生因擔心警方報復而要求匿名,他在1月初離開武漢。兩週後,一名河南警察打電話説,他懷疑這名學生曾訪問過被認為是病毒源頭的海鮮市場,並詢問學生是否感覺良好。很快,這名學生被來自衞生官員、警察和其他當局的電話和拜訪淹沒;醫生每天來為他測量體温,持續了兩週。他並沒有感染病毒。感到不堪重負,這名學生關閉了手機。
社區委員會訪問北京西城區的居民。攝影師:彼得·馬丁/彭博手機——與社交媒體賬户一樣,鏈接到中國公民的國家身份證號碼——是中國監控的重要組成部分。現在,它們是病毒控制工作的重要部分。中國三大國有電信運營商響應了工業和信息化部上個月的號召,貢獻數據以抗擊疫情。截至2月12日,中國移動有限公司的300人規模的大數據團隊已滿足了400多個政府關於人員流動的數據請求。中國電信公司幫助24個省份安裝了一個系統,使官員和醫務人員能夠記錄和監控人們的個人、健康和旅行信息。它還在辦公樓增加了通過面部識別和自動温度計跟蹤人們身份和健康的系統。
騰訊控股有限公司的微信和阿里巴巴集團控股有限公司的支付寶幫助政府開發了一種新的彩色健康評級系統,以識別人員為高風險、中風險或低風險,並監控他們的活動。該系統在辦公室、商場和地鐵中使用,掃描尋求進入的人,並根據他們的評級允許或拒絕他們的進入。包括湖北在內的省份要求任何出售咳嗽或發熱治療的商家向政府報告買家的身份,並計劃利用購買數據找到可能生病的人。
一名佩戴防護口罩的行人走過上海關閉的商店。攝影師:沈其來/彭博社一些新工具正在加劇人們的偏執,因為中國14億人口中的一些人正在家中隔離,除了上網幾乎無事可做。百度公司的地圖功能現在顯示一個社區的擁擠程度,以便人們可以避開擁堵區域,而微信則增加了功能,使其社交網絡的用户可以查看自己是否靠近確診的病毒病例。微信和微博已經設立了虛擬熱線,人們可以在上面舉報可能生病的朋友、家人和鄰居,或那些沒有采取適當隔離措施的人。
自1月底以來,識別居住在武漢或從武漢回家的人士的電子表格和名單在社交媒體上流傳,包括微博。一名被列入名單的武漢居民表示,他最近接到了大量陌生電話。這位要求匿名以防止進一步騷擾的居民表示,由於他的父母都檢測出病毒陽性,他在家中獨自隔離了14天。他的母親在醫院住了四天後康復,而他的父親仍在當地醫院。
一名保安正在查看顯示乘客通過上海地鐵站入口温度篩查點的熱成像圖像的監視器。攝影師:Qilai Shen/Bloomberg在最近幾周,中國轉向了低科技戰術。在全國範圍內,大量社區委員會成員被派遣每天為人們測量體温並記錄他們的行蹤。本月早些時候,一羣穿着紅色羽絨服和薄薄外科口罩的年輕女性在北京的什剎海社區挨家挨户走訪,手持夾板記錄居民的體温、身份證號碼和近期旅行情況。一位自稱負責500户家庭的黨員告訴彭博社記者,作為防疫措施,社區現在將限制外來人員進入——包括送貨員——這是“上級”的命令。監控所帶來的恐慌和恐懼實際上可能會削弱遏制疫情的努力。中國因早期壓制在武漢懷疑病毒嚴重性的醫生而受到批評,而對被認為可能生病的人的懷疑可能會阻礙所需的透明度,從而影響信任和抗擊疫情,香港中文大學研究監控和隱私問題的法律教授斯圖爾特·哈格里夫斯表示。“如果你採取一種鼓勵報告‘負面’信息而不是懲罰的方式,那麼這次疫情可能在更早的時候就得到了限制,”他説。
百度公司的地圖應用程序在2020年2月21日於上海拍攝的安排照片中顯示了被確認感染冠狀病毒的患者所訪問的地點和擁擠的社區。攝影師:Qilai Shen/Bloomberg目前尚不清楚大規模監控的使用是否有效。雖然全面監督公民的活動和生命體徵似乎很有用,但利用如此規模的數據需要人力和培訓,而中國的警察部隊缺乏這些,克拉克大學的助理教授蘇珊娜·斯科金斯表示。斯科金斯研究中國的警務和威權控制,她表示,追蹤病毒的傳播與追蹤異議人士或罪犯的活動是不同的。“這仍然是相對新穎的技術,可能以不同於其原始設計的方式被使用,”斯科金斯説。“它可能對某些人有幫助,但我們不應該指望它能遏制疫情。”全面監控與所謂的接觸追蹤不同,後者是一種追溯疾病傳播的做法,最著名的是約翰·斯諾醫生在1854年倫敦霍亂疫情中使用它找到了水泵這一源頭。哥倫比亞大學流行病學醫學副教授兼全球公共衞生中心ICAP的高級技術主任傑西卡·賈斯特曼表示,直到官員確定新冠病毒的潛伏期並開發快速診斷測試和有效治療,高科技監控工具的有效性將受到限制。沒有更好的理解,“這將使有效利用人們想象中的手機和其他數據變得更加困難,”賈斯特曼説,她曾在非洲逐門逐户進行HIV檢測,以繪製其傳播圖併為他們提供治療選擇。
一個標誌顯示每個人都需要註冊,志願者在上海一個社區入口的檢查點為居民測量體温。攝影師:Qilai Shen/Bloomberg香港大學公共衞生學院院長、世界衞生組織前流感大流行顧問福田恵司表示,這種冠狀病毒的人際傳播可能特別難以阻止,因為在症狀明顯之前,它可能具有高度傳染性。如果患者沒有意識到自己生病,他們就不太可能待在家中或採取其他預防措施。
居民在上海一個社區入口處從快遞員那裏領取包裹。攝影師:Qilai Shen/Bloomberg中國的監控系統長期以來讓人權倡導者感到不安,他們指出在西部新疆地區約有100萬維吾爾族和其他穆斯林被拘留,開放網絡受到限制,社會控制日益嚴格。這引發了人們對這場新一輪追蹤和數據收集可能被政府使用的擔憂,即使在疫情過去之後。“我們需要明確健康部門在做什麼以及為什麼這樣做,”福田説,他正在為香港政府提供冠狀病毒疫情的建議。“我認為人們本質上是懷疑和不信任的。因此,在處理疫情時,解釋進行疾病監測的良好理由是非常重要的。”——與Sharon Chen和**Peter Mart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