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對氣候變化如何為歐盟賦予了新的存在理由 - 彭博社

烏爾蘇拉·馮德萊恩

攝影師：阿蘭·喬卡爾/法新社通過Getty Images在她擔任歐洲委員會主席的第一天，烏爾蘇拉·馮德萊恩 站在世界領導人面前，在馬德里的聯合國氣候大會上承諾在未來30年內使歐洲成為全球首個碳中和大陸。“歐洲綠色協議是歐洲的新增長戰略，”她説。這讓保羅·波爾曼微笑。作為聯合利華的前首席執行官，63歲的波爾曼是一個氣候活動家網絡的一部分，該網絡在2017年開始遊説歐盟最高領導層將氣候變化作為主要政策重點。“勢頭比我們想象的要快，”他在會議幾周後的採訪中説。“如果我們想，我們仍然可以使這些轉型成功。”

保羅·波爾曼攝影師：克里斯托夫·莫蘭/彭博社 在她的演講中，馮德萊恩認為該計劃不僅會使歐洲在限制全球變暖的鬥爭中處於前沿，還將推動新一波經濟發展，並幫助將大陸緊密結合在一起。她此後將該提案描述為一次登月計劃，但這遠不止於此。歐盟在未來十年內需要每年動員多達2600億歐元（約2830億美元）來建設綠色基礎設施。這不是阿波羅計劃——這是每年一個阿波羅計劃，而且這只是綠色協議的一部分。

彭博社綠色英國在洪水過後準備迎接大雨和強風海倫讓美國南部因洪水和停電而震驚颶風約翰在墨西哥海岸留下毀滅的痕跡尼泊爾的洪水和山體滑坡造成數十人死傷失蹤三年前，這一切在最好情況下都顯得遙不可及。進步政治正處於全球低迷之中。唐納德·特朗普在美國就職為總統。英國剛剛投票決定退出歐盟，德國總理安格拉·默克爾因幫助中東戰爭難民湧入歐洲而在連任競選中步履維艱。氣候政策面臨被捲入對移民和官僚的反彈之中。“我擔心人們會認為我們想要攻擊他們的生活方式，奪走他們的汽車，徵收生態税，並限制他們對消費品的獲取，”2015年巴黎氣候協定的另一位促成者、活動網絡成員勞倫斯·圖比亞娜説。

勞倫斯·圖比亞娜攝影師：貝特朗·圭/法新社通過Getty Images這並不是他們第一次試圖影響歐洲政策。這個團體在三十年間逐漸形成，由那些對世界領導人在應對氣候變化方面缺乏進展感到沮喪的人組成。一些人——如現在運營歐洲氣候基金會的圖比亞娜，以及在一月成為西班牙副首相的特蕾莎·裏貝拉——是公眾人物。其他人，如波爾曼，則在私營部門有着卓越的職業生涯。他們甚至在反對氣候變化鬥爭的國家中擁有高層盟友，並已開始將科學家和政策專家與國家元首、中央銀行行長，甚至宗教和軍事領袖聯繫起來。

特蕾莎·裏貝拉攝影師：巴勃羅·布拉斯奎茲·多明格斯/蓋蒂圖片社然而這一次，他們背後有了動力。達沃斯的人羣開始關注即將到來的氣候災難，像黑石集團首席執行官拉里·芬克和教皇弗朗西斯這樣的有影響力的人物也開始發聲。隨着2019年歐盟議會選舉的臨近，時間不容浪費。歐洲政治日曆的一個怪異之處意味着新議會、新歐洲委員會和新歐洲中央銀行行長几乎會同時接任——一次徹底的政治重置。

因此，在2017年，這個網絡開始行動。在圖比亞娜的領導下，波爾曼在董事會中，歐洲氣候基金會進行了私人民調，以強化環境問題在年輕選民關注中的重要性。然後，活動家們將這些數據帶給歐洲議會議員。氣候政策不僅可以應對全球變暖，還可以解決建立黨派一直在努力應對的一系列挑戰，從失業到對歐洲項目的失望。“我們需要找到一個能夠團結歐洲公民的項目，而不是一個官僚構造，而是真正的共同政治項目，”圖比亞娜説。“那就是氣候。”

將氣候置於政黨2019年5月選舉活動核心的政治邏輯是顯而易見的。在投票前的民調顯示，民粹主義者有望獲得顯著收益，而下一任委員會主席可能需要大多數主流政黨的支持才能贏得信任投票並上任。

與德國的Agora Energiewende智庫和波蘭的Forum Energii一起，這個非正式網絡對政策制定者施加了壓力。他們與所有歐盟政黨會面，討論加強現有氣候目標的必要性，並贏得他們對2050年實現淨零碳排放目標的支持，該目標已在2018年由歐盟委員會提出。當然，綠黨對此表示支持。社會黨已經有了強有力的氣候議程，自由黨也在朝這個方向發展。最後的障礙是歐洲人民黨，這是議會中最大的保守派集團。他們2014年的宣言中僅簡要提及環境問題，但在2019年，氣候變化已成為其列出的主要威脅之一。

“不同的政黨家族花了一年的時間將這一點作為他們身份的重點，以此與極端主義者形成對比，”裏貝拉説。沒有這個重點，馮德萊恩“可能無法通過信任投票，”她補充道。

到2019年競選開始時，成千上萬的青少年在瑞典活動家格雷塔·圖恩伯格的帶領下，在歐洲主要城市呼籲氣候行動。歐盟政策制定者意識到，現有的減排政策不足以使該地區與《巴黎協定》的目標保持一致。他們看到投資在美國和中國之間流動，而歐洲被排除在外。

即使得到歐洲公民的壓倒性支持，綠色協議仍面臨不確定的未來。吸引所需規模的投資以徹底改革從農業到交通的各個領域將是最大的挑戰，因為歐洲的經濟增長遠遠落後於中國和印度等主要世界經濟體。

弗朗斯·蒂默曼斯攝影師：馬特烏什·沃達爾奇克，NurPhoto通過Getty Images“我們擁有科學，我們擁有技術，我們當然可以找到資金，”歐盟委員會副主席弗朗斯·蒂默曼斯，這個集團的氣候專員，在一月份的會議上説。“這聽起來令人畏懼，但我上週在達沃斯，我聽到人們在談論他們考慮的投資規模。”

同月，歐盟委員會公佈了一項1萬億歐元的計劃，旨在成為綠色協議的投資支柱。它設想在未來十年內從歐盟預算中撥出約5000億歐元用於清潔轉型，同時單獨利用2800億歐元的私人和公共投資，並建立一個資金機制，另外從公共和私人來源籌集1430億歐元，以幫助面臨最昂貴清理工作的地區。

這可能有助於安撫對綠色協議令人眩暈的成本感到擔憂的較貧窮成員國，但不會阻止關於如何分擔減排負擔的不可避免的爭吵。波蘭已經聲明它不會遵守2050年消除碳排放的最後期限，這是歐盟領導人在6月峯會上將重返討論的問題。德國還警告委員會不要收緊汽車的排放目標，實際上是在尋求對汽車製造商的豁免， 據報紙Die Zeit報道。

當歐洲立法者在細節上爭論時，全球氣温持續上升，温室氣體排放仍處於歷史最高水平。德國，歐洲最大的經濟體，預計將錯過其減排目標。隨着特朗普準備將美國撤出巴黎協議，他的氣候懷疑主義為其他領導人如巴西的雅伊爾·博索納羅或澳大利亞的斯科特·莫里森提供了掩護。但圖比亞娜和其他活動家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樂觀。他們認為，全球公眾輿論可能已經達到了一個轉折點。他們表示，歐盟承諾到2050年消除排放，是一個更廣泛轉變的開始，能夠改變排放曲線的當前危險軌跡。“這全是關於勢頭，”圖比亞娜説。“有些神奇的時刻，一切都對齊。我們正在經歷這樣一個時刻，在歐洲層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