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民與約翰·迪爾爭奪誰有權修理一台80萬美元的拖拉機 - 彭博社

內布拉斯加州大島的綠色線設備庫存。

攝影師：沃克·皮克林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這是內布拉斯加州最大的農業貿易展——哈斯克收穫日，凱文·肯尼正在展館中忙碌。這位工程師、發明家和老練的施肥者試圖保持低調。他在這裏有一些盟友，包括二手拖拉機和售後零件的賣家和拍賣師。有農民、機械師，還有一兩個偶爾出現的政治家支持他。但敵人無處不在。

肯尼在心臟地帶發起了一場草根運動，旨在恢復大多數人未意識到自己失去的基本權利——修理自己農用設備的權利。憑藉個人的熱情，他正在與約翰·迪爾及其他全球設備製造商對抗，試圖在美國農場上保留機械技能。大型拖拉機公司聲稱，農民沒有權利訪問控制當今設備每個方面的版權軟件，即使是為了修理自己的機器。這是授權經銷商的專屬領域。肯尼表示，軟件壁壘造成了企業壟斷——並摧毀了農業的韌性和自力更生的精神。

“修理權的精神是我們作為一個熱衷改裝的國家共同擁有的出生權，”他説，表達着他內心的托馬斯·傑斐遜和大爸爸唐·加爾利茨。55歲的肯尼身材高挑，身材修長，頭髮中夾雜着灰色，和一個玉米餵養的喬治·克魯尼有些相似，他對美國農業的計算機化提出了顯著的反對。他在內布拉斯加州推動修理權立法的運動已經擴展到20個州的提案。去年春天，參議員伊麗莎白·沃倫在競選民主黨總統提名時呼籲制定一項全國法律，“賦予農民修理設備的權利，而無需去授權代理商。”

對於 迪爾公司和其他大型製造商來説，面臨的風險是他們在數據和軟件方面重塑農業的自由。這個轉型幫助美國農民提高了生產力，但代價是操作控制從農民逐漸轉移到機器上。世界上最古老和最親力親為的職業之一，實際上已經變得不再需要親自操作。

農民在現代拖拉機上所做的任何事情，從打開駕駛室門開始，都會生成由其主機載計算機捕獲的信息，這些信號通過位於許多迪爾型號下方的駕駛員座椅下的蜂窩發射器上傳到雲端。迪爾公司表示，這些機器經過精心編程和測試，以最小化危險並最大化生產力，而這一切對農民來説實在太複雜了。問題實際上不是維修，設備製造商協會的州政府關係主任斯蒂芬妮·西表示，而是那些堅持有權修改機器的激進分子。

“一次小的調整可能會在整個軟件系統中引發連鎖反應，導致意想不到的後果，”迪爾公司的精準農業戰略和業務發展總監朱利安·桑切斯説。在一輛重達20噸的快速移動車輛中，他表示，這可能意味着災難。想象一下黑客的編碼錯誤，甚至是一個好心的農民或機械師的錯誤，導致一台500馬力的聯合收割機失控衝向農舍或一羣在田間吃午餐的工人，這並不需要太多想象力。

凱文·肯尼，草原挑釁者。攝影師：沃克·皮克林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十年來，維修權的吶喊在數字權利活動家、科技自由主義者和動手維修愛好者的稀有圈子中迴響——主要在東西海岸。現在，主要由於肯尼的堅持，這一聲音開始影響農場帶。活動家們問，為什麼購買咖啡機或激光打印機的消費者必須從原製造商那裏獲取替換的膠囊和墨盒？蘋果公司憑什麼規定只有其認證的零件才能用於修理損壞的iPhone屏幕？約翰·迪爾憑什麼在其與美國版權局的2015年申請中堅持其客户，花費高達80萬美元購買一台農用設備，不擁有該設備的軟件，僅獲得“隱含許可”來操作該車輛？

“我們多年來一直告訴人們，如果它有芯片，它就會被壟斷，”維修協會的執行董事蓋·戈登-拜恩説，該協會是一個全國性的貿易、數字權利和環保團體聯盟，促進電子產品的維修和再利用。戈登-拜恩還為肯尼提供非正式的建議、指導和現實檢查。她還幫助他設定了一個明確的目標：一項以2012年通過的馬薩諸塞州里程碑式法規為模型的法律，該法規要求汽車行業向車主和獨立機械師提供與其自家經銷商相同的診斷和維修軟件。該法案通過後，汽車製造商妥協並使所有維修工具在全國範圍內可用。

這就是肯尼對農用設備的要求——而約翰迪爾及其競爭對手則拒絕。

在 哈斯克豐收日，每年九月在內布拉斯加州大島舉行的農業行業盛會，肯尼小心翼翼地行動。午餐後，他去拜訪肯尼·羅洛夫森，阿比林機器有限責任公司的共同所有者，該公司是一家在堪薩斯州阿比林的五州二手設備和備件零售商。羅洛夫森的公司在保持老舊拖拉機在田間作業方面發揮着重要作用，這對預算緊張的小農户來説是必不可少的服務。但他説，新機器的軟件障礙正在扼殺他製造和銷售零件的動力。“我已經停止為2010年後生產的機器開發零件，因為我知道我的客户沒有軟件無法進行維修，”他説。“只有大型企業農場才能負擔得起新設備。對於小農户來説，這在經濟上是不可行的。”

約翰迪爾在哈斯克豐收日的展館佔據了一個巨大的角落，裝飾一新，擺滿了閃亮的新機器。肯尼在一台價格約為60萬美元的巨大9000型收割機旁低聲交談，這時一個熟悉的面孔走近。是威利·沃格特，農業出版公司 Farm Progress Cos. 的內容執行董事，該公司製作哈斯克豐收日和其他幾個大型農展。約翰迪爾是這裏的三家企業贊助商之一；它還贊助將於九月在愛荷華州舉行的Farm Progress的同名展會。

沃格特停下來聊天。肯尼感到緊張。沃格特的簡歷顯示他已經報道農業38年，負責24本雜誌和29個網站，他表示他仍然沒有準備好發表關於維修權的報道。“這是一個非常複雜的問題，產生的爭論多於啓發，”他説。

兩個男人在綠色地毯上對峙。沃特説，迪爾出於安全原因不能讓人們干預機器，指着他們腳邊的9000收割機巨大的轉子。他告訴肯尼，“問題的左側”口頭上支持維修，但實際上想要訪問製造商的源代碼，以修改馬力、排放控制和其他編程功能。肯尼反擊道：“為什麼農用車輛應該與汽車和卡車有所不同？”

肯尼感到厭惡。“威利·沃特基本上是迪爾的騎士，”他説，離開展館。“這就像拿破崙在歐洲橫行時。他沒有戰鬥。他給每個人封了騎士。”沃特在後續郵件中對這種描述表示異議。“人們應該能夠修理他們能修理的東西，這並不容易，”他寫道。“但完全訪問代碼仍然是一個問題。”

美國農民有一句話來形容他們對迪爾的忠誠，這種情感在許多家庭中延續了幾代：“我們流的是綠色血。”迪爾的金屬綠色和黃色農用車輛主導着全球680億美元的農業設備市場，佔美國所有農機銷售的一半以上，以及全球設備收入的三分之一以上——其市場份額超過了下兩個拖拉機制造商凱斯·紐荷蘭和久保田公司的總和。客户忠誠度是傳奇的。2017年，農機設備雜誌的一項調查發現，84%的迪爾車主計劃再購買一台綠色機器。

該公司表示，世界需要數字化農業來養活到2050年預計將達到的100億人。肯尼和其他維修倡導者所厭惡的專有軟件使機器上的傳感器和計算機能夠記錄和傳輸關於一切的數據：土壤中的水分和氮水平；種子、肥料和農藥的確切位置；以及最終的收成大小。擁有如此多的實時數據使農民及其計算機控制的機器能夠在最佳時機進行播種、噴灑、施肥和收割，儘可能減少浪費。農民所要做的就是將他的設備與通過互聯網傳送給他的農業處方連接起來。

這是農業版的大數據，熱衷者表示潛力驚人。最近幾十年的效率提升使生產力在過去70年中估計每年增長1.4%，而美國農民現在每英畝的玉米產量平均約為175蒲式耳。這仍然不到一些極為專注的農民在最佳條件下所展示的可能性的30%。約翰迪爾和其他農業科技公司正在押注行業所稱的“精準農業”能夠顯著擴大產量。

“如果你在我們的建築物周圍走動，看到數百、數千名軟件工程師，就像每一行代碼的編寫都在為農民提供更精準、更可靠的農業幫助，”約翰迪爾的桑切斯説。他提到機器同步，指的是指導不同農機高速旋轉的算法。當聯合收割機在收割時處理一片玉米或大豆田時，它將分離出的穀物噴灑到一輛拖在旁邊的貨車上。當貨車裝滿時，它會被開到田邊並倒入一輛卡車，同時另一輛貨車滑入其位置。這些車輛在不斷移動，由軟件控制方向、驅動系統和每輛車上的執行器，就像芭蕾舞編導一樣。相同的技術使播種機能夠在一英畝的土地上以不到一英寸的精度放置40,000顆種子。

“我意識到這一切都回歸到軟件。這是我約翰迪爾狂熱症的開始。”

保護專有軟件還有一個更明顯的動機：金錢。歷史上，零部件和服務部門的健康利潤率在機器需求下降時幫助平滑收益。根據公司文件，對於約翰迪爾及其經銷商，零部件和服務的利潤是原始設備銷售的三到六倍。農民需要保持老舊設備的運行；這幫助將2013年至2019年間的年零部件銷售增加了22%，達到67億美元，而約翰迪爾的農業設備總銷售額則下降了19%，降至237億美元。如果修理權法案打開了零部件和服務市場的競爭，約翰迪爾的週期性平衡可能會動搖。桑切斯否認公司在爭取保護零部件和服務的壟斷。“在維修方面，我會説我們全力以赴，”他説。“市場上有大量工具可供任何農民使用，而無需通過經銷商。”

這對傑里米·戴維斯來説是個新聞，他是位於帕爾默的Firehouse Repair LLC的老闆，是內布拉斯加州中部少數獨立設備機械師之一。在2016年自己創業之前，戴維斯在一家設備經銷商工作了十年，他説：“你會理所當然地認為可以獲得任何你需要的軟件或服務手冊。”他説：“現在這真的很困難。我們甚至無法獲得特定品牌的基本接線圖。”

傑里米·戴維斯，帕爾默的Firehouse Repair老闆。較小的農場運營依賴他來保持較舊設備的運行，比如這款1963年的約翰·迪爾4010型號。攝影師：沃克·皮克林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戴維斯看到的維修中至少有一半涉及由排放控制系統引發的代碼故障。這些故障使車輛無法操作——有點像老鼠使大象癱瘓。他可以更換導致拖拉機代碼的排氣過濾器和顆粒捕集器，但經銷商不會提供重啓所需的軟件，除非他或車主將機器送去，或者支付機械師上門服務。幾年前，戴維斯花了2500美元從香港某人那裏購買了一份盜版的約翰·迪爾2014年服務顧問軟件，但這些光盤現在早已過時。

戴維斯對行業內一個主要反對向農民和獨立機械師提供維修軟件的論點嗤之以鼻：他們會濫用它來禁用排放控制系統。他説，激勵機制正好相反。許多擁有過保修期機器的農民刪除排放系統軟件，以避免未來昂貴的維修——通常是在經銷商的暗中協助下。他説，如果“維修權”立法導致更多能夠快速輕鬆解決故障的獨立機械師，車主就會減少禁用排放控制的動機。戴維斯説：“現在的情況對車主不公平，對我也不公平。”

對肯尼來説，農民不能自己修理拖拉機的觀念是對建立美國的堅韌個體主義的侮辱。他在內布拉斯加州中部的一個農場長大，一直對機器充滿熱情。當他12歲時，他和一個朋友重建了他父親1953年斯圖貝克皮卡車的變速器，爭分奪秒地在一個週末內重新組裝好零件，以便在父母旅行回來之前完成。

他在林肯的內布拉斯加大學獲得了農業工程學位，週末仍會開車十幾個小時去參加一場玉米農足球比賽。然而，他對母校感到憤怒，因為學校不再讓農業工程專業的學生親自動手修理拖拉機發動機。一位管理員在一封仍讓他感到痛苦的電子郵件中告訴肯尼，發動機修理現在是在社區大學教授的。“如果我們不知道如何拆解和重建柴油發動機，就無法畢業，”他説。

在2000年代初作為租户農民失敗後，肯尼為一種低排放發動機申請了專利，該發動機用柴油與乙醇和水的混合物燃燒。他無法將這種所謂的雙燃料技術商業化。在他看來，大型設備製造商通過笨拙的排放控制系統來改裝他們的傳統柴油發動機，以滿足美國環保署的標準，賺了很多錢，因此對更清潔的替代品毫無興趣。“我意識到這一切都與軟件有關，”肯尼説。“這就是我約翰·迪爾妄想症的開始。”

現在，他通過為一家農場數據公司安裝拖拉機軟件以及調試和調整卡車和拖拉機謀生。然而，他的使命是維修權。他花了過去四年時間讓保守的農民反對企業化的母親和蘋果派的形象。

“如果數據泄露，談判能力就會減弱。農民的擔憂非常真實。這不是偏執。”

對於內布拉斯加州的農民來説，關於拖拉機“磚化”或因計算機故障而關閉的恐怖故事，就像他們玉米田裏的水麻一樣常見——而且同樣令人煩惱。一位約翰迪爾的發言人表示：“幫助從未離你更遠，只需輕觸一下屏幕，”指的是現代農用設備上的通訊設備。但讓機器重新啓動並不總是那麼快。帕爾默的比爾·布勞霍恩在等待機械師驅車65英里到他的農場重置2017年凱斯IH聯合收割機的軟件時，損失了半天的玉米收割。該機器的排放控制系統在寒冷的夜晚會反覆結冰，早晨會拋出一個故障代碼，導致無法啓動。在2018年，布勞霍恩在一場即將來臨的風暴前忙於收割時，系統卻無法啓動。他説，等待有人出現並進行半小時的軟件修復的五小時等待，導致至少損失了15%的作物。從那時起，他不再冒險。“我們就讓機器整夜運行，”他説。

安德魯·麥卡爾格的拖拉機在播種季節停機整整一週，他在等待技術人員解決問題。內布拉斯加州查普曼的農民在2014年花了30萬美元購買了這台新機器，在接下來的幾年裏又花了近8000美元來清除故障代碼。他最終將聯合收割機閒置，轉而使用一台2010年的舊型號，沒有最新的軟件和排放控制系統。這台二手拖拉機又花了他16萬美元。

“我正在嘗試出售2014年的機器，但沒有人想要，”內布拉斯加州梅里克縣農場局的董事會成員麥卡爾格説。“整個問題在於誰真正擁有它。如果是我的，我應該能夠自己修改和修理它。我們沒有理由不擁有一個與汽車行業完全相同的維修系統。”

目前，約翰迪爾有技術能力隨時遠程關閉農民的機器——例如，如果農民錯過了租賃付款或調整了拖拉機的軟件以提高馬力，這是一種通過灰色市場提供的常見黑客行為。約翰迪爾的一位發言人表示，許多製造商可以遠程控制他們銷售的車輛，但約翰迪爾從未激活過這一功能，除了在中國的建築設備中，因為融資條款要求這樣做。

格林線設備公司的大島位置是該州56家約翰迪爾經銷商之一。攝影師：沃克·皮克林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設備製造商不僅控制農民的機械數據。他們還在農民不知情的情況下收集他們的生產數據，肯尼説。“當我向他們展示座椅下的SIM卡時，你應該看看他們的表情。他們會大發雷霆。”

2011年，當約翰迪爾開始收集和傳輸農民機器的生產數據時，並沒有立即告知他們。當他們發現時，有些人認為這是對信任的侵犯，有些人指責該公司盜用專有信息。許多種植者將他們的方法視為商業秘密，這使他們在與債權人和房東談判時具有優勢。“如果數據泄露，談判能力就會減弱，”堪薩斯州立大學的農業經濟學家特里·格里芬説。“農民的擔憂非常真實。這不是偏執。”

農民數據的爭奪戰也在進行中。從初創公司到像拜耳公司這樣的巨頭，企業們正在競相獲取這些數據，以幫助開發和銷售他們的產品。這些信息彙總在覆蓋數百萬英畝的數據庫中，可以提供關於哪些種子在何種土壤類型中生長良好，以及與哪些肥料和農藥搭配使用的寶貴見解。

根據桑切斯的説法，今天農民掌控自己的數據，並決定誰可以訪問這些數據。這似乎與約翰迪爾網站上的一份披露聲明相矛盾，該聲明稱公司可能會與其“關聯公司和供應商”共享用户數據。設備製造商表示，農民希望獲得數據支持。全球第四大拖拉機制造商AGCO公司，生產挑戰者和馬西·弗格森機械，最初拒絕向任何人披露客户的生產數據。在農民要求更多數據服務後，它改變了政策。“客户真的希望我們幫助他們，”AGCO副總裁比爾·赫利説。

肯尼更擔心安全而非隱私。他聲稱設備製造商對車輛軟件的遠程控制使農民和美國的食品供應面臨破壞的風險。他的擔憂是有依據的。2016年，聯邦調查局發出警告稱，美國農業“越來越容易受到網絡攻擊，因為農民對數字化數據的依賴程度加深。”如果一個外國對手黑入約翰迪爾並關閉田間數千台拖拉機會怎樣？如果互聯網或電網因網絡攻擊或地磁風暴而癱瘓會怎樣？農民可能無法在沒有經銷商軟件的情況下重啓他們的機器，只能眼睜睜地看着食品生產停滯不前。

在哈斯克收穫日的閉幕時間之前，內布拉斯加農場局的政府關係負責人布魯斯·裏克坐下來，在他所在小組的展館後面的走廊裏進行交談。農場局的代表們幾乎一致地投票支持維修權。然而，在其工作人員與肯尼和一羣農民花費數月時間起草2018年底的州法案後，農場局卻放棄了它。肯尼説他被告知他們錯過了提交截止日期。

裏克曾在國會擔任共和黨助手多年，他表示是他終止了該提案。儘管內布拉斯加州立法機構有兩黨支持，但一些有權勢的立法者不想與約翰迪爾和設備遊説團對抗，並告訴雙方在沒有立法的情況下解決分歧。“很多時候我相信最好的解決方案不是立法或監管，而是各方達成共識，”他説。

當被告知是裏克終止了立法時，肯尼和他的合作者們憤怒不已。“我感覺被背叛了，”內布拉斯加農場局的領導人湯姆·施瓦茨説，他花了數月時間在該法案上。“我們為什麼要向公司發出這樣的信號，讓他們覺得你們不需要擔心我們——我們不會採取任何威脅你們收入的行動？”農場局正在與行業貿易團體談判，以便農民能夠訪問與經銷商提供的相同軟件。進展有限，農場局在12月投票決定考慮在2021年提出另一項法案。設備製造商協會，為了提前應對此類行動，正在協調2021年為農民發佈維修和診斷工具。

如果肯尼和維修權運動在其他州推動的立法通過，這一切可能就變得無關緊要。根據維修協會的戈登-伯恩的説法，馬薩諸塞州和紐約州的通過前景看起來不錯，因為農民不使用像聯合收割機這樣的巨大機器，設備遊説團體的影響力也較小。“這絕對會打開閘門，”她説。“如果你能在馬薩諸塞州購買軟件，你將在內布拉斯加州毫秒內擁有它。”

肯尼不是那種耐心等待的人，最近他給戈登-伯恩發了一封郵件，附上了一張他為朋友調校的2017年約翰迪爾聯合收割機的照片，使用灰色市場軟件增加了50馬力。她並不感到印象深刻。她警告他，這種調整可能會超出版權法的範圍，並構成服務盜竊，因為約翰迪爾出售的是同一台機器的高馬力型號。唯一的區別就是軟件設置。她希望自己有“100個凱文，”她説，但像這樣的挑釁可能對這個事業並不好。

肯尼並不買賬。他回覆道：“蓋伊，謝謝，但為什麼幾年前拆下柴油發動機燃油泵，調高馬力，重新裝上去而沒有‘盜竊’的後果就可以？僅僅因為這些發動機現在是電子的而不是機械的，我們就失去了維修和改裝的權利？在我那個時代，我們真的相信，改裝是一種國家的出生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