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加坡生活的奇異、脆弱的常態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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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加坡近期進口的Covid-19病例激增引發了擔憂。這個城市國家在限制疫情對日常生活的影響方面取得了顯著成功。SeongJoon Cho/Bloomberg上週的一個早晨,我醒來時看到我在紐約市、法國和意大利的朋友們在家中進行自願和強制的冠狀病毒隔離。與此同時,在新加坡,我看到我的兄弟——一個患有腎病和糖尿病的人——走出門去維沃城的一家耐克零售店上班,這是新加坡最大的購物中心之一。
我於3月10日從紐約市返回新加坡,並不是為了逃避Covid-19,而只是因為我三個月前預定了航班。這是在紐約等城市開始封鎖之前,因為美國的首例病例開始傳播。現在我正在閲讀關於恐慌購物、詭異空蕩的街道、大規模失業,以及對即將壓倒未做好準備的美國醫療系統的重病患者的嚴重擔憂。
彭博社城市實驗室城市更新如何導致城市動亂新加坡、馬來西亞希望建立自己的深圳風格的超級中心新加坡未來的木製建築存在黴菌問題芝加哥的移民激增正在給民主黨在DNC主辦城市帶來麻煩在新加坡,我感覺自己生活在一個與世界其他地方截然不同的現實中。在最近的一次購物中,商店的過道滿是商品,看起來沒有人囤積,只是在購買接下來幾天所需的東西。麥當勞裏擠滿了正在學習和玩手機的學生。(這裏的學校並沒有關閉。)在商場裏,Muji的促銷吸引了大量人羣和長隊。地鐵上擠滿了穿着辦公室服裝的工人。外面的小販中心滿是喝咖啡的老年人,他們在聊家人或天氣。
我問我哥哥他是否認為去商場工作危險,或者他是否害怕整天接觸人們的腳併為他們挑選鞋子。“不,一點也不,”他告訴我。“在工作時我們每天要測量兩次體温,所以是安全的。”
“即使沒有發燒,你仍然可能感染冠狀病毒,”我説。他聳了聳肩。
上週,一個朋友邀請我和他以及其他幾個人一起去看電影。“你害怕冠狀病毒嗎,還是像往常一樣外出?”我問,出於好奇。“不,”他説。“搶購、囤積口罩和衞生紙,所有這些都結束了。我們在一月份度過了這個難關。生活必須繼續。”他現在每週出去夜店兩到三次。他給我看了照片——夜店熱鬧非凡。
我想:這就是冠狀病毒危機另一邊的正常生活嗎?
新加坡是中國以外最早經歷疫情的地方之一:它在1月23日記錄了首例新冠肺炎病例,正是在中國當局封鎖武漢的同一天。新加坡很快成為僅次於中國的第二高病例數,這在很大程度上歸因於春節期間來自中國的遊客。但從那時起,這個580萬人口的高密度城市國家在其他國家——韓國、伊朗,然後是意大利——迅速上升的情況下,成功地保持了病例數量的低位。
新加坡的衞生系統——得益於這個城市國家著名的技術監控制度——迅速而積極地做出了反應:醫院開始重新劃分團隊,並騰出病房以為肺炎病例以及有旅行史的非肺炎患者騰出空間,以防他們也被感染。通過對所有肺炎病例以及咳嗽和發燒進行檢測,官員們能夠迅速發現並追蹤社區傳播。
機場、辦公樓、學校和工作場所迅速實施了體温篩查。新加坡還堅持追蹤和檢測疑似病例,將所有確診病例的密切接觸者置於居家隔離,繪製感染聚集圖,並將這些信息透明化,方便公眾獲取。確診病例的年齡、性別、地址和他們訪問過的地方 在衞生部的網站上列出。李顯龍總理和一個特別部長工作組專注於新冠疫情,頻繁分享關於他們干預措施的視頻和社交媒體更新,解釋任何新的風險,並向公眾保證他們已做好準備,市民 不必囤積或 計劃封鎖,只需購買所需物品。
這些措施成功地保持了本地傳播率低——每天僅有5到15例是本地感染——新加坡的積極應對得到了 世界衞生組織的讚揚,稱其為“全社會、全政府的應對方式”。儘管歐洲和美國已收緊邊界,取消活動,關閉辦公室、餐館和其他公共場所,但新加坡政府在疫情期間仍然設法保持了強烈的正常感。大型聚會、以老年人為中心的活動和課後活動可能會被取消,社交距離規定限制了座位,但人們仍然去電影院和餐館。一些公司可能會要求他們的新加坡員工在家工作,但許多工人仍然每天去辦公室。政府提醒我們只有在身體不適時才需佩戴口罩。
“搶購、囤積口罩和衞生紙,這一切都結束了。我們在一月份度過了這一切。生活必須繼續。”令我驚訝的是,新加坡在沒有依賴 廣泛檢測的情況下,成功控制了社區傳播,正如韓國所做的那樣。他們的做法是 關注脆弱人羣和那些生病的人,以免醫院被疑似病例淹沒。
從紐約抵達後,我打電話給我所在社區的綜合診所——政府社區診所——詢問我是否可以進行拭子檢測,以防我是無症狀攜帶者。我瞭解到,綜合診所會將有高風險地區旅行史和呼吸道症狀的人送去檢測。但當時美國並不在名單上,而我沒有呼吸道症狀,所以我被告知不會進行檢測。(3月19日,美國被加入了高風險地區名單。)
但隨着疾病在歐洲和美國傳播,新加坡現在正在考慮更嚴格的措施。在過去幾天裏,新的病例開始增加,包括 3月23日的新高54例。大約 80%的新冠病毒感染病例是輸入性病例,主要來自新加坡居民和 長期簽證持有者從國外返回。新加坡還報告了首兩例與該病毒相關的死亡病例。
在3月18日,國家發展部長勞倫斯·黃(Lawrence Wong)宣佈擴大 居家通知,該通知要求旅行者和返回居民必須在當地住所或酒店內待14天。最初僅適用於來自疫情熱點的人員,現在將 適用於所有入境新加坡的乘客,無論出發國為何。與其他美國州和國家發佈的自願居家令不同,新加坡的系統是 嚴格執行的,包括電話聯繫、隨機家訪和技術手段。在居家通知下的人每天會收到幾次短信,例如,他們可以通過GPS簽到以確認自己的位置。
黃還表示,城市正在收緊社交距離規則,對大型聚會設定250人的上限,並要求餐廳就餐者和活動參與者之間保持一米的距離。從3月23日星期一開始,所有 短期訪客也將不被允許進入或過境新加坡。“我們必須採取更嚴格的措施,” 他在新聞發佈會上説,“這不能只是照常營業。”
與此同時,鄰國馬來西亞正在實施一項從3月18日至31日的全國行動管制令,禁止馬來西亞人出國旅行,停止大型集會,限制外國人入境,並關閉所有學校。馬尼拉正在關閉進出城市的交通鏈接。
儘管如此,新加坡更新的健康規定並沒有建議每個人自我隔離或待在室內,正如許多歐洲、美國和我們鄰國的城市所做的那樣。在新規則宣佈後的週末,生活似乎受到的影響很小。至少目前,我仍然在兩個世界之間;看到美國和歐洲的朋友們暫停他們的日常生活,而在我公寓窗外,家庭們在一起游泳,孩子們在遊樂場玩耍,辦公室工作人員正在回家。
在一家快餐店,社交距離建議貼在地板上(如果沒有嚴格遵守的話)。Keshia Naurana Badalge新加坡人是否變得有些過於自信,以為他們免受病毒傳播的影響?當我問居住在布魯克林的新加坡城市規劃師Nur Atiqa Asri關於這裏的情況時,她對看到新加坡街頭人羣感到震驚。“我完全理解新加坡擁有世界上最好的醫療保健,但新加坡人也是世界上最活躍的居民之一,”她説。“所以即使他們在家裏沒有感染病毒,其他地方也有人感染。我更擔心老年人羣體,像我父母這個年齡段的人,他們仍在慢慢適應需要採取額外預防措施的想法——這絕對是由於對新加坡系統的自滿和過度自信。”
這種差異對新加坡藝術家吳傑(Xi Jie Ng)來説也很震撼,她最近選擇返回新加坡,目前在UMass-Dartmouth駐留。“剛從美國回來,那裏的社區對此非常重視,因為他們的政府辜負了他們,我的朋友們在自我隔離,外出散步時保持六英尺的距離,看到這裏的人們讓我感到不協調,”吳説。“我們的病例肯定會增加,因為那些飛回‘世界最佳’新加坡的人如果不先進行居家隔離,就在傳播病毒。”
吳在抵達時進行了自我隔離,總體而言,她仍然對新加坡能夠繼續抑制疫情充滿信心。“這裏的棕櫚樹在搖曳,鳥兒在鳴叫,宛如熱帶天堂——一個能夠應對冠狀病毒的樂園,”她説。“我想如果我們能在感激我們的醫療系統和快速反應的政府的同時更加小心,我們就會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