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ygge》能教會我們關於社交距離的什麼 - 彭博社
Linda Poon
插圖:伊莎貝爾·塞利格
加拿大卡爾加里的冬天可能很漫長,持續六到八個月不等。它們也可能非常嚴酷,極端的風暴和温度可能會使整個城市的某些部分癱瘓。因此,在三月中旬,噹噹地藝術家凱特琳·布朗和韋恩·加雷特在從德國返回後自願隔離兩週時,這種經歷感覺很熟悉。
布朗説:“如果這裏發生重大風暴,我們被告知無論如何都要待在家裏,所以[隔離]並不是完全陌生的。” “所以我一直在思考,生活在寒冷氣候中的人們是否因為習慣了這種情況而更容易自我隔離,某種程度上。”
對於數十億在家中等待疫情結束的人們來説,幽閉恐懼症正在加劇。由於無法定期外出或參與社交活動,孤獨、無精打采、無聊和焦躁的感覺與一些加拿大人以及其他更北方社區在漫長冬季中每天應對的情況有些相似。
布朗和加雷特是冬眠項目的創作者,這是一個每週展示藝術裝置的活動,旨在探討冬季的孤立和孤獨。該項目於去年啓動,挑戰當地藝術家圍繞盛宴、期待以及孤立等主題創作作品。“在社交距離之前的每個活動都是關於在我們家庭空間中聚會,”布朗説。他們邀請藝術家參加一個奇怪菜餚的聚餐,例如,在他們的地下室裏,他們記錄了客人的“肚子咕嚕聲”——這些聲音後來被用作他們在客廳裏建造的沉浸式洞穴的“舒適”背景音頻。
他們的項目融入了舒適,這是一個北歐概念,大致翻譯為“舒適”,但不僅僅如此。根據丹麥幸福研究所的首席執行官梅克·維京的説法,這是一種哲學,強調在周圍環境中以更有意圖的方式尋找樂趣,即使在最糟糕的情況下也是如此,他還是“舒適小書:丹麥的生活方式”的作者。丹麥人將舒適融入他們的生活方式,作為在冬季必須待在室內、陽光有限的日子裏的“生存策略”。在過去的幾年裏,這種理念在北美逐漸流行,成為一種應對陰鬱——並發現自己冬季樂趣的方式。它呼籲人們享受生活中的簡單樂趣,在城市環境中,這可以意味着從探索冬季風景到與朋友聚會喝熱飲的任何事情。
“舒適也是一種被外界庇護的感覺,”維京説。把它看作是“創造良好氛圍”的藝術,或者是“完美的夜晚”,這就是為什麼它可以適用於當前的疫情。
當然,冬季憂鬱與Covid-19的心理影響之間的相似之處並不完美。對疫情的不確定性、其經濟影響的焦慮,以及在疫情期間照顧脆弱親屬和孩子等負擔所帶來的壓力,都增加了額外的壓力層次。但那些接受長時間待在室內的人可以為世界其他地方提供一些關於如何應對社會隔離和忍受漫長室內日子的指導。
沉溺於你的罪惡享受
如果有一個概念是與“舒適”密切相關的,那就是現在是沉溺於讓你感到舒適的事物的時候。“這就是給你那些過於努力的成年細胞一個休息的機會,享受一些罪惡的快樂,”維京説。“如果這些不是正好做這些事情的日子,那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是。”
實際上,這意味着當你進行不太頻繁的購物時,要預見你的渴望,不要低估你可能需要囤積的巧克力量。如果在Netflix上一次性看完《絕命毒師》的五季是你想要度過的一天,那也沒有什麼可羞愧的。
事實上,一項來自布法羅大學的 最新研究 表明,尤其是在我們傳統社交生活被顛覆的時刻,依賴罪惡享受來獲得滿足是健康的。屏幕時間和舒適食物並不能替代人際關係,但它們常常“與社交聯繫、愛、關心他人和被關心相關聯,”領導這項研究的心理學教授希拉·加布裏埃爾告訴 西雅圖時報。
採取慢節奏的方法
2015年,布朗和加雷特訪問了育空的道森市——距離卡爾加里1700英里,位於與阿拉斯加相同的緯度——與居民談論在近乎持續黑暗中生活的體驗。這個城市在一年中最短的日子裏僅有四小時的陽光。
“我們被告知,城市空間中的人們往往會忘記,實際上在冬天多睡覺和多吃是可以的,”布朗説。“我認為這現在也是正確的。”
城市生活以其快節奏而聞名,居民總是忙忙碌碌。隨着城市幾乎完全停滯,許多人現在發現自己突然有了大量的時間,但也感到 疲憊和缺乏動力。在全球疫情的壓力下,值得節省你剩下的能量,避免強迫自己參與城市生活的日常磨礪。
“人們因為不能去健身房而自責,但這沒關係,”布朗補充道。“做對你健康有益的事情,給自己放個假。”
維金説,現在也是參與一些較慢、更放鬆的活動的好時機,在正常情況下,你可能沒有時間去做。
“這就是給你那些過於努力的成年細胞放個假,享受一些罪惡的快樂。如果這些日子不適合這樣做,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才合適。”例如,不要匆忙做一個三明治,而是考慮做一個燉菜,如果這符合你的口味。“舒適的烹飪也是慢燉,我的意思是,這些時刻允許我們燉菜煮三四個小時。”或者,像許多美國人一樣,拿一個拼圖,慢慢地一塊一塊地拼。很容易看出,這項活動與舒適的概念非常契合。一位 彭博社記者描述了 她的經歷:
它們温馨、舒適且令人分心。在現實世界是一場我們無法長時間移開視線的巨大車禍時——拼圖提供了一種不太費腦的心理鍛鍊。通常,我覺得它們有點無聊。但“有點無聊”大概是我此刻能應付的全部。
充分利用你在孤獨中的時間
另一個關於“舒適”的核心信念是,冬天不僅僅是要忍受的東西。這是一個找到你喜歡做的事情並在其中迷失時間的機會。
作為藝術家,布朗和加勒特總是渴望 創造 一些東西。“冬天真的會對你的心理、生產力和社交空間產生影響,”布朗説。“所以我們開始了冬眠項目,作為繼續創作的藉口。”
如果你在尋找靈感,加勒特建議擁抱無聊。這意味着與其在無聊時抓起手機,不如“允許自己思考和漫遊,這可以引發巨大的創造力,”他説。找到一個你一直擱置的新的激情項目,或者學習一項新技能。對於喜歡户外的人,也許可以 安全地探索你鄰里的角落。或者也許你從來不是一個手工藝類型,但現在是你決定嘗試紙漿粘土的時候。
“這個想法是充分利用孤獨,追求各種愛好,”他説。
不過,有一個警告。關鍵是不要給自己施加壓力,讓自己覺得你 必須 開始任何事情,甚至要有生產力,這不僅會壓抑自己,還會對你的心理健康造成傷害。“根據你認為合適的去做或不做,”布朗説。
重新調整你的優先事項
值得將疫情視為冬天,因為冬天是暫時的。“就像冬天一樣,這也會過去,我們都會走出隔離。所以隧道盡頭有光,”加雷特説。
那一點樂觀不僅僅是安慰。“如果你選擇將[封鎖]視為不會永遠持續的事情,那麼就有一些機會進行徹底的重置,”布朗補充道。
在從一個地方匆忙趕往另一個地方,以及一個接一個地完成任務之間,日常的忙碌讓我們中的一些人生活在自動駕駛狀態——幾乎沒有時間反思我們所做的決定。對於那些因疫情而打亂了日常生活,並被長時間待在室內所取代的人來説,當城市再次開放時,有機會以不同的方式重新進入這些日常生活。
城市規劃者在更大範圍內也在這樣做,他們思考如何恢復可能使 街道更安全 和 更適合行人,以及 城市整體更具韌性。在個人層面上,這可能是重新思考人際關係、重新組織優先事項、尋找不同職業道路,或打破舊習慣並形成新習慣的時機。你可以“重新評估幾乎每一個日常方面,”布朗説,並補充説,除了婚禮或葬禮等生活事件外,很少有人能獲得這種機會。
有不止一種方式可以“獨處在一起”
孤獨或許是社會隔離最大的威脅之一——無論是由於天氣還是新型病毒——因為與親人聚會既危及自己也危及他人。對許多人來説,視頻會議工具成為了救星,人們也因此變得富有創意。快樂時光、觀影派對和舞會都在數字空間中舉行。
自疫情以來,布朗和加雷特也不得不將他們的項目搬到線上。他們舉辦了一場數字晚宴,隨後又舉行了一場遊戲之夜,不同的藝術家介紹了不同的社交距離友好活動。其中一個是猜謎遊戲,一名玩家讀出一條Yelp評論,其他人則要猜出這是針對哪個商家的。兩人還創建了一個虛擬藝術畫廊,藝術家為不同的聊天室設置展覽,所謂的“訪客”可以撥入。它們還創建了自己的公共接入電視版本,藝術家在不同的“頻道”上主持烘焙活動和表演。
布朗表示,利用技術進行創意是有空間的,但保持簡單也沒關係。“只要以你能做到的方式聯繫,”她説,並補充説,對於一些不熟悉新技術的人來説,這可能會更復雜。“所以如果你能做到,就聯繫那些你覺得無法聯繫到你的人。”
在一天中尋找小“逃避”
超出我們控制範圍的情況可能會引發無助感。在心理困擾的時刻,給自己一個“逃避”的機會,去一個能激發更積極情緒的地方是很重要的。而並不是所有在家避難的人都有時間去培養新愛好。對於那些現在全天候工作並且常常在混亂環境中工作的照顧者來説,即使是短暫的喘息也尤為重要。
這可以是你家中的一個物理空間,比如靠近窗户的一個小角落以享受陽光,或者户外的獨自散步或呼吸新鮮空氣,甚至是你的牀。或者這可以是一個比喻空間:與親人的電話交談,或是“旅行”到虛構的世界。“我逃避到書中,”維京説。“閲讀讓我們能夠在時間和空間中旅行,而由於我們這些天被迫待在室內,我仍然可以通過書籍以非常舒適的方式探索世界。”
這些是“舒適生活”的核心簡單樂趣,可以幫助人們維持心理健康,維京和他在幸福研究所的團隊認為這是影響一個人幸福感的主要因素。他們目前正在進行一項關於疫情期間情感健康的國際調查,調查將通過每個人的生活滿意度、社交聯繫頻率以及與冠狀病毒相關的恐懼等因素來衡量。
“作為一名幸福研究者,我深知生活中的起伏,我們都面臨着掙扎和困境,以及孤獨和失落,正如我們許多人這些天所經歷的,”他説。他的調查結果還需要一段時間才能公佈,但上個月發佈的最新 世界幸福報告發現,處於強大社區中的人——在這些社區中,人際和制度信任水平較高——在困難時期更具韌性。擁有來自朋友和家人的社會支持的人也是如此。
“我想象一旦我們希望能渡過這一切,我們會對日常樂趣,比如外出和與朋友聚會,感到更多的感激,”他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