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企業主表示PPP不是他們所需的Covid-19解決方案 - 彭博社

莎拉·麥克納利在她的布魯克林市中心商店。

攝影師：威廉·梅班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如果説在亞馬遜時代誰掌握了經營書店的藝術，那就是莎拉·麥克納利。她位於蘇荷的旗艦店麥克納利·傑克遜和布魯克林威廉斯堡的第二家店，在晚上和週末總是擠滿了欣賞她精心挑選書籍的顧客。最近，她將公司的規模翻了一番，開設了兩家新店——恰逢新冠疫情爆發。“時機太糟糕了，”她在四月初説。

麥克納利試圖找出如何保持商店營業的方法。也許人們仍然可以取走預訂的書籍？但在3月15日，代表她115名員工大部分的零售、批發和百貨商店工會的工人們舉行了罷工，並請求她出於安全原因關閉商店。她讓除了20名員工外的所有人都休假，並將業務轉移到線上。在推特上，一些顧客發誓再也不光顧這些商店；然而，麥克納利覺得如果她的公司要生存，她幾乎沒有選擇。對於反對者來説，她承諾支付到5月的健康保險，以及根據收入情況支付到6月底，這些都無關緊要。

麥克納利·傑克遜的一名助理經理正在準備在線訂單。攝影師：威廉·梅班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與美國幾乎所有其他小企業主一樣，麥克納利在不到兩週後就讀到了關於220億美元《關懷法案》通過的消息。該法案通過新的薪資保護計劃為小企業提供了3490億美元的貸款（利率為1%），由小企業管理局負責監督。財政部和小企業管理局承諾，只要借款人在獲得資金後的八週內將75%的資金用於工資，PPP貸款將被免除。

麥克納利從未與小企業管理局打過交道，而小企業管理局長期以來被30萬家小企業所忽視，這些企業在正常情況下本應得到幫助。其最大的倡導組織——全國獨立企業聯合會在2006年對會員進行了調查，發現幾乎所有人都聽説過小企業管理局，但只有17%的人對其“非常熟悉”。全國獨立企業聯合會小企業法律中心的執行董事凱倫·哈內德表示，直到PPP宣佈之前情況仍然如此。“現在每個人都在説，‘哦，我需要了解這些小企業管理局貸款，’”她説。

PPP於4月3日推出。 進展並不順利。小企業管理局的計算機系統因申請量過大而癱瘓；根據參議院小企業和創業委員會主席馬爾科·魯比奧的説法，第一天管理局處理了70,000筆貸款，超過了去年全年的處理量。推出三天後，超負荷的系統數小時無法訪問。然後有報道稱PPP資金流向了那些“掙扎”或“小型”定義模糊的公司，而小企業管理局通常將小型企業的員工人數限制在500人以下。Shake Shack Inc.去年的收入接近6億美元，獲得了 1000萬美元。洛杉磯湖人隊，估計價值44億美元，獲得了460萬美元。兩者都表示他們將退還這筆錢。

國會一直不願意授予小企業管理局（SBA）直接發放PPP資金的責任。該機構有着反應遲緩的歷史；在2005年卡特里娜颶風之後，它因貸款發放緩慢而受到批評。因此，政府僅要求SBA擔保由銀行和其他私人貸款機構發放的貸款，這些機構更有可能更快地發放資金。考慮到3490億美元是去年批准的貸款總額的12倍，這對SBA來説也是一個挑戰。

銀行表示，他們收到了大量申請，同時SBA和財政部的指導方針也頻繁變化。這與貸款機構通常傾向於優待現有客户的操作方式有所不同。SBA對漢堡連鎖店的慷慨，以及沒有良好貸款關係的企業獲得幫助的困難，引發了民粹主義的反彈。

在PPP啓動後的第十三天，即4月16日，SBA達到了其可以擔保的貸款上限，並停止接受申請。該計劃於4月27日重新啓動，增加了3200億美元，儘管面臨熟悉的技術困難，SBA再次開始處理申請。

對於許多小企業主，尤其是在紐約等地，問題在於這筆現金是福音還是詛咒。像麥克納利這樣的經營着關閉的非必要業務且沒有重開日期的業主，必須遵守SBA的寬恕條件，這些條件規定他們只能將25%的資金用於租金、抵押貸款利息和公用事業費用。他們是在商店關閉期間重新僱傭員工，冒着在再次開門之前耗盡其他75%的風險？還是將大部分資金用於覆蓋緊急開支，可能面臨不明確的處罰？或者，他們是否忽視了那些急需幫助的人的免費資金，接受雖然需要的幫助比提供的要多，但PPP的名稱中確實有“工資”這個詞？

小企業管理局（SBA）長期以來一直在爭取尊重。該局於1953年在艾森豪威爾政府期間成立，其使命是培育今天僱傭全國47%私營部門員工的小企業。除了推動銀行通過貸款擔保提供更多信貸外，該機構還在大學校園設立諮詢中心，以幫助有志的企業家，並努力確保幾乎25%的聯邦合同分配給小型企業。此外，還有災難響應行動。

前官員為該機構辯護。“我曾有包括英國、沙特阿拉伯和西班牙在內的國家來找我，詢問小企業管理局的藍圖，因為他們想要複製它，”曾在奧巴馬政府期間負責該局的凱倫·米爾斯説，她現在是哈佛商學院的高級研究員。

然而，她的上司建議將小企業管理局這一獨立機構與美國商務部合併，以幫助簡化政府運作。自由市場的純粹主義者寧願看到該機構被廢除；他們認為其貸款項目偏向某些企業，而不是讓市場的無形之手來決定。但小企業管理局依然在運作，因為即使在分裂的華盛頓，兩黨都希望被視為小企業的支持者。“如果你反對小企業管理局並質疑他們的項目，你得到的回應是，‘那麼，你不支持小企業嗎？’”長期以來批評小企業管理局的喬治·梅森大學梅卡圖斯中心研究分析師塔德·德哈文説。

一些民主黨人希望小企業管理局直接發放貸款。共和黨人希望更迅速地行動。

2016年12月，當選總統特朗普提名世界摔跤娛樂公司（WWE）聯合創始人琳達·麥克馬洪擔任他的首任局長。作為2012年康涅狄格州的美國參議院候選人，麥克馬洪支持奧巴馬提出的將小企業管理局作為獨立機構取消的提案；在她的確認聽證會上，她表示反對該計劃。她通過如小企業管理局點燃之旅（SBA Ignite Tour）等令人振奮的活動贏得了新員工的支持，她訪問了所有68個地區辦公室。“她是我們有過的最優秀的局長，”代表1000名小企業管理局員工的美國政府僱員工會228地方分會主席約翰尼·格林説。麥克馬洪於1月被喬維塔·卡蘭扎接替，後者曾是財政部長史蒂文·姆努欽的顧問，並在喬治·W·布什總統任內擔任小企業管理局副局長。儘管她有經驗，但沒有什麼能為她應對新冠疫情做好準備。

隨着小企業開始關閉，一些民主黨人希望小企業管理局（SBA）像在颶風和森林火災期間那樣提供直接貸款。領導小企業委員會的參議院共和黨人更傾向於迅速撥款，因此創建了薪資保護計劃（PPP）。為了加快審批，該計劃取消了保護措施。借款人不需要提供抵押品或個人擔保；銀行會相信他們關於員工人數和因Covid-19而遭受損失的説法。委員會的主要關注點是保持員工的工資。“歸根結底，如果有辦法讓人們保持就業聯繫，那就是我們想要做的，”佛羅里達州共和黨人魯比奧的發言人説。

紐約麥克納利·傑克遜書店的老闆莎拉·麥克納利正在進行包裹配送。攝影師：威廉·梅班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儘管麥克納利在線重組公司時感到尷尬，但銷售卻迅速增長。員工們為網站增添了活力，她為四家店鋪各配備了一名員工來處理郵件訂單。這解決了社交距離的問題。當郵局出現問題時，麥克納利嘗試自己進行本地配送，但這花費了很多時間，顧客無法追蹤包裹。她的員工對她感到生氣。“我在想，為什麼大家總是對我生氣？”她説。

麥克納利表示，在線銷售產生的現金足以支付她剩餘員工的工資和醫療保健承諾。她沒有剩下的錢來支付租金。她已經支付了三月份的租金，但現在是四月份。這兩個新店位於購物中心，租金是基於銷售額的百分比——所以沒有收入，就沒有付款，這真是幸運。她在蘇荷的房東去年將她的租金翻倍至每年65萬美元，但並沒有向她索要租金。“她真的很友好，這讓我感到驚訝，”麥克納利説。“她只是打電話説，‘我在關心你和你的家人。’”麥克納利經營文具店的兩棟建築的房東也願意耐心等待。但她在威廉斯堡的房東的律師通過電子郵件催促她，威脅如果不支付就會採取法律行動。（房東沒有回應評論請求。）隨着五月的臨近，情況只會變得更糟。額外的現金可能會很有用，未來的懲罰不在話下。

麥克納利很快發現，導航SBA貸款流程是多麼艱難。她為她的前兩家商店在 美國銀行有一條信用額度，並考慮申請一筆近90萬美元的PPP貸款，基於公式——她所有商店兩個月的平均工資，加上25%的費用。但經過一週的反覆溝通，她説，看起來美國銀行只考慮前兩家商店的貸款，而不考慮其他四家，這無法覆蓋她的租金義務。她向其他小企業主尋求建議，包括她在布魯克林的眼科醫生亞當·弗裏德蘭。“我不知道我是怎麼和我的眼科醫生成為朋友的，但我確實成了朋友，”麥克納利説。

弗裏德蘭關閉了他的診所，解僱了他的五名員工。他在 摩根大通提交了在線PPP申請，卻被告知沒有解釋地説他不符合資格，儘管他的收入很高。“我每年賺180萬美元，我和他們合作了25年，”弗裏德蘭説。

他告訴麥克納利，他通過他的驗光師行業協會在長島找到了一家公司，專門為小企業提供服務。儘管他決定暫時不進行合作，因為他不想開始花錢，但他説這家公司願意與他合作。“我沒有理由重新僱回我的員工，”弗裏德蘭説。“他們沒有事情可做。”麥克納利聯繫了這家公司，國家商業資本與服務。一位貸款顧問查看了她的數字，並告訴她她很可能有資格獲得全額貸款。“這真是不可思議，”她説。

國家商業資本的喬·坎貝拉託在紐約長島他關閉的辦公室。攝影師：威廉·梅班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國家商業資本將醫生、律師和比薩店老闆等客户與其75家貸款機構匹配。其總裁喬·坎貝拉託有一個YouTube頻道，他在上面發佈積極向上的教程，標題包括“將您的業務提升到一個新水平”、“釋放您的財務命運”和“立即執行您的業務增長計劃！”

在疫情之前，坎貝拉託表示，他於2007年共同創辦的公司正處於最佳年份。他對2020年的預測非常有信心，以至於在3月份參觀了一棟足夠容納三倍於100名員工的辦公室。然而，接下來的星期一，他卻讓所有人回家遠程工作，並在紐約塞塔基特的車庫上方的辦公室設立了指揮中心。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國家商業資本的貸款機構發誓要保持資金流動。然後他們改變了主意，坎貝拉託裁掉了80名團隊成員。PPP使他能夠迅速重新僱傭其中40人，並讓大家忙於處理申請。“我們真的是一夜之間轉變，”他説。

國家商業資本通常每天接到約200個電話。現在接到的電話是之前的三到四倍。它幫助像麥克納利和弗裏德蘭這樣的人整理工資記錄和IRS文件，以便貸款合作伙伴能夠批准請求並將申請提交到SBA系統。一旦貸款——最高可達1000萬美元——獲得批准，貸款機構就會完成交易。根據貸款的大小，他們會從SBA收取1%到5%的費用。國家商業資本從中獲得一小部分。

“他自己的母親也不理解。他也為她申請了。”

Camberato通過Zoom與多達100人進行通話——員工、貸款人、客户——以跟上SBA不斷變化的規則。他説，該機構最初沒有給貸款人提供太多指導。例如，他們直到項目開始前一晚才得知貸款的1%利率。SBA的申請表格，National Business Capital上傳到其網站的，幾天後被另一份表格替代，要求公司重新走一遍流程。（“我讓我的技術人員24小時工作，”Camberato説。）SBA發佈了一份提單，提到了抵押品要求。當銀行指出PPP並沒有強制這一點時，該機構告訴他們要在一夜之間自己想出表格。同時，SBA的計算機系統，聽起來古老得令人驚訝的E-Tran，不斷崩潰，他説。

當Camberato與銀行家和借款人交談，並意識到申請量壓倒一切時，他清楚PPP資金很快就會用完。他努力爭取儘可能多的申請獲得批准。4月17日，McNally接到了Camberato的一名員工的電話，告訴她她的請求已被位於佛羅里達中部的Fountainhead Commercial Capital批准，該公司正如同大型銀行一樣被請求淹沒。她現在只需要SBA的擔保，Fountainhead就可以釋放資金。“他説我是他一天中唯一一個高興的電話，”McNally説。“他自己的母親也不理解。他也為她申請了。”（Fountainhead拒絕對此故事發表評論。）

那是PPP資金耗盡後的第二天。國家商業資本的貸款人已經太晚，無法支付他們批准的2,000筆貸款，包括麥克納利的。坎貝拉託説，貸款人忙得不可開交，無法將他的申請提交到E-Tran。他説這對他的客户來説是毀滅性的，而他的公司也沒有為其工作看到一分錢。它停止接受新申請，並解僱了幾乎所有人，只留下一個骨幹團隊，專注於確保像麥克納利這樣的借款人在小企業管理局重新開始放款時能拿到他們的錢。

我為這個故事採訪的許多人並不是小企業主，但與那些正在掙扎的小企業主有聯繫。史蒂夫·普雷斯頓，喬治·W·布什任內的前小企業管理局局長，現在是善意工業國際公司的首席執行官，他正在為這家非營利組織尋求PPP資金；然而，他擔心其157個地方組織中有很多員工超過500人，可能不符合資格。約翰·艾倫斯，一位宏觀經濟學家和華盛頓智庫新美國的研究員，正在研究PPP，部分原因是他的父親和兩個兄弟都是小企業主，他想幫助他們通過審批的難關。“我很難理解，”艾倫斯説。“而我有經濟學博士學位。”

我一個兄弟在費城的一家科技初創公司工作，希望能獲得PPP貸款。我的姐夫是一名住在長島的陰莖植入物銷售員，作為獨立承包商申請了貸款。他的女兒正在一家大銀行接受財務顧問培訓，週末在工作以批准PPP申請。

在華盛頓，即使在第一輪資金耗盡後，關於意外受益者的頭條新聞出現，特朗普政府仍然宣稱PPP是成功的。姆努欽和卡蘭薩表示，SBA在不到14天的時間裏發放了170萬個貸款。當一位記者在白宮簡報會上詢問PPP拯救了多少個工作崗位時，姆努欽説是3000萬個。財政部沒有回應關於他們如何得出這個數字的評論請求。

實際上，PPP對小企業主的幫助並不大。在資金最初耗盡後，全國獨立企業聯合會發現，74%的小企業主申請了貸款，但截至4月17日，只有20%從貸方那裏獲得了資金。大多數人對他們在這個過程中的進展毫無頭緒。

到4月底，PPP再次獲得資金，Fountainhead提交了麥克納利的申請。她並不急於讓其獲得批准。她等待的時間越長，她在商店開放時使用資金的可能性就越大，儘管那可能還需要一段時間。麥克納利説，讓一些人被支付而不工作，而另一些人被支付並工作，這似乎很奇怪。

即使貸款順利通過，她説，25%的非工資成本分配也只能覆蓋她商店一個月的租金。她在威廉斯堡的房東現在願意給她一個月的免租，但這對解決她的資金問題幾乎沒有幫助。她在考慮將她的PPP資金視為低息貸款，隨意使用。儘管如此，她仍然感到擔憂，因為姆努欽和SBA威脅要追究那些將資金用於“未經授權目的”的借款人，但並沒有明確説明這意味着什麼。

我一直在試圖讓她回電話。她在郵件中説：“我們現在聊聊。”她的計劃是在這個美麗的春天剩餘時間裏，通過——對於一個書店老闆來説，或許並不令人驚訝——閲讀來清理自己的思緒。當然，她正在閲讀博卡喬的十日談，這是14世紀的一部作品，講述了10個年輕人逃離黑死病，躲避在佛羅倫薩郊外的鄉村。但她目前正在遛狗，隨時可以接聽。“這真讓人惱火，”她對PPP説道。

對麥克納利和其他小企業主來説，最令人惱火的是小企業管理局（SBA）強迫他們將PPP資金用於工資。他們問：“這對我們有什麼好處？”批評者，更不用説被暫時解僱的工人，認為這是冷酷的計算，尤其是當這筆錢可能是免費的時候：建議員工領取失業救濟金——國會在《關懷法案》中使其更加慷慨——對於那些閲讀意大利文藝復興作家的人員來説，可能並不是一個開明的立場。魯比奧已要求SBA和財政部允許企業將更多的貸款用於非工資需求，只要他們在6月30日之前恢復完整的員工人數。穆努欽表示，這不是法律的精神。SBA沒有回應評論請求。

亞當·弗裏德蘭在他的辦公室。攝影師：威廉·梅班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我對這整個事情感到非常生氣，”眼科醫生弗裏德蘭説。他擔心為他的診所提交申請已經太晚，儘管他作為獨立承包商填寫了一份申請，因為他擁有賽馬。“這太不公平了。這是一個愚蠢的、沒有經過深思熟慮的、額外的官僚程序。他們本可以讓每個人的工資保持在60%。那樣會好得多。”

當然，這對員工來説同樣令人沮喪。麗貝卡·甘斯在八月份開始在麥克納利最新的曼哈頓商店擔任書商，時薪15美元。在她在三月份被暫時解僱後，她花了五週才獲得失業救濟金。當她開始收到支票時，她算了一下，發現自己的時薪漲到了21美元。甘斯會想放棄這個去加入麥克納利的PPP資助工資單嗎？“我真的不知道，”她説。“甚至考慮這個問題都很奇怪。通過這一切的目標是找回我的工作，而現在我知道我必須減薪，這很難讓人相信。”她表示，她認為政府聲稱PPP是支持工人的説法是站不住腳的。“我認為這根本不是為了保護我，”甘斯説。“有一個巨大的激勵讓我們脱離失業救濟，只是為了讓我們脱離失業救濟。我認為這對公共健康沒有好處。”

麥克納利攝影師：威廉·梅班為《彭博商業週刊》在4月29日，麥克納利的貸款到賬了。她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表示，她不會為她的新布魯克林商店獲得資金，因為它“太新了，所以不符合資格（這似乎不公平）”，並補充道，“我有這麼多錢來支付我不需要的員工，卻沒有錢支付房東！但我會讓它運作。”（坎貝拉託，他的公司通過當地銀行獲得了PPP貸款，他説自己也處於類似的“糟糕境地”。）

一天後，當麥克納利得知IRS不允許PPP接受者扣除工資支出時，她再次感到沮喪，這意味着即使她讓被解僱的員工復職以獲得貸款豁免，她以後也會面臨税務損失。她説她覺得沒有人關心像她這樣的人。“我實際上決定，當我把這家公司渡過冠狀病毒危機後，我想參與小企業倡導，”她説。“我只是感到憤怒。我真的非常憤怒。” —與馬克·尼奎特和**邁克·薩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