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綠色城市 - 彭博社

成都市天府公園城市中心的星龍湖鳥瞰圖，這是中國建設更綠色城市計劃的典範。

攝影師：Qilai Shen/Bloomberg葡萄園風電的渦輪葉片碎裂成碎片，碎片飛散到南塔基特和瑪莎的葡萄園海灘上。

攝影師：Steve Heaslip/Cape Cod Times/USA TODAY NETWORK

在中國西南部的成都市外，中國正在建設一個比休斯頓還要大的城市天堂。遊客們被一片修剪整齊的草地所迎接，草地環繞着一個幾乎與紐約中央公園大小相當的人造湖，湖中點綴着睡蓮。

這就是天府公園城市，數百個“生態城市”開發項目之一，這些項目正在佔領中國的農田和農村土地，因為政府試圖在2020年前將計劃中的1億人從鄉村遷移到城市地區。在經歷了數十年的無節制城市化，導致混凝土高層住宅區在大城市周圍蔓延，吞噬農田並造成污染後，中國正在尋找一種更可持續的方式來發展，併為公民提供更好的生活方式。

“這裏的空氣真的很好，無論你走到哪裏都是綠色的，”一位姓範的56歲居民説，他在2013年搬到這個仍然被忽視的成都市郊。“我一點也不後悔我的決定，我的公寓價值翻了一番。”

天府項目在範到達一年後獲得批准，帶來了大量政府支持，幫助推動了房價。在2019年上半年，城市簽署了超過3000億人民幣（440億美元）的投資合同。當主要建設在今年完成時，近60%的區域將用於六個人工湖、30個公園和其他綠地。到2030年，人口將限制在630萬——這僅為中國最大城市如上海的四分之一。

“新城市就像實驗，政府可以輕鬆測試創新想法，”麻省理工學院可持續城市化實驗室的教職工主任鄭思齊説。 “新城市不需要處理現有居民的問題，”鄭説，這與政府重新開發現有城市時的情況不同。

雖然天府公園城市包括數百英畝的公園和樹木，但一些開發項目在吸引租户方面卻遇到了困難。攝影師：沈啓來/彭博社中國的綠色方法旨在解決兩個緊迫的環境問題。大規模建設城市基礎設施和住宅已成為該國温室氣體的最大來源之一。根據馬里蘭大學研究人員的一項研究，實現國家的城市化目標可能會產生超過十億噸的額外二氧化碳。同時，農村和城市環境都在惡化。中國大多數主要城市都遭受着骯髒的空氣和劣質水的問題。根據生態環境部的數據，中國約90%的草原和40%的主要濕地正在經歷退化。

在2012年，習近平主席開始強調他的“生態文明”理論，即在發展中考慮環境成本。這一願望並不總是轉化為具體政策。政府指南關於新城市建設包含“低碳”和“環境保護”等流行詞，但在能源效率和建築材料方面卻很少有具體要求。

‘公園城市’

天府因習近平的個人支持而蓬勃發展。2018年，他訪問成都並指出其發展應“突出公園城市的特點”。地方幹部迅速將“公園城市”添加到其官方名稱中，並懸掛街道橫幅宣稱其“公園城市”地位。一個公園城市研究院被建立以幫助該項目成為“全球知名和成功的城市化典範”。

位於北京的智庫中國與全球化中心的高級研究員吳昌華表示，中國的政策顯示出最高領導層決心恢復環境，但這並不總是激勵地方官員的動力。“更深層的驅動因素可能是豐厚的補貼和經濟增長的刺激，”她説。

人們在天府新公園的幾乎空蕩蕩的湖邊慢跑道上散步。攝影師：Sharon Chen/Bloomberg諾丁漢大學寧波中國建築與環境學院的副教授鄧吳表示，在數百個被歸類為“生態城市”發展的項目中，許多並沒有採用可持續的策略，例如節能建築、智能交通佈局和可再生能源。

開發商常常將他們的建築宣傳為“環保”，因為它們在室內保持穩定的温度、濕度和氧氣水平，但實際上實現這一點需要消耗大量的電力，他説。“他們將‘環保’等同於舒適，但這些項目與環保毫無關係，甚至可能產生相反的效果。”

對許多居民來説，天府的美麗景觀和現代建築體現了“生態城市”的精神，是對過去建築質量差的城市的巨大改善。在他們看來，清潔的空氣、水和街道比節能建築更重要，是“生態文明”的更好指標。

吸引居民

但城市需要企業和工作崗位來發展，而不僅僅是美麗的公園。在天府的中央商務區，一些受到政府補貼和税收優惠吸引的地方公司已搬入新的摩天大樓，儘管該地區遠未繁忙。像星巴克公司和必勝客公司這樣的全球連鎖店已在海濱開設了門店，房地產代理向行人推銷公寓，宣傳政府對該地區的投資。

麻省理工學院的鄭教授表示，目前還為時尚早，無法判斷天府是否能吸引足夠的居民。“如果人們不覺得有必要搬到新建的城市，尤其是現有城市尚未完全利用的情況下，供應可能遠遠超過需求，”她説，提到近年來成都已成為年輕人逃離北京和上海等地高租金的熱門目的地。

天府的人造湖泊和綠地覆蓋了城市的一半以上。攝影師：沈啓來/彭博社這是一個在中國曾經上演過的故事。天津的濱海新區，在東海岸，被設想為一個新的金融強國，當時的總理温家寶在10多年前啓動了這個項目。到2019年，只有 10萬人在中新生態城，濱海的旗艦項目中生活和工作，遠未達到政府設定的到2020年擁有 35萬 常住居民的目標。

在一條新建的高速公路上，開車15分鐘就能到達天府，7月的一個星期日下午，洪鄉村的居民們在打麻將，聊着附近崛起的大都市。被稻田和竹林環繞，他們想知道他們的村莊何時會被拆除以騰出空間給天府，以及他們是否會因放棄代代相傳的家園而獲得補償。一位67歲的農民，姓周，擔心自己在城市裏無法獲得養老金或醫療保障，即使她將失去唯一的生活來源。

33歲的兩個孩子的母親王雪蓮對生態城市的整個概念感到困惑。“每天我打開窗户都能看到大自然。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要拆掉它去建一些假綠色的東西，”她説。

在一台損壞的風力渦輪機衝上南塔克特海岸幾周後，這個富裕的馬薩諸塞州社區的居民們仍然感到憤怒。有些人甚至將這一事故比作石油泄漏。

儘管他們的憤怒掩蓋了事件的短暫性——水域在24小時內重新開放游泳——但社區感受到的傷害感卻威脅着投下長長的陰影。南塔克特南部的葡萄園風電項目是這個新興行業的標誌性工程，預示着大規模風能建設的到來，將為沿海城市提供零碳電力。這裏發生的事情可能會對計劃在瑪莎葡萄園、亞特蘭大城及東海岸其他地方的眾多項目產生影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