私人銀行：訴訟顯示超富人與財富管理者之間的關係 - 彭博社

插圖：托馬斯·科利根為《彭博商業週刊》繪製對垃圾債務的寬鬆法律契約意味着債權人衝突普遍存在，因為陷入困境的公司急於再融資。

插圖：克里斯蒂安·布拉扎

當莫伊塞斯·科西奧·埃斯皮諾薩的汽車在洛杉磯的路邊熄火時，他知道該撥打哪個電話尋求幫助，而不是撥打親戚或AAA的電話。相反，科西奧撥打了一個跨越三個時區的號碼——他在邁阿密的私人銀行家伊尼戈·多梅內克的辦公室。

多梅內克在花旗銀行的團隊召喚了路邊援助。當救援人員到達現場時，他們發現汽車沒有任何問題。科西奧，這位墨西哥最富有的人之一，只是油箱空了。

莫伊塞斯·科西奧·埃斯皮諾薩攝影師：伊馮娜·維內加斯科西奧在14歲時失去了父親，繼承了一筆鉅額遺產，他開始依賴私人銀行家。現在36歲的他在一份訴訟中表示，他對他們的依賴過於嚴重。特別是多梅內克並不是在管理他的財務，而是在管理他的生活。而且，科西奧表示，隨着銀行家的僱主變更，從花旗銀行到瑞士信貸再到摩根士丹利，他利用這位珍貴客户為自己積累財富。科西奧在訴訟中指控多梅內克過度交易他的賬户以產生額外費用，並且這位銀行家還秘密與另一位資金經理合作，利用他的資產在公司中積累自己的股份。他在訴訟中表示，銀行家和他的盟友不當獲得了數千萬美元。

多梅內克表示科西奧的指控純屬虛構，並否認所有不當行為。他在佛羅里達州的法庭上表示，他的富有客户並不是他所聲稱的新手，而是一位與顧問密切溝通、運用複雜税務和投資策略的成熟投資者，並且他對交易進行了簽字。多梅內克通過他的律師拒絕對此事發表評論。科西奧是否是受害者，還是僅僅在尋找替罪羊來為不順利的銀行關係負責，是邁阿密兩人之間訴訟的核心。

多梅內克身邊的一些人知道他有一個非常大的客户，但不知道科西奧的名字。他們則談論 黃金男孩——金童。僅僅一個富有客户的費用和佣金就可以支持一個銀行家和一組支持人員；他們共同可以推動大型金融機構內部整個“私人銀行”部門的運作。這些白手套服務將富人與從投資基金到貨幣交易再到風險投資的一切連接起來。

科西奧與多梅內克之間法律鬥爭的故事來源於法庭和證券行業文件、新聞報道，以及與十多位熟悉部分關係的人士的訪談。它提供了一個異常詳細的視角，展示了一位雄心勃勃的金融天才如何培養客户的信任，並在其財務生活中變得越來越深入。你甚至可以稱之為一個逐步指南，教你如何盈利地為超富人提供銀行服務——或者根據科西奧的指控，欺詐他們。

插圖：托馬斯·科利根為《彭博商業週刊》繪製### 1. 找到一個真正需要你的客户

莫伊塞斯·科西奧出生在一個曾經控制銀行帝國的家庭。一個祖父共同擁有墨西哥最大的兩家銀行。另一個是Bancomer的主要股東和總裁。當科西奧還是個小孩時，他把銀行家視為誠信的標杆。“我家裏的銀行家是個紳士，”他在一次採訪中説。“一個非常受人尊敬的人，我的家人對他毫無保留地信任。”

到莫伊塞斯出生時，墨西哥政府已經國有化了銀行。他的父親和叔叔將他們的財富投資回其他銀行和豪華酒店。當科西奧的父親去世時，叔叔出示了一份遺囑，聲稱他應得大部分遺產，引發了一場長達數年的法律鬥爭。科西奧勝訴，繼承了數億美元。他當時17歲。

大約在同一時間，多梅內克在墨西哥的花旗私人銀行開始工作。當時，他與科西奧的搭檔似乎是兩個富裕墨西哥家庭的兒子之間的親密配對。雖然還在20多歲，但這位穿着考究、自信的銀行家曾在1992年法國阿爾貝維爾冬季奧運會的超級大回轉項目中參賽。他的名次是第85名，但這依然是一個相當精彩的背景故事。

在多梅內克管理財務的情況下，科西奧可以專注於學業，後來則是一些熱情項目，比如製作電影。多梅內克安排飛機、船隻、夜生活，以及好幾年NBA全明星賽的門票。兩人在摩納哥和西班牙一起玩耍，根據科西奧的説法，還與他們的妻子一起度假。根據知情人士的説法，科西奧十多年前從洛杉磯公路打的電話代表了他們的關係。到那時，科西奧幾乎向他的花旗銀行團隊尋求一切。如果他們説要簽署文件，他就會簽字，這些人説。

科西奧説他制定了基本規則，但信任銀行家去做其餘的。他表示，從他開始與多梅內克合作的那一刻起，他和他的家人就明確表示他們的目標是適度的。“這始終是關於適度增長和財富保值，”他説。“而不是儘可能多地獲勝。”

插圖：托馬斯·科利根為《彭博商業週刊》繪製### 2. 不要進行無趣的投資

假設你是一位擁有數十萬或數百萬美元的投資者。你可以通過便宜的指數基金將你的錢投入股票和債券，這通常會超越高成本的資金管理者。但如果你擁有數千萬或數億，你就可以進入一個更廣闊的異國投資世界。策略是量身定製的，就像你的西裝一樣。誰會僱傭私人銀行家來挑選現成的基金呢？

如果多梅內克的客户想要普通的股票或類似的東西，他會提供。但根據與他在花旗銀行早期密切合作的人士，他最喜歡的兩個投資更為異國情調。

首先，他喜歡結構性票據。這些基本上是由銀行創建的合同，承諾根據某些股票、債券或指數的表現進行支付。它們通常提供一定的損失保護，但對潛在收益設有上限。它們也可能伴隨高額費用。

但根據與他合作過的人士，多梅內克的標誌性策略是貨幣交易。在外匯市場，銀行通常會借錢給客户進行投資。這被稱為保證金交易，它放大了潛在的收益和損失。多梅內克為科西奧進行的交易規模很大。根據與他合作過的人士，他有時會使用多達3000萬美元或4000萬美元進行價值3億到4億美元的押注。科西奧不太可能會損失這麼多——這些押注是短期的，貨幣交易在相對可預測的範圍內進行——但規模，包括槓桿，影響了費用。交易佣金約為0.05%，一筆4億美元的交易將產生20萬美元的費用。

科西奧拒絕談論花旗銀行，他並沒有指控該行的不當行為，而該銀行也拒絕發表評論。在科西奧的訴訟回應中，多梅內克表示他始終讓他的頂級客户充分知情。他們經常通過電話交談。為了面對面的會議，他會去墨西哥城見科西奧——即使在多梅內克決定在2004年左右將他的花旗銀行業務遷至邁阿密（拉丁美洲的金融中心）後，這種訪問仍在繼續。

插圖：托馬斯·科利根為《彭博商業週刊》繪製### 3. 與客户共同成長

金融危機來襲，花旗銀行搖搖欲墜。但多梅內克找到了落腳點。2009年，他接受了瑞士信貸集團美國經紀部門的報價，將他的富有客户帶走，這筆交易不僅提高了他的薪水，也增加了賺取薪水的壓力。與許多商業銀行一樣，花旗銀行支付薪水和年度獎金。瑞士信貸則提供了一份與多梅內克帶來的收入掛鈎的數百萬美元的薪酬方案，知情人士透露。在多梅內克在瑞士信貸拉丁美洲私人銀行部門工作期間，他的團隊是其頂尖收入團隊之一。他進入了邁阿密的海濱圈，購買了一棟620萬美元的豪宅，並將科羅拉多州的公寓換成了滑雪小屋。

私人銀行家必須進行平衡：保持低成本對客户有利，而費用對銀行有利。銀行家必須找到一種策略來讓每個人都滿意。無論多梅內克向客户推薦什麼產品，都將對科西奧產生不成比例的影響。他為科西奧管理的約5億美元在某一時刻佔據了他客户資產的三分之二。科西奧指控多梅內克及其團隊將他的資金用於一種“旨在最大化花旗銀行和銀行家費用和佣金”的貨幣和證券交易策略——科西奧表示他當時對此並不知情。儘管這些具體指控在訴訟中提到，科西奧卻在與瑞士信貸的私人仲裁中追求這些指控，而不是在法庭上。但他在佛羅里達州民事案件中的一份文件聲稱， allegedly fraudulent schemes 以及其他公司外投資的損失使他損失了數億美元。

佛羅里達州的一名法官在七月裁定，Cosío對瑞士信貸的所有索賠應由私人仲裁小組審理，而不是法院。（對Domenech的訴訟仍在繼續。）瑞士信貸稱Cosío的指控“完全沒有依據”，並表示將積極為自己辯護，補充説它擁有“強大而嚴格的控制和監督系統。”它還否認在支付65萬美元以解決另一位Domenech客户的投訴時有不當行為，該客户在2015年指控未經授權交易結構性票據。Domenech並未在和解中提供財務支持，並且未對此案發表評論。

插圖：Thomas Colligan為《彭博商業週刊》提供### 4. 建立成功的關係

在2009年——大約在Domenech轉到瑞士信貸的時候——Cosío正加入一波超富人建立 家族辦公室的潮流。這些公司比私人銀行更為獨特，專門處理個人、家庭或最多幾個家庭的資金。其理念是建立一個對客户忠誠度不分心的團隊。如果私人銀行像是資金禮賓，家族辦公室則是全職的財務管家。

到那時，Cosío已進入二十多歲，他的商業事務變得越來越複雜。他最終制作了超過兩打的藝術電影，例如2016年的 Tenemos la carne (我們是肉)。他還組建了一支 當代藝術收藏，並建立了一支職業籃球隊，墨西哥城的Capitanes。他還被列為墨西哥和紐約第五大道與42街交界處一座59層裝飾藝術辦公大樓的業主。

Cosío 提議讓 Domenech 管理家族辦公室。但這位銀行家正在完成他在瑞士信貸的新職位，因此他拒絕了。根據 Cosío 的説法，Domenech 提出了另一個建議：為什麼不僱傭 Ramon Perez 呢？

這個名字很熟悉。Perez 曾在 Domenech 剛入職時負責大部分花旗銀行在拉丁美洲的私人銀行業務。Perez 的職業生涯跨越了高盛和美國信託，他是一位經驗豐富的專家——儘管在 Cosío 的敍述中，他被年輕的追隨者所掩蓋。“當 Domenech 在房間裏時，他總是讓 Perez 顯得更小，”Cosío 回憶道。

Cosío 説他讓 Domenech 處理招聘。Perez 獲得了這個職位，年薪 150 萬美元來管理這個名為 Accendo Capital Group 的運營。家族辦公室位於 Domenech 團隊在邁阿密海濱金融區的幾條街之外。

到那時，Domenech 和 Perez 已經成為密友，熟人們説。Cosío 在他的訴訟中主張這兩人不僅是朋友，還是商業夥伴。他聲稱這對控制了一家美國控股公司。而 Perez 控制着一個名為 Zerehcen Holdings 的墨西哥實體，其名稱是他和 Domenech 名字部分的組合。Perez 在 Cosío 的訴訟中被列為被告。在法庭文件中，Perez 表示他作為家族辦公室的經理始終表現得得體，並讓 Cosío 完全瞭解他的活動。

插圖：Thomas Colligan 為彭博商業週刊繪製### 5. 確定新商業風險

Cosío 聲稱，在 Domenech 轉移到瑞士信貸後不久，這位銀行家和 Perez 開始將他的資金投資於初創公司，同時通過兩家控股公司為自己抽取股份和現金。誰擁有這些控股公司，以及它們是如何使用的，在佛羅里達州的訴訟中存在爭議。

在一筆交易中，Cosío 在一家擁有 Cantina La Veinte 的公司中獲得了股份，這是一家位於 Perez 和 Domenech 辦公室附近的高檔墨西哥餐廳。Cosío 的法院投訴稱，兩人告訴他，他們將用 160 萬美元的現金投入該項目，他們表示這筆投資的價值隨着時間的推移增值至 230 萬美元。Cosío 在訴訟中表示，這看起來是一個成功的投資，直到他發現銀行家實際上將近 500 萬美元的資金投入了那裏，並用其中一部分獲得了他們自己的所有權股份。Perez 通過他的律師告訴 彭博商業週刊，他向 Cosío 提供了準確的信息，並否認他和 Domenech 將股權轉移給自己。

佛羅里達州的訴訟列出了其他明顯的衝突。Cosío 説，有一次 Domenech 和 Perez 吹捧一家油氣公司，導致 Cosío 簽署了一項 82 萬美元的投資——結果後來得知他的顧問們也共同投入了超過 66 萬美元的自有資金。Cosío 投資了一家礦業公司，後來發現該公司由 Perez 的兒子經營；根據佛羅里達州訴訟中的一封電子郵件，兒子曾請求父親幫忙讓 Domenech 簽署對該公司的 150 萬美元投資。Perez 表示，他與其他投資者一起是該油公司的有限合夥人，並且 Cosío 明知自己將資金投入礦業項目。

不過，關係可能並不像Cosío所描述的那樣。Perez和Domenech表示他們沒有作弊或過度收費——只是進行銀行業務。Domenech的文件聲稱Cosío是在銀行業務中成長起來的，並“完全清楚”他所投資的企業，“在什麼條件下，以及與哪些共同投資者。”他説Cosío不想通過出售資產來打亂他複雜的税務策略，因此他投資於這些公司，並通過抵押他的持股來資助他“奢華的個人生活方式”。

Perez在法庭上表示，Cosío的訴訟涉及相對較小的投機資金，這些資金是自願冒險以換取潛在的巨大收益。他説Cosío鼓勵他用自己的錢進行各種投資。至於證券交易，Perez通過他的律師表示，他每隔一週就會前往墨西哥城，與Cosío見面並向他簡報他的投資。Perez表示Cosío簽署了每月確認文件，記錄他的交易。他還表示他質疑了一些向Cosío收取的費用。

插圖：Thomas Colligan為《彭博商業週刊》繪製### 6. 關注細節

銀行家們的回應之所以可信，是因為很難相信Cosío會如此持久地信任。但Cosío表示，這有一個解釋：Domenech和Perez限制了他所知道的事情。他説Perez並不是Domenech周圍唯一的盟友。例如，Cosío的個人助理是一位曾為Domenech工作過的女性。Cosío表示，他了解到，除了從他那裏領取工資外，這位助理還從Domenech和Perez那裏獲得額外的報酬，以監視他並向他們報告他的活動。Perez和Domenech對此否認，而助理無法聯繫以發表評論。

在2015年，一位名叫聖地亞哥·萊昂·阿維萊拉的企業家尋求投資。他正在為墨西哥城的出租車啓動一個叫車應用程序，一位熟人將他介紹給多梅內克和佩雷斯。他沒有見到他們的富有客户，但科西奧的家族辦公室最終同意投資新公司L1bre——發音為“libre”。萊昂在一次採訪中表示，為了慶祝這筆交易，他邀請多梅內克、佩雷斯和其他參與者在他位於基灣島的家中舉行一次碼頭晚宴。萊昂請一位共同的熟人將邀請函轉達給正在邁阿密訪問的科西奧。萊昂説，他在晚宴前不久得知多梅內克不希望科西奧出席。這位企業家將其歸結為保護欲。

作為交易的一部分，與家族辦公室相關的一方將監督初創公司的技術開發。萊昂很難對此提出異議：阿肯多很快將向L1bre投資約3000萬美元，同意獲得40%的股份。後來，萊昂對L1bre燒錢的速度感到驚訝。他表示，當他認為已達成協議由L1bre內部進行軟件開發時，發現公司每月在外部公司的軟件開發上花費超過100萬美元。多梅內克和佩雷斯在對科西奧的訴訟的單獨回應中否認誤導任何人關於外部軟件工作的情況。

到2016年，多梅內克已轉到另一家銀行——摩根士丹利。瑞士信貸決定退出美國私人銀行業務。這次轉變為多梅內克提供了另一個豐厚的簽約獎金——如果他達到某些目標，價值約4000萬美元，來自知情人士的消息。

萊昂開始詢問顧問的情況，他説他聽到了一些關於多梅內克外匯交易做法的事情，這讓他感到擔憂。這些詢問可能開始了科西奧與他的顧問之間關係的解體。萊昂説他最終與摩根士丹利在邁阿密的管理層進行了交談，作為公司內部調查的一部分，調查的重點尚不清楚。他還試圖通過熟人聯繫科西奧，但他説遭到了拒絕。家族辦公室在2017年底以1500萬美元將其在L1bre的股份出售給新投資者，約為其投資的一半。

直到去年年初，科西奧才在墨西哥城接受了與萊昂的會面。萊昂對這位年輕的繼承人感到同情。“莫伊塞斯似乎並不把錢視為一種祝福，”他説。“他似乎將其與麻煩、衝突和家庭問題聯繫在一起。”

科西奧不願透露是什麼最終讓他對多梅內克感到失望。到2018年底，科西奧在家族辦公室替換了佩雷斯。隨後是他的法律行動，以及對金融行業監管局的投訴，這是證券行業的私人監管機構。在一起涉及多梅內克的Finra投訴中，科西奧聲稱他在外匯交易中被收取了過高的費用，並且在他是摩根士丹利客户期間，資產被挪用。（摩根士丹利在佛羅里達州的訴訟中未被提及。）該公司在6月以1500萬美元解決了Finra的事務。多梅內克否認不當行為，並且不需要為支付給科西奧的款項做出貢獻。他上個月辭職。

通過和解此案，摩根士丹利將涉及其一名員工的複雜爭議拋在了身後。但這也可能帶來了另一個好處。曾經的金童科西奧仍然是摩根士丹利的客户。*—與賈斯廷·維拉米爾一起閲讀下一個：*鄰居的心理醫生—歡迎來到鄰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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