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疫情影響：科技工作者如果遷移到更便宜的地方將面臨薪資削減 - 彭博社

攝影師： 斯特凡·維爾穆特/彭博社

穆特在馬薩諸塞州伊斯瑟姆的家。來源：大衞·穆特馬克·扎克伯格首先説了這句話。其他科技領袖現在也在發聲，向他們在硅谷的軟件開發人員傳達相同的信息。

他們説，不用擔心回到辦公室，至少現在不需要，也許永遠都不需要。如果你想搬到更便宜的地方，儘管去吧——但要準備好接受降薪。

隨着越來越多的科技工作者重新考慮居住在那些失去了通常吸引力的昂貴沿海城市，公司們被迫重新考慮如何為一個人的工作定價。

如果遠程工作從一種不錯的福利變成了大量計算機工程師和其他人的永久狀態，那麼根據他們——至少在理論上——可能被要求打卡的辦公室位置來設定薪酬是否仍然有意義？

儘管許多公司迄今為止仍堅持他們經過驗證的方法，但專家們警告説，遠程工作將會持續——而這些薪酬策略最終也必須重新考慮。

員工靈活性

“這場辯論早就該發生了，”未來感的管理顧問丹·沃爾特説，該公司幫助企業處理人事事務。“而且這應該在每個人都轉向遠程工作之前就處理好。”

雖然冠狀病毒疫情重創了美國經濟的許多領域，但科技行業在很大程度上倖免於難，並且在許多情況下蓬勃發展。隨着股票飆升，像Facebook Inc.、Twitter Inc.、ServiceNow Inc.和VMware Inc.這樣的公司給予員工靈活性，讓他們決定在疫情期間及以後在哪裏以及如何工作。

許多人已經遷往德克薩斯州或科羅拉多州，逃離灣區高昂的住房成本和全國最高的税收。此外，加利福尼亞州的野火今年摧毀了數千所房屋，並使該地區煙霧瀰漫了數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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扎克伯格在五月表示，選擇搬遷的Facebook Inc.員工將根據他們的新地點獲得薪水。其他幾家公司計劃效仿。PagerDuty Inc.的首席執行官詹妮弗·特哈達在九月份告訴記者，這家總部位於舊金山的公司歷史上一直根據當地基準支付員工。“我們將繼續這一過程，”她説。

Box Inc.首席執行官亞倫·萊維表示，公司正在努力完善自己的政策。Stripe Inc.計劃向從灣區或紐約搬遷的員工一次性支付20,000美元，同時將他們的薪水削減多達10%。Slack Technologies Inc.此前為員工使用了兩個薪酬等級——一個針對紐約或舊金山的員工，另一個針對其他所有人——根據首席執行官斯圖爾特·巴特菲爾德的説法，現在已實施了基於地點的更詳細列表。

‘反面’

巴特菲爾德説：“‘我在任何地方做同樣的工作應該獲得相同的薪水’的反面是‘當那個人的生活成本比我低40%時，我獲得相同的薪水是不公平的’。”他説：“但由於他們幾乎總是，或者可能總是，淨收入更高，即使考慮到這一點，這也不是一個大問題。”

科技行業早已接受遠程工作，但很少有公司完全依賴遠程員工。人力資源諮詢公司威利斯·塔爾斯·沃森（Willis Towers Watson Plc）的董事總經理阿德里安·阿爾特曼（Adrienne Altman）表示，關於疫情將持續多久，以及員工是否會像疫情前那樣回到企業校園和辦公大樓，仍然存在不確定性。

阿爾特曼説：“我們一直以來對薪酬的思考方式是工作地點——是工作，而不是人。但如果勞動力市場是全國性的，那麼這個工作的全國價值是什麼？”

在對匿名職業社交網站Blind的 調查中，6300名受訪者中幾乎一半表示，如果他們搬到更便宜的地方，就不應該減薪。大約43%的人表示，他們願意接受較低的薪水，以換取更好的生活質量。

波動的水平

除了不滿的員工外，公司還面臨一系列其他挑戰。出於税務目的，他們需要知道員工的所在地。如果招聘不再受地理限制，他們將能夠接觸到更廣泛的候選人池——但競爭對手也是如此。地區薪酬水平可能會波動，這使得依賴遠程員工的公司更難確定為額外職位預算多少。

Slack的巴特菲爾德（Butterfield）表示：“更新和維護薪酬區間是一個不斷循環的工作，因為它們變化得如此迅速，而且市場競爭如此激烈。”

Altman説：“這種方法可能會有效一段時間，但隨着時間的推移，它的實用性會下降。如果你説這份工作不需要在任何地方，那麼你最終可能會不得不改變你的戰略，遠離地理差異。”

還有一個關於員工公平性的問題。例如，大公司的高級管理人員的薪酬通常與公司總部的位置無關。而且，對於選擇搬到更昂貴地區的遠程員工是否應該加薪，沒有明確的共識。

薪酬等級

總部位於舊金山的金融科技公司Brex最近在員工中傳播了一份備忘錄，列出了關於遠程工作和搬遷的條款。這份備忘錄經過彭博新聞的審查，顯示Brex實施了三個薪酬等級。例如，從灣區或紐約搬到馬薩諸塞州或德克薩斯州奧斯汀的員工，必須將其薪水和年度股權獎勵減少15%。如果他們搬到猶他州或喬治亞州，減少幅度將為30%。

但是，根據備忘錄，住在猶他州的員工如果搬到灣區，只有在那裏有“業務需求”的情況下，才能獲得相應的加薪。此外，任何在2021年9月之前從昂貴城市搬到低成本地區的員工將被排除在減薪之外，並在幾年內保持當前薪水，這可能導致內部薪酬差異很大。

Brex的薪酬政策旨在為員工提供靈活性，而不是施壓任何人因薪酬原因留在當前地點，一位發言人在電子郵件聲明中表示。遠程工作津貼和其他福利不會因地點而調整。

“我們目前在不同市場支付不同薪酬的主要原因是響應當地人才供需，”她在聲明中説。“隨着這些動態隨時間調整，我們可能會看到薪酬理念的變化。”

FutureSense的沃爾特表示，企業應該根據多個不同城市的薪酬水平制定全國平均水平，並以該標準支付遠程員工，無論他們住在哪裏。

“如果你知道你必須改變，為什麼要等10年？”沃爾特説。“為什麼不現在就改變？”

悉尼軟件公司Atlassian Corp.的聯合創始人斯科特·法夸爾對此模型是否需要立即調整並不信服。“我們預計在每個管轄區內按當地標準支付，”他説。“是的，這會有一些反對意見。”

但他補充道：“希望隨着時間的推移，這種情況會正常化，這樣堪薩斯州的人就不會和紐約市的人相比薪水微薄。”

大衞·穆特原以為自己永遠無法負擔得起在馬薩諸塞州海濱擁有一處夢想家園的費用，這個度假勝地他已經享用了近20年。當他在科德角看到一處意外低價為395,000美元的房子時，他立刻抓住了這個機會。

但有一個隱患：海洋可能很快就會來到他家門口。這座房子位於157 Brownell Road，距離一個正在侵蝕的沙丘僅25英尺（7.6米）。預計潮水每年會向他的門口逼近3英尺，他的投資可能在十年內被沖走。

“生活太短暫了，我對自己説，‘就看看會發生什麼吧，’”59歲的Moot説。“它最終會掉入海洋，可能在我有生之年也可能不會。”

Moot為Eastham的房子支付的價格比賣方在2022年最初要求的119.5萬美元低67%。在南科德角的富人度假島嶼南塔基特，位於28 Sheep Pond Road的一棟海邊房屋以僅20萬美元的價格在6月售出，約為今年評估價值的十分之一。

具有賭博精神的購房者可能很快會找到更多像這樣的折扣交易，因為美國主要海灘城鎮的業主在波浪造成高昂損失之前尋求減少損失。對便宜貨的期待可能會吸引度假租賃的投資者、能夠承受財務風險的富裕買家，甚至是渴望擁有一片珍貴海濱土地的普通人——即使只是暫時的。

隨着海洋變暖，產生更強、更頻繁的風暴和海平面上升，超過1060億美元的美國沿海物業可能在不到30年的時間裏被海洋吞噬，根據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的數據。尤其脆弱的是東海岸的低窪屏障島嶼——包括科德角和南塔基特，以及北卡羅來納州的外灘，自2020年以來，已有六棟房屋坍塌入海。

“底線是，從現在起50到100年之間，有些社區將會被淹沒，”北卡羅來納大學威爾明頓分校的海洋學教授迪倫·麥克納馬拉説，他研究沿海房地產市場近二十年。“這些房產的價值下降只是時間問題。它們是會像從懸崖上急劇下跌，還是會平穩地下降，這仍然懸而未決。”

在南塔基特，隨着冬季 風暴 越來越猛烈，一些地區每年海岸線侵蝕超過12英尺，依據當地政府網站的資料。

“毫無疑問，會有更多的房屋面臨風險，”南塔基特房地產代理商謝莉·洛克伍德説。“艱難的對話是與房主進行的。他們損失了數百萬，原以為可以留給孫子孫女。現在，他們的房子一文不值。”

位於羊塘路的一棟房屋， 估計 價值超過210萬美元，因其甲板倒塌而被 查封 並於去年 拆除，南塔基特當前報道，億萬富翁巴里·斯特恩利希特被迫在四月 拆除 島上的一處房產。

斯特恩利希特的代表，房地產投資者 星木資本集團 的董事長兼首席執行官，沒有回應評論請求。

在外灘，一些地方的風險如此迫在眉睫，以至於國家公園管理局已開始 購買 以大幅折扣出售的房產，並計劃拆除它們。目的是保持海灘和水道不受可能危害脆弱沿海生態系統的碎片影響。

根據 埃裏克·布拉霍斯，霍華德·漢娜的經紀人，外灘的房產需求仍然很高，尤其是在納格斯海德、基蒂霍克和殺魔山等城鎮，這些地方人為地擴大了海灘。

自2020年以來，六座房屋在海洋中倒塌，全部位於哈特拉斯角和羅丹斯，布拉霍斯表示：“這些房子根本不應該建造。”

傳統上吸引富裕買家的海濱房屋推高了沿海城鎮的價格，但隨着這些房產變得更難以投保且保險費用更高，價值可能會下降，麥克納馬拉表示。

南塔基特的代理人洛克伍德表示，主要保險公司不願為面臨侵蝕威脅的房屋提供保單，貸款機構也不願意為購買提供融資。

“如果你想買這棟房子，你必須全額現金支付，而且你無法為其投保，”她説。“這將使買家羣體變得更小。”

穆特，位於科德角的房屋買家，表示他正在考慮將其出租，以幫助支付高額的保險和税費。雖然購房價格很划算，但他面臨着近4000美元的年度物業税和同樣金額的房主保險，而後者並不涵蓋與侵蝕相關的損失。

穆特在馬薩諸塞州伊斯瑟姆的家。來源：大衞·穆特穆特住在匹茲堡，他表示自己諮詢了專家，並研究了海洋侵蝕對他財產的影響預測。他仍在為這所房子構思創意，比如將其改造成一個讓臨終病人能夠在科德角自然美景中度過時光的空間。他還希望允許白天的遊客享受海風和海洋景觀，這正是吸引他購買這所房子的原因。

“這是我夢想成真的美好願望，我希望能夠與大家分享，”穆特説。“我希望人們能像我一樣享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