街頭藝術在爭議和危機中蓬勃發展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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紐約人在七月份在曼哈頓的一幅黑人的命也是命壁畫上工作。自六月以來,這樣的場景在美國城市變得越來越普遍。
攝影師:拜倫·史密斯/蓋蒂圖片社北美自八月以來,一輛輛汽車不斷駛入斯波坎市中心辦公樓旁的停車場。乘客們下車在一幅新繪製的黑人的命也是命壁畫前拍照留念,每個字母都由不同的本地藝術家填充。
這是一個在六月很難想象的場景,當時自封的民兵成員點綴着斯波坎市中心的街道,以回應黑人的命也是命示威活動。 “人們的支持之多超出了我能想象的任何事情,”藝術非營利組織Terrain的執行董事金傑·尤因格説,她發起了這個壁畫項目。“我看着人們花45分鐘或一個小時去每個字母,進行對話 — 父母與孩子交談。我實際上認為,在疫情後,這將繼續成為人們聚集並進行必要而艱難對話的場所。”
在明尼阿波利斯警察在五月殺害喬治·弗洛伊德後席捲美國的反對種族不公正的大規模運動的影響,現在才開始在政策變革和選舉結果中顯現和感受。但這場運動已經在城市留下了生動的物理痕跡,通過一波街頭藝術:自一幅致力於弗洛伊德的標誌性壁畫出現在他被殺害的明尼阿波利斯街角附近的牆壁上以來,以種族正義為主題的繪畫、信息和肖像在美國各地的城鎮和城市蓬勃發展,甚至超越國界。對喬治·弗洛伊德的致敬出現在遙遠的地方,如巴基斯坦的卡拉奇、敍利亞的伊德利卜、肯尼亞的內羅畢和希臘的雅典。
一家人在明尼阿波利斯的壁畫喬治·弗洛伊德前拍照,時間是6月10日。攝影師:Brandon Bell/Getty Images North America這些抗議活動中最具影響力的作品之一是:華盛頓特區在拉斐特廣場附近的瀝青路面上繪製了一組高50英尺、從太空可見的黃色字母“Black Lives Matter”,就在特朗普政府在6月份使用催淚瓦斯驅散抗議者幾小時後。這一行為激發了許多類似的臨時路面壁畫,在包括羅利市中心、塔爾薩歷史悠久的格林伍德區和紐約市的五個行政區在內的許多城市出現了類似的信息。在內華達,“Black Lives Matter” 用輪胎印痕在黑巖沙漠上跨越四英里,靠近燃燒人節的地點。
特別動人的是由普雷裏維尤A&M大學的學生們在建築學院院長伊克拉斯·薩布尼的監督下創作的壁畫,它標誌着警察在2015年在這條路段逮捕了黑人女性桑德拉·布蘭德,當時是在一個藉口性的交通檢查中。她後來被發現在監獄牢房裏上吊身亡。
在舊金山,一幅黑人的命也重要壁畫橫跨市政廳附近的三個街區。攝影師:JOSH EDELSON/AFP通過蓋蒂圖片社美國種族正義街頭藝術的爆炸是全球城市在冠狀病毒大流行改變的背景下的壁畫和公共藝術激增的一部分。街頭藝術家和企業家埃文·邁耶説:“在整個Covid和黑人的命也重要[抗議活動]期間,需求更大,這打開了更多空間,也帶來了更多的興奮。”他創立了總部位於聖莫尼卡的技術公司Beautify,提供類似Airbnb的平台,將藝術家與全國的社區組織者和物業所有者聯繫起來。這個工具簡化了美化項目的後勤工作,讓建築業主迅速找到可僱傭的壁畫藝術家。
最近幾個月來,在一些城市因抗議活動和封鎖而受到衝擊,這在一些城市的零售區留下了大片用膠合板覆蓋的窗户需要快速、社會振奮的裝飾。最近,美國總統選舉及其緊張的後續事件帶來了一系列帶有投票主題信息的政治藝術。
洛杉磯一幢建築上覆蓋着藝術家Junker的壁畫,敦促人們投票。攝影師:FREDERIC J. BROWN/AFP via Getty Images“我們能夠對社區的需求做出超級快速的響應,無論是塗漆封閉的店面還是為組織提供工具和資源,以便他們能夠啓動項目並完成更多工作,”Meyer説。“人們明白他們可以利用街頭藝術來講述一個故事,它可以成為歷史的一部分,一種文化作品。你可以選擇生活在一個乏味和單調的環境中,或者利用我們的空間來反映我們作為人的身份,尤其是在這些歷史上重要的時刻。”
密爾沃基的藝術家Nicolas Lampert説,街頭信息不僅僅是象徵性的姿態,他還是《美國人民藝術史:250年的活動藝術和參與社會正義運動的藝術家》的作者。
“當你創作壁畫時,它會放大社區的聲音,放大羣眾運動的力量,”Lampert説,他是移民權利中心Voces de la Frontera的藝術團體Voces de los Artistas的成員。他最近幫助組織了一幅275英尺長的壁畫,支持密爾沃基歷史梅切爾街的投票權。“公共空間非常重要,因為它是有爭議的。它被商品化。人們傳達視覺信息的傳統方式是通過需要花錢的廣告牌和空間。當藝術家創作壁畫時,他們為人們創造了一個重要的空間,讓人們不僅能看到強大公司的觀點,還能聽到藝術家和普通人的聲音。在喬治·弗洛伊德悲慘遇害後,藝術爆發,人們開始創作壁畫,因為他們感到憤怒。他們在通過藝術表達‘夠了’。”
“一幅壁畫可以將一個街角變成社交熱點。”
藝術家利用公共藝術和形象製作的協作力量來動員社區有着悠久的傳統。在“城市畫布的力量:油漆、政治和壁畫藝術在政策中的作用”中,Maura E. Greaney調查了城市壁畫項目是如何從20世紀60年代的黑人和拉丁裔社區的即興政治抗議中演變而來的。也許最著名的是,那個時代的社會動盪催生了尊重之牆,這是一幅描繪50多位非裔美國人形象的“遊擊壁畫”,於1967年在芝加哥大通道社區的一棟建築上繪製。在那之前,帶有政治色彩的壁畫和其他公共藝術是富蘭克林·羅斯福總統的新政中的固定元素。
藝術可以記錄和激勵的事實表明公共空間作為關鍵基礎設施的重要性。正如紐約市公共空間設計信託基金(Design Trust for Public Space)的執行董事馬修·克拉克(Matthew Clarke)所指出的,户外聚集場所可以作為公共健康和心理健康的核心。他説:“種族主義在美國故事中已經是持久的創傷數百年了。這種創傷根植於社區、街區和個人之中。”“有方法可以應對創傷,壁畫和公共藝術是非常好的方式。在國家危機或創傷時,對自由和創造性表達的需求會增強。”
當然,並非所有的公共藝術都傳遞社會正義的信息。在一個極度兩極分化的國家裏,它們也是美國分裂政治對話的舞台。2019年,南方貧困法律中心統計了780座紀念碑,這些紀念碑大多在吉姆·克勞時代建造,是白人至上主義的表達。自喬治·弗洛伊德去世不到三個月,有38座紀念碑被拆除,南方貧困法律中心表示,許多其他紀念碑也遭到反種族主義的塗鴉和破壞。作為對“黑人的命也是命”圖像的回應,保守派提出了不同的信息。在紐約,提出繪製“藍色生命也重要”壁畫的支持警察團體對市長白思豪拒絕請求提起了訴訟。在坦帕,在警察局總部前未經許可繪製的“支持警察”路面壁畫在幾天內被破壞。
在八月,特朗普支持者在特朗普大廈前一個被破壞的黑人的命也是命壁畫上舉着標語。這幅黑人的命也是命壁畫已經成為了破壞的焦點,至少有三次的油漆滴落。攝影師:斯蒂芬妮·基思/蓋蒂圖片社北美在俄克拉荷馬州塔爾薩的格林伍德區,同樣關於街頭藝術的對抗引起了關注,那裏是1921年塔爾薩種族大屠殺的發生地。社區成員在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六月在該市舉行集會前夕在格林伍德大道上繪製了一幅黑人的命也是命街頭壁畫。八月初,這幅壁畫被用藍色油漆破壞,十月時該市投票決定將其移除,理由是附近業主的反對和可能分散駕駛員的注意力。
在密蘇里州堪薩斯城,該市與當地的全國有色人種協進會分會和大堪薩斯城城市聯盟合作,創作了六幅BLM街頭壁畫,總長2000英尺,在九月的一個週末在不同的社區完成。當位於布萊爾伍德,一個富裕社區的一幅400英尺的壁畫被輪胎印痕破壞時,藝術家哈羅德·史密斯堅持將其作為一個教育時刻。
在堪薩斯城的一條BLM街道壁畫上留下輪胎印後,社區成員重新粉刷了它。照片:Max McBride和Cody Hunt“他説,如果這不是壁畫必須存在的證明,他不知道還有什麼是。”堪薩斯市議員埃裏克·邦奇的立法助理、當地藝術非營利組織Troost Market Collective的聯合創始人Crissy Dastrup説。Dastrup負責監督壁畫項目,還組織了後來被稱為“反擊行動”的活動,重新粉刷和修復了被輪胎損壞的Briarwood壁畫:當地人獲得了模板和一系列膚色噴漆,留下了多彩的手印和其他信息在街上。
照片:Crissy Dastrup最終成品傳達了一個“我們不會被打敗”的信息,Dastrup説。“我們不會夾着尾巴離開;我們要放大破壞者的所作所為,因為這正是我們做這個項目的原因。這是為了讓社區團結起來去追求重要的事情。”
當社區聚集在一起時,修復壁畫的過程變得像一個節日般的氛圍。這也是公共藝術創作的產物,Beautify的Meyer説。
“壁畫可以將一個街角變成一個社交熱點,”Meyer説。“在這些日子裏發生的一切,缺乏快樂和希望。但社區正在通過講述當地故事,同時製作美麗的藝術作品讓人們微笑。癒合來自於認識到周圍仍然有色彩、快樂和美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