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文看懂戈恩事件:日本國民老公、斷頭飯與柯南式大逃亡_風聞
酷玩实验室-酷玩实验室官方账号-2020-01-05 14:32
戈恩跑了。
這是2020年第一件引爆全球的大新聞。他被日本政府監視了一年,護照扣在律師處,但是在新年來臨之前,他在前特種部隊假扮的樂隊的幫助下,從日本人間蒸發,然後在九千公里的黎巴嫩宣佈越獄成功。
一切行動都是戈恩遠在黎巴嫩的妻子指揮的。根據黎巴嫩的官方媒體《共和國報》和《東方日報》的説法,戈恩是躲在了樂器盒裏逃出生天的。
電影都不敢這麼拍。
照着戈恩的故事拍部電影,《拯救大兵戈恩》《越獄之我叫戈恩》未來可期。
就在一年以前,戈恩還是日系汽車三巨頭之一的日產汽車掌門人,諸多光環籠罩:第一個執掌日系500強企業的外國人;地球上唯一一個身兼三個世界500強企業CEO的人;日本女性最想為之生孩子的外國男人……
在他的傳記《一個成本殺手的管理自白》中,有人甚至把他稱為歷史上第三個影響了全日本的外國人——前兩個是黑船事件敲開日本國門的海軍准將佩裏,和二戰後統治日本的“太上皇”麥克阿瑟。
戈恩為什麼要跑?
他的處境,像極了一百多年前的大清中堂李鴻章:日產這個汽車巨人光鮮的外表下,其實是座紙糊的破屋子。戈恩只能做一個糊裱匠,拆東牆補西牆,聊以續命。
2018年,當戈恩被東京地檢特搜部的人戴上了手銬的那一刻,也許他會回望過去的二十年。
在權力的縫隙之間遊走,一邊笙歌紅酒,一邊命懸一線。
這是戈恩選擇的路。
1,日產的輝煌與戈恩的米其林
2005年,電影《頭文字D》上映。
彼時,六叔、陳冠希、小春哥面容青澀,周杰倫更是首度亮相大熒幕,年輕的男生聚在一起,想靠實力做“秋名山車神”。
而杜XX(不配擁有姓名)飾演的阿木劍走偏鋒,説“我要買GT-R”。
奔馳和勞力士的組合都不要,“我要買GT-R”。
阿木口中的GT-R,是日產汽車公司60年代推出的一款高性能跑車,這款被車迷奉為“戰神”的車,曾經聲名赫赫,也曾銷聲匿跡。
“戰神”的蟄伏與迴歸,背後是日產汽車公司80多年風雨飄搖的命途——從一家專門生產DATSUN(達特桑)小型貨車的公司到日本車企3巨頭,再到如今淨利潤腰斬、瘋狂裁員、關店,深陷泥潭。
對很多人來説,2019年,很南。
但對日產的“掌門人”來説,應該更南。
二戰過後,日本迅速發展,經濟增長率節節攀高,從戰後的“發展中國家”一躍成為“發達國家”,並在1968年,躍居世界第二位,僅次於美國。
日本各大企業手裏有了錢,也開始蠢蠢欲動謀發展。
前兩年,風口上賈老闆要做一份PPT才能拿到投資,相比之下,當年不差錢的日產也底氣十足:
預算有的是,説出你的“造車故事”,打錢。
雖然在日本車企三巨頭裏,本田主打技術,豐田主打性能,日產主打舒服,但日產一直對“技術”有執念,這一點從它的廣告語裏也能看出——
技術日產,人,車,生活。
痴迷“技術”的日產為了超過老對手豐田,提出了一個野心勃勃的“901計劃”,即在90年代,日產要成為世界第一的技術領先者,造出世界第一的車型。
咱有錢,為了“世界第一”,衝呀。
從當時的情況來看,901計劃無疑是成功的。
日產傾盡所有,用“愛的供養”,創造了N13-14型Pulsar、U12-13型藍鳥、第一代英菲尼迪 Q45、B13型陽光等10餘種先進車型,還研發了多種先進的操作控制系統。
《頭文字D》裏大名鼎鼎的GT-R,就是裝備了901計劃誕生的ATTESA E-TS系統,俗稱帶電子扭矩分配的四驅系統。
簡單説,這個系統就相當於一個常年健身的人,腿腳靈活,心臟強大,在賽道上,和其他賽車相比,就像虐一個小學生一樣,砍瓜切菜,戰無不勝。
在日本著名的房車錦標賽上,GT-R出場29次,贏了29次,成為當之無愧的**“東瀛戰神”**。
日本經濟騰飛,日產激進地向全球擴張,“車企第一把交椅”的美夢指日可待,想想都能笑出聲。
與此同時,遠在南美的米其林分公司,卻笑不出來。
1981年,米其林巴西分公司建成投產,輪胎質量過硬,深受當地人歡迎。
按理説,應該是賺錢的。
但當時,巴西正在飽受惡性通貨膨脹的影響,年通脹率約1000%,也就是説,花了10塊錢,買的東西,可能還不值1塊錢。
直接導致工廠從開業第一天,就一直虧損,搞得越大,虧得越多。
米其林的全球擴張在巴西吃了癟。
通脹只是暫時的,擴張才是永遠的。
1985年,為了解決虧損問題,米其林調來了卡洛斯·戈恩——這位生於巴西,長於黎巴嫩,並加入法國國籍的年輕人,已經在米其林幹了7年,不管是出身背景還是運營管理能力,都無可挑剔。
受任於敗軍之際,奉命於危難之間,戈恩成為米其林南美事業部首席運營官,接受總公司董事長的直接領導。
作為堂堂米其林COO,戈恩上班的第一件事,是到“一線”走訪,聽取各個工廠和銷售渠道的意見。
這一走訪不要緊 ,他發現,公司居然沒有一個跨部門溝通的渠道:
銷售部説,“公司的財務有問題,這是虧損的原因”;
生產部門稱,“事情簡單的很,漲價就能解決虧損問題了”;
財務部門也很委屈,“那些傢伙根本不懂財務,虧損不是我們造成的”…
大家互相不瞭解隔壁部門幹了啥,一出事,對方互為背鍋俠。
導致米其林既解決不了問題,也解決不了提出問題的人。
掌握這些實際問題,再加上對巴西經濟問題的瞭解,戈恩開始了他大刀闊斧的改革:
他先變賣了非必要資產,減少負債;
又和巴西政府積極協商,使米其林可以名正言順地漲價;
隨後聯合工會,放慢工資上漲速度;
最重要的是,他從各個部門調一個人組成問題小組,共同提出問題,協商解決問題。
靠着接地氣的管理和鐵腕式的執行力,戈恩用3年的時間就盤活了負債累累的米其林巴西分公司,還順便把它做成了米其林集團盈利能力最強的分公司。
但米其林畢竟是一個家族企業,觸到職業天花板的戈恩開始尋找他的下一個職業目標。
1996年,戈恩加入法國雷諾汽車公司,擔任副總裁。
等待他的,又是一團亂麻。
日產佔了二戰後日本經濟發展的紅利,而雷諾則成了二戰的犧牲品——因為給法西斯提供武器,二戰結束後,法國政府全盤接管了雷諾。
“國營”性質限制了雷諾的發展,其汽車市場份額一直不趕趟,每天睜開眼就是找法國開口要錢。
到1996年,法國政府決定釋放雷諾大部分股份,開始“民營化”,讓雷諾在市場“自生自滅”,戈恩有了大展拳腳的機會。
他砍掉雷諾15億美元的成本,輕裝上陣——這一系列刮骨療毒式的企業管理,和在米其林時如出一轍,也因此,戈恩開始被稱為**“成本殺手”**。
2,日產的衰落與戈恩的黑手套
再回望日產。
由於海灣戰爭影響,第三次石油危機爆發,原油價格從每桶14美元,漲到40美元,短短3個月的時間,翻了近兩倍。
當我們還在為油價漲幾毛錢罵街的時候,那會兒的日本人民連車都開不起。
有人打了個特別的比方:
原來“嗡~~~~~”一腳,屁股能感受到震動的快感,大概也就幾塊錢,
現在“嗡”一聲出去,幾十塊錢沒了。
油價這麼貴,國民失去對日產性能車的熱情,紛紛選擇“綠色出行”。
更雪上加霜的是,由於當時交通死亡人數大幅度增加,日本運輸省要求各大車企限制馬力。
各大汽車廠商協調之後,把發動機的動力限制在280匹以內。
本來買性能車就是為了追求“快感”,如今動力被限制,日產性能車購買力下降。
外部一團亂,內部也不省心。
當時,日產汽車在日本總共銷售46款車型,但僅有3款車型能夠盈利,再加上此前對“技術車型”長期畸形的“愛的供養”,孩子還沒奶大賺錢,日產就先不行了。
不行的日產做了個日後看來更“不行”的決定:賺錢的車型銷量下滑,不是重新搞研發,而是減少產量。
1999年,日產連續7年虧損,負債一度超過到2萬億日元(約1640億人民幣),徹底不行了。
日產申告破產,多方尋求幫助,但當時日本也沒多餘的錢來幫它填那麼大的窟窿,無奈之下,日產只好開始“賣身”。
它找了福特,但是福特剛剛買了馬自達的股份,對不起,沒錢;後來又找了戴姆勒-克萊斯勒,但雙方又互相瞧不上,最終也沒談攏。
談談談,沒彈走魚尾紋,日產最後一口氣也快談沒了。
大家都説,「誰此時出面收購日產,就相當於把美元裝進鐵盒子裏,然後扔進大海。」
這時,扔美元的男人出現了,他就是卡洛斯·戈恩。
彼時,戈恩帶領的雷諾雖然名氣、規模、銷量都沒有日產大,但對要斷氣的日產來説,給錢的就是爸爸。
戈恩頂着多方壓力,出資50多億美元,拿下日產36.8%的股權。
因為雷諾的法國爸爸,日本有點不開心,所以,這筆交易的條件是,雷諾和日產要交叉持股,即雷諾佔日產36.8%的股權,而日產也必須承諾購買雷諾15%的無投票權股份——當然,等你有錢了再支付。
隨後,緊急輸血的戈恩以雷諾COO的身份,開始了**“日產復興計劃”**。
戈恩先到日產的生產車間、職工食堂、代銷商、每個分部巡視,先後訪談了2000餘人,聽取每一位職員的復興建議。
他發現,和大多數國家不一樣的是,日本是一個很講究人情的社會,雙方的合作關係一旦建立起來,就很難被打破。
這就造成了日本一種獨特的商業環境:外面的人很難進來,裏面的人很容易吃得開。
日產問題的癥結就在於,典型的日式管理讓公司從內到外都陷入了一種冗餘、低效的局面:
終身僱傭制、年功序列等日式管理辦法導致內部員工即使沒有產出也不用擔心吃不上飯,工作的積極性不足;
常年合作的供應商,拉起來有一長串,甚至對方有時候給出的供貨價格高於市價也沒辦法,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都是人情。
瞭解一切,戈恩的動作開始了。
當然,手段依然是“成本殺手”式的改革。
你們日本人講人情,我可不是日本人。
戈恩重新制定了薪酬標準,員工以績效説話,供應商只和報價最低的合作,其餘的説拉黑就拉黑。
從生產線到人員管理再到供應鏈,“殺手”大風颳過,日產關停5家工廠,裁員2.1萬人,設計平台砍到15個,13000多家供貨商縮到600家,賣掉與汽車製造無關的支線產業,將尼桑汽車的採購成本降了40%。
本來,日產復興計劃的3個小目標是,2000財年扭虧為盈,2002財年利潤率達4.5%,淨負債降至7000億日元以下。
然而,計劃實行僅一年後,日產的賬上就有了 27 億美元的盈利。
那個不講人情的冷麪戈恩,一時間成了“我們的戈恩”。
其實,戈恩的做法並不天才。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來,日產的關鍵在於揹負了鉅額的成本和債務——那是十幾萬曾經為了日產付出了996式青春的年輕人,如今老了,做不動了,就成了日產的負擔。
只要你敢裁員,你就能讓日產續命,但問題是,沒有人願意得罪這些曾經的好夥伴、好員工。
戈恩不一樣,他是一個魯莽的外鄉人。
也是日產股東們的黑手套,專門為了髒活累活而生。
戈恩在自傳裏驕傲地寫道:我想,我到今天為止的人生經歷,都是在為做好日產事業而做準備。
2005年,戈恩順理成章地成為了日產和雷諾兩大品牌的大當家。
隨後,日本天皇給他頒發了著名的藍綬勳章,在日本媒體的一次調查中,他成為日本女性最想給他生猴子的人之一。
但是也有人評價:戈恩改革成功的背後,是數萬個普通日本家庭的血淚。
一將功成萬骨枯。
3,戈恩的“權力的遊戲”
作為一個跨國超級工廠的掌門人,戈恩開始升級打怪,逐漸進階:
2010年,戈恩一手促成了雷諾-日產和戴姆勒“結拜”,三者組成全球第三大汽車聯盟,僅次於大眾和豐田。
2016年,作為三菱多年的合作伙伴,日產發現小夥伴油耗量造假,馬上向媒體“揭發”,導致三菱股價狂跌,戈恩又拿出2000億日元買下三菱34%的股權。
至此,雷諾-日產-三菱組成的全球最大汽車聯盟誕生。
到2017年,聯盟汽車銷量達1061萬輛,拳打大眾,腳踢通用,日產終於揚眉吐氣了一次。
買賣做大了,戈恩有點“膨脹”。
他成了忙碌的“空中飛人”,參加政客名流的晚宴,開新聞發佈會,還順便出版了幾本書,其中一本叫《極度駕馭:日產的“文藝復興”》,它的另一個名字是《把冰箱賣給愛斯基摩人》。
戈恩的另一本書**《一個成本殺手的管理自白》**
同時,大忙人戈恩沒有時間做個“傾聽者”,他成了一個專治的“君王”,認為“我永遠也不會接受任何干涉。”
他要求日產員工都用英語溝通,還給自己開出了近10億日元的年薪,幾乎是豐田董事長的11倍。
很多被辭退的員工抱怨,這是“殺了日本人,肥了法國人”,就連法國總統馬克龍也覺得戈恩的薪酬方案不妥。
但戈恩置之一笑,“不會有任何 CEO 説自己的薪水太高,這不取決於我,而取決於董事會。****”
戈恩既是CEO,又是董事長。
我給我發工資,我説了算。
有一句著名的話:那時他太年輕,還不知道所有命運的饋贈,都在暗中標好了價格。
據説,戈恩最愛的電視劇是《權力的遊戲》,身在“王座”上的他可能不知道,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成為了遊戲裏的一顆棋子。
而執棋子的,是兩個國家。
大國博弈,棋子有通天本領,也跳不出棋盤的324個格子。
雷諾-日產聯盟中,法國政府主導的雷諾掌握着日產43%的股份,在日產擁有最大的話語權,而日產,則是日本工業實力的支柱產業,就像日本的“親兒子”。
另一方面,雖然雷諾説了算,但它的存在感卻很低。
2017財年,日產全球總銷量達577萬輛,在整個聯盟中所佔比重超過50%,淨收益為7469億日元,是帶頭賺錢的老大哥。
日產拼了老命,賺了錢,最後怎麼花卻是雷諾説了算。
日產的日本親爹不開心了,日產的法國養父也不放手。
2017年,夾在中間的戈恩選擇表面上退出日產,並推薦日本人西川廣人接任CEO,但在背後,他依然掌握着日產的重大話事權。
西川廣人並不甘心當個傀儡,也不希望日產繼續養着“寄生蟲”般的雷諾。
日產和雷諾關係惡化,內部分裂成兩條線,外部還有兩個大國暗中較勁。
2017年,日產-雷諾-三菱集團封神,成為世界上最大的汽車製造商。人們以為這只是巔峯的開始,沒想到夕陽餘暉已經在招手了。
當年,日產被曝出檢查體系漏洞:車檢培訓體系20年沒換過了,而且日產任用了沒有資格證明的人員進行出廠檢驗。
日產的回應非常霸氣,一概承認,但是——我們的車輛符合安全標準,對不起,不予以召回。
隨後,日產又被曝出油耗和尾氣數據造假事件——還是質檢問題,如果檢測不達標,員工就會對樣本車的油耗和排放數據進行篡改——改到達標。
監考官和考生是同一個人,閉着眼睛都能過,這麼明目張膽地破壞遊戲規則,再加上之前曝出的神户制鋼數據造假,人們終於發現,日產已經不是當年那個日產,日本製造已經不是當年的日本製造了。
被打臉的是,日本國土交通省將日產的新車出廠檢驗制度列入監視對象,期限為“無限期”.
最終,日產6家工廠停產,召回116萬輛汽車。
更遺憾的是,盡忙着造假和道歉的日產,也錯過了電動汽車的風口。
特斯拉推出豪華電動車,並在3年後成功量產,後生可畏。
中國的新能源補貼政策一車一補,引發了一波搶購潮。
可這些,日產都錯過了。除了最早期啓辰借鑑它旗下的leaf車型,搞了個賣不出去的啓辰晨風以外,日產只在中國推出了一款電動車型,平平無奇。
很多人沒有意識到一點:戈恩不是一個喬布斯式的天才,能帶領企業攻城略地,開疆擴土。
他裁員、砍經銷商,只能為日產續命一時。
日產的技術投資停滯不前,產品還在吃老本。
90年代他們自信喊出“技術日產”,因為全方面碾壓競爭產品;
後來,口號變成了“日產汽車好,好就好在發動機”;
最近幾年,日產汽車的賣點變成了……“行走的沙發”。
2019年11月12日,日產公佈最新季度財報,利潤同比跌了70%,並將2019財年全年的營業利潤預期下調至1500億日元,創下近11年來最低水平。
戈恩,再也保護不了日產了。
當華美的旗袍最終褪下,人們驚訝地發現,掌門人戈恩的身上爬滿了蝨子。
2018年11月18日,戈恩因涉嫌過少申報自身報酬約1億日元,被東京地檢特搜部帶走,並在接下來的半年時間內,三次保釋,又三次被捕。
出乎意料的是,法國政府和雷諾汽車協商幾次無果後,便放棄了拯救戈恩的嘗試,並且撤掉了戈恩雷諾董事長兼CEO的職務,還順便查了一下他的貪腐問題。
雷諾的下一個接班人
2019年9月16日,戈恩的接任人“反貪大將”西川廣人也因為“不正當報酬”問題引咎辭職。
西川廣人,就是當初舉報戈恩的那個人。
與雷諾聯盟的分裂,日本和法國的博弈,內外交困的現狀,一團亂的日產如今換了新的大將內田誠,但能否扭轉日產這隻巨輪的方向,他也許也要給自己打個問號。
可以肯定的是,這個位子不好坐。
第一個坐上這個位子的戈恩曾説過,“如果我失敗了,我就變成哲學家。但如果我成功了,這將是本世紀汽車行業最大的成功之一。”
他差點成功,卻在監獄裏悟出一個哲理:
小命要緊。
尾聲
世界首富貝索斯曾經説過,他的擇偶標準是一個能夠單槍匹馬把他從第三世界國家的監獄裏救出去的女人。
這話用在戈恩的妻子身上,剛剛合適。
也許這是戈恩留給自己的最後救生索。也許他很早就意識到,自己有一天會小命不保。
在外人眼裏,他是風光無比、大權在握的獨裁者;但是對於一個內外交困、各方勢力勾心鬥角的跨國企業集團來説,他更像一個糊裱匠,斡旋在權力之間。
對夕陽西下的日本製造業來説,一個戈恩走了,還會有更多個戈恩冒出來。也許某個戈恩想改變什麼,但是終究發現只能明哲保身。
時來天地皆同力,運去英雄不自由。
參考資料:
1,高冬梅,《日產的動盪》,礪石商業評論
2,毛洪濤,《英雄變囚徒,「戈恩奇蹟」消亡錄》,公眾號「馮侖風馬牛」
**3,李梓楠,《戈恩帝國:**王位易主,王朝隕落》,36氪「未來汽車日報」
4,「日產的 901 計劃到底是個什麼樣的計劃?****」 - 默默的回答 - 知乎https://www.zhihu.com/question/24978572/answer/297179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