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歲中國未婚女孩凍卵被拒，隱藏着單身女性的恐慌_風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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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餘葉子

如何在單身的前提下，最大可能保留自己做母親的權利？

隨着科學技術的發展，單身女性能否申請合法凍卵為自己未來的生育留條後路？

近日，一起有關中國女性凍卵的官司鬧得沸沸揚揚。

事件回顧：

2018年11月，30歲的徐棗棗在首都醫科大學附屬北京婦產醫院經過一系列的檢查，確認其身體相關指標正常，卵子健康。當她向醫院提出凍卵需求的時候，卻因單身未婚遭拒。

隨後，徐棗棗以“侵害一般人格權”將醫院告上了法庭。這是中國首例與女性凍卵有關的糾紛官司。

2019年12月23日， 此案在北京市朝陽區人民法院公開開庭審理。目前案件仍在進一步審理當中。

▲當事人：徐棗棗  攝影:蔡星卓 

“把單身女性生育權還給我們”

31歲的北漂徐棗棗最近一兩年在北京的工作剛得到一個晉升，暫時沒有結婚生子的打算。

在接受記者採訪時，她表示有兩方面的原因促使自己萌生了凍卵的想法。

一方面，目前國內的凍卵技術已經比較成熟；另一方面，在大城市生活成本高、節奏快，她既不想暫緩事業的發展，也不想未來後悔自己不生育的決定。

據瞭解，目前美國、日本、泰國等國家已經將單身女性凍卵合法化，價格收費不等，有的國家10萬左右，有的20萬以上。

我國現行的衞生部2003年修訂版《人類輔助生殖技術規範》中明確規定：“禁止給不符合國家人口和計劃生育法規和條例規定的夫婦和單身婦女實施人類輔助生殖技術。” 從法規上看，單身女性在國內是不能申請使用凍卵這類輔助生殖技術的。

徐棗棗認為中國沒有將單身女性凍卵合法化，背後存在一些隱性的文化歧視。

當她在向醫生表明態度自己處於事業上升期，暫時不想生孩子，想凍卵的時候，醫生並沒有太多從政策或技術上予以建議，而是叫她“小姑娘”，耐心勸她把握好年紀生小孩。

更令她感到遺憾的是，很多醫院都不接受她的生殖科掛號諮詢，因為現場諮詢有個硬性條件是你得有結婚證。

徐棗棗向記者表示，自己想通過這個案件為更多與她有着相同需求的單身女性開闢一條嘗試的道路，這也能為我國相關部分的調研提供一個很好的個案。

“我的訴求很簡單，就是要醫院給我凍卵，應該把單身女性生育權還給我們。”

雖然她也可以選擇去國外凍卵，但成本過高，她想在國內再多爭取一下。庭審結束後，雖然法院的答覆只是休庭再審，徐棗棗卻認為這已經算是“階段性勝利了”。

開庭前，徐棗棗還給63位人大代表寫信，希望他們能幫忙提案，推動單身女性凍卵權利的改變。

“凍精”可以，“凍卵”不行？

徐棗棗的案件一出，很多網友都站出來支持她，認為中國單身女性應該有凍卵的權利，女性無論是否結婚，都應該享有成為母親的權利。 

有網友認為中國單身女性，在生育問題上並沒有受到平等的對待，為什麼單身男性可以“捐精”“凍精”，而單身女性卻不能“凍卵”？

從技術角度上講，“凍精”和“凍卵”還是天差地別的，凍精對男性身體造成的傷害幾乎為零，而凍卵在技術上的難度遠大於凍精，且稍有不慎，便很容易對女性身體造成傷害。

凍卵的成活率也沒有預想中那麼高，一顆健康凍卵解凍後的成活率可能只有15%，凍卵年齡越大成活率越低。

▲9顆冷凍卵子得到1個健康寶寶的概率

但從女性平權的角度看，“凍卵”問題確實反映了新時代女性追求平等與尊重的強烈訴求。

此外，也有網友對“凍卵”持擔心和懷疑態度，一旦中國對單身女性開放“凍卵”，是不是會導致代孕產業鏈的暗中滋長，單身媽媽撫養孩子會不會遇到新的社會問題？

“凍卵”政策一旦開放，是否能促進中國人口的增長我們不得而知，但與之相伴而來的諸多社會問題，確實耐人思考：

如果“凍卵”者因身體原因無法生育又渴盼孕育子女，會不會激發地下代孕產業的滋長？

一旦凍卵者意外身亡，凍卵何去何從，家人能否將它與別人的精子結合？

單身媽媽用凍卵生下的孩子，如果在缺少父親角色的環境下長大心理發展是否健全？

這也許是個潘多拉的盒子，一旦開啓，很多意料不到的問題都會隨之而來。單身女性“凍卵”合法化在我國的大環境下，面臨着的不僅是法律的拷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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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婚晚育時代，凍卵乃大勢所趨 ？

隨着中國社會的高速發展，受教育、工作、戀愛等諸多因素的影響，晚婚晚育已成為一種難以逆轉的大趨勢。

有數據顯示，截至2018年，中國單身成年人口已經達到2億，城市獨居的成年人突破7700萬。越來越多的青年人對步入婚姻慎之又慎。

我國近幾年的結婚率呈現出逐年走低的現象，經濟越發達的地區結婚率越低。

此前人民日報發起的一項微博調查顯示，年輕人晚婚的主要兩大原因是“沒有遇到合適的人”和“沒有能力承擔家庭責任”。

可見，當下的85、90後一代對於婚姻有了更多的思考與更明確的需求，“到了合適年紀，就該結婚生子”的思維已經不再被時代所普遍接受了，人們更看重感情生活的質量與組成家庭的綜合實力。

據民政部數據，2018年我國結婚率僅為7.2%，創下近10年來新低。這種情況下，大齡單身女性自然開始焦慮婚姻之外的另一個棘手問題：

如何在單身的前提下，最大可能保留自己做母親的權利？

冷凍卵子成為了一種必要的生育保障。

單身女性凍卵在國外早已不是什麼新鮮事，Facebook和蘋果公司分別從2014年和2015年開始為女性員工提供相關福利。

我國攜程公司在去年7月的時候也開始為中高級女性管理者提供10萬~200萬不等的生育基金，其中凍卵項目最高補貼達10萬。

目前攜程已有50多位員工與HR接洽凍卵事宜，其中有1位女性員工已於去年十一黃金週期間赴美國完成了凍卵。

對於女明星而言，凍卵早已形成一種“自保”的風潮，徐靜蕾在2015年接受媒體採訪時更是主動分享自己凍卵的歷程，並鼓勵其他單身女性嘗試凍卵，聲稱這是“世上唯一的後悔藥。”

此外，葉璇、阿sa、林志玲、周慧敏等女星在接受採訪時也大方表示自己已經凍卵，從某種程度上看，明星們把凍卵視為兼顧事業與生育問題的最佳選擇，成為緩解人生焦慮的一大解藥。

其實凍卵的過程並不簡單，取卵手術也會面臨出血、感染等風險，且難以做到一次成功。儘管如此，對於單身女性而言依然具有很強的吸引力，畢竟那是延時生育的希望。

從1986年卵子冷凍技術發明至今，凍卵技術在不斷走向成熟，各國也相繼出台有關法律法規來正視凍卵需求。美國在1992年的時候國會便頒佈了《生育診所成功率和認證法案》，但當時並未明確規定單身女性能否凍卵。

2013年，美國和日本相繼立法通過女性凍卵的法律法規，讓單身女性凍卵成為可能。法國也在2019年10月的時候立法打開了凍卵市場。

▲圖片來源於知乎

美國輔助生殖技術學會（SART）公佈的數據顯示，2017年美國凍卵案例已達到10936例。英國皇家婦產科醫師學院調研顯示，英國的凍卵案例已從2010年的234個上升到了2017年的1463個。

隨着科技的發展和時代的變遷，越來越多的中國女性開始關注凍卵領域。

據悉，中國有凍卵需要的單身女性羣體也許比大眾預想中的要龐大，上海政協委員吳家平在2017年曾遞交過一份相關提案，提案中的調研顯示：

目前有三種類型的女性有凍卵的意願：

1.未婚女性。“這類女性即將過最佳生育年齡，但目前還沒有找到合適的結婚對象，為了婚後的將來選擇凍卵。”  

2.已婚女性。“由於正處於工作上升期，選擇延遲生育。但是擔心延遲後，未來生育機率可能降低，而選擇在最佳年齡凍卵。”

3.不符合再生育政策的女性。“已經生育兩個孩子，但是還想生育，想未來政策開放的時候，給自己和家庭一個機會。”

——《吳家平委員：修改相關規定 讓凍卵成為女性自主選擇》

有人説凍卵是女性“唯一的後悔藥”，也有人説凍卵是在販賣生殖焦慮。

無論如何，凍卵已成為全球化的一大趨勢，值得社會引起更廣泛的關注。

新時代之女性，理應看到這個時代更美好的光芒。

◇ 參考資料

1. 我為什麼需要凍卵？.中國新聞網

2. 國外“凍卵”二三事.新京報

3. 吳家平委員：修改相關規定 讓凍卵成為女性自主選擇.東方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