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松齡的《聊齋》到底講了什麼?你以為是神怪,其實可能是愛情_風聞
浩然文史-浩然文史官方账号-全博士团队创办的文史科普自媒体2020-01-09 15:45
作者| 拂曉
來源| 浩然文史
即將到來的2020年2月2日,因其是極為罕見的對稱日,但又因為這一天是週末,於是諸位有情人紛紛向當地“民政局”求情,借“難得一遇的愛你對稱日”向外界狂撒一波來自2020的熱氣騰騰的狗糧,但誰曾想過,在古代,“情”卻一直處於一種被禁錮的狀態,而蒲松齡所創作的《聊齋志異》即向我們揭示了這個意藴深遠、永恆而亙古的愛情訴求。
蒲松齡
一、緣起緣滅幾時休
出身於書香世家的蒲松齡,在家中排行老四。在儒家思想浸透滿朝的時代,一陣屬於明末清初的思想解放之風又呼嘯而來。當新的觀念與傳統的儒家相互碰撞,其思想也在蒲松齡的腦中有了些蛛絲馬跡,而其所創作的《聊齋志異》正是當時的產物。
人、鬼、神、妖,諸方妖魔鬼怪來襲,且看蒲松齡如何巧運筆鋒,斗轉乾坤。
明末時期,蒲松齡降世,其主要生活是在清朝。晚明的思想文化被清朝打了個片甲不留,但思想因其傳承與源流相繼的特點,所以是**“抽刀斷水水更流”**。思維與觀念一時間不可全然斷絕,關於情感,自古多番論調,在中國古代文學批評視角下,先秦時期,魏晉時期和晚明時期是情感論內涵變化的突出節點。這裏我們重點來談談明中葉時期的“主情説”。
先秦“言志説”開啓了情感論的大門,提出“詩以言志”的看法,但這裏需注意,此時的“志”卻不是情感,而是個人的志向及抱負。魏晉時期“緣情説”成了古代有關情感論的第二大宣泄口,被譽為“太康之英”的西晉詩壇的代表之一——陸機曾道明:**“詩緣情而綺靡。”中國南朝文學批評家、魏晉名門“潁川鍾氏”之後鍾嶸在其《詩品序》中説道:“詩乃‘吟詠情性’。”**現在重頭戲登場,泰州學派一代宗師李贄亮相,“主情説”便是因李贄的文學批評而初始顯露。
李贄人物形象
二、花開花落又何妨
當“主情説”怒起爭鋒之時,屬於人的本性即被自然喚醒。所謂凡夫俗子防身利器之七情六慾,皆被晚明時期的批評家們看作是出自人的“真心”和“本性”的真實情感。
既然是真實情感的自然流露,又何錯之有?
束縛人性的網被撕破了口子,愛情立馬當先,於是乎,一大批才子佳人小説紛紛如雨後春筍,遍佈各地,這樣的社會背景也正是蒲松齡所生活的真實圖景。
“火力全開”的理學在清代被宣傳的揚揚沸沸,可理學的真面目卻被一步一步地揭開。
“情之志者,鬼神可通,花以鬼從,而人以魂寄,非其結於情深耶?一去而兩殉之,即非堅貞,亦為情死矣。”——《聊齋志異·香玉》
《聊齋志異·香玉》書籍
愛情的悲歌中呈現的是浪漫主義的至情意識,愛情的主旋律在歡唱着,是情感的盛宴也是時代的思潮。
那嶗山太清宮下的一顆白牡丹,頗具盛名,蒲松齡因牡丹構思成文,書生與白牡丹的故事感動眾人的同時,也是情感的另一番寫意畫面。
嶗山太清宮實景
鬼神精怪,皆為人間精魄,身為萬物之靈長的高等動物——人類,當鬼、妖之物也如人這般擁有了神智,擺脱了自然的形態,脱胎化骨,感情自然應運而生。
無論是我們耳熟能詳的故事《聶小倩》《林四娘》《連城》,亦如那痴情化作雨,浪漫覆於天的《香玉》《葛巾》《仙人島》,愛情的勇氣總是不會缺乏,萬事萬物都藴含於愛的盛宴中,形成了自然一體的愛情的社會。
聶小倩扮演者劇照
三、心有靈犀一點通
都説無巧不成書,在蒲松齡的《聊齋志異》中,有關愛情的作品就佔據了三分之一,樣式各樣,只看你尋哪個,種類不一,且聽我慢慢道來。
聊齋先生這鋪天蓋地一張情網,網住了書中這一番人物,也把我們的心給兜了個徹徹底底。
寧採臣與聶小倩一對有情人劇照
都説情感是最佳的催化劑,“一劑猛藥”入身,什麼傳統道德,什麼倫理束縛,都一股腦給我丟了去九重天。
對愛情的訴求與享受愛情的真情在《聊齋志異》中處處留下不可磨滅的印跡,那曾經叱吒這江湖的富貴滔天之求在愛情面前,乃是潰不成軍。
禮教在此成了最好的踏腳石,花妖抑或鬼魅,皆藉此登上情意的舞台。
當宋明理學家高舉“存天理,滅人慾”之大旗張牙舞爪,李贄則提出**“餘竊謂論見之長短者當如此,不可止以婦人之見為見短也,故謂人有男女則可,謂見有男女豈可乎?謂見有長短則可,謂男子之見盡長,女子之見盡短,又豈可乎?”**
《聊齋志異》中女子有地府中人,有妖之成員,不乏凡間女子,亦曾含仙人之輩,但不論帶有何種背景色彩,其中皆有其共同之處——人間煙火氣。
聶小倩扮演者富有人間煙火氣的劇照
**“玄夜悽風卻倒吹,流螢惹草復沾帷。”**市井風味與才華並存,美貌與動人情態同在,上得談論詩文,與子共遊,下可挑燈作劇,漫談風趣。愛情的適當調味品,而有更深意味的是蒲松齡筆下透露出的有關男女平等的思想色彩。
文史君説
蒲松齡此部《聊齋志異》,以其奇譎精妙的想象,描寫了愛情這個永恆的話題,以花妖狐魅之愛譜曲了一首抨擊封建禮教的激越進行曲,同時也表現出聊齋先生心中理想的愛情,其反封建,反傳統之觀念對今有深刻意義。
參考文獻:
張筱梅:《<聊齋志異>的愛情描寫與文化背景》,《明清小説研究》1997年第2期;
孫蓉蓉:《論古代文論中情感論的流變》《文藝理論研究》1992年第1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