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成都回憶之那些老行當之二_風聞

老成都回憶之那些老行當之二

李非

    想起一個成都的老行當，就是刻鋼筆。這類人用一把刀，瞬間就能在你的鋼筆上刻上你的名字，山水或動物。然後用他的像臘筆一樣的顏料棒給字或畫塗上顏色。通常是金銀色，有些畫也用其它顏色。這種人就是完全自由職業，無人管理，無人收攤位費，不交任何税。他們的打扮通常是斜背個軍用挎包。這個挎包裏面裝各種顏色的，像臘筆一樣的色彩。怎麼做出這種顏料，不知道。反正他們有金粉和銀粉的筆，臘筆是沒有的。拉生意的辦法常常是把人家的鋼筆騙到手，瞬間就完成他的手藝。叫你只能給錢。遇到少數認真的人，就不給錢，他也不和你吵，不給就算了。

    理髮匠還是有必要擺的。有人説從前沒有個體户。其實是有的，而且很多。比如這個理髮匠，多數都是個體。理個髮，貴的就是兩角，相因的一角五。理髮匠一般就是自家門面打開就開業了。屋子頭有個理髮椅，對到個大鏡子。後面擺一排長凳。排隊的就在長凳坐到。通常還有最近幾天的報紙免費看。牆上一個個體營業執照掛起。上面還粘着一些郵票樣的東西。認真看，會發現那是完税的税花票。還記得家門前街上那個老理髮匠，好像姓葉。吼吧兒氣喘的，理髮都聽的到。但手藝很好。有人説這是氣管炎，是理髮匠的職業病。也不曉的是不是真的。

    再有一等就是賣打藥的，一副武師打扮，脱成光胴胴，腰間一個寬布帶紮緊，下頭是燈籠褲打綁腿。嘴巴頭唸唸有詞：賣不賣得到錢，圈圈要扯圓。然後圍場子轉，操點扁掛，自己把胸口兒拍的通紅。等到看熱鬧多了，就停下來説他的打藥好，搞推銷。這是比較正式的。還有一等，鹽市口、春熙路街沿邊擺個地攤。賣天麻。雞血藤，血沉等中藥。特別是賣血沉的，放個小酒杯，弄一杯水，蔑點進去，就下沉一條紅線。然後給看客説：看這就是真的。是真正山洞裏挖出來的母猴子的經血，故名血沉。但是真是假，鬼知道。

    北方有吹糖人，四川有倒糖餅。熬好的糖，倒到塗了油的白石面上，就成一個一個兩分硬幣大小的糖餅，再插上竹籤，要買，就是兩分錢五個。還有一種辦法，就是轉糖餅。五分錢一次。一個小桌子上轉圈畫着圖案，最小是個幺雞，最大是個鳳凰或龍。轉到了幺雞，得到一個糖餅大的小鳥。不想要，可換成三個糖餅。轉到鳳凰或龍，老闆就給你一條近一尺長的大糖鳳凰或金龍。但這個機會太低了，我從來沒有看到誰轉到過這個。到現在，這種攤子還依然如故。逢年過節，熱鬧場所有很多。據説已經列為非物遺產。

    還有一種機器，好像叫“鋼彈子機”。現在看，就是原始的角子機。用木板釘的。有一個木邊框，其內木板平面上用鐵釘設很多隔檔。每個檔放置一樣東西。最差一顆水果糖，好的是一卷卷糖，或一包口香糖。木箱呈30度左右斜放，右下角一個彈射裝置，拉到頂，放手。一顆直徑一釐米左右的鋼珠就打上去了，到頂就往下滑，停到那一檔就得那檔的東西。這個好像要一角錢一盤。小孩喜歡玩。但屬於較貴的遊戲。

    還有汽槍打靶，打中的多，得獎得的多。多數是打木靶的，打中了，那個靶子就往下翻。不像現在打氣球的，打到就爆。這個成本好高。這個氣槍老闆不會用鉛彈，是用自制的，後面帶棉線的釘子。用鉛彈就成本高了。用這種釘子可以撿回來反覆用。每打一槍，老闆給你裝彈。為了叫你打不中，老闆是把氣槍準星調了的。聽説一個事，某天兩個兵哥子去打。幾打不種，發現問題，撿個磚頭敲了一下。發發命中，中了就有獎，還能繼續不給錢的打。老闆心痛，直間喊來不起了。汽槍從前普遍。文化體育用品商店有賣的。百多元一把。一般人買不起。買得起的人提個汽槍到處打鳥很長見。現在汽槍都不準民間擁有，這個東西絕跡了。

    反正以前的老行當多的很，看現在成都的街名就曉得有好多種了。這乾兒説起，難免不掛一漏萬，歡迎大家補充修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