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界重疊:當主播與明星沒有「壁」_風聞
吴怼怼-互联网科技博主-左手科技互联网,右手文创与消费。2020-01-13 19:30
直到現在,我們還是能在社交網絡上看到類似「網紅就是網紅,比明星差太多了」的言論。9102年都過去了,這種職業鄙視鏈以及橫亙在主播與明星之間無形的牆,仍然存在。
但好在,這堵牆慢慢要被推倒了,雖然這動作來得有點遲,但並不會缺席。
從本質上來説,直播時代誕生的紅人主播,與娛樂工業浪潮裏誕生的明星,都是同一種職業:娛樂產品的供給者。
**一方面,伴隨直播平台的能力和話語權向上下游拓展,直播讓頭部主播明星化。**傳統大眾媒介的能力被消解,以YY、陌陌為代表的直播平台以及快手、B站為代表的「視頻+直播」平台成為眾多明星的新陣地。
另一方面,與其説是娛樂產業寒冬,不如説行業逐漸迴歸理性,流量藝人不再能支撐票房,即便是看起來當紅的明星,也未必有戲可演。要麼等着主播紅人打敗明星,要麼明星也加入直播大潮成為主播,顯然後者更為健康。
這不是城頭變幻大王旗,也不是什麼當代魔幻現實,而是文娛內容生產、傳播到變現的各個環節都步入了新的階段。主播與明星,同宗同源,牆被推倒,走向融合。
01
各平台明星與主播都走到了同一場域
一個新的事物的產生總是伴隨着懷疑,主播這個新的職業產生,在過去幾年也是伴隨着爭議向前走。
和所有的職業一樣,大眾對新的事物缺乏明確的概念,需要一個認同的過程才能使新事物慢慢被理解和接受,新的事物也只有進入穩定期之後,才能往產業化、規範化、專業化去發展。這些都需要一個發展的過程,對社會大眾來説,也需要一個適應和接受的過程。
如果説前兩年所説的主播明星化,主播職業化還是一個概念階段,那現在則是到了產業成熟,足以支撐主播成為職業,頭部主播成為明星的階段了。
所以我們看到了,周震南、劉濤、朱一龍等明星在2019年紛紛走進了李佳琦的淘寶直播直播間,這種趨勢在2020年還在延續,李佳琦製造熱門話題的能力絲毫不亞於一線明星。
剛剛過去的YY2019年度盛典上,主播芮甜甜、李先生、蘇姍姍與黃玲、陳楚生、胡夏等明星同台演唱,YY這個盛典已經持續了八年,李宇春、毛不易等也曾登上這個屬於直播的線下舞台。
去年8月18日,快手頂流辛有志開演唱會請到了成龍、王力宏……
**從淘寶直播、YY到快手,類似的例子不勝枚舉。**在直播平台上,主播和明星的界限已被打破,每一個普通主播都有機會成為明星,讓夢想照進現實。而明星也不再是端着鎂光燈下的形象,而可以與直播平台的用户雙向實時互動。直播這個場域,消解了大眾對於主播和明星原本的刻板印象。
02
媒介變遷,明星和主播共生是一種必然
如果我們把中國偶像(造星)產業以21世紀作為時間節點劃分,會發現,粉絲一直佔據着其中的中樞位置。只不過,承擔流量的媒介不斷在起變化。
21世紀前是小虎隊和四大天王誕生的年代,造星推動力主要來自背後的唱片公司或影視製作公司。21世紀後,造星的權力逐漸釋放到大眾媒介手上,這也催生了中國四輪偶像工業或造星浪潮。
2003-2007年以超女快男為代表的電視選秀時代。2008年後包括天娛等在內推出的一系列模仿韓國造星模式的仿韓時代。2012年至今,本土孵化加之選秀綜藝,誕生了SNH48、TF-boys,蔡徐坤、火箭少女等。與第三輪浪潮幾乎並行的是,2014年至今,直播平台話語權日益增強,頭部主播明星化,比如YY走出來的摩登兄弟、崔阿扎、小阿七、戴羽彤,淘寶直播誕生了李佳琦、薇婭,鬥魚孵化了馮提莫(已轉會B站)等。
浪潮一波又一波,我們先來思考一個問題,明星是怎麼產生的,也就是説明星的本源是什麼?一方面生產力有富餘後,人民生活水平提升,精神滿足的需求上來了,這時候文娛產業就有了興起的基礎。另一方面是電視媒介打開了一扇大門,影視劇和音樂等藝術表現形式,通過一個個明星表達出來。
到了互聯網和移動互聯網時代,中國打開了一扇叫做新經濟的大門,勞動密集型產業經濟向技術型產業經濟轉型。新的技術則誕生了更多的直播產品與玩法,比如打賞、直播PK等等。
電視時代,一個藝人接一個演出通告或需要宣傳推廣自己的作品,是上快樂大本營,視頻時代則是去長視頻平台裏的短視頻節目。而到了現在,直播間成了最佳選擇之一,也是明星保持與粉絲互動的標配。
伴隨媒介變遷,年終盛典的形式也漸趨多元。從傳統電視的晚會,到思想跨年,再到直播界的主播與明星同台,是傳者和載體的沿革,從觀眾到用户再到粉絲,是受者角色的變化。
所以,不是「明星+主播」成為趨勢,而是明星成為主播是一種必然。
另一方面,則是主播的明星化。相比起選秀這個千軍萬馬過獨木橋的方式,直播平台與公會體系提供了另外一條路徑。
以YY為例,主播通過平台獲得表達自己的機會,累積粉絲社交資產;公會形成主播的羣聚效應,幫助主播提升知名度,也以自己的能力分擔主播線上運營的重責;平台為主播和公會提供成長空間,既幫助主播在平台上成長,也通過線下IP,以及平台外機會提升主播知名度和影響力,反哺為平台導流。
過去直播平台只是通道作用,現在活躍的玩家則更趨向於進入產業上下游深耕。一是平台與公會的深度合作,從YY2019年度盛典的數據也可以看出來,表現突出的近100位優質主播和54個優質公會拿到了136項大獎,這是平台、公會與主播共同的盛宴。二是平台與明星經紀公司,與明星的內容共創和共贏,比如大張偉長期入駐YY,做了一檔明星直播輕綜藝節目《陽光彩虹跳跳堂》,被稱之為明星製造機的樂華娛樂與YY戰略合作。
也就是説,在YY等直播平台上,主播和明星的階層身份是共生的,也是流動的。
馬克斯韋伯曾經用經濟、權力和聲譽三個維度來區分社會羣體,而「職業」往往是經濟收入、社會聲望的複合體,也因此成為標定社會階層最簡單直接的方法。
主播正作為一種職業身份進入人們的生產與生活語境,但此前,其所對應的經濟收入、社會地位與聲望,尚未明朗。在直播平台和公會體系完善之後,主播不僅能站着把錢掙了,而且為這個職業正了名。
關於明星、主播與平台,用大張偉在YY年度盛典媒體採訪時説的一句話總結很到位:主播通過YY走向大舞台,他則希望通過YY迴歸本身的自我。
03
社會身份歸屬與大眾情感投射
費孝通所説的《鄉土社會》特徵固然依舊存在,但不管是一線城市還是二三線及以下,或是城鎮,熟人社會轉向陌生人社會是一個必然。
對生活在大城市的年輕人來説,歸屬感,人生觀和經驗方式上形成了很大的割裂,996的生活,無處釋放的情緒……
直播通過一個場景空間,將社羣文化,彈幕文化和打賞文化結合在一起,讓青年在其中找自己的社區,構建自我認同,完成精神投射。
**直播空間的特殊性,意味着主播也付出比明星更多的努力。**一個頭部主播往往要同時面對直播間好幾百萬甚至數千萬的用户,而一個新人主播也需要想盡辦法和用户互動,留存粉絲,轉化個人品牌資產。這也就意味着,很大程度上,主播的粉絲粘性與養成類偶像是類似的,甚至更強。
所以,喜歡劉宇寧、戴羽彤,與喜歡肖戰、李現,在背後大眾情感投射層面,是互通的。承擔流量的媒介起了變化後,一個主播能走多遠和一個明星能走多遠,取決因素都是粉絲。
在美國傳播學文化學派代表人物之一的詹姆斯·W.凱瑞看來:「大眾傳播的社會功能絕不僅僅是信息的發送和到達。符號、語言和創造符號、語言的人都是很複雜的。符號和語言創造了真實,而不是反映了真實。」
**粉絲就是符號和語言創造的原動力。**今年成為話題中心的明星,無論是博君一肖還是李現,出道都有相當一段時間了,粉絲見證了他們從邊緣走向舞台重心。
這種努力的過程,就像主播通過直播平台與自身唱功才藝,從素人成為明星一樣。這個過程中,明星和主播找到新的社會身份歸屬,大眾和粉絲則投之以個人情感。
明星做主播不再稀奇,主播明星化也非天方夜譚,他們本身就是同一個職業的細分表述。而推倒那堵牆的,是新技術,是粉絲的力量,是從平台到公會越來越成熟的直播產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