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蘇伊士（23）：戰鬥開始_風聞

10月8日午前進攻作戰

南方司令部在10月8日對埃軍意圖的總的判斷是，埃軍即將東進，向西奈縱深進攻。由於這個原因，部隊按照命令沿運河以東30公里的橫向公路展開，在可能的條件下，把哨所裏的人撤出來。根據戰後繳獲的埃軍計劃才知道，在這個階段的作戰中，埃軍計劃中的向東推進並沒有越過10-12公里的意圖，也就是到炮兵公路為止。實際上，他們連這個目標都沒有達到，大體在萊克希肯公路以東[1]。但是以軍缺乏偵察巡邏隊，無法與埃軍保持接觸。情況不明，加上現代戰爭慣例，只有按最壞情況打算，準備抗擊埃軍東進，而沒有針對埃軍的實際進展作出反部署。

埃軍第135獨立步兵旅在北部沼澤地方向的阿希爾公路很活躍，伏擊以軍，試圖攻擊坎塔拉以北的哨所。在晚上得到撤出哨所的命令後，克圖巴哨所的19名士兵和德羅拉哨所的15名士兵想辦法搭乘裝甲半履帶車，未經戰鬥就逃了出來。奧卡爾哨所的40名士兵試圖用兩輛坦克和一輛裝甲半履帶車逃出來。他們打退了幾次伏擊，但他們的車輛最終在拉扎尼特附近中彈。在拼死戰鬥之後，他們中很多人死傷，生存者被俘。拉扎尼特哨所的人也被俘。

埃軍第18步兵師和第15獨立坦克旅在坎塔拉附近的米拉諾哨所方向積極進攻，到10月8日早晨，已經有130輛T-62坦克渡過運河，還有幾千步兵，佈滿了坎塔拉和周圍地區。米拉諾哨所的40人試圖突圍和友軍接頭，但是非常艱難。整個晚上他們一再遭遇埃軍。最後他們分成兩股，一些人遭到伏擊，不是陣亡就是被俘；但有24人最後穿過了戰線，到達了納特基旅的陣地。米弗萊凱特哨所殘存的幾個士兵被俘。埃軍第2步兵師得到第23機械化師的第24坦克旅的加強，在沙龍防區的巴拉島到伊斯瑪利亞一線很活躍。埃軍在10月8日拂曉之前設法渡過了120輛坦克。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個地段的哨所沒有接到撤退命令。

在10月8日早晨，埃軍在運河的以軍一側有600輛坦克，以軍有500輛坦克。由於他們最初的目標沒有完全實現，10月8日埃軍的任務是推進到10-12公里深，建立連貫的橋頭堡。計劃要求一直推進到炮兵公路，然後要扇形展開，一直到所有相鄰的渡河部隊都連接起來。但在10月7日夜間、8日凌晨，以軍在炮兵公路上單薄的警戒力量沒有受到任何埃軍壓力，所以沙龍和阿丹開始把部隊從橫向公路向炮兵公路運動。

到0600小時，阿丹師兩個準備投入進攻的坦克旅從橫向公路開進過來，已經在進攻線上展開。兩個旅都嚴重缺編。納特基旅在戰線北段，有71輛坦克；加比旅在納特基旅的南面，有兩個營，每個營有25輛坦克。阿利耶還在等旅主力趕上來，一旦到達就作為師預備隊。馬根留下，負責坎塔拉以北的地段。他手裏有拉米的縮編機械化旅（只有兩個裝甲步兵營）和阿利耶旅的一個坦克連，加上拉皮多特的坦克，統統加起來，大約20輛坦克。費達裏的機械化旅還在拉法-巴魯扎公路上向前線開進。

天矇矇亮的時候，以軍飛機開始攻擊戰線前方的埃軍陣地。納特基報告説，看到埃軍坦克在他西面2公里處。阿丹正在組織部隊，把兩個旅連接起來，同時在試圖瞭解沙龍那裏的情況，懇求南方司令部讓師裏的空地協調小組直接指揮作戰地域裏的空中攻擊，他們和進攻部隊在一起，直接指揮最有效，但南方司令部沒有同意。在戰局緊張的時刻，空中支援力量高度緊缺，南方司令部需要直接控制，全局調派，而不能讓各師爭奪稀缺資源。

大約在0700小時，阿丹決定把預備隊阿利耶旅拉上去，他的第三個營剛到，使他有60輛坦克。在往西方向的路上，阿丹看見一些坦克陷在沙丘上，履帶壞了。通常情況下，各師部隊應該在各自劃定的區域內開進，避免爭奪公路。但現在情況下，阿丹防區內公路條件很糟，阿利耶的坦克開進受阻，繞道沙龍防區內條件較好的公路更加合理。阿丹決定，阿利耶借道沙龍防區的兩條公路，繞道向前開進到炮兵公路。阿丹向南方司令部請求，得到了批准。與此同時，兩個將要投入攻擊的旅（加比旅和納特基旅）向西推進，朝哈齊齊特和萊克希肯公路方向前進。埃軍開始炮擊，埃及米格戰鬥機也開始攻擊納特基旅。

在0753小時，阿丹發出命令，準備從北向南進攻。由於納特基已經被埃軍炮火和轟炸纏住，阿丹無法把他從坎塔拉調開，阿丹把作戰計劃做了一個改動，命令加比和阿利耶向南，朝大苦湖和馬茨麥德哨所進攻。加比將沿戰鬥地域西側炮兵公路和萊克希肯公路之間的山丘推進，阿利耶在加比東面（遠離運河一側）並排推進。阿丹命令納特基留在原地的坎塔拉方向，隨時準備南下支援，在加比旅和阿利耶旅後面作為師預備隊跟進。由於阿丹和戈南在早晨的通話，阿丹也告訴加比，他應該相機與西扎庸和普爾坎哨所打通聯繫，但必須等阿丹的明確命令再行動。

在0806小時，戈南發佈進攻命令後6分鐘，阿丹向他報告，部隊遭到炮擊，同時遭到埃軍突擊隊的反坦克獵殲小組的攻擊，請求炮兵和空中支援。戈南在回覆中提醒：不要太靠近運河。阿丹記得清楚着呢：不要靠近運河，這本來就是他自己的想法，但戰後戈南用這唯一一次告誡作為警告過阿丹不要向運河進攻的證據，而向運河進攻是阿丹自己的主意。

從0800小時開始，阿丹的整個師在埃軍炮火下推進，加比和納特基兩個旅一前一後。沙龍的部隊從旁觀戰，向南方司令部報告説，進攻隊形很有氣勢，看上去印象深刻。和先前的估計不同，進攻基本上沒有遇到埃軍的抵抗。大約0900小時，加比抵達贊維爾，這是炮兵公路上預先加固過的哈弗拉嘉哨所和費爾丹之間的一片平地。在以後的幾小時裏，這片平地將成為10月8日反攻的主要戰場。阿丹的前指由三輛裝甲運兵車和兩輛半履帶車組成，不斷機動，一直在納特基旅和加比旅之間來回跑，現在馬上就要爬上澤拉考山，這是這裏居中而且最高的沙丘。

與此同時，納特基報告説，他已經向西（朝向運河）推進到儘可能遠了，一路上打掉了7輛埃軍坦克，遇到幾個“薩格爾”導彈小組。他現在已經準備好，可以向南進攻了。加比報告，他已經在哈弗拉嘉和沙龍師建立接觸。他還通知阿丹，他已經與埃軍接觸，抓了幾個俘虜，現在沿阿洛夫公路展開一個營，第二個營沿哈維瓦公路展開。阿丹告訴加比，從沙龍的部隊那裏，儘量瞭解西扎庸哨所附近的情況。在大約0900小時，阿丹命令納特基開始計劃向在大苦湖北岸馬茨麥德哨所的進攻路線，但只有阿丹的命令才開始行動，他要確認作戰地域裏再也沒有埃軍行動。

戈南現在通過無線電呼叫，問阿丹的下一步作戰計劃。現在是相機行動的階段，如果條件成熟，應該相機打通於被圍運河哨所的聯繫，相機向南進攻、消滅埃軍有生力量，相機渡河建立立腳點，但相機的這個“機”還狠不清晰，所以現在沒有明確的計劃。阿丹告訴戈南，已經準備好向西扎庸行動，但要有大量的空中支援來壓制埃軍的炮兵，再次要求由師裏的空地指揮官指揮空中支援。接下來在無線電裏冗長對話中，阿丹試圖抓住戈南的意圖：到底是應該首先消滅盡可能多的埃軍，還是首先和哨所打通聯繫？還是應該調轉方向，準備渡河？阿丹得到的回答是統統都要做，實際上更多：消滅所有在坎塔拉和馬茨麥德之間已經渡河的埃軍，然後在馬茨麥德渡河。最重要的是保持部隊“像河流一樣”綿延不絕、不可阻擋地向南流動。他還説到，如果在打通聯繫的路途上發現一座現成的橋樑，應該搶先渡過一支小部隊。

阿丹回答説，實力不足，現在不能分兵派部隊渡河，那隻會進一步削弱實力。

戈南迴答到：“顧不得這麼多了，這還是值得一試的。在對岸建立一個立腳點就打開了一個新局面。”

阿丹回答到：“那好吧，我將看機會，根據戰鬥發展再做決定。完畢。”

戈南總結到：“這兩件事都很重要：一，在對岸建立一兩個立腳點；二，快速向南推進，在馬茨麥德渡河，然後繼續向西，在哈維特公路建立防線。完畢。”

阿丹剛結束和戈南的無線電通話，就得知納特基和第15旅的T-62坦克遭遇了，同時還要對付裝備”薩格爾”導彈的步兵。這些戰鬥在坎塔拉及以更南的地段展開。阿丹提醒納特基，不要陷入巷戰或者沼澤地。加比也和埃軍坦克遭遇，運河以東3公里阿洛夫公路邊沼澤地的棕櫚樹叢中也有“薩格爾”反坦克導彈向他這裏發射過來。加比要求炮火和空中支援。

在0938小時，戈南再次無線電呼叫，問阿丹朝費爾丹（西扎庸）的進展情況。阿丹回答，現在被埃軍纏住，打通與西扎庸哨所的聯繫只能推遲，急需空中支援。戈南則告訴阿丹，空中支援已經投入戰鬥，阿丹大吃一驚，因為他就在前線，但一點也沒有看到空中支援的影子。另外阿丹的空地指揮官剛剛從戈南的指揮部得知，現在派不出空中支援。戈南答應去了解情況，然後回答説，現在有一些困難，空軍現在正在用特殊方法作戰[2]，所以不能由阿丹的空地指揮官直接指揮對前沿的空中支援。阿丹要求先中斷通話，因為現在戰鬥情況緊急，他要忙於指揮和協調部隊的行動。不過阿丹還是告訴戈南，要是能調動空中支援，這對向西扎庸的進攻是幫了大忙。

15分鐘後在0955小時，戈南再次呼叫，好像15分鐘前的通話根本沒有存在過一樣，直接無視了阿丹實力單薄、不願意拉得太開的問題，要阿丹加速向南行動，打通到大苦湖一帶密蘇里及中國農場（阿密爾）地區的通道，這裏在西扎庸以南20-25公里。

阿丹説：“我明白你要我進佔密蘇里和阿密爾。我不想把部隊拉得太長，但要是那很重要，我可以試一下。”

戈南：“這非常重要。還有，你和西扎庸聯繫上後，用一支小部隊奪取對岸。這將改變戰局。”

由於一再受到壓力，阿丹考慮把阿利耶投入向南的戰鬥。在這個時候，他的幾個營在繼續向運河方向開進。阿利耶的旅指、丹尼爾營和納胡姆營在沿着塔里斯曼公路前進，艾利亞希夫營在斯邦塔尼公路上前進。阿丹的主要任務依然是西扎庸。師作戰處長吉拉德建議，艾利亞希夫到達哈弗拉嘉時，暫停前進，轉入預備隊。阿丹不大喜歡這個主意，因為這給阿利耶只留下兩個營，但留一個營作為師預備隊是很有用的。另外，要是在西扎庸用不上這個營，這個營還是可以歸建到阿利耶的旅。阿丹接受了吉拉德的建議，命令阿利耶照辦。

與此同時，納特基在坎塔拉方向的戰鬥有一段短暫的平靜，但費爾丹方向的加比還在激烈戰鬥中。阿丹告訴加比，他馬上就到達他的陣地，將在澤拉考山上展開前進指揮部，建立有效通信。

副師長多維克正在直升機上。從拂曉前開始，他就一直在忙於疏通交通堵塞，敦促部隊加速從卡提亞趕赴前線。從進攻開始到與埃軍建立接觸這段時間裏，他一直在幫助指揮速度較慢的坦克和部隊通過沙丘。多維克現在呼叫阿丹，戈南一直試圖在無線電裏呼叫阿丹，要給阿丹緊急命令。阿丹告訴多維克，正在去澤拉考的路上，那裏無線電接收較好，將在那裏接受命令。

1005小時，阿丹在澤拉考安頓下來，馬上和南方司令部建立了通信聯繫。戈南的副手尤里·本-阿里馬上呼叫上了，給阿丹一個非常意外也非常重要的命令：“（無線電通信終於恢復）我現在收聽你很清楚。有一些跡象表明，敵人將開始潰散，所以要以最快速度把你的部隊從坎塔拉向南推進，抓住並消滅埃軍。這非常非常重要。要不敵人就要逃走。”

本-阿里在獨立戰爭和西奈戰爭時期是阿丹的上級，為人嚴謹，阿丹很尊重他，很自然地把他的話非常認真地對待。阿丹也知道南方司令部有從其他途徑得到情報的能力[3]，這些情報是阿丹看不到的。為了執行這個新的進攻，阿丹必須把納特基旅從坎塔拉向南調動。埃軍第15旅的T-62坦克已經和納特基旅打過兩次戰鬥，現在往後撤退，躲到坎塔拉方向視線外的區域了。阿丹在猜想，這是不是本-阿里所説的埃軍潰散跡象？阿丹知道不能簡單地放棄這個陣地，不能讓埃軍乘機穿插到以軍的後方。阿丹問本-阿里：納特基在坎塔拉已經兩次和埃軍第15旅戰鬥，現在放棄坎塔拉是否妥當？那裏現在平靜下來了，但還不能確定如果離開後會怎麼樣。

本-阿里：“我建議留一支小部隊守衞這個陣地，但納特基的主力應該沿萊克希肯公路推進，消滅路西的一切敵人。否則敵人要跑。另一個很重要的事情是在西扎庸渡河，確保通道，否則會重新封閉。”

10分鐘後，本-阿里再次呼叫阿丹，好像突然想起來一樣，告訴阿丹：坎塔拉還有敵人，要首先消滅他們。其實阿丹先前問的就是這事。阿丹回答説，還沒有準備好衝進城裏打巷戰，也沒有準備好在周邊的沼澤地裏纏鬥。本-阿里再次施加壓力，要阿丹儘快結束在坎塔拉的戰鬥，儘快向南朝密蘇里和阿密爾推進，也就是説，向大苦湖推進。阿丹要求從沙龍那裏調一個現在哈弗拉嘉無所事事的營過來，增援加比。本-阿里的回答使阿丹大吃一驚：“不行！沙龍馬上要向南出發了。”

阿丹對南方司令部在琢磨什麼完全摸不着頭腦，也一點不理解他們是怎麼看待戰場局勢的。阿丹不知道他們已經決定把沙龍向南調動。然而，阿丹還是對本-阿里的否決不甘心。加比看到沙龍的那個營在無所事事地待命，建議調過來增援，阿丹也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一方面，阿丹師分散在很大一片區域裏；另一方面，阿丹得到命令，要加速行動，因為“通道很可能被重新封閉”，而緊鄰加比的沙龍師的那個營在無所事事。阿丹再次請求戈南，戈南答應把那個營調過來。

與此同時，為了幫助納特基騰出手來，好從坎塔拉向南運動，阿丹呼叫馬根，要他在坎塔拉接替納特基。但馬根沒有足夠的部隊在那裏展開，阿丹沒有辦法，只有從納特基那裏抽調一個營出來，調撥給馬根。這樣，納特基可以不用再被坎塔拉的戰鬥分心，可以專心向南開始行動了，但這個時候他只有兩個營的實力了。

在1037小時，阿丹告訴納特基，準備朝加比靠攏，並且命令他：“你要自己加強偵察。我的意圖是：你在大量炮火和空中支援[4]下，沿萊克希肯軸線從北向南小心前進。那裏有三個可能的渡河點。你的任務是搜索前進，找到渡河點，渡河在對岸建立立腳點。但在行動前，先研究一下陣地。我們後面再談，（渡河前）等我的最後命令。”

阿丹現在轉向加比，要看看埃軍是不是真有跡象要發生潰散。阿丹問他：“上面有意圖，要儘快拿下西扎庸，渡河到對岸。你有什麼計劃？你認為憑手頭力量能實現這個計劃嗎？”

加比回答到：“不行！我剛遭到敵人的猛烈炮火，還有坦克和導彈。我建議從沙龍那裏調撥一個營過來。他們在我的背後，什麼事情也沒有。我還需要更多的炮火和空中支援。”

上級給阿丹的壓力還在繼續，和南方司令部的通話像聾子的對話。在1020小時，戈南：“我要你在西岸建立大量小型的立足點。”

阿丹：“你要真幫忙的話，我現在最需要的是空中支援。”

戈南：“我們會給你的，但你要馬上拿下西扎庸。”

在1025小時，本-阿里：“阿密爾以南（中國農場）的地形有很多幹涸的灌溉渠道，那裏你要非常小心。”

阿丹：“明白。我們到那裏還要有些時間呢。”

然後在1040小時，本-阿里：“拿下密蘇里後，我們要你在三處渡河“（他報出三個地點的名字）。

阿丹：“這三個地點在我的地圖上清楚地標出來了，但我想知道你得到的是什麼樣的報告。我這裏在戰場上，看到的情況和你説的完全不一樣。我也不懂為什麼沙龍的那個營還沒有調過來。”

本-阿里想了一想：“把那個營拿去！”

阿丹：“好吧，我要了。我也在呼叫納特基南下進攻，但我還是需要大量的空中支援，因為那裏山上有很多敵人的坦克和導彈！”

本-阿里：“密蘇里的情況怎樣？其他地段？”

阿丹：“我們要好一會兒才能到達密蘇里，等到了再説吧。現在，我要對付西扎庸那邊。”

阿丹通報過本-阿里，納特基在坎塔拉和埃軍第15旅的T-62坦克有過接觸，1054小時，戈南突然在無線電上“通知”阿丹，根據“最新報告”，坎塔拉附近發現一個T-62坦克旅。由於這個新情況，戈南説到：“你還沒有把命令發下去，納特基的旅還在那裏。你能保證納特基的後方嗎？其次，我要納特基用一個營衝進坎塔拉，進攻那個旅（埃軍第15旅）。”

阿丹告訴戈南：“這不行啊。我剛給納特基下達命令執行另一個任務，為什麼要中斷呢？”

戈南詢問納特基的任務，阿丹説明到，納特基正在向南運動，向加比靠攏，坎塔拉方向現在由馬根將軍的指揮。阿丹用這個機會再次抱怨沙龍師的那個營到現在也沒有調撥給加比。

戈南：“把那個營長撤職，換上副營長指揮！”

這是典型的戈南指揮風格。這個營長阿米中校還沒有得到加入加比戰鬥序列的命令，所以沒有行動。這不是阿米的過錯，不能怪他。阿丹繼續施壓，要調撥那個營，但是沒用。戈南答應會解決問題，但什麼也沒有做到。後來阿丹知道，戈南根本沒有直接跟沙龍説過這事，只是把命令下達到沙龍的參謀長吉迪恩中校那裏就完事了。沙龍不是不知道戈南的命令，他只是直接無視了戈南的命令。加比試了好幾次，試圖把那個營調過來。他直接呼叫阿米的時候，營長告訴加比，他的旅長還沒有批准。加比呼叫旅長，回答是沙龍還沒有批准。期間，沙龍的作戰處長亞龍中校對沙龍説：“我一直在聽布蘭的無線電通話；他們在西扎庸遇到麻煩，要求我們調撥一個營過去增援，那個營就在那裏。”

亞龍後來描述道，沙龍好像想了一下，然後説：“我們馬上就要向南行動了，我們也需要這個營。”

沙龍的回答很説明他在戰場上的為人。沙龍作戰勇敢，大膽潑辣，但本位主義、個人英雄主義嚴重。他為了自己的榮耀可以不顧友軍的安危，這在10月8日後來的戰鬥和日後的渡河戰鬥中還有更多的體現。他也可以像賭徒一樣，把國家、民族、戰士的命運投入不負責任的豪賭。沙龍沒有當上總參謀長是有道理的。事實上，如果十月戰爭期間是大膽、衝動的沙龍而不是冷靜、嚴謹的埃拉扎爾當總參謀長，戰爭的進程可能會不可想象。相反，要是他擔任南方司令部司令，情況可能反而好些，因為他不需要與阿丹爭功，考慮反而可以超脱。

但眼下在哈弗拉嘉戰場，局勢變得危懸一線。加比旅在猛烈的炮火下艱難行動，還在等待增援。南方司令部已經批准調動，阿米營就在背後，已經做好準備向加比靠攏，但沙龍就是不批。當加比聽到阿米的回答時，他在無線電上爆發：“你們還在爭吵不休，而我的人在倒下！”這個不快事件在阿米的人中也留下陰影。當阿米營最終隨師主力向南方出動時，他看到沙龍站在塔薩的路邊。他停下坦克，走向沙龍，對沙龍説到：沙龍不批准他馳援加比，他只能旁觀友軍在拼命，在倒下，他的軍人良心受到傷害。沙龍回答説，阿米應該把良心之類的事情留給師長（也就是沙龍）去操心。現在，米特拉山口那邊有一場災難，他們必須趕過去。阿米回到自己的坦克，但他的連長們還在無線電裏追問：“為什麼我們不去幫加比？為什麼我們不去幫加比？”[5]

[1] 根據戰後繳獲的埃軍計劃，埃軍計劃在10月8日傍晚之前達到炮兵公路位置。

[2] 以色列空軍在十月戰爭初期對於埃軍防空導彈的威脅估計不足，遭受嚴重損失，被迫收縮空中支援，但阿丹此時對此並不知曉。

[3] 比如空中偵察、無線電截聽甚至外國情報。

[4]戈南已經答應的。

[5] 戰後查閲時間順序表明，把阿米營調撥給加比的手續從1000小時就開始了，沙龍從一開始就反對，接到向南進發的命令在後。沙龍後來爭辯説，他不理解為什麼阿丹會要從他那裏調撥一個營，因為他離開那裏陣地時，他看到阿丹的一個營（艾利亞希夫營）在哈弗拉嘉無所事事。事實是，艾利亞希夫營要到1100小時才到達哈弗拉嘉，而阿丹從1000小時開始就在要求把沙龍的那個營調撥個加比。再説，阿利耶旅嚴重缺編的問題很快就顯示出來了，阿丹把艾利亞希夫營調撥給加比後，只有兩個缺編的小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