移動音頻“下半場”的決勝點:生態_風聞
财经无忌-财经无忌官方账号-独特视角记录时代冷暖2020-01-19 20:20
文 | 韋航
2019年12月的一天,在北京東五環的一個配音表演培訓機構裏,來了一位名叫新學生暮玖。
暮玖是一名90後文字編輯。在這份普通的全職工作之外,在喜馬拉雅,她是月收入超過10萬的玄幻小説配音者。以往,這裏培訓的大都是即將出道的演員,而以“音頻主播”身份參加培訓的,她是頭一個。在經過進一步專業訓練後,她的計劃是,成為一名專職電台主播。
與暮玖類似,在荔枝FM上,小方專播武俠小説。因為喜愛古龍的小説,他將成套的古龍小説打印,然後通過手機用自己的聲音錄製。沒想到的是,不到半年便時間積累了5萬粉絲。隨着數百人的社羣藉由武俠小説崛起,已經有商家找到小方,問他願不願意“帶貨”了。
職業化的背後,是移動音頻平台的崛起的事實。移動音頻,改變了廣播收音等傳統音頻信息被動的輸出與接收的交互模式,同時增強了主播與聽眾,聽眾與聽眾之間實時的交流和互動,為人們的休閒娛樂和社交提供了新的模式。
這種模式似乎也得到了資本市場的關注,1月17日,國內第二大UCG音頻社區荔枝(原荔枝FM)在納斯達克掛牌上市,首次公開募股發行價為11美元。荔枝上線於2013年,以音頻電台起家,是一個集錄制、編輯、存儲和收聽於一體的網絡電台。
在中國移動音頻市場,喜馬拉雅、荔枝、蜻蜓FM位列行業前三。值得一提的是,荔枝早早踩上了時下大熱的“直播風口”,但經營上的持續虧損讓2018年初的5000萬美元融資即將消耗殆盡。
兩年來,荔枝沒有實現再次融資。2019年以來,隨着直播行業的監管也在加強,用户新的消費意識正在改變行業格局。
那麼,“將天賦帶到美國”的荔枝,是否會給移動音頻平台會帶來一絲曙光?中國移動音頻的巨頭們,誰又能領跑行業?
01
“耳朵經濟”正在崛起
2016年,堪稱是視頻直播的元年。那一年,用户們驚奇地發現,在APP商店裏,與直播相關的軟件竟然已經超過3000個。4G改變了移動社交的方式,“大飽眼福”成為了充斥在年輕人休閒時光的熱門話題。僅僅2016年上半年,中國就有3.2億網民觀看過直播,或者是短視頻。
但是悄然發展、快速成熟的,卻是另一片市場。相比於形形色色的“眼球經濟”所帶來的感官疲勞,用户對內容的需求場景日趨多樣化,視頻的侷限也隨之體現。發源於視頻直播行業“百團大戰”的移動音頻行業,在無聲中快速成長,迎來了發展機遇。
對時間的“組織”與有機利用,是人們生活充實感、幸福感最重要的來源之一。
移動音頻用户規模正在迅速攀升。根據艾媒諮詢給出的一項數據,2018年在線音頻用户規模突破4億,增速達22.1%,相較於移動視頻及移動閲讀行業,呈現較快增速。超六成受訪用户表示願意付費成為在線音頻平台會員,約三成用户表示不確定。在線音頻會員付費前景可觀。
與此同時,“直播”這一形式,在移動音頻產業悄然崛起。借諸“音頻直播+X”的模式,越來越多的產業得以嫁接進入,如:電商、旅遊、教育,知識付費等。得益於知識付費的爆發,大量依託音頻媒介的知識付費類課程和節目紛紛湧現。語音的碎片化屬性,使其成為知識經濟的可靠載體。
喜馬拉雅就是其中典型。2016年,嗅到風向的轉變,喜馬拉雅邀請馬東,吳曉波等一眾KOL入駐,上線200個付費課程。2019年喜馬拉雅在“123狂歡節”期間,付費內容超過200萬條,超去年同期45%,新增付費用户25%。
因為更容易融入不同場景,音頻直播,實際上產生了更強的用户粘性。以喜馬拉雅為例,近8成用户每週至少收聽4天音頻直播內容,70%用户每日收聽時長超過30分鐘。這同時也意味着,音頻直播實際上產生了更廣闊的用户圖譜。
一個調查是,移動音頻軟件在什麼時間下被打卡次數最多?大部分人表示是睡前、是通勤時間,或者説開車時。這與音頻的一大屬性有關——它能夠提高了生活的密度,感官的效率。
武俠、曲藝、創業故事、甚至是“兒童繪本”,這些過去我們認為很小眾的“長尾市場”,正以崛起之態,釋放商業紅利。移動音頻經過長期的發展,相較於其他泛娛樂行業不具備的優勢正逐步體現。一項預測是,2020年,在線音頻行業用户規模將高達5.42億。“耳朵經濟”正在強勢崛起。
龐大的用户粘性、寬廣的用户圖譜,揭示了這片市場的廣闊前景,也在無形中對各大平台的內容底藴做出了考驗——誰將成為最有競爭力的一位?
02
移動音頻行業的分水嶺
從數據上看,移動音頻行業的實際競爭格局,可以用“一超兩強”概括。
據易觀數據,截至2019年6月,喜馬拉雅以9038萬人的月活數領跑音頻行業,蜻蜓FM的月活數只有1833萬人,荔枝FM更是隻有1191萬人。同時,在易觀數據一月音頻直播APP使用率排名中,喜馬拉雅以55%產品使用率遠超同業,頭部主播資源處於行業領先地位,蜻蜓和荔枝相比之下,只有24%和18%。
值得注意的是,喜馬拉雅、荔枝、蜻蜓FM三大平台在音頻界享有絕對優勢,已經與行業同類平台:懶人聽書、鳳凰FM、企鵝FM、酷我聽書拉開較大差距。後四者活躍用户之和,尚不足排名第三的蜻蜓FM一家平台的活躍用户。
網絡音頻行業已經將近發展了7年。內容同質、版權問題和時段的擠壓,是各類“FM”共同面對的問題。野蠻生長的UGC模式,雖然增加了內容的豐富度,但極易成為版權問題的温牀——這正是蜻蜓與荔枝所面對的一大問題。中國網絡音頻市場化圖譜,也從“各掃門前雪”,變成一種更具競爭性的關係。
“一超兩強”,也分別以不同的邏輯成長起來。
剛剛上市的荔枝,主攻以虛擬社交獲取內容。即所謂UGC模式。其平台上的音頻內容由普通用户自行製作和上傳,有點像YouTube。值得一提的是,在最近的新聞採訪裏,“從羣眾中來”這麼多年了仍然是荔枝FM的姿態,這透露出荔枝對PGC的鄙夷。
為強化UGC路線,荔枝甚至去除播客概念,並將品牌中的“FM”去掉。但是,在頗具理想主義的定位背後,2018年荔枝的淨收入主要來自於虛擬品銷售,單一的營收方式,是它的商業化難題。
從時間上看,2011年上線的蜻蜓FM是出發最早、崛起最早的企業。它走的是傳統節目廣播化的路線,把廣播這種傳統媒體轉移到手機上。一開始,蜻蜓以這種方式確實收穫的大量的用户,但是某種意義上,這種“戰略轉移”有着明顯的從2G轉向3G時代的痕跡——它提供的是一種技術,而非內容或者品牌主體的價值。
直到2014年,蜻蜓才有意識地加入有聲讀物、UGC內容——落後於另外兩家公司。這導致蜻蜓在今天也未能完全扭轉用户心智。2015年,蜻蜓FM和喜馬拉雅用户先後破2億,蜻蜓因為組織內部問題和行業洞察的失誤,被喜馬拉雅超越。2018年,荔枝憑藉直播突圍,也超過了蜻蜓FM。
至此,荔枝面前的對手,只剩下老大,喜馬拉雅。
喜馬拉雅的崛起極為快速,也許這源於思路清晰:不是每個人都願意生產內容,有的人想看直播、有的人只是想安安靜靜地聽一段節目。自2014年移動端上線,喜馬拉雅就注意到“PGC+UGC+版權作品”的複合式的重要性——避開了“木桶效應”,某種程度上,也就越過了增長瓶頸。
在移動音頻收穫人口紅利的時代,這種佈局讓喜馬拉雅擁有了更為全面的用户光譜。據2019下半年的一組數據,喜馬拉雅在線活躍用户,從7年前的30分鐘到現在每天170分鐘,將近3個小時,是三家企業中最高的。目前估值過百億,在音頻市場領先的喜馬拉雅,已實現了從有聲書到音頻直播可以無縫銜接,形成了內在的閉環。
定位精準、路徑清晰、更好的用户心智的挖掘……也許,我們可以用這些詞來解釋喜馬拉雅估值百億的原因。但音頻老大的決勝之道,絕不僅僅是“小而美”而已。
03
**衝出FM時代:**如何構建音頻價值網絡?
一定程度上,移動電台也好、音頻直播也好,經過多年的發展,創造許許多多堪稱經典的案例,在單一產品上已經做出了“一頭頂破天”的精品。
“超級大單品”有了,下一步怎麼辦?這是眾多行業面對的發展拐點。
移動音頻亦然。縱看過去,幾大行業競爭者比的規模、版權,甚至是比誰更能燒錢。某種意義上,類似於消費品行業的“價格戰”,這是一種低質量的競爭。誰能快速搭建起一整套集培養、孵化、商業化的體系,誰就會佔得先手。
如何接點為面,讓平台和主播成為共生共發展的經濟體,創造出和自己商業版圖相關的“價值網絡”,做到1+1>2,1+2>3,是所有入局者該思考的問題。
一直以來,移動音頻行業曾陷入叫好不叫座的怪圈,喜馬拉雅、荔枝、蜻蜓FM三國鏖戰已久,儘管行業老二荔枝艱難上市,但很多人眼中,喜馬拉雅仍然是一座難以超越的大山。
秘密在哪?局中棋眼,大概是“生態”二字。
我們不妨從主播的盈利能力去看。在喜馬拉雅,主播可以切換不同的“賽道”去實現價值。喜馬拉雅的主播牛大寶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在有聲書和直播兩個領域交叉賦能下,他的年收入達到百萬,並登上2019年福布斯中國“30歲以下精英榜”。
類似的,喜馬拉雅平台上有一位懸疑類的主播,名為紫襟。剛畢業不久,通過有聲書等業務,他的月收入已超過六十萬。
相比之下,荔枝給主播的“土壤”就沒有這麼肥沃了。數據顯示,荔枝淨收入主要來自於直播環節中,聽眾向主播贈送的虛擬禮物。截至2019年9月30日,該收入佔總收入的比重高達99.1%。
對比兩個平台,影響力形成差距的關鍵點是,有無全類型產品生態建設,有無在不同產品流量互通的過程中,對人設的立體化塑造。
喜馬拉雅開闢了諸如知識付費、廣告、直播、有聲書等多元變現方式來反哺主播,目前,平台主播數已突破1000萬。2018年起,喜馬拉雅推出“萬人十億新聲計劃”。2019年,通過“萬人十億計劃”,主播從喜馬拉雅共獲得16.34億現金分成,體現出喜馬拉雅驚人的孵化能力。
除了付費內容,“帶貨”的商業邏輯,也被證明在這片土壤同樣成立。在2019年喜馬拉雅123狂歡節,一位5年喜馬拉雅資深主播音頻直播開播1小時,專輯銷售額突破120萬。
有人認為,喜馬拉雅商業模式快速迭代的背後,是嘗試深度地去觸碰主播。根據官方信息,平台1000多萬主播中,不乏如企業職員、產品經理、車牀工人、退伍軍人、家庭主婦,甚至是殘疾人。通過喜馬拉雅內容生態中的主播培訓體系,這些有熱愛、有夢想的普通人,構成了喜馬拉雅的“肌理”。
從這個角度看,移動音頻行業的“生態”,也許不僅意味着面面俱到的佈局,更意味着平台、參與者和行業的“共生共榮”:前溯創造者,後延變現模式,擊穿層層壁壘,實現音頻價值的系統性流動和產業的全局性增長。
當然,以上只是“生態”價值的冰山一角。“冰山”之上,企業今天的動作、成績,這是容易捕捉的部分。“冰山”之下,是不為人所易見的積累。今天,喜馬拉雅已經用一連串數據證明了它的行業地位;有朝一日進軍資本市場,這種地位也許更加難以撼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