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體還在公司,胃已經回家吃成了胖子_風聞
胡侃海-太阳能维修 月亮可更换 星星不闪包退换2020-01-20 09:40
『無論身體在哪,無論離開了多久,每年的這個時候,胃都能像自動感應器一般,準時開啓。』
文章來源丨三聯美食
一到年底全是聚會。
今天是公司尾牙,明天是朋友約飯,後天是客户請客…...在這個被我們稱為第二故鄉的城市,燈火和餐酒仍在以不夜的方式,伴着高速公路邊的摩天大樓閃爍。
問自己開心嗎?開心!在這個節日氣氛愈加濃烈的過年前夕,所有的甲方乙方敵人朋友,言語舉止間都會多一層平日少見的歡樂和善意。但時不時的,當有片刻安靜,還是會不自覺打開手機裏的攜程或航旅縱橫,盤算着還有幾天就可以回家。
日料西餐再美好,胃已經忍不住叫囂家的味道了。
圖 / 攝圖網
北京
“到家後最想吃啥?” 我問北京妞惠惠。
茄!丁!面!
惠惠在每個字後面都加了一個驚歎號,“尤其是管莊那家京東情源!”
老北京的茄丁面是一個只有自己人知道的秘密。**必須用圓茄子才撐得起茄丁面的質感,**南方的長條茄子下鍋一煎就爛了,不是北京人的味兒。
**懂行的一般提前半天就會把圓茄子切成丁,因為得在放外面晾半天,美其名曰“消消水汽”。**茄子這貨愛吃油,切好就炸,做出來的會軟乎邋遢絕對不行。實在來不及曬,裹層薄生粉也行,但那畢竟是個作弊,不提倡。
肉丁是實打實的三層五花帶肥膘,皮去掉,肥膘保留,而且得切大塊兒。這裏要劃重點!如果茄丁面有製作法案,這條就是基本憲法,任何説“健康少油不要多吃肉”的都是耍流氓,違憲!五花先煉出油花兒,然後用這個油炸茄丁,出來帶着肉香的茄子,就是升級版2.0肉質口感!
圖 / 網絡
下醬油,下葱姜,炒勻成醬,鹹一些沒問題,老北京熱愛重口味。最後,關鍵點來了,面!
“南方的面都是軟塌塌的,簡直讓人流淚,根本滿足不了我。”惠惠説。
北方人的面講究紮實勁道。**高筋麪粉反覆揉搓,上筋後才擀薄切條,出來的面並不是那種吸溜就完事兒的,得費點牙,但要的就是這口。**對於北方人來説,這是種説難以言表的安全感,彷彿吃麪的時候,只要有那一絲韌勁,就可以生出勇氣扛過一切嚴寒與艱難 —— 這是南方城市get不到的點。
圖 / 網絡
**一碗麪上桌,拌均勻,紮實卻不硬的茄丁和焦香裏透着油潤的肉丁彷彿鋼琴的黑白鍵,在面的指揮中交錯融合。**特別是離家大半年後,突然來上一口,眼角可能會不可控的劃過一滴鹽水。
要不怎麼説,胃比心誠實呢。
上海
這個季節的上海,上海青已經變甜了。
是的,在包郵區的孩子們心裏,青菜並不是所有綠葉蔬菜的代指,而是一種蔬菜品類。從上海青,冬寒菜,黑青菜到小青菜,菘菜,烏塌菜,無論哪一種,在這個凌晨有霜凍的季節,吃到嘴裏都是甜絲絲的。
而到家的第一頓,就是用上海青包的菜肉餛飩。
“衝出弄堂,到隔壁開了十幾年的餛飩店,來一碗砂鍋餛飩,再加一客生煎和鍋貼,噢喲不要太愜意。”上海寧老張跟我説。
對於上海人來説,餛飩等於家。小時候家裏搪瓷鍋在灶台上咕嘟,沒有高湯也沒有花哨的配菜,就是蛋皮紫菜豬油,高光就是菜肉餡兒的餛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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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家的菜肉都不一樣,有的是薺菜肉,有的是上海青肉,還有講究的家裏,用一部分薺菜調鮮,再放上上海青和冬筍丁。**綠葉菜切碎加鹽,擰去水份後,和(huò)上三七比的肉餡,家裏有時間就自己剁,畢竟自己剁出來的肉餡口感還是更有彈性;**沒精力去菜場也行,但要選好比例對的後臀肉讓老闆現攪。
長大了人懶了,弄堂小店就成了頻繁光顧的對象。砂鍋跟家裏的差不多,每家輪着吃一遍,找到餡兒滿足自己口味的,也就定點不換了。一鍋八隻大餛飩,不夠一個成年人,於是再來一客鍋貼或生煎,配上一碟上海辣醬油,吃着吃着,就成了肌肉記憶。
老張説,現在回到上海,如果不立馬來一碗菜肉餛飩,簡直渾身上下都不舒服,必須一碗之後才能開始做其他事情。他説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就像身體像有感應似的。
我説這大概是你的胃在跟你説話呢,它也知道你回家了。
廣州
“腸粉**!**我要吃腸粉!” 廣東人大鯨幾乎是秒回我。
**中國大米制作的粉面千千萬,沒有一種比腸粉更講究原產地的了!**而且,即便原產地,找到好吃的都不容易。這也是為什麼,廣東人只有回家才會吃腸粉。而且只固定的吃幾家的腸粉。
一勺腸粉米漿,還沒入蒸籠,味道如何就已經奠定了。新米還是陳米?新現磨的米漿還是沖泡的米粉?用什麼容器蒸,蒸的厚薄如何,每一道都可以決定廣東腸粉小店的生死。粘牙,不爽滑,米皮過於厚實的腸粉在廣東人眼裏簡直罪不可恕。

一家好的腸粉店,一份什麼都不加的齋腸都可以撐得起一場大局。只需一點醬汁就好,一口下去,舌尖先感受到的是一種名叫爽滑的滋味,牙齒輕輕觸碰就可以斷開,咀嚼之間嚐到的是米香,最後到肚裏,是一種碳水帶來的酣暢淋漓。
當然廣東人更熟悉的,還是加了牛肉或蝦仁的腸粉。大鯨最愛牛肉雞蛋腸粉,**牛肉是切成薄片的牛裏脊,蒸的時間不能過長,出來還是嫩嫩的模樣。**再配上一碗豬紅粥,豬紅是老闆凌晨現做的,在白粥裏滑熟,與腸粉的口感相互襯托。
坐在在珠海不到20度的“冬季”巷口,偶爾一陣適宜的小風吹過,再來上這麼一份搭配,心就慢慢從忙碌中安靜下來。
成都
“回成都當然是吃我媽做的菜!” 樊丫頭一邊回覆,一邊開始給我發她這兩天在成都家裏的吃食。
什麼辣豆瓣魚,水煮牛肉,炒老泡菜,我一遍看照片,一遍咽口水,一遍嚴厲譴責她的不道德行為:我這兒還沒放假呢。
“我媽簡直太會做菜了!首先,我媽一週做飯可以每頓不重樣!第二,我媽專門會去各種成都周邊的鄉下采風,去淘當地農民自制的不同食材!我在北京最痛苦的就是吃不到我媽做的菜啊!所以我回去吃啥,那必須是我媽做的菜!” 提到自己媽做的菜,樊丫頭簡直停不下來!

“假如是你跟朋友友出去玩,吃不到你媽做的菜,那你有沒有特別想打卡的小吃?”我問。
她認真的想了5分鐘後,給我發了這4個字。
紅油抄手。
成都的紅油抄手是一個很神奇的小吃。分開來看,每個元素都有其他地方做得更好,但合在一起,就成了獨屬於成都的精華。大店不要去,真正好吃的抄手,都藏在老小區裏成都人自家開的小門面店。
“但我媽也做紅油,她做的紅油抄手其實比外面的更好吃。”果真是三句話離不開自己媽媽的菜。
但仔細想想,誰不是呢?
**我們用十八年奠定了一生的滋味,而這裏面幾乎所有的味道,都是媽媽給的。**不管是茄丁面,菜肉餛飩,還是腸粉,紅油水餃。
之後的幾十年,我們離開巢穴,帶着她們為我們創造的味覺記憶上路。然而無論身體在哪,無論離開了多久,每年的這個時候,胃都能像自動感應器一般,準時開啓。
也是時候回家了!還在異鄉等待返程的你,現在最期待吃家裏的哪道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