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5G時代了,開個雲年會怎麼了?_風聞
圈内新知-圈内新知官方账号-产业视角,资本逻辑,读懂文娱圈。2020-01-21 08:40
年終歲尾是年會的爆發期,每到這個時間點,總有一些大公司備受關注。前幾天OPPO年會就因一張員工在醒酒區輸液的照片,被人批評公司有酒文化,後來OPPO還因這事上了熱搜。
圍觀年會,成了公司員工的春節假期開胃菜。但在展開批判的同時,“別人家的公司”豐厚的年會獎品也不斷衝擊着心理防線,反觀同屬於大公司行列的自家年會,落差一下就產生了。
於是原本的批判大會很快變成了一場吐槽大會。一位滴滴員工對今年的滴滴顯然有些不滿:“給大家講個笑話,滴滴今年的年會是線上年會,大家只能在電腦屏幕前參與。”
另外一位滴滴員工附和:“別説了,説着説着就想哭。”
比慘人士中總有人能尋找到刁鑽的角度切入:雖説線上看年會直播並非滴滴的專利,但在當下這麼幹才算是真正的與時俱進,畢竟作為一家互聯網公司,雲年會是順應5G時代的合理產物。
這句話看似在一本正經的胡説八道,但有一説一,這些年的年會確實是在不斷變化。
1
十多年前符合吃飯、抽獎、表演三要素的年會形式,一般不會被叫做“年會”,基本都被稱作“聯歡晚會”,也有個別公司因地域文化將其稱為“尾牙”,直到現在仍有人沿用這個叫法。
當時與“年會”這個詞有關的,大多還是一些行業會議。2005年1月在廣州舉辦的第一屆中國遊戲產業年會,參與其中的有政府部門、遊戲廠商和媒體,年會在這裏所代表的是行業的年度會議。
年會有時也是網友聚會。2006年,來自世界各地的中文維基參與者共同舉辦了一場年會,被稱作“2006中文維基年會”。組織者在年會章程中介紹:“這次會議召開的緣由是希望提供一個讓全球中文維基人得以聚首交流的機會。”
傳統大公司年會最初的模樣,可以從2007年發佈的一份“大公司年會速覽”中窺探。年會上,工作是需要回顧的,當前公司形勢是需要定義的,工作重點也是需要總結的。
這種年會的影響深遠持久,都到了2012年,還有天涯網友覺得談年會的都是在炫耀,經人點撥後才恍然大悟:“我以為所有的公司和企業都如央企一樣,只有總經理才有資格去總部開年會。”
2
傳統企業的聯歡晚會式年會也就圖一樂,真正打破年會思維僵局的還是得看互聯網公司。2009年,阿里巴巴十週年慶典晚會上,馬雲模仿着Lady Gaga,披着一頭白色假髮,搭配着別緻的莫西幹髮型,相當引人注目。
在此之後,互聯網大佬們在年會上時常會以各種稀奇古怪的裝扮登場。馬化騰戴着自家《王者榮耀》魯班周邊帽,重返青春扮成了嘻哈boy。丁磊穿着清朝官服,揚起雙手一蹦一跳,像是剛從香港殭屍片劇組出來。李彥宏的帥氣人設不能丟,戴上黑眼罩當起了佐羅。雷軍最務實,直接把自己搞成了財神。
站在風口上的互聯網公司,曾不惜重金請來德藝雙馨的日本女藝術家助陣年會。如今提到凡客,讓人回想起的不止有韓寒的“凡客體”,也還有2012年凡客年會時請來的蒼井空。蒼井空在凡客年會上揮毫潑墨,引得身邊的互聯網大佬們讚歎連連,紛紛與其擁抱合影留念。
凡客與蒼井空的結合,使得日本女藝術家出席年會一時間成為風潮。2014年,瀧澤蘿拉去了360年會,波多野結衣去了駿夢遊戲年會。到了2016年,上原亞衣也參加了網易年會。
大公司在年會為員工謀福利的方式各有不同,有些則是直接用錢砸。2014年百度年會,李彥宏宣佈拿出“史上最大額度獎金”,一位表現突出的百度員工拿到了50個月工資的獎金。一些獵頭在知乎吐槽百度的騷操作:原本約談好跳槽的百度員工紛紛失聯,最終選擇堅守百度。
3
員工對於年會的情感是複雜的。一方面希望大獎砸到自己,另一方面也擔心有表演需求找上門。
當大獎真的砸到自己時,第一個念頭往往是“這個東西能賣多少錢”。在閒魚等二手交易平台誕生之前,不少人都將論壇當作閒置物品的佈告欄,出售自己在年會抽中的大獎。
論壇上的閒置交易雖然也有屠龍刀砍價,但賣家卻似乎比現在更加耐心。2006年,Karin在公司年會上抽中了價值4000多元的一等獎Sony DCR-SR40E 數碼攝像機,他不僅可以提供發票複印件,還用了近千字介紹這款攝像機。
隨着閒魚等更便捷的交易平台出現,越來越多的人將年會獎品放在上面出售,由此還產生了一個新詞“十動然魚”。其含義就在字面本身,比如騰訊員工拿到週年禮盒後紛紛發了朋友圈,表示十分感動,然後掛上了閒魚。
閒魚今年做了一項年會數據統計,最受容易賣出的獎品是手機、智能手錶以及平板,十年前的論壇裏雖然也流行轉賣手機,但當時最受歡迎的還是諾基亞滑蓋手機5300。
年會抽獎往往輪不到你,但表演節目卻總是如影隨形,這也使得一些人患上了年會恐懼症。
傳統的歌舞節目容易讓人審美疲勞,整不出新活的員工只能在網上買年會創意節目單,從教學到表演道具商家提供一條龍服務。但年會節目的生命力普遍較低,通常到了第二年就要新學一套技能,這帶動了一些舞蹈工作室的發展,指導的歌舞也在這些年從《Nobody》《江南Style》《小蘋果》,變成了如今的《野狼Disco》。
有些公司的年會還愛搞cosplay主題,中年大叔會在年會這一天釋放天性,穿上芭蕾舞套裝,手挽手跳起有些油膩的《天鵝湖》。今年的風向似乎因快手和B站起了一些變化,年會熱門COS對象中還新增了影流之主。
對於很多公司來説,年會表演是必要的一環,一些老闆甚至都親自參與,但除了去年新東方吐槽公司問題的改編歌舞走紅之外,真正給人留下深刻印象的節目並不多。時至今日,仍能浮現於眼前的互聯網年會節目,可能只剩下2012年百度年會的T台走秀。
4
年會在最近這兩年逐漸迴歸了它最初的模樣,不再只是一場屬於員工的狂歡。
年會期間產生的趣聞不見了,取而代之的熱門新聞是有贊公司在年會上宣佈將實行“996工作制”,在線教育機構跟誰學在年會上推出了30條拼命工作的排比句。以往公司都會給年會賦予“展望”“揚帆”之類的主題,如今成了“不忘初心 重走創業路”。
這些年會現象的背後是華為“放棄平庸員工”,京東“淘汰掉身體原因不能拼搏的員工”,阿里“未來每年向社會輸出1000名在阿里工作10年以上的人才”。
周鴻禕今年本想幽默一把,在自己的朋友圈發了一張年會特等獎免裁券的圖片,還特別註釋“本券視同免‘死’金牌,可抵消一次裁員,僅限本人使用,不可在暗網交易。”但氛圍已經如此,每個互聯網公司的員工都緊繃着,自然沒人願意把這張免裁券當作玩笑。
現在有很多員工還在脈脈上比較各家年會,本質上其實是在比較各家公司。年會越來越像是一張晴雨表。景氣時,公司掏錢獎勵,員工徘徊於跳槽邊緣;不景氣時,公司推出新政,員工一心只求不被優化。
滴滴員工算不上慘,甚至有些人覺得吐槽的雲年會的滴滴員工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起碼你們還有1000元滴滴打車券的陽光普照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