排查、勸返、封路… 農村這樣防肺炎_風聞
锐公司-中文财经期刊《商界》官方账号-全球发行量最大的中文财经期刊之一《商界》旗下平台2020-01-29 11:03
鋭評:農村防疫“三十六計”:接地氣 破謠言 守護基層防線。
春節返鄉人口多、醫療衞生條件有限、防控意識薄弱,很多農村地區變成了防控死角。1月26日,中央應對新型冠狀病毒感染肺炎疫情工作領導小組會議上,明確指出了要高度重視農村疫情防控。
新冠肺炎疫情還在進一步蔓延,疫情爆發以來,儘管多地取消了廟會、集會等春節活動,村委會也在積極宣傳“春節期間禁止走訪親友”,一些鄉鎮甚至已經封路,但仍有農村的長輩沒有足夠重視,不戴口罩、不聽勸告,正常走訪親友、大擺宴席。
有些村民認為,自己離武漢較遠,而且村裏人口流動性不強,在地理上有足夠的安全感。也有人覺得,沒有公佈本村的確診病例,疫情和自己沒有關係。但越來越多的村鎮已經重視起來。
在河南周口,村書記要從早上4點工作到晚上12點,時刻監控疫情動向;河南信陽,有村鎮調來了挖掘機,在進村路口設下屏障,其他地區的村鎮也正在採取封路措施;湖北荊門和荊州,村民們完全不重視的意識正在發生變化…
春節期間,我們採訪了湖北、河南、河北等7個鄉鎮的村民,希望通過他們,瞭解到更多農村防疫的真實情況。
現在不知道還能不能回家
各方都在統計我
王子恆 20歲 河北省定州市某村村民
我是武漢理工大學大三學生。去年12月,我還在武漢,疫情已經有預兆,但當時沒有重視,我們寢室像以前一樣出去吃飯、玩。1月12號,我們各自啓程回家,我當天從漢口抵達定州,然後家裏開車接我回了縣城。直到回家後幾天,1月20號左右,武漢新型肺炎的消息鋪天蓋地,我被動接收消息,才開始關注。
我仔細回憶,從離開武漢到現在半個月時間,我沒有出現任何發熱、胸悶、頭疼、打噴嚏的情況,而且每天熬夜不吃早飯,出門穿得薄,仍然沒有患病。
這幾天真正見識到國家力量了,我是平時誰也不會關注的小角色,只因為在武漢讀書。
三十(24日)、初一(25日)這兩天我回農村老家,照常串門。各方面都在打電話給我和我身邊的人。大年三十早上,高一文理分班前班主任和同學打電話問候我,小區居委會問我媽我的情況。大年初一,小區居委會、小區物業讓我媽務必控制我不讓出門,小區所在城西村村委會打電話給我姥爺讓控制住我。初三(27日)早上再次被高中所在城市教育局七點多打電話詢問近況。
我爸也在被要求統計我(的情況),因為我爸是老家村委會的人。因為疫情,我爸從初一下午就開始加班忙這事,縣裏開會、村裏開會,初二上午用電腦列出來了一份巡邏表,把村裏的壯年男子分了二十個小隊,分隊巡邏。
我現在(接受採訪時)在從老家回縣城的路上,路過幾個村子,有的已經用挖掘機搬大石頭把村口封死了。我不知道還能不能從老家農村回縣城了。我怕我再不回去,就回不去了。我縣城家裏所在小區已經戒嚴,不讓進車,我目前已經過了十四天病毒潛伏期,但不知道能不能進小區。如果能回到家,我就不出門了,各方面都在統計我。
網絡上消息太多太亂了,我個人現在只相信國家正規權威部門發佈的消息,和我在武漢接觸過的朋友的話。別的,家人羣裏轉發的,微博、貼吧、抖音、快手上的任何個人消息我完全不信。個人狹隘的信息接收渠道,加上大部分人受教育程度不高,對待這種國家重大事件沒有任何經驗,所以任何個人言論可信度都太低。
這期間我個人也收到了很多同學、朋友的關懷,非常感謝大家,我身邊人對我完全沒有什麼異樣的態度,因為我很健康,這幾天見的朋友、家人也沒有那種苛責嘴毒的。我個人承諾在今後幾天,我自己除非萬不得已,不會出家門,保護別人也保護自己。
從早上4點工作到晚上12點
目前我也只能做到這樣
劉先生 50歲 河南省周口市某村村書記
我是我們村的村書記,2002年下半年上任,上任沒多久正好趕上非典。非典那時,所有返鄉人員都要先送到村裏的一個學校進行隔離,當時隔離時間是7天。我覺得現在跟非典那時候很像。
今年我是1月21日接到鎮上的通知,當時所有村書記下午6點鐘趕到鎮去開“疫情防治大會”。會議通知我們,根據新型冠狀病毒感染的肺炎指揮部辦公室的通知和疫情實際情況,所有村都要嚴把各關卡,做到有指揮棚、有值守、有記錄,24小時堅守,吃飯輪流換班。
沒有十分特殊情況的人員、車輛不準出,讓我們嚴格遵照執行。如果有武漢返鄉人員或者接觸過武漢人的返鄉人員,要居家隔離14天,設立台賬,每天測量體温,有承包人和責任人專門負責。如果期間有發燒,立刻上報上級疫情防控中心。
回到村裏之後,我們村上的鄉村醫生和村幹部總共9個人開始徹夜排查。外出返鄉人員,不管從哪個地方回來,只要是在最近20天內返鄉,都要在家裏和家人一起自我隔離。因為即使他們不是從武漢回來,也有接觸到武漢人的風險。
在這個過程中,我們會挨家挨户去勸説大家不要害怕,這個病毒目前可防禦,大部分人能理解我們的工作,再加上電視、網絡也一直在提醒大家不要出門,要戴口罩,如果有人自己跑出來,我們的幹部會跟着他進行監督。鄉村醫生每天會進行體温測量和排查,普通的發燒感冒也需要彙報。
村裏的廣播從早上5點鐘開始播放需要注意的要點,比如不走親戚、出門戴口罩、勤洗手等,一直播到下午結束。我們還會開着宣傳車挨家挨户去宣傳,也會在村裏張貼海報,多方宣傳和動員。
▲村裏牆上張貼的舉報海報 來源 / 受訪者
▲村裏的疫情宣傳車 來源 / 受訪者
▲村裏張貼的宣傳標語 來源 / 受訪者
從1月26日開始,每天下午5點半,我們還需要準時跟縣委書記和其他縣幹部開遠程電話會議,收聽最新的動態和工作指導,比如他們會通知我們做好宣傳、不要引發羣眾恐慌、做好自己的防護措施等。**現在羣眾也逐步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自己會自覺不多出門、不走親戚,出門戴口罩已經成為了每個人的常識。**目前村裏暫時還沒有發現從武漢回來的返鄉人員,羣眾大多數比較服從安排,整體狀況還算穩定。
這幾天,我們9個人每天早上4點鐘起牀,開會、安排工作,然後開始在村裏宣傳、排查,等到半夜12點之後確認村裏路上沒人後,再回家休息,每天的工作時間沒有限制,爭取把隔離工作做紮實。家人也會擔心我,但我會做好防護措施,目前我的力量只能做到這樣。
雖然外界現在有人説我們是不是對武漢返鄉人員太冷漠了,有些人也會因害怕而不敢説自己是從武漢返鄉的,但事實上這也是為了他個人和家庭健康着想,我們現在能做的就是讓他們知道,不要害怕,大家一起度過難關。
挖掘機挖土封路
退了票安心在家
陳凱 28歲 河南省信陽市某村村民
疫情雖然嚴重,我們村的人整體上感覺還是理解的,很淡定。部分人家裏有生意或想出行,稍微有點急。村民的重視程度也很高,我都沒怎麼説服父母,只是跟他們普及了一些可靠信息。
村裏隔不遠就會有喇叭,每天都在播報疫情新聞、防護建議等,整個防控氛圍已經很濃了。父母輩的人,不僅會看電視新聞,也經常在手機上刷抖音、快手、微信之類的,相關信息也接觸不少。另外,村幹部也不斷羣發信息和短信。
進村的路已經封了。1月26日上午十點左右,窗外突然傳來轟隆隆的機器聲。我朝窗外看過去,有一輛正在作業的挖掘機和停在一旁的拖車,挖掘機就地取材,在路邊挖土“填路”。
▲挖掘機在封路 來源 / 受訪者
路障在距離我們家十來米處的一個丁字路口,分別通向三個村莊,也算是兩個鄉鎮的交界處。第一鏟的土剛堆好,南方一輛白色的車急駛過來,但在土堆那還是不得不停了下來。
當時路面還有縫隙,在挖掘機和土堆之間,但它沒有“擠”過來的勇氣,猶豫了大概兩分鐘,掉頭而去。緊接着,更多車開了過來,停下、猶豫、掉頭。我家和鄰居家門口,一時成了停車場,一輛輛由南北而來的車輛依次掉頭返回。
不知道是因為我的家鄉疫情較重還是我爸的覺悟本身就高,他一直表現得比我還警惕和緊張,之前就已經提前通知在鄰市的二姐不要回來。村裏封路後我爸打電話給我在縣城的大姐,催她們趕快回家。
大姐夫妻倆在縣城商場經營一家餐廳,1月25日晚上接到通知,原定初二營業的商場,已經暫時延遲到初五開業。為此,他們連夜開車趕去縣城,把一些生鮮食材收進冰箱,儘量止損。
緊接着我爸又打了好幾個電話,通知更多的親友放棄出行計劃,囑咐好好待在家。
封路時鄰居大媽站在我家門口,她家就在我家斜對角,此時正隔着挖掘機。她説,我這回家得翻土堆呀。這個路口,四周都有人家,這座“小土山”,正好被五户人家圍了起來。若想串門,得先“翻山”。不過,對於從不串門的我來説,這並不影響。
她跟我聊了幾句,言語間有點茫然。她和丈夫是獨居老人,房子位於村邊緣。若想進村,必先“翻山”。
我也表示了一點擔心:村裏老人多,如果誰家老人突然犯病了,自己的車出不去,救護車也進不來。有人站崗,有選擇地放行,或許更好一些。當然,站崗也不一定是在户外,像這個路口,放點障礙,派個工作人員在鄰居家或我家就能“看守”了。
回到房間,我點開12306,退掉了此前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搶來的票。我爸説,我們家的存糧吃一個月都沒問題。
村裏幹部挨家挨户通知
爺爺70大壽取消了
凡凡 27歲 湖北省荊門市某村村民
我老家是湖北荊門下面的小鄉村,我是1月9日回到武漢的,當時正好公司在這邊舉辦了一場活動。1月17日活動結束後,我就回了老家。當時疫情還沒有爆發,但回老家時已經有意識地簡單預防了,街上大多數戴口罩的也都是年輕人。
武漢疫情爆發的初期應該是在19日和20日,這兩天陸續有看到新聞公佈疫情情況。但農村防範意識特別弱,我回來的時候,老家基本上沒有人在意這件事。剛開始,我各種勸家裏人要注意防護,戴好口罩。但不管我説什麼他們都不聽,甚至覺得我是在嚇唬他們。最後還是村幹部説話管用。年三十的當天村幹部戴着口罩挨家挨户通知,春節期間不要有羣聚性活動。老家的人這才意識到了嚴重性,開始戴口罩。
趕上武漢封城,今年在江蘇的舅舅和幺幺們都沒趕回來,家裏人雖然不齊,但團年飯還是得準備。受疫情影響,爺爺的70大壽也取消了。
▲村裏的情況 來源 / 受訪者
按村裏習俗,大年初一時會挨家挨户去拜年問好,今年全部取消了,沒有任何親戚來拜年。他們也來不了,村與村之間都封鎖了。有村幹部盯着進村的幾條路,村口都用石頭和泥土堆起來不讓人和車進。
説實話,疫情爆發武漢封城之後,我心理上還是有落差的。回老家前,我還特意做了個頭發,打算回來見見親朋好友。結果從武漢回來就自我隔離了。這個星期,我在家也戴着口罩,吃飯的碗筷也得和家裏人分開,找不到人説話,微博一天刷一百遍。今天是第一次出門,村裏基本上見不到人,路上只見到一個戴口罩的,平時過年路上人來人往的,現在就只有幾隻喜鵲。村醫院門也開着,但是沒有人。
▲村裏基本上見不到人了 來源 / 受訪者
接到公司通知,我們武漢分公司年後上班延期了,目前是在家辦公的狀態。我幾個同學在武漢工作回來都自行隔離了。朋友們大多在武漢工作,也有北上廣的,都很無奈,只能在家等公司通知。有個朋友年前剛剛失業,準備開年找工作去的,信用卡呀花唄等着還呢,這下給他急得。
這些天,網上信息太多了,真假信息確實是沒辦法判斷了。但社會各界人士捐助和武漢市內民眾自發支持,疫情整體已經有所緩解了。而且每個省基本上都有確診病例了,事關人人。
我覺得目前對社會能做的最有用的事,就是在家待夠15天再出門,隨時關注疫情情況,做好有效的防護措施,多喝熱水,勤洗手。農村的防護措施還是太弱了,希望能有更多的人加入到防護疫情隊伍中來,和村裏領導幹部們一起守住村子。河南的一些鄉鎮已經做了很好的示範,我覺得都可以借鑑,走訪培訓非常重要。
小地方是熟人社會,對當地情況瞭解
但對信息辨別能力弱
馬欣 29歲 河北省滄州市某鄉村民
我的家在河北省滄州市一個小鎮上,屬於農村向鄉鎮過渡的地段。我22號回家,當時路上沒有幾個人戴口罩。
我一直在關注武漢疫情,所以消息掌握很及時,我跟家裏人説這就是非典,剛開始家裏人很不在意。我跟一個哥哥説,讓他們趕緊囤點口罩,北京都買不到了,但他根本沒聽進去,他還開玩笑説,“要不我去北京倒賣口罩去。”
最不在意的是父親。除夕那天,父親非要出去拜訪一個年長的親戚,我百般勸説也無濟於事。他的理由是:農村親戚間禮節多,有些長輩要經常走動,要不然就關係淡了。而且他不戴口罩,説是戴着口罩去串門不像那麼回事。
23號武漢封城,關於疫情的消息在接下來兩天才正式爆發。接着聽説省裏出現了一個病例,鎮裏的氣氛頓時就緊張起來了。陸陸續續有親戚打電話過來,説春節不走動了,電話拜年就可以,大家都開始警惕了,這個時候父親才打消了出去走動的念頭。
鄉鎮村裏的人們,對消息真實性的辨別力很弱,謠言在這裏有相當大的市場,就比如海外勢力陰謀論啥的。最誇張的是,省裏出現病例後,有人在村裏説,中央要派飛機過來,在空中噴灑消毒藥。
初二的時候,聽説鎮裏開完會了,接着外邊廣場上的大喇叭就開始響了,一個上午都在呼籲大家不要出門,不要走親戚拜年了,不要去人羣集中的地方。接着就看到鎮裏的酒店、飯店、棋牌室、澡堂子全都關門了,村裏的小路也都封上了。
小地方是熟人社會,當地人對地方情況相當熟悉。當封鎖開始後,監控從外地回來的人就成為所有人的共同任務。如果有人從外地來,消息馬上就在當地傳來了,大家會更加警惕。但總體而言,我們當地對疫情的防控措施還是很有序和文明的。
官方應該公佈確診病例的具體村鎮
防止盲目樂觀
崇明 30歲 湖北省荊州市某村村民
荊州距武漢差不多兩三個小時車程,荊州與武漢之間有大量的人口流動。就目前來看,宣傳有一定效果,但村民重視程度算不上太高,好在防範意識正在不斷提高。
村子層面,目前有3項措施:除夕前完成了所有返鄉人員登記;廣播每天循環播放注意事項,讓大家不要串門,禁止紅白喜事等一切聚餐活動等,包括一些通知;整個鎮對外的道路基本都被封了。我們村旁就有一條出鎮的路,相當於出村的路也被封了。我們這邊也有春節回孃家的習俗,現在回孃家的路被堵了。
▲出村的路被封了 來源 / 受訪者
村裏面平常接觸的外界信息不多,我家旁邊有個喇叭。疫情出現後,村裏增加了廣播頻次。總的來説,宣傳有一定效果。我們這邊其實有很多從武漢回來的親朋好友。農村人閒來無事就喜歡互相串門、嘮嗑,今年春節,大家基本沒有任何線下往來,都是線上微信拜年。我發小就住我家隔壁,我也一直沒去和他打招呼。包括從城裏回來的親戚,只是吃個飯,待一兩天就走了。
如果是武漢回來的人,大家都會很敏感。從城裏回來的人也擔心他們會把疫情帶進村,因為荊州也有幾十例確診了。
但總體上我的感覺是村子裏多數人還是不夠重視。我們村比較空曠,不像城市那麼密集,住户相對分散,人員流動也不大,地理上有一定安全感。也有焦慮的,更多人的焦慮帶着開玩笑性質,有點自嘲,他們覺得儘管身在湖北,還是離自己很遙遠。因為雖然官方公佈了確診總人數,但我們其實並不知道都是分佈在哪。有時候也會有一些流言傳出來,沒法確認。我建議,應該寫清楚確診的人,都是來自哪個鎮哪個村。
▲有村民開始佩戴口罩 來源 / 受訪者
當然,大家的防禦意識也在變化。我剛回來時,除了我非常重視,村子裏其他人沒有一個戴口罩的,也沒有其他防護措施。隨着武漢封城和鎮上封路,村民意識發生了非常大的轉折。臘月二十九,我去離我們最近的集市買口罩,已經買不到了。過完年,超市和集市上連菜也買不到了,很多商户也都沒有出攤。我今天竟然看到有幾個人開始戴口罩了,這麼多年還是頭一次。
村幹部在各個微信羣發送了疫情預防語音
父母一下子聽進去了
張建 30歲 河北衡水某村村民
我家在河北省南部,距離北京約300公里。今年因為疫情,我選擇打順風車回家,原本火車3小時的路程,花了我整整一天。
回老家的時候,村口已經用土堆起了厚厚的“障礙攔”,有專人看守,阻攔和登記陌生車輛,不是本地車都不讓進,相當於半封村了。
▲村裏設置疫情檢查站 來源 / 受訪者
在家待了兩天之後,村裏的衞生室開始挨家挨户登記流動人口個人信息。村口掛起了紅色橫幅——不聚會,不到公共場所,不乘坐公共交通。村裏的喇叭每天都要廣播呼籲減少拜年、家庭聚餐等活動,一天要播好幾次。
和平時的春節相比,按照防疫要求,我家除了上墳燒紙,基本沒有任何外出活動,沒有更多親戚往來,也沒有家庭聚餐,過年冷清了很多,真的“沒有年味”。
我家普遍比較重視疫情的防範,我還給爸媽準備了口罩和消毒洗手液,但是村內別的人家,口罩佩戴率還是不高。
我在家庭羣也分享了疫情新聞,科普了其嚴重程度。在説服父母方面沒有費很大力氣,只是父親一開始比較不習慣,説了幾次都沒有戴口罩,直到初二這天出門上墳,我硬給他戴上了,中途監督了好幾次不讓他摘。
最開始父母沒聽説武漢肺炎疫情,後來通過電視和手機短視頻瞭解到了疫情情況,再後來我強制讓他們戴口罩、洗手,教他們做了防護。其中轉折的時間點,是村幹部在各個微信羣發送了語音,加強了疫情的科普,他們一下子聽進去了。
之後他們也在密切關注疫情,父親是通過今日頭條客户端裏的短視頻,母親則是通過收音機、電視以及微信羣,微信羣有不少村子和鎮裏的相關情況,傳播速度非常快,甚至哪家店的口罩有黑心價不要去,誰家有武漢回來的人口都一清二楚。
非典時期我還在上小學,每天戴口罩、測體温,班主任每天在教室熬醋。相比之前,本次疫情的信息傳播,短視頻的佔比應該不低,有與電視等傳統媒體分庭抗禮的趨勢。
口罩是我之前回家放在家裏備用的,購買自電商。今年春節怕不夠用,又分別在淘寶和拼多多上買了一些。拼多多買的一包一次性醫用口罩,感覺沒有漲價但也沒發貨。淘寶買了兩包,分別是一包醫用口罩,未發貨;一包防毒防霾口罩,20只208元,發的EMS,速度很慢。
1月26日3-4點有噴灑殺毒藥物的飛機飛過,村幹部在微信羣中有通知。當天我就在猶豫觀望要不要回京。國新辦開發佈會之前,有少部分朋友已經買票準備回京,初三當天返程的比較多。發佈會開完,許諾了北京不封城,學校等教育機構延後開學,不少朋友包括我自己也不再着急回京了。
*題圖來源於受訪者。應受訪者要求,文中王子恆、陳凱、凡凡、馬欣、崇明、張建均為化名。
作者:閆麗嬌 唐亞華 孟亞娜 金璵璠 黎明 孔明明 蘇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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