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有醫生_風聞
娱乐产业-娱乐产业官方账号-带你了解行业的“热点”“盲点”“痛点”2020-02-02 17:11
作者 / 希波克拉底誓言
春節假期充值成功,四處依然一片寂靜,除了社區廣播的警示,沒有焰火,沒有炮竹,也沒有奶茶和火鍋。
打開微博,世界亂哄哄。
斷貨的口罩、哄搶的雙黃連口服液、回答不出物資去哪兒了的紅十字、視頻裏空手而歸的武漢協和醫生、確診病例還在攀升,傳來的卻是新冠肺炎患者家屬傷醫的消息。
前方是肆虐的新型冠狀病毒,紮根在一線是醫生。
可即便如此,醫患關係依然是熱點詞彙。
醫患糾紛裏,是被砍殺的楊文醫生,是左手手掌全斷、恐再難執刀的陶勇還是防護服被撕破還被吐口水的醫生。
但無論網絡如何喧囂,多數人都只能旁觀。
在這樣的特殊時期,《中國醫生》來的正好。

一
“那個阿姨説‘我想把你撕成碎片’。”
説完這句話,特寫鏡頭裏的,停頓了數秒,然後頓頓了頭:
“你知道嗎?她説我把她家老爺子給害死了。”
《中國醫生》的第一集開場。
朱良付醫生(河南省人民醫院 國家高級萃中中心 主任醫師)講了一個患者的故事。
生病的老先生和朱醫生在病房的時候關係很好,後來病情惡化,沒搶救過來,患者的家屬一邊説着想撕碎他,一邊向他傾訴自己的身體有哪些問題,要求看診,看完診,轉頭又投訴了他。
“她們也知道你是一個好大夫,她一邊説着這個(把她老爺子害死了),一邊還説‘我近來血壓高了,你再給我看看’,但這不耽誤她投訴你,理解嗎?”

問完這一句“理解嗎?”,朱醫生沒有再説話,只是看看鏡頭後面的人。一邊沒日沒夜的高強度工作,擔心自己會猝死,另一邊還要承擔因手術風險帶來的投訴。
這個沉默的畫面,匹配紀錄片開場的那句旁白:這是中國醫療系統的一個縮影。多麼諷刺。
理解與不理解,對醫生而言,沒有答案。
刀出鞘,弓上弦。
河南省人民醫院的心腦血管綠色通道,需要醫生24小時待命,相關鏈條上的所有醫生都是住院值班,才能做到爭分奪秒。
八十三歲的老太太,在家突然暈倒,送入醫院。
朱良付醫生,作為腦血管二病區的主任,腦萃中綠色通道的組長。一通電話,到崗。
問了情況,説了一句“太大了這個年齡”。
顱內有一個動脈瘤破了?如何解釋這種晦澀的醫學詞彙。
“就跟咱們自行車騎久了,內胎上起了一個包”
CT掃不出動脈瘤的位置,老太太只能上手術枱確認。
但上了手術枱之後,也沒能發現動脈瘤的位置。
這場景,如果置換到醫療劇裏,下面一集要演什麼,娛sir連台詞都能寫出來。無非是質疑醫生的判斷,責怪醫生讓年事已高的老太太經受手術的折騰,進而提出其他要求。
但,紀錄片鏡頭裏的家屬,冷靜明理。
因為這位老太太的子女之中,有多名是醫生,所以“作為醫生能理解,患者可能不太明白,醫療比其它的東西更復雜,隨時都可能出現不同的問題。”
娛sir不清楚,朱醫生的職業生涯裏遇到的胡攪蠻纏是否多於明理冷靜。但人間百態,他們的眼,勢必見過不少。
西安交大第一附屬醫院急診科,急性心梗患者,這是死亡率三成以上的疾病。
苗長青醫生(西安交大第一附屬醫院急診科副主任醫師)對送患者來的家屬説:“第一,跟家屬説病情很危險;第二、需要準備錢,去急診做手術。”
直系家屬到場,心內科馬雲龍醫生在家屬選擇了保守治療之後,摸了摸額頭,嘆了一口氣“那好吧”。
“怎麼選擇,完全取決於你們家屬。”
但很顯然,馬醫生有自己的專業判斷與堅持,他再次向家屬強調了手術是最好的治療方案,而在這之前,這句話他已經説過了2遍:
“對他來説,手術是救命的。”
家屬還沒選好,老人的心臟再次停跳。
情況突然,擁有選擇權的家屬茫然又無助,他們沒有專業的判斷,從紀錄片的內容來看,經濟情況尚可,這意味着醫生的態度至關重要。
做手術與否,這條路,需要醫生給家屬指明。
“假如這個病人是你的直系親屬,你做不做,這就是你的良知。”朱良付醫生知道,成千上萬的醫生都知道。但病人家屬難以判斷。
因此,搶救時間緊迫,跟家屬交涉,也還是得錄音。
二
第一集,是從業20多年的醫生在表達誠摯,這他們對醫患信任的希冀。
第二集,以成長為名,講的是醫生也是人的故事。
毀掉一個醫生,十數刀,也不過15年牢獄。
但培養一個醫生,需要至少11年。
本科5年,研究生3年,博士至少也3年,整整11年;即便本碩博連讀,8+3年的規範化培訓,也要11年。

一個年輕醫生,博士畢業進入醫院要先從住院醫師做起,除了本科室病房內的常規治療,還要在值班時處理急診科的相關病例。
28歲的徐曄,中山大學醫學博士,南京鼓樓醫院燒傷科住院醫師,今年是他工作的第三年。
這一集播出時,全網都在關注他的高顏值。
但真正的打開了《中醫醫生》,什麼醫生文男主臉、現實版江直樹,都不敵他側着頭對病人説的“小孩要生長發育,你現在也要生長發育,你把自己在想像成一個小孩子。”
語氣温柔,冷靜又不冷冰。
“你可能感覺到的他(病人)的痛苦,再乘以100,可能是他現在的痛苦。”
60歲的老劉,煤氣爆炸燒傷,全身皮膚燒傷達到95%,老伴兒相對輕一些,家屬受困於經濟壓力,不得已將老母親送回了當地醫院治療。
老劉的孩子不孝順嗎?
不,他們孝順,明理。“父母,談不上孝順,這是本分,應該做的。”
僅有的幾個鏡頭裏,媳婦還在小心翼翼的給老劉滴眼藥水。
問題出在沒錢。
老劉的治療,前期已經花費了近30萬,走完整個治療流程,還需要過百萬的費用。對一般的家庭來説,這是一筆天文數字。
該借的借了,該上網籌的也籌了……
家人經受不住想放棄,徐曄抱着手臂,皺着眉頭一點點解釋,説轉院太早,説老劉的創口沒癒合,説護理的重要性。
卻也在家屬問到“最終也需要一百幾十萬,對嗎?徐醫生”時,露出了疲憊和無奈的神情“這個確實要湊一百多。”
為了老劉,徐曄再三爭取,向醫院基金會申請援助,“哪怕只是把這段時間過了,愈後可能都會好一點,醫生最怕的,其實是對不起自己的良心。”
在聽到“這個病人符合我們的救助情況”和“同意”之後,他抬手遮住嘴,鬆了口氣笑了。
但即便如此,家屬還是在沒有告知的情況下出院了。
徐曄知道後,一個人在空蕩蕩的病房站了很久,繞着老劉的病牀走了好幾圈,鏡頭裏的他沒有什麼大表情,但幾度抬起拍欄杆的手,泄露了他的沮喪。
誰也不知道此時這個年輕的醫生心裏在想些什麼,或許是想起了一個月前接診的那位燒傷病人,同樣因經費原因放棄治療,最終離開了人世…

這種情況是徐曄遇到的是最常見,又最無奈的。
“你可以做到,但是沒有給你機會,和你拼盡全力沒有遺憾是兩種完全不同的感受。”他理解家屬的選擇,知道醫院資助也只是走一步看一步,只是遺憾這不是用盡全力的結果。

三
可,面對疾病與意外,用盡全力就能換取好結果嗎?
陶勇醫生的悲劇,讓大眾深挖了一個優秀醫生的履歷,他體現了當代體制對一個醫生的頂尖要求:
水平高(科室臨牀骨幹)+研究好(SCI論文)+平台高(北醫+首醫背景+三甲教學醫院骨幹)+接地氣(醫療幫扶)
魏嘉也是這樣優秀的醫生。
從小就是學霸,5歲上小學,16歲考入南京大學醫學院,25歲博士畢業,之後就進入了鼓樓醫院工作,35歲就已經是南京鼓樓醫院腫瘤科的副主任醫師了,還成為了南京大學最年輕的博士生導師。
這樣的醫生,加上積極配合治療的病人,依然難以對抗日益惡化的疾病。
胃癌晚期的病人李燕樂觀愛笑,所有的治療都積極配合,紀錄片沒有説她的經濟情況,但她始終保持笑容。
結果呢?
還是日益惡化的病情和只能配合藥物慢慢觀察的絕望。
這才是醫患關係裏永遠無解的問題。
醫生不能跟病患家屬百分百保證“好”,他們能做其實也只是在手術前告知結果的可能性,回答這台手術的成功率是多少。
可面對生死,人心的瓶頸總是容易走到前頭,選擇性的忽視醫生也是人。
2020年的這個春節,因為愚蠢,吃野味的憨批給我們帶來了一道難解的生存題。鎮守一線的醫護人員,保下的是後方的我們,如果無法支援,留在家看看紀錄片,多給些信任和愛護吧。
最後,跟着醫生一起念一遍希波克拉底誓言,希望帶着醫學理想的醫生們,不要對這個世界失望:
把我的一生奉獻給人類;
我將首先考慮病人的健康和幸福;
我將尊重病人的自主權和尊嚴;
我要保持對人類生命的最大尊重;
我不會考慮病人的年齡、疾病或殘疾,信條,民族起源、性別、國籍、政治 信仰、種族、性取向、社會地位,或任何其他因素;
我將保守病人的秘密,即使病人已經死亡;
我將用良知和尊嚴,按照良好的醫療規範來踐行我的職業;
我將繼承醫學職業的榮譽和崇高的傳統;
我將給予我的老師、同事和學生應有的尊重和感激之情;
我將分享我的醫學知識,造福患者和推動醫療進步;
我將重視自己的健康,生活和能力,以提供最高水準的醫療;
我不會用我的醫學知識去違反人權和公民自由,即使受到威脅;
我莊嚴地、自主地、光榮地做出這些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