畫餅成癮的遊戲製作人究竟有多可怕？_風聞

春希丨文

你能想象得出，一位遊戲圈子裏地位崇高，在玩家童年回憶裏難以割捨的遊戲製作人，背地裏卻視玩家為“一頭能刷卡付錢的野獸”嗎？

這也就罷了，他甚至認為，玩家是“靠殺點東西來打發無聊”的充滿了低級趣味的人。

不過先別緊張，這樣的事肯定不會在現實發生。現實中陪伴我們的是率性風趣的橫尾太郎，以及整天看起來摸魚度假、實則親力親為扛起了工作室大旗的小島秀夫桑。

而退一萬步講，只要不是口誤，即使製作人真對玩家抱有成見，也根本沒必要坦誠布公地説出來，何必與恰飯過不去，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呢？

不過，一款特別奇葩的遊戲——《魔法陣(The Magic Circle)》，還真就假設了這麼一種情況。

遊戲包含一定Meta元素，圖示第一視角在菜單界面行走簡單來説，這款遊戲講述了一位資深遊戲製作人如何一而再再而三地畫餅，來欺騙玩家感情與票子的故事。

雖然這遊戲是幾年前上市，但現在來看，題材是不是一點也不過時？咳、咳……

遊戲對人物險惡一面的刻畫比較極端，但結合時下風行的跳票與畫餅現象，玩家也不免會感到細思極恐。

永遠停留在黑板上的設計概念玩家扮演一名測試員，要試玩一款傳奇IP的續作。

這部續作已經開發了有十年之久，把最早一批玩家從童年鴿到了長大成人。

結果進了遊戲，各種不堪入目的Bug就不説了，十年都沒畫完的辣眼睛建模和色彩也勉強忍了，沒想到就連主線對話也是潦潦草草的一句：“以下省略幾千字。”

還沒加貼圖的屍體關卡設計總監看到這一幕，乾脆直接往場景裏貼上文本：“這裏完全可以加點對話啊，只怪寫劇本的傻鳥到現在還沒寫完！”

開發者留下的文本標註但好在，貼圖、模型，這些畢竟都能加班加點趕出來。多發點加班費，整一波996，大不了學一下某款重製遊戲，建模大多外包，辦法總能比問題多。

開發者會以眼球形象出現，並修改遊戲但繼續玩下去，你卻會對開發者的遊戲經歷產生嚴重懷疑。為什麼設計師要把插入道具的鑰匙孔放在玩家的頭頂？美工又為什麼要在天花板上畫滿精緻的花紋？

在一款開放世界遊戲裏，難道玩家真的有閒心去欣賞天空的景緻嗎？

鑰匙孔位於鏡頭頂端只能説，設計者要麼是沒玩過遊戲，要麼就是故意和玩家作對。

創作團隊也留意到了這點，然而經一番交流，他們解決了問題，方法倒是敷衍的不行：“找不到機關？找不到路？玩家四處轉轉不就行了嗎？”

然而故事到這，聽起來似乎也不算離奇：一幫人能力欠佳，幾年光陰兜兜轉轉走不上正軌，熬到公司快要撐不下去，也沒有作品能拿得出手。

開發者圍繞一座雕像討論劇情但《魔法陣》的故事沒有這麼簡單。

負責這款十年爛尾遊戲的製作人有個頭銜，叫“xx之父”，這人非常有傳奇性，主導開發過一款偉大的遊戲。

即使他已經十年沒拿出過作品，粉絲依然對他忠誠而狂熱。

總是觸發Bug的過場動畫但不知何時起，他開始輕蔑這份狂熱：“當初做完初代，我稍稍寫了點未來的計劃，結果你們就自願給了我（眾籌）這麼多錢！”談到續作的起因，他話裏每一個字都傾吐着對粉絲的不屑。

總而言之，在《魔法陣》各種細碎的線索裏，你會發現，“xx之父”做完初代遊戲，有了輝煌的履歷後，他就開始膨脹了。

在漫長而永無止境的續作爛尾週期裏，你已經看不到一丁點他做遊戲的初心。

有從粉絲社區脱穎而出的實習生對他説，“粉絲應該知道這十年來遊戲爛尾的真相！”他卻訓斥對方不要多管閒事，做好自己分內的事就行。

而他也開始無視工作夥伴的忠告。每當有人與他在遊戲製作理念上不合，對方不會有爭執的權利，直接會被他邊緣化，或是話語權被強行剝奪。

就像遊戲裏這場無法獲勝的Boss戰當然，他也不再搭理玩家的需求，因為他認為玩家品味低下。

更多零碎的錄音揭示了公司全貌：“xx之父”已經江郎才盡，工作室成員也心知肚明，於是他們終日摸魚、混日子，有資歷的老員工則忙着找退路。

這下能成為天選之子的只有你了，你要挽救眼前的世界。因為開發者的疏忽，你變成了一枚病毒般的存在，能修改世界，成為了上帝。

比如説，你可以往虛像化的模型投入生命，那是原先被開發者移除的世界。

也可以捕獲各種亂七八糟毫無美感的生物，重新編碼，用來對抗爛尾世界的創世神——也就是無良開發者。

捕獲生物編輯生物，將盟友一欄改為玩家當製作人打算播個片、拿一小段與本體完全無關的演示騙一波吆喝，揣着華而不實的大餅走上E4遊戲展舞台時，你也能暗中拆台。

總之，《魔法陣》的作者Jordan Thomas，算是將套娃貫徹到底，用遊戲，講述了一段遊戲開發背後的艱辛與黑幕。

被開發者棄置在地底的爛尾世界由於題材敏感，好奇《魔法陣》故事原型的人不在少數。

但當然，Jordan Thomas肯定沒傻到去得罪同行，向來只説《魔法陣》“純屬虛構”。

但回顧Jordan Thomas的遊戲製作生涯，就不難看出，《魔法陣》裏的故事還真不是空穴來風。

開發《魔法陣》之前，Jordan Thomas曾在2K擔任創意總監，先後參與了多款《生化奇兵》系列作品的開發。

毋庸置疑的是，《生化奇兵》非常成功，品質也幾乎無可挑剔，但玩家玩的開心，不代表開發者也度過了一段愉快的開發經歷。

一份公開的資料揭露了《生化奇兵》當年開發時的混亂：

在工作室裏，設計師與藝術家理念衝突，經常爭執。設計師不懂美術，指揮藝術家畫出來的圖視覺效果稀爛。藝術家也不懂遊戲，做出來的場景毫無遊戲性可言。

 

一些部門經常各做各的，缺乏溝通，有時候程序員把功能寫完了，設計師才回一句用不上，“因為這功能我們早砍掉了”……

直到2006年E3展會將至，遊戲不得不如約展出，面向公眾，沒法糊弄了，整個工作室才重新團結起來。而到了《魔法陣》裏，一個關鍵的劇情節點，就是作者虛構的一場E4展會。

不過話説回來，其實在《魔法陣》裏，那名“xx之父”也曾流露過對遊戲開發的熱情。

他曾會為完成一個出色的劇本而心潮澎湃，也會為撐起工作室的運營而東奔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