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副教授疫控影響的倫理思考——鄉村振興篇_風聞

鄉村振興是國家戰略，精準脱貧是必須打贏的攻堅戰。凡事有利必有弊，2020年的疫情防控會對鄉村振興形成怎樣的積極影響，也是我們需要認真研究的問題。

一、什麼樣的人才是鄉村振興的亟需

當前，“我國社會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為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相比較、相對照城市居民，廣大農民對“美好生活”的需要更為迫切，農村、農業和農民工作既有突出的“不平衡”問題，更有突出的“不充分”問題。

“允許一部分人、一部分地區先富起來，先富幫後富，最終實現共同富裕”的發展策略，應最終體現在鄉村上。鄉村振興戰略的實施，具有十分重大的現實意義和深遠的歷史意義。

任何一項事業、任何一個產業、任何一項工作，基礎都是人，核心是人才。沒有人才的支撐，振興就舉步維艱。產業興旺、生態宜居、鄉風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每一個方面，都離不開人才的重要作用。“各地人才振興面臨着一些共性的挑戰，主要包括：農村人口的基礎教育水平較低，缺乏人才成長的基礎；大部分受過較高水平教育的青壯年，都外出到城市中去務工了；農村的生活設施條件總體較差，對外來人才的吸引力不大，等等。”（注1）。

從宏觀上講，農村不缺人，缺的是人才。這些人才並非指的是全國全球層面的科技拔尖人才，也不僅僅指的是是農村基層幹部，是相對於目前農民現狀、農業現狀、農村工作現狀的產業、治理等多層面的所謂的“能人”。

這些“能人”顯然不是“外來的和尚”，因為“外來的”終究要離開。在舊社會，鄉村治理的主體力量是鄉紳，一部分是退居回老家的官員，在一定程度上實現了城鄉文化的交流，本質上是根在老家。

“培養造就一支懂農業、愛農村、愛農民的‘三農’工作隊伍”，是鄉村振興的基礎和關鍵。但就農村基層幹部隊伍建設而言，遍觀幾十年實踐，不管是下山下鄉還是大學生村官，都比不上退伍軍人“實在”，究其原因，這些退伍軍人生於斯長於斯活於斯幹於斯甚至死於斯，能夠長期紮根於此，為之奮鬥一輩子。

另一方面，產業興旺排在鄉村振興的第一位，經濟發展不起來就談不上高質量的治理和振興，經濟發展需要的是在市場經濟大潮中歷練過、具有一定市場經驗、具有一定資本積累的人。

總之，鄉村振興需要的人才必須具備兩個條件：一是熟悉農村、富含感情，能夠紮根下來，“自家的筢子上柴禾”；二是具有一定市場運營能力和經驗，“才高八斗，商賈居首”，“不懂生意經，買賣做不通”。

二、3億農民工是鄉村振興最切實的“人才庫”

再從現實角度分析，所謂的農民進城經商的小商小販，譬如開小賣部的、蒸饅頭的、賣菜的，都經歷了市場經濟大潮的歷練，形成了比較豐富的經驗，隨着城市管理的日益規範，有部分人走上了規模經營的道路，有的可能在競爭中有所萎縮，但相比較鄉鎮乃至村居的經營業態，經營理念比較先進、資本基礎比較雄厚；幾年前甚至十幾年前的打工仔打工妹，經過現代化大工業的歷練，很大一部分已經成長為技術員或者基層管理人員，有的成為市場營銷人員，部分出類拔萃的有技術懂管理有市場基礎有一定資金積累。

人才總是相對的，前些年中國的碩士到了歐美國家或許給人家刷盤子，壽光的農民到了非洲可能就成為專家，這就是相對論。相比較未經世面、整天面朝黃土背朝天的原生態農民來説，這些闖蕩江湖的進城務工經商人員就是響噹噹的人才、個頂個的能人。

2015年，筆者曾寫了篇《中國農村正在發生五千年來最深刻的變化》，被收編到武漢政協《和諧》刊物中，基本觀點是：農民大規模進城務工經商行為，必然會極大的改變鄉村經濟社會文化結構，也會讓鄉村自發的接受市場經濟的洗禮，從而走上產業發展的道路。

“實施‘歸雁工程’，注入在外人才‘新活力’。鄉村要振興，就要改變農村人才由農村向城市單向流動的局面，讓‘走出去’的在外能人‘走回來’，實現‘人才迴流’，把在外積累的經驗、技術以及資金帶回家鄉”（注2）。當然，“歸雁工程”也好，“人才迴流”也罷，歸根結底是一種市場自發的行為，關鍵在於整個社會自組織系統內部運行規律與農民工自我判斷與選擇的契合度。“農民就業是全面小康的基本要求，發展富民鄉村產業，積極鼓勵各類人才返鄉下鄉創業創新，穩定農民就業”（注3），給予我們很大的啓發。

還有一點或許更重要，這批人迴歸鄉村，將成為鄉村與城市的天然鏈接點，城市經濟的些許變化瞬間就會變為農村產業的“風吹草動”，這個人流的迴歸必然帶動資金流、物資流、信息流的良性互動，必然成為城鄉一體化發展的天然紐帶。

三、2020年疫情防控或許成為農民工迴流的歷史拐點

“檀墩村的王強告訴《財經》記者，‘現在打工的基本上不出去，出去也不受歡迎’”（注4），從一個側面反應出返鄉過節的農民工面臨的兩難境地，其實也是新選擇的開始。

設身處地的從他們角度來考量，隨着經濟轉型，技術要求越來越高，城市生活成本越來越高，自我文化認同需求越來越高；對那些可愛可敬的小商小販來説，粗放式經商的制約也越來越多，對穩定性的需求越來越高。

另一方面，隨着鄉村基礎建設的提升、經濟的發展，廣大鄉村發展的新機會、新業態、新需求也在不斷的湧現，在城市中養成的市場敏鋭度和運營經驗，會讓他們找到一些發財致富的機會。

在這次疫情防控中，由於慣性計劃春節過後再進城務工經商的計劃被擱置，歸程無期也“逼”着他們在當地尋找發展的機會，這就是一個偉大的開始，或許只是一小部分，即使只有10%、5%留在當地發展，就是很大的一股力量；即使疫情警報解除，慣性的回到城市，這段研究當地經濟的經歷和成果，也會為他們迴歸鄉村發展打下了基礎，起碼成為他們促進城鄉一體化發展的思想基礎。

“在抗擊新型冠狀病毒肺炎疫情的鬥爭中，淮濱縣利用疫情期間外出務工人才滯留家鄉時間比較長的特點，制定了‘抗疫期間人才引進與抗疫工作協同、與產業集聚區招商招工協同、與村幹部隊伍建設協同’的‘三協同’機制，結合疫情防控期間對外來人員的排查工作，一手抗疫情，一手抓發展，大力開展返鄉人才聯絡迴歸工作”（注5）。

淮濱是河南省信陽市的下屬縣，這個化危為機的意識和動作讓人欽佩。筆者曾感慨河南未來發展的形勢，大批河南人目前在沿海發達地區務工經商，這是一筆了不起的財富資源啊，當他們帶着商工文明的思想、帶着先進的技術、帶着廣闊的市場、帶着豐厚的資本陸陸續續迴歸河南，哪怕是一小部分，就會對河南的發展形成巨大的貢獻。

很高興的看到農村農業部網站上的一個訊息——《農村經濟研究中心機關黨委組織線上學習研討》，也在關注這個問題，其中的表述為：“大力發展本地非農就業。如果鄉鎮經濟發展的好，農民能就近就地務工，疫情的影響會小很多；適時出台政策鼓勵農民返鄉穩定創業”（注6）。（作者：郭素森於2020年2月16日）

參考資料：

注1：如何理解鄉村振興中的人才振興？http://www.xinhuanet.com/2018-09/12/c_1123415410.htm

注2：學習時報：凝聚鄉村振興的人才合力https://finance.sina.com.cn/china/gncj/2019-08-27/doc-ihytcern3811598.shtml

注3：疫情下的農村企業與就業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57713121926273538&wfr=spider&for=pc

注4：疫情嚴重、人員滯留，基層防疫面臨重壓 https://new.qq.com/rain/a/20200201A0MUU900

注5：淮濱：抗疫不懈謀發展 化危為機聚賢才  https://baijiahao.baidu.com/s?id=1657574061099863335&wfr=spider&for=pc

注6：農村經濟研究中心機關黨委組織線上學習研討  http://www.moa.gov.cn/xw/lzjs/202002/t20200206_6336657.ht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