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北前省委書記蔣超良的宦海沉浮_風聞
易江南-欢迎关注微信公众号:我是易江南2020-02-21 17:22
來源:結合財經文苑、燦哥等多篇文章綜合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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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1997年,亞洲金融危機爆發,廣東成了重災區。在索羅斯的攻勢下,廣東的非銀行金融機構出現了千億人民幣缺口。當時中國最大的「對外窗口」廣東國際信託投資公司,面臨破產。
蔣超良被任命為「救火隊員」,空降廣東,成為了「廣東省地方中小金融機構和農金會金融風險處置工作協調小組」副組長。這個小組的組長是王岐山。
這一年,蔣超良40歲,剛剛進入人生的豐水期。此前一年,他被央行行長戴相龍相中,從農行國際業務部總經理的位置上,提拔至央行,出任銀行司副司長。
廣東國投的破產案是中國首例非銀行金融機構破產案,此前沒有先例,也沒有可參照的處置方式。如果處理不好,很可能引起連鎖的金融危機。蔣超良重任在肩,臨機決斷,最終撲滅了這場金融大火。
這場「救火」經歷為他贏得了信任。三年後,他成為了人民銀行行長助理。
在此之前,他已在銀行系統任職近20年。
蔣超良生在洞庭湖畔。1974年,17歲的蔣超良中斷學業,進入岳陽工藝美術品廠,成為一名普通操作工。1978年,恢復高考後,他第一時間進入考場,考入湖南財經學院(後併入湖南大學)。和他一起入學的,還有前證監會主席肖鋼。
1981年,蔣超良大學畢業,進入農業銀行總行。第一份工作是總行計劃部普通員工。從這裏開始,他的運途順利。三年後,晉升為貨幣流通處副處長,然後一直升至綜合計劃部主任助理。他出色的工作能力,獲得了時任農行副行長的戴相龍賞識。
工作八年後,蔣超良獲得了外派機會,從農行總行被調至青島分行,任嶗山區辦事處副主任。在銀行系統,外放往往是上升的前奏。蔣超良把握住了機會,很快,他升任青島分行副行長。隨後,農行將他調回北京,一路升至國際業務部總經理。
在農行的十五年,讓蔣超良變成了一位金融專家。這個身份,在新時代讓他獲得了更多來自高層的青睞。
2002年,蔣超良出任湖北省主管金融的副省長。這也是一個「救火」職位,擺在他面前的是湖北省中小企業融資難的問題。蔣超良在銀行的資歷,給了他治理經驗。在湖北,他從上而下梳理了金融體系,主導了大型股份制商業銀行改制,以此來支撐中小金融機構業務再貸款。
當時與他共事的地方領導評價,蔣超良「能夠化繁為簡,直指目標,執行堅決,是十分專業的金融治理者」。
地方任職兩年,蔣超良又獲得了新的任命。他出任了交通銀行董事長,彼時,交通銀行正處在股份制改革的關鍵節點。交行當時的股權結構十分複雜,境外戰投摸不到頭腦,潛在投資商滙豐控股一度甚至打了退堂鼓。
蔣超良用一頓飯的功夫,説服了滙豐控股的CEO。合作繼續。滙豐以每股1.86元入股交行,以144.6億元人民幣獲得交通銀行19.9%股份,接近中國對銀行業外資持股的上限——單一外資持股不超過20%。
再一次,蔣超良完成了「救火」任務,為銀行業探索出了一條被稱為「重組、引資、上市」的股改模式。
當時的交行部下曾評價他「有些霸道,甚至急脾氣」。還有人説,他「從不拖沓,認準的事敢做敢為,尤其是在人事調整上,當斷則斷」。
主導交行股改後,蔣超良在2008年,又一次臨危受命,參與主持了國開行的股份制改革。
接連的「救火」,蔣超良自己的感受是「苦中作樂」。有媒體採訪他後寫道,蔣超良會把壓力和痛楚埋在心底,對外則以霸氣示人,嘴角上翹,不苟言笑。
蔣超良喜歡讀書,也擅長寫東西。在交行時,他有一個綽號是「交行第一筆桿」,其負責文字工作的下屬,往往自嘆弗如。
沒有人能想到,2020年初,這樣一位「筆桿」因在一場疫情通報發佈會上疑似念稿子,而引發輿論質疑。
2019年底,新冠肺炎爆發在湖北。此後,湖北地方政府的應對引發外界質疑。蔣超良處在漩渦中心。1月24日,《湖北日報》記者張歐亞在微博公開呼籲:武漢必須當機立斷換帥。2月13日,武漢市委書記換人,身為湖北省委書記的蔣超良也被免職。
被免職前,湖北人甚至在網上開玩笑説,要去隔壁河南「借省長」。
02
蔣超良真的能力不行嗎?
去年年底,《湖北日報》給出了過去一年湖北經濟發展的數據。數據顯示,2019年前三季度,湖北省GDP增速達到了7.8%,高於全國6.2%的水平,位居全國第七。對於中部省份湖北來説,這是一份優秀的答卷。
拉動經濟發展,被認為是蔣超良的強項。
在2016年履新湖北省委書記前,蔣超良曾在吉林擔任省長。某種程度上來説,這也是一個「救火」職位。他剛調任吉林副省長、代理省長時,整個東北經濟正在持續下滑,吉林省2015年的GDP增速為6.5%,在中國31個省區市中排在倒數第四位。
一年後,蔣超良主政下的吉林,經濟獲得起色。2016年前三季,吉林GDP增速提升至6.9%,高於當期全國平均增速0.2個百分點。這是自2014年一季度以來,吉林省GDP增速首次超過全中國平均水平。
如果沒有新冠肺炎,蔣超良「救火」的成功記錄,大概率還會在湖北延續。但是,這位「救火隊長」最終還是被一場突然而至的大火,燒到了自己。
這樣的經歷,不免會讓人想起十七年前「非典」時的北京市長孟學農。
2003年1月,孟學農出任北京市市長。三個月後,因處置「非典」疫情不力,孟學農請辭市長。
六年後,搜狐博客主編趙牧在徒步中偶遇孟學農。
趙牧向他詢問非典往事。
孟學農説,北京有眾多醫院,但並不都歸北京市政府管轄,在當時體制下,北京市只能是如實彙報自己管轄範圍內能掌握的數字。我不明白記者們為什麼説我「瞞報」。
趙牧復問,你想過要為自己辯解嗎?
孟學農用《增廣賢文》上的一句話做了回答:
狹路相逢宜回身,往來都是暫時人。
03
在易中天的推文《武漢鉚起,馬屁精滾開》裏,易中天這樣寫道:
馬屁精是土特產。每到國難當頭,他們就會不甘寂寞地跳出來舞文弄墨,標準動作則有兩個:一是把喪事辦成喜事,二是吹捧領導人。
比方説:縱做鬼,也幸福。比方説:含淚勸災民。比方説:感謝你,冠狀君。
再就是:書記和縣長眼裏的血絲織成了迎春的花卉。
可以確信也可以想見的是,在老蔣書記的身邊,從來不缺馬屁精的。按説,到了省部級這個位置,身邊的謀士、高參應該不少。但關鍵時刻怎麼就不好使了呢?
結果,走到了今天這一步,不能不接受萬千網友包括@胡錫進這樣的微博大V的指指點點。
@胡錫進老師是這樣説的:
蔣超良黯然離職,留下很多思考。
兩位能夠走到這麼重要的職位,一定都很有本事,也曾經有過很多成績。但湖北省出現今天這樣的局面,確實不應該,主要領導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他們最後留給公眾的印象是嚴重的官僚主義和形式主義,以及對出了嚴重問題的責任怯於擔當,缺少勇氣向湖北和武漢人民以及全國公眾做一個鄭重道歉,深深鞠一個愧疚的躬。我真的很為他們遺憾。
他們的真實苦衷和內心感受不清楚,但從輿論的視角看,他們在離職前有各種與公眾溝通的渠道和機會,他們本可以與公眾進行更加坦誠深入的交流,坦率承認自己工作中的失誤和不足,把過失的責任主動承擔起來。如果有七分責任,他們應該主動承擔九分,那會給他們贏得理解甚至一定諒解。但他們沒那樣做,給人的印象是,他們只想承擔公眾眼裏屬於他們責任的一小部分,甚至似乎更願意公眾把湖北和武漢發生的事情完全歸於“天災”,更多注意他們領導幹部羣眾在抗疫鬥爭中的積極表現。有可能實際情況並非如此,但至少很多公眾對他們是這樣看的。
這是非常糟糕的。作為一名黨員和媒體人,每一名黨員幹部都應當有擔當精神,工作出了嚴重問題,應當主動向公眾承認錯誤,表達歉意,這是黨員幹部在發生重大履職失誤時應有的態度。那是人們所推崇的高風亮節的最基本的門檻。輿論最不願意看到某個官員在犯了錯時不敢擔當,顧左右而言他。那樣對官員自己的形象是傷害,對政府的公信力也會造成損失。官員主動承擔責任只會受到公眾的更多體諒和尊重。無論能力如何,做的工作如何,效果如何,但勇於擔責更多體現了為官和為人的自尊。希望我們的幹部制度中有鼓勵官員勇於承認錯誤的道德砝碼。幹部勇於擔責對出現重大事件時維護輿論的健康有着不可取代的意義。
胡錫進所言,其實談不上是“高論”,只是常識而已。
閒暇時,請各位領導重温一下毛主席的金句:讓人講話,天不會塌下來,自己也不會垮台。
不讓人講話呢?那就難免有一天要垮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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