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辯－－美國民主黨第十次辯論後記_風聞

美國民主黨初選的第七至第十次辯論，在最先開始初選的四州逐次展開。第十次辯論在南卡羅來納初選四天前開場。對於大多數候選人來説，這可能是他們最後一次站在辯論的舞台上了。下一次的辯論，將在超級星期二之後，屆時氣力不濟資金斷流的候選人都將退選，很難再看到多人混戰的局面。當然，誰會淘汰出局，尚在未知。無論選情飆升、還是瀕臨出局，所有辯手都上足發條，人人搶話，人人超時，多次多人同時高聲嘶喊，場面近乎失控。以辯論的烈度而言，本場是分貝和血壓最高的一場，應無疑問。

桑德斯領跑初選，當然成為全場標靶。多人輪番指責他的全民醫保計劃入不敷出，克洛巴夏（Amy Klobushar）直接稱之為空頭承諾。布提加吉（Pete Buttigieg）故作老練地指出，桑德斯的左傾立場，不利於民主黨爭奪國會議席。彭博（Michael Bloomberg）則説桑德斯對決川普必敗，所以俄羅斯才給他助選。

但是，桑德斯受到攻擊最強烈的，是他在不久前的電視訪談中，稱讚古巴普及大眾教育的成就。説卡斯特羅的好話，捅了美國政治正確的馬蜂窩。辯論中，主持人直接問他：你除了誇古巴，還誇過中國扶貧的成就，你好大膽子，想造反嘛？桑德斯回懟：美國在國際上幹了那麼多顛覆政權的勾當，看到別的國家有做的好的地方，誇兩句又怎樣？桑德斯的左派觀點，是自他在芝加哥大學唸書時形成的，但是與川普瞎説大實話的風格，倒是貌合。

布提加吉在本場辯論中將他的特點發揮到了極致：自己沒有政見，但説風涼話的水準一流。無論眼前論題為何，他幾乎每次發言都轉向攻擊桑德斯，而且修辭手法都很有趣味。譬如，先強調對抗、分裂與混亂無益於美國，然後説，如果今年大選是桑德斯對決川普，那這混亂啥時候到頭？比如平頭百姓，一打開電視，就看到桑德斯川普互撕，血壓必然上升，有何好處？説得好像美國社會的分裂，不是選情混亂的根源，而是結果。他又俏皮地説，川普對政治經濟的理解，還留在70年代，可是桑德斯還停留在60年代的革命裏啊！

克洛巴夏的表現就沉穩許多。這場辯論，除了桑德斯，她竟然減少了對其他辯手的攻擊，而是利用時間解釋自己的政策主張。這應該是深思熟慮後的結果。在新罕布什爾有所斬獲之後，她在超級星期二的多個州里招兵買馬，全力投入。在這場辯論的講話，不是針對南卡，而是後面那14個州。更適合當相聲演員的布提加吉可能會在超級星期二脆敗，但是克羅巴夏大概會堅持很久。

拜登就不同了。幾個月前，他民調持續領先，所以歷次辯論中都温和謹慎。但是連戰連敗，前有桑德斯一騎絕塵，後有彭博不離不棄。南卡就在眼前，已經到了懸崖邊上。他放下身段，強硬攻擊所有在眼前和不在眼前的對手。歷次辯論，拜登都是尊重主持人的模範，克羅巴夏都是大喊大叫的刺頭，但本場拜登居然搶話克羅巴夏，讓人瞠目。他還攻擊排名墊底的斯泰爾（Tom Steyer），用詞尖狠，只因為斯泰爾在南卡的競選吸引了部分黑人選民。問到新冠病毒，他猛烈攻擊中國，將所有問題歸於中國不透明，聲稱要到北京，堅持堅持再堅持（Insist, insist, and insist!），讓中國説清楚到底怎麼回事。他大概不會知道，一天之後，鍾南山公開説，病毒的來源可能不是中國。主持人問他，如果南卡他還是輸，又當如何，拜登答：會贏的！

南卡的民主黨初選選民，超過60%是黑人，民調顯示拜登可能小勝桑德斯。拜登一向視本州為初選前期的保底（firewall）。但是不料前面輸成那樣，小勝只怕都已不夠。看看周圍，個個都是狠角色，連彭博都學會辯論了。拜登自視甚高，年輕時就曾經競選過總統。如今年事已高，這真的是最後一次機會了。但是如果亂咬人有用，屬兔的楊安澤早就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