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景式回顧抗美援朝戰爭(220)美軍飛行員回憶1950年在朝鮮戰爭戰鬥經歷_風聞
泼墨梧桐-息壤元老级写手,连载《穿越新世纪风云》2020-02-29 22:06
關注微信公眾號:潑墨梧桐
關注微信公眾號:雪菜肉絲麪加蛋

美軍飛行員傑克•布勞頓
傑克•布勞頓是美國空軍的一名退役上校,曾經是戰鬥機飛行員,他在美國《空軍雜誌》發表文章,回憶了美軍飛行員在朝鮮戰爭期間的戰鬥經歷:
當1950年6月朝鮮戰爭爆發時,美國還沒有做好準備。美國仍然在淘汰二戰時期的裝備,努力爭取預算,並安排多餘的飛行員退役。
年輕的美國空軍戰鬥機機羣投入了朝鮮戰場。在日本進行舒服的空中巡邏的美國空軍P-80戰鬥機飛行員很快變成了F-80戰鬥機飛行員。
美國空軍第49戰鬥轟炸機大隊位於韓國大邱附近的K-2機場,我也是該大隊的飛行員之一。我們使用的所有飛機都是C型,雖然飛機是在粗糙、起伏不平的5000英尺長的跑道(位於一處乾涸的河流岸邊)起降,但是仍然能夠攜帶兩個巨大的副油箱、數量眾多的炸彈、火箭彈和凝固汽油彈。此外飛機的機鼻處還安裝了6挺非常精準的50口徑的機槍,非常適合掃射。
不論執行什麼任務,上午和下午會各發一次一般簡報。被排上日程的飛行員將集合起來,以加快了解整個戰局的情況。在聽取情況彙報以後,每個小隊的領隊會帶領他的3個僚機飛行員回到中隊,為他們的特定任務進行重要規劃。
在近距離空中支援中,由於當時飛行員與地面部隊很少進行無線電聯絡(前進空中控制員概念當時還沒有具體化),因此我們不得不依靠有顏色的布板來確定攻擊的路線。
地面部隊會舉起長40英尺(約12米多)、一半紅色和一半綠色的布板來指示我們。紅色的意思是:停止射擊;綠色的意思是:進行攻擊。我們用炸彈轟炸,或者用凝固汽油彈,或者用機槍掃射。如果飛機燃料允許的話,我們還會攻擊陣地以外的地方。
隨後我們的部隊出現了前進空中控制員。前進空中控制員一般配備一輛吉普車、無線電設備和一至兩名空軍人員,並被告知要向特定的陸軍指揮官報告一些戰鬥的情況。遺憾的是,這些前進空中控制員沒有接受有關的訓練,協調和溝通也遠遠不夠。
有時我們會與駕駛老式AT-6教練機(被稱為“蚊”式飛機)的飛行員一起工作。“蚊”式飛機會尋找目標,然後呼叫和指引我們攻擊他們所發現的目標。大多數“蚊”式飛機的飛行員都是失意的戰鬥機飛行員,只裝備了用於目標標記的發煙火箭彈和白磷標記彈。“蚊”式飛機進行多次低空緩慢的盤旋飛行,同時搜索那些渴望擊落飛機的人。
韓國大邱猶如一塊巨大的泥土,環境比較艱苦,因此,擔負保障任務的部隊基本上是在泥土中、冰雪中或者濕熱的灰塵中工作。每個中隊都有一塊“泥土”用於停放他們的飛機。維護人員們沒有起重機之類的設備,所以在戰鬥中損壞的飛機通常是用叉式裝置吊運到三四個使用過的燃料桶上,盡最大的努力進行修復,但受損嚴重難以修復的飛機只能夠被拆解,當作零部件使用。每個中隊分配一個維護帳篷,用於飛機記錄處理和存儲。儘管條件非常艱苦,但是提供保障的空軍人員從來沒有動搖過,當他們迎接飛行員時通常會面帶微笑。
有時我們會遇到一些令人意外的情況。一天凌晨大約4點鐘左右,我在完成起飛前的準備工作以後,拖着沉重的腳步穿過昏暗的泥土,思考着起飛的細節。當我走近我的飛機時,一名機務人員正好發現了一個朝鮮平民準備將一把鋼鋸刀片伸進飛機的進氣口。手無寸鐵的機務人員大叫着,衝向了那個破壞者;當那個朝鮮平民試圖逃跑時,附近的警衞人員用手槍擊斃了他。
由於部隊移動和天氣狀況等原因,我們的戰鬥機有時會利用對方的飛機跑道。第5航空隊決定嘗試將另一個大隊引進K-2機場與我們一起飛行和聯合執行任務,被稱為“協調行動”或大規模空襲。
每個戰鬥機大隊大約擁有24架戰鬥機。兩個大隊分別位於跑道的兩端,按照相反的方向起飛。任務通常會被安排在一天最繁忙的時刻,以確保起飛場面引人注目。往往空中和地面都佈滿了橫七豎八的副油箱和解體的飛機——兩個方向都是如此。順風方向的大隊的飛機先起飛,而另一端的人將準備接下來的的恐怖表演——中止起飛的飛機,燃燒着的制動器、拋棄的炸彈、油箱、射流輔助起飛裝置翻滾着撲向他們。
至少有兩次,致命的火焰和解體的飛機衝到了對面的起飛區域。這是相當可怕的,而且沒有任何戰術優點,但第5航空隊在放棄這一想法之前仍然堅持嘗試了多次。
美國空軍第4戰鬥截擊機聯隊及其F-86戰鬥機的到來開始了朝鮮戰爭的另一個計劃——F-86戰鬥機反覆掃射了“米格走廊”一帶的房屋。美國的空中優勢得以保證,幾乎沒有米格飛機的騷擾,朝鮮的空中航道屬於美國。
隨着我們的部隊向北推進,我們的任務也是如此,尋找並摧毀敵人開赴前線的能力。一天在早餐前,飛行小隊摧毀了元山鐵路線上的敵方5輛機車。
黎明前從K-2機場起飛的任務通常不是有意思的飛行。執行這些任務可能面臨艱苦的條件,特別是如果任務需要在非常黑暗和潮濕的時候進行。當我們駕駛飛機沿着不平坦的跑道進行起飛時,天邊出現了一縷黎明前的陽光,在這樣的天氣下,我開始向左進行270度的轉彎。當我接近270點的位置時,我的飛行小隊已經組成編隊,在控制塔上方大約200英尺的時候我們開始根據導航設備進行轉彎。我的無線電羅盤指針在來回擺動,儘管是在最小範圍內,仍然給了我一個確定的位置和時間,可以計算出我的飛行航線。我稍微鬆了一下操縱桿,眼睛仍然會盯着儀表,但是我已經設置了飛向元山的時間和距離。
經過1小時15分鐘以後,我們仍然盯着儀表,但是時間和距離告訴我們:我們已經到了元山附近的某個地方了。我們的地圖不太準確,地圖上的山峯高度是估計的。我一般會在此基礎上增加1000英尺(約300米)。因為我們進入了未知地形上空的黑暗之中,總是感覺有些不舒服。我們下降了一定高度,但是沒有任何發現。又下降了100英尺高度以後,我們一直在零星的陣雨中尋找需要的目標。終於,經過反覆搜索,我們發現地面上有一輛體型較大、黑色、冒着蒸汽的機車。經過來回攻擊,摧毀了那五輛機車。
一天下午我們執行的對鴨綠江南部的一次武裝偵察任務可謂驚心動魄。當時我的4號機中止了起飛,只剩下我和喬治•沃馬克(一名很優秀的老飛行員,當我的3號機)以及一名當2號機的年輕的少尉。這名少尉是第一次執行任務,我曾經處分他做一個星期的移動控制工作(即坐在跑道末端的一個棚子裏,確保降落的戰鬥機卸下裝備),因為他在執行一次類似任務時脱離了編隊。
當我們駕駛飛機接近鴨綠江時,開始轉彎,我看見2號機像上次一樣脱離了編隊,這時沃馬克喊道:“尤塔•查理(少尉的名字)注意,米格戰鬥機在向你逼近!”我已經在盡力保護2號機脆弱的尾部,同時我下令:“向右擺脱!”但是已經太遲了:一架米格戰鬥機在第一次飛過時就將2號機擊落了。
2號機被擊落以後,使得我和沃馬克有了一次特殊的戰鬥機會。這時多達16架的米格戰鬥機將我們倆包圍住。
許多米格戰鬥機的飛行員都是當地的朝鮮人,缺乏戰鬥經驗或主動性,但是他們的蘇聯教官通常很優秀,戰鬥經驗豐富。他們擁有巨大的速度優勢,能夠隨意採用Yo-Yo戰術(一種在空戰中不斷快速升降的戰術)對付我們。沃馬克和我知道如何最大限度地發揮我們的飛機的性能,我們可以急轉彎,尤其是當機炮位於一定角度射擊時。如果我們能夠以雙機編隊行動,避免他們獲得良好的射擊機會,引着他們向南飛行足夠遠的距離,由於他們的飛機燃油數量有限,就會迫使他們返航,我們可能還有機會。
米格戰鬥機機羣開始尾隨我們,他們不斷地前來,一個小隊接着一個小隊。其中一些人沒有足夠的攻擊慾望,但是攻擊仍然一刻也沒有停止。當他們接近攻擊距離進行射擊時,似乎他們的子彈打得到處亂飛。
我和沃馬克兩人與16架米格戰鬥機進行了聞所未聞的22分鐘的對陣——這是對我們的肌肉、耐力和特殊技巧的真正考驗。我已經汗流浹背,佩戴的太陽鏡也沾滿了汗水,汗水灼燒着我的眼睛,但我還是設法通過無線電呼叫幫助,特別是F-86“米格殺手”的幫助,但是沒有人回應。我擺脱了一個米格戰鬥機小隊,向左後方急轉彎,這時我視線內看不到任何米格戰鬥機了。我翻滾着倒轉過來,但是突然發現米格戰鬥機的領隊就在我的後下方,他的機鼻衝着我的飛機尾部,快速接近。
當這架米格戰鬥機對我進行射擊時,天空被照亮了,就像曳光彈一樣,但是幸好子彈沒有打在我的飛機上。我不斷拉起和翻滾,而米格戰鬥機很快從我右側飛過。我倒轉過來,正好面對米格戰鬥機的駕駛艙,距離只有幾英尺。米格戰鬥機的飛行員似乎很沮喪,他蜷縮着身體,眼睛盯着儀表盤,晃動着操縱桿,試圖擊中什麼目標,但是他沒有擊中我。我繼續翻滾,然後向右猛蹬方向舵,改出了航向,把手放在扳機上,用50口徑的機槍向米格戰鬥機的尾部射擊。由於我的飛機已經接近最大轉彎極限,而米格戰鬥機的速度又很快,所以目標處於我的射程內的時間不長。
我不清楚我的射擊給這架米格戰鬥機造成了多大的傷害,只見它翻滾着,搖搖擺擺地向前飛行,其餘15架米格戰鬥機在後面鬆鬆散散地跟着它。
我們繼續在米格走廊執行飛行任務。隨後更新型的F-84戰鬥機取代了F-80戰鬥機,我發現F-84戰鬥機在作戰飛行中操縱更為舒適。
與朝鮮戰爭時期相比,現在的前進空中控制員已經大大進步了。他們使用的設備嵌入了GPS,他們擁有現代化的武器和先進的通信設備,並且與陸軍戰友一起培訓、學習和生活。他們呼籲訓練有素的飛行員配備精確制導炸彈。人和設備是不同了,但任務是一樣的。(美)傑克•布勞頓 李有觀編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