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耳墨斯與神秘學者們的偉大男神_風聞

文章來源丨機核網 作者丨席路德

這是一位非常受後世神秘學學者及鍊金術師們尊崇的偉大男神：三重偉大的赫耳墨斯，他的神性中疊加了埃及的透特、希臘的赫耳墨斯與羅馬的墨丘利的特質，在後世神秘學與文學創作中十分流行。洛夫克拉夫特的克蘇魯神話裏多次出現“三重偉大的赫耳墨斯”（通常還伴隨着咿呀！咿呀！克蘇魯富坦！）。

赫耳墨斯的身世

讓我們先從赫耳墨斯的身世説起。在希臘神話中，赫耳墨斯是宙斯最聰（jiao）明（hua）的一個兒子，他的母親邁婭（Μαiα）是提坦巨神阿特拉斯(Atlas)與大洋女神普蕾厄涅(Pleione)所生的昴宿七姐妹(Pleiades)之長女。宙斯愛慕邁婭的美貌，為了引誘邁婭，便裝扮成一個黑暗的巖洞，並用暗夜的幕布隱藏了自己引誘了邁婭，因而赫耳墨斯生來就是個吹噓拍馬的騙子、一個盜賊、一個無賴。

             

美國/伊萊修·韋德《昴宿七姐妹The Pleiades 》

當然啦，這些評價並不是席路德説的，古希臘人就是這麼認為的，比如荷馬就説過赫耳墨斯變化多端，是圓滑機靈的盜賊，帶給人夢境，是夜裏守望者，門外的小偷， “與那些貼着門埋伏在街道邊上的人一樣”。

他的“職業生涯”始於偷他哥哥阿波羅心愛的牛羣。據説，邁婭生下赫耳墨斯後，因為疲憊不堪，用毯子把孩子包好後沉沉睡去，不料赫耳墨斯只是裝睡，趁母親睡着了就悄悄溜出山洞偷走了阿波羅的牛烤熟吃掉。為避免被抓個現行，他還在牛蹄上套上樹皮做的鞋倒牽到山洞中，以免阿波羅根據腳印找到牛羣。阿波羅回來後一看自家牛少了那麼多，大為光火，幾番尋找，終於發現小偷竟是他爹宙斯給他新添的弟弟。

被哥哥抓到現行後，赫耳墨斯思忖着跟太陽神作對實在是不利於他的神界前途，於是主動向阿波羅求和。狡猾的赫耳墨斯深知阿波羅酷愛音樂，便向他獻出了自己的新發明——里拉琴（古七絃豎琴）。阿波羅雖然又氣又惱，但看到弟弟如此識趣，又考慮和詭計多端的弟弟結怨不是長久之計，便欣然收下禮物同意和解，還回贈了赫耳墨斯一根雙蛇杖，作為兩人和解的象徵，這個故事將赫耳墨斯與阿波羅聯繫在一起，雙蛇杖也成了赫耳墨斯最知名的標誌*。

             

法國/[古典主義風景畫家]克洛德·洛蘭《赫耳墨斯偷取阿波羅的牛羣》）

             

雙蛇杖似乎是古希臘信使神的標誌物，天后赫拉的信使彩虹女神也手持雙蛇杖。

赫耳墨斯的神職工作

手持雙蛇杖的赫耳墨斯當上了眾神信使，作為少數幾個能從冥界安全返回的神，他第一個去送信的地方就是哈迪斯冥界，以這種方式扮演起了渡靈人(Psychopomp)的角色。

在冥後珀耳塞福涅的神話中，在農業女神的女兒珀耳塞福涅被冥王劫持後，她的母親德墨忒爾瘋狂地尋找她，無心履行她的神職，莊稼枯萎，顆粒無收，直到赫爾墨斯在宙斯的授意下前往冥府進行調節，帶着珀耳塞福涅(Persephone)從冥府返回人間，交給在大地上焦急等待的農神德墨忒爾。讓珀耳塞福涅半年留在地府，半年陪在母親身邊，大地才恢復生機，春天再次到來。

             

英國/弗雷德裏克·萊頓爵士《珀耳塞福涅的迴歸The return of Persephone》

歌德的《被放逐的眾神》裏講到，基督教興起後，古代的異教之神失去了信徒，不得不自謀生路，於是赫耳墨斯就幹起了渡靈人的老行當。

             

匈牙利畫家阿道夫·西雷米·希斯徹的《阿刻戎河的渡靈人》，畫面中黑色長袍，頭戴有翼盔帽，手持雙蛇杖的便是赫耳墨斯，身邊為亡魂纏繞

在希臘神話中，宙斯不停地派遣赫耳墨斯為他在人間的風流韻事擦屁股。在宙斯與伊娥的故事中，赫耳墨斯就曾被宙斯派遣去收尾。伊娥是彼拉斯齊人國王伊那科斯之女，彼拉斯齊人是古希臘最初的居民。

由於美貌絕倫，伊娥不幸被宙斯盯上。雖然宙斯巧言令色，無奈伊娥就是不動心，於是宙斯化作一陣霧氣將逃跑的伊娥包裹起來幹起“真-翻雲覆雨”的勾當。剛雲雨完畢就趕上赫拉巡房，懼內的宙斯趕緊把伊娥變成小母牛獻給赫拉。赫拉早已得知宙斯的一舉一動，故作不知地收下牧牛，轉頭就把它交給百眼巨人看管，使伊娥大吃苦頭。後來赫耳墨斯用笛子把百眼巨人催眠後殺死，才終於使伊娥脱困。

             

荷蘭/皮爾特·拉斯特曼《朱諾發現朱庇特和伊娥*》.畫面中間的是已被變成牧牛的伊娥，左側的女子的動作顯示她剛到車禍現場，她身邊的孔雀顯示她神後的身份，雖然孔雀漂亮的尾羽要等到百眼巨人被赫耳墨斯殺掉才長出來。*-赫拉和宙斯的羅馬名。

在珀爾修斯獵取美杜莎頭顱的神話中，赫耳墨斯奉宙斯之命扮演了金手指的角色。阿爾戈斯王阿克西厄斯因為聽到神諭説他註定會被外孫殺死，便把女兒達娜厄關在與外界隔絕的塔中，不料宙斯化身金雨與結合達娜厄生下來了珀爾修斯。

珀爾修斯一出生便被外公打包裝入銅箱，和母親一起走海上漂流，直到在塞島擱淺，被漁夫狄克提斯所救，卻被塞島國王糾纏不休。國王嫌珀爾修斯礙事，便設計打發他去獵取美杜莎頭顱。幸好在雅典娜和赫爾墨斯的幫助下珀爾修斯獲得了哈迪斯隱身頭盔與美杜莎居住地址，在赫爾墨斯的建議下擦亮盾牌當鏡子，一劍砍下美杜莎的頭。

之後他在回家途中路過埃塞俄比亞，單挑海怪克特斯，迎娶公主安德洛墨達，在一場鐵餅比賽中失手砸死逃亡的外公，最後登上王位走上人生巔峯。

             

赫耳墨斯的造型

作為倒數第二個加入奧林匹斯山十二主神的男神（最後一個是酒神狄奧尼索斯），古希臘許多城邦都建有赫耳墨斯神廟，從神廟中的許願瓶中我們可以看到赫耳墨斯在古希臘藝術文化不同時期的形象是不同的。

最開始的時候，赫耳墨斯常被描繪為身着旅人、信使或祭司裝束的中年絡腮鬍男子，後來逐漸出現了年輕獵手或士兵的形象，或許是因為戰爭和某些狩獵儀式可以視作早期的神裁法。直到公元前4世紀古希臘雕塑家普拉克忒列斯(Praxiteles)為他雕刻出優雅的裸像，他才逐漸定格矯健靈活的青少年形象。

             

這個赫耳墨斯神像頭部展示了早期他的形象是絡腮鬍中年男

             

普拉克忒列斯的赫耳墨斯與嬰兒狄奧尼索斯

這便是後來為我們所熟知的赫耳墨斯，因為充足的跑酷運動使他的體態輕盈優美，作為運動員的保護神，他又以體操健兒的形象出現。這也成了赫耳墨斯的典型形象：頭戴有翼的盔帽，腳蹬有翼的飛行芒鞋，手持雙蛇杖，行動又快速如風的俊美青年，為諸神或凡人送去宙斯的訊息。作為可以遊蕩於三界：天界、人界、與冥界之間的神祇，赫耳墨斯是唯一一個沒有固定“根據地”的神明。他的領地是邊緣地帶、道路上、通道里、還有那些用來埋葬自殺者或實施絞刑的十字路口。他也是“永生不死的眾神裏最先向人類展示善意的人”，他經常幫助人類，雖然偶爾有時候也會自發性地令他們迷失於黑夜之中。

但赫耳墨斯的神職不僅僅如此。許多學者認為，赫耳墨斯(Hermes)來自古希臘語中的方形石柱(Herma)，對他的崇拜也是基於希臘人對聖石的崇拜，然後他是置於墓上的高石，也就是這塊高石的精靈，接着他是界石之神，也是柱頭雕有其像而柱身無花紋的石柱。

他也是度量衡的發明者和保護者，偽證和盜賊的保護神，還兼職機運、貿易、狡猾與獲利之神，如果一個人在街上撿到了有價值的寶貝或有了飛來橫財，這都要感謝赫爾墨斯。人們用“Hermaion”這個詞來形容“突然襲來的好運”，而古人也用“共同的赫爾墨斯”來形容“貪婪”（Koinos Hermes）。因為傳令者需要口齒靈活，他也就成了辯才之神，既然他是神間的譯述員，也就成了歷史悠久的詮釋工作之神。羅馬人稱他為墨丘利(Mercury)，這也是水星與水銀的名字。

             

意大利/桑德羅·波提切利《春》的畫面左側為墨丘利，即羅馬人對赫耳墨斯的稱呼，其形象為勻稱健美的青年，右手持着雙蛇杖正在驅走烏雲，預示着春天的到來

赫耳墨斯的情人與孩子

赫耳墨斯有許多情人和孩子。孩子中最知名的是牧神潘(Pan)，他是赫耳墨斯與一名山野仙女所生的孩子，生來就有羊角和羊蹄。據説他醜怪的模樣讓他的母親一看到就尖叫着逃開了。赫耳墨斯倒是很喜歡他的模樣，於是接過了孩子，並讓他與山野仙女們生活在一起。

不過有學者認為，最初赫耳墨斯與潘(Pan)是同一個神，即古代印歐神系中的界石之神，其後人們將赫耳墨斯從潘神中剝離了出來，方形石柱成了赫耳墨斯的代名詞，並賦予了他信使、旅人與界域之神的神職，而潘則保留了原來的名字及神性中較為粗野的成分，繼續活躍在與世隔絕的阿卡狄亞山野中。之後當有關潘神的信仰被再次傳播到阿提卡時，他便被説成了赫耳墨斯的兒子。

情人中最著名的則是阿芙洛狄忒。這個事件發生在阿芙洛狄忒最著名的一場偷情事件之後。《奧德賽》裏説：某日阿瑞斯和阿芙洛狄忒在赫淮斯托斯家裏偷偷幽會，被在遠方窺視的赫淮斯托斯用羅網逮個正着。接着，匠神召集來奧林匹斯山上的眾神都來參觀這出鬧劇，為他主持公正。於是男神們都趕來看熱鬧了，女神們則都不好意思去。但眾神們並沒有笑話這兩個沒穿衣服的狼狽傢伙，反而偷偷恥笑匠神。眾男神紛紛表示，要是給他們機會與愛神同寢，再邀請三倍的神來圍觀他們也不介意。據説，赫耳墨斯正因為看到受困在網中的阿芙洛狄忒後而愛上了她，後來他也成了愛神的入幕之賓，兩人的戀情產生了赫爾瑪芙洛狄圖斯(Hermaphroditus)。

奧維德的《變形記》説是因為有個寧芙愛慕男神赫爾瑪芙洛狄圖斯的俊美，向宙斯祈求兩人永不分離，結果被宙斯把兩人合為一體，變成了雙性人赫爾瑪芙洛狄忒(Heramphrodite)，既有他們的魅力，也以他們共同的名字命名。

             

意大利/科雷喬《愛神丘比特的教育》。畫中從左到右依次為維納斯、丘比特與墨丘利，所描繪的是墨丘利和維納斯共同教育小丘比特。墨丘利被描繪為一位很有耐心、充滿智慧與愛心的教師，他正在教丘比特學習拼讀，向他講解什麼是愛。維納斯立在一旁，手扶赫耳墨斯的弓箭，三位神的組合，類似一個幸福家庭。

但關於赫耳墨斯與阿芙洛狄忒的關係或許並非風流韻事那麼簡單，有一個版本的神話將赫耳墨斯視作是阿芙洛狄忒的孿生子。在那個版本中，兩者都是烏拉諾斯的孩子，並在每個月的第四天慶祝他們的生日，厄洛斯(Eros)，最初的愛神，愛慾與分歧之“魔”，則是他的兄弟。這個另類的赫爾墨斯誕生説，向我們展示了他特徵中的另一個層面，揭示了他遠非一個單純的騙子。其“孿生靈魂”是豐產的愛神，而她的孩子則是作為一種“生命的需求”（性）與她緊密相連的。赫爾墨斯則交替其中，甚至通過分裂與爭鬥保持着兩極的關係，他將原本一體的事物區分，也將原本分離的事物融合,這也是赫爾墨斯真正的特徵。

赫耳墨斯與透特及神秘學的淵源

古希臘語羅馬人早已注意到赫耳墨斯神性中的複雜之處。古羅馬政治家、學者西塞羅曾列舉過數位被署名“赫耳墨斯”的神：“第四號墨丘利(赫耳墨斯)是尼羅河之子，埃及人從不説出他的名字；第五號被阿卡迪亞的菲尼斯人所崇拜，這位據説一直跟着被變成母牛的伊娥來到埃及，之後殺死了看守者阿爾戈斯，由此給埃及人帶來了律法與文字，並被埃及人稱為透特”。

確實，在公元前332年馬其頓人統治埃及後，希臘人與其後的羅馬人逐漸把埃及神透特與赫耳墨斯聯繫起來。透特最初是位月神，代表着月相盈虧的循環，常見形象是人身朱鷺頭或狒狒頭。透特在許多埃及神話中都扮演着重要角色，因為月亮的盈虧對古埃及社會生活的方方面面尤其是節日與耕作十分重要，因此透特在古代占星術與天文學中具有非常重要的地位，並逐漸成為智慧、測量與規則之神。透特也是太陽神拉(Ra)的文書與參事，與妻子真理與秩序女神瑪婭特一起並肩站在拉神巡遊天空與地下世界的日之舟上，因此對於保護太陽與宇宙不被吞日巨蟒阿匹斯毀滅非常重要。透特還是奧西里斯主持的亡者審判儀式中靈魂品行操守的裁定者，也是眾神間的調解者，能自由出入冥府與人間為眾神、惡魔與人類調節糾紛。

不過透特最強大的地方在於他是魔法之神。埃及諸神都是魔法的使用者。他們必須以某種氣氛為媒介施展魔法，同時也把魔法作為一種武器打敗對手，在男性諸神中，最具魔力的就要數透特了。透特作為知識和執筆之神受到尊敬，他經常帶着紙筆記錄的書寫工具。因為寫下來的文字具有的魔力是如此之大，以致人們把透特看作象形文字的發明者，也就是魔力本身的發明者，據説最初的死者之書就是透特所寫。希臘人進一步賦予他天文、占星、數學、地理、測繪、醫藥、植物學、神學、政府、字母、閲讀、書寫、雄辯的神職，認為他是人類與神靈一切學識的真正撰寫者。

由於兩者在各自的神系中都被視作書寫、魔法、信使及與身後世界溝通的渡靈之神，希臘人漸漸把透特視作赫耳墨斯的對等神，透特的某個稱謂“三重偉大的”也被希臘人賦予了赫耳墨斯（迄今出土的文獻中，關於“三重偉大”的字樣最早出現在公元前172年埃及的孟斐斯附近。在伊薩納神廟裏人們發現一段獻給透特的咒文“偉大的，偉大的，偉大的透特”）。人們稱他為赫耳墨斯·特瑞斯吉斯圖斯(Hermes Trismegistus)，意思是“三重偉大的赫耳墨斯” ，融合了赫耳墨斯、墨丘利與透特的神性。透特的聖城科姆恩也改名為大赫爾墨波利斯，人們後來從城市遺址中出土了數以萬計獻給透特的朱鷺木乃伊。

             

赫爾墨斯·特瑞斯吉斯圖斯最後一次以人身形態出現在埃及的時間不明，但崇拜者們認為在最早期的埃及王朝時代就有他的身影，他現身的時間遠比摩西古老，甚至有一些猶太學者認為亞伯拉罕就是從這位赫耳墨斯處學到魔法的。許多基督教學者把赫爾墨斯·特瑞斯吉斯圖斯看作一名異教先知，他預測到基督教的到來。而基督教學者們出於自己的目的，把許多古代學者稱作異教先知，如索羅亞斯特、柏拉圖等。根據這種理論，赫爾墨斯·特瑞斯吉斯圖斯或是摩西同時代的人，或是伊諾克（諾亞先祖）、諾亞與某位埃及祭司王的三位一體，即偉大的祭司、哲人與國王。

上述文字中的最後一句來自最早傳入歐洲的鍊金術文獻之一，雕刻在祖母綠上的《翠玉錄》。有人認為它是在公元前332年亞歷山大大帝征服埃及以後，他的部下從赫爾墨斯·特瑞斯吉斯圖斯的墓室裏發現，然後把它帶回了希臘。《翠玉錄》上一共有13句話，被認為包涵了宇宙的三大智慧：鍊金術、占星術與神術。 詳情請見：來自法老墓室的鍊金術源頭《翠玉錄》

希臘人尤其着迷於《透特之書》，這些晦澀難懂的文字被保存在亞歷山大港的神廟中，內容都是關於宇宙與生命的奧秘。殘留至今的殘頁是希臘羅馬學者在托勒密與羅馬統治時期作為鍊金術重寫的，所以裏面又有埃及神話又有希臘羅馬的內容，此外還有鍊金術和占星術以及魔法的咒語，包括囚禁惡魔、活化物體或是占卜預言。其中以希臘醫神阿斯克勒庇俄斯命名的章節中列舉了一系列如何利用各類植物、寶石與氣味召喚並將天使或惡魔的靈魂束縛在雕像中，使雕像能説話或輔助預言術的咒文。另一些章節則記錄着如何構築與活化這樣的雕像，使之呈現中空狀並在其中填入銘刻在金葉子上的魔法名字。

人們堅信這本書中的內容歷史久遠，乃至認為埃及的智慧正是通過它代代相傳至今。這些內容極大地吸引了不同時代不同文化背景下的神秘學者與鍊金術士，至今仍有不少追隨者。弗洛伊德的同事心理學家榮格對赫耳墨斯的這個形象十分着迷，着迷他那時而光明時而黑暗的特性，尤其是着迷鍊金術中的墨丘利。對他來説，這個形象代表着無意識中最神秘的時刻，有時是個毀滅者，有時是個大騙子，有時令人感到恐懼，但永遠那麼的模稜兩可，永遠那麼的豐富多彩。

題外話：雙蛇杖起源及與單蛇杖的區別

關於雙蛇杖的由來古希臘學者們給出了不同的説法，除了阿波羅贈與説外，也有學者認為赫耳墨斯在希臘的阿卡狄亞漫遊時，看到兩條蛇正在激烈纏鬥，於是他將手杖擱在兩條蛇之間制止了爭鬥，雙蛇杖由此而成，因而也意味着和平。

現代學者們普遍認為，雙蛇杖的最早源頭可能是兩河流域的蘇美爾神祇寧基茲達。盧浮宮收藏的拉格什國王古地亞（2200–2025 BCE) 的罐子上，刻着“獻給寧吉什茲達，拉格什的恩西古地亞的神，保佑他壽命延長”字樣。寧吉什茲達的名字在蘇美爾語中的含義，翻譯過來即是“好樹之主(a lord of good tree)”或“讓樹苗茁壯成長的主(lord who makes the trees grow right)”。在尼普爾和尼尼微出土的泥板和器皿上，寧吉什茲達有時被描繪成如女媧伏羲一樣的人首蛇身，而更多的時候則被認為是一個雙肩分別纏繞兩條長角的蛇的男性，這也是今天流行的第十三星座蛇夫星座的最早原型。考古學家還發現在獻給寧吉什茲達的皂石器皿上首次出現了雙蛇纏杖的圖案，或許是因為寧吉什茲達也有樹王之稱，而樹的樣子又頗似一根長杖，因此蘇美爾的匠人們在器具上為了簡便行事用雙蛇纏杖的圖案來代表寧吉什茲達。這是世界上最早的雙蛇纏杖圖案，要比赫爾墨斯、羅馬的亞希彼斯以及《聖經》中摩西的手杖要早1000多年。

海關選用了運輸之神赫耳墨斯的雙蛇杖，用一把鑰匙和雙蛇杖交叉的圖案，意欲同時表達關卡和交通的含義。不過後遺症也讓海關人員頭痛不已，因為赫耳墨斯也是小偷的保護神，因而也對偷渡事件的參與者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雙方鬥爭的結果至今不明。PS：愛馬仕Hermès是由Thierry Hermès先生在19世紀創建的品牌，與赫耳墨斯關係不大。

阿波羅給他的兒子醫藥之神阿斯克勒庇俄斯(Asclepius，意為阿波羅之子)一根單蛇杖，單蛇杖與雙蛇杖自此分家。世界衞生組織WHO在單蛇杖的基礎上加以改良，以從北極上空俯視的地球為中央背景圖案，一根靈蛇纏繞的神杖就“刺天立地”地站立在地球上，圖案的邊緣是兩根茂葉互生託抱着地球的橄欖枝。既象徵了起死回生的醫療本意，也象徵了愛好和平的綠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