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戰輸了，老羅、黃章也沒贏：粉絲們的能力究竟有多大？_風聞

 從AO3事件的結局來看，儘管硝煙漸散，但飯圈粉絲和同人圈的這場大戰，都沒有真正的贏家。同人圈大本營AO3被肖戰粉絲們舉報上“牆”後，百度貼吧、網易LOFTER、B站等一眾平台的相關類容也先後下架。同時，肖戰的粉絲團正在被憤怒的網友通過“227大團結”聲討，而他們原本要守護的偶像肖戰也受到莫名其妙的波及——大量商業代言被緊急叫停，參演作品遭到抵制且刷出低分。

這下，都“滿意”了吧？

按理説這些飯圈的瓜本不是懂懂筆記關注的話題（雖然吃瓜讓我們學到了很多新名詞……），作為普通旁觀者，我們這些既不是同人圈也是不是飯圈的圍觀者原本只要安安靜靜地前排吃瓜就好。但是轉念一想，這裏面有不少值得關注的問題。

近兩年一些近乎瘋狂的飯圈文化，其實早就不再是娛樂圈和粉絲圈內部的話題，在手機圈、遊戲圈甚至電競圈這些原本安靜的領域，粉絲文化也逐漸開始飯圈化，並且形成了很多商業現象。

粉絲經濟，這種架構在粉絲和被關注者關係之上的商業行為，這種通過提升用户黏性並以口碑營銷形式獲取經濟利益與社會效益的商業運作模式，似乎正在被改變。

 近兩週，春季新品手機正在密集發佈。伴隨着各旗艦新品的亮相，我們可以看到從企業高管到員工再到粉絲羣體，紛紛開始了高強度的“網上衝浪”。微博、貼吧、短視頻、各種論壇、資訊網站以及數碼類視頻的彈幕和留言區，都成為了他們的“戰場”。在這個人人都能發聲的網絡時代，培養自己的粉絲團體已經成為所有企業的共同選擇。但這些每天自發在各種社交平台高強度“對線”的粉絲們，在成為品牌免費宣傳的途徑同時，也有可能成為品牌（商家）某種特定時刻的“黑洞”……

狂熱、佛系、叛離

“因為老羅，我關注錘子，因為smartisan OS我變成錘粉，但也是因為老羅，我重新變成路人。”

 2014年正在上大學的“錘粉”趙思文，是從社團同學那裏聽説了羅永浩PK王自如的事，又全程以吃瓜羣眾的身份圍觀了那場著名的直播撕X。當時的趙思文還是一個剛開始關注數碼圈的小白用户，不過直播中羅永浩的言行讓他開始注意到這個稍顯油膩的中年胖子。此後的幾個月，他莫名對錘子有了難言的好感，並且購入了一台Smartisan T1，作為自己錘粉生涯的開端。

雖然在使用初期，頻繁的軟件BUG以及各種品控上的問題，都很難配得上那句“東半球最好用的手機”。但作為一個認可老羅造機理念的粉絲，他依然頻繁地活躍在各大論壇，談論關於錘子以及T1的問題。

“那個時候真是挺瘋狂的，一是因為我當時真的很喜歡smartisan OS，二是上大學期間空閒時間比較多。一有空就經常逛各種論壇、貼吧、QQ羣，看關於錘子以及T1的消息和分析，當然也沒少跟人在網上因為觀念不同對噴。”談起自己“入坑”的感受，趙思文笑稱，“有人説過‘有多少錘粉就有多少錘黑‘，我覺得這話還是説得委婉了，應該是有多少錘粉就會有3倍的錘黑吧。”

 雖然趙思文早就將兜裏的手機從錘子換成iPhone，但在交談中還是不難看出，談起作為錘粉的那段時光，他依然非常興奮。當問起關於錘子手機他做過最狂熱的事情時，趙思文表示：“應該就是錘子在2016年發佈M1，我當時專門組織附近幾個學校的錘粉一起租了個場地，大家跟聚會似的一起看發佈會直播。”

但也正是這次錘子M1的發佈會，改變了他作為一名錘粉的堅定態度。

趙思文透露：“我當時辛辛苦苦找了大概小40位錘粉，但M1的發佈讓包括我在內的很多同學都感到非常失望，説的嚴重點就是當時心中的那份‘信仰’一下子坍塌了。“在那之前，他一直覺得錘子是能按照自己心裏所想，不隨波逐流、特立獨行的手機企業。”但是M1那個類似iPhone的設計我實在接受不了，現在M1也是錘子的恥辱機。自那以後我和很多同學對錘子還有老羅的態度就改變了，因為我發現他終究是個商人，不是什麼理想主義的工匠。”

沒有人計算過M1之後“錘黑”在錘粉中所佔的比例，但是錘黑勸退的粉絲，肯定不在少數。

自此，趙思文雖然還在關注着錘子手機，但沒有再以錘粉的身份自居，也不會在為其在微博、貼吧等平台上與人爭論或是發佈相關內容。更多的時候，他只是一位潛水的旁觀者。

如今已經參加工作兩年多的趙思文雖然還關注着數碼圈，但早已沒有了當初的那份激情，手機也更新到了iPhone 11。“巧合”的是，iPhone也是羅永浩日常使用的手機之一，畢竟他的堅果R1確實落後於這個時代了。

“我認識的朋友裏還有兩個錘子的鐵粉，儘管老羅不做手機了，他們還是會買錘子的手機。他們常説一句的玩笑話是——我們這種人就是偽錘粉，背叛革命。”趙思文打趣道。

粉絲還能不能撐起科技企業？

回顧國內智能手機發展的過程，錘子手機儘管算不上成功，但絕對算得上是最有特點的存在。無論是羅永浩本人，還是其早先在設計上的特立獨行以及核心競爭力（smartisan OS）——那份獨特感，一直給錘子帶來無數的爭議。

同樣飽受爭議的，還有一個曾經與小米齊頭並進但如今卻被絕大多數用户所遺忘的品牌：魅族。

 乍一看，魅族和錘子完全不是一類風格的企業，但從某種角度上來説，兩者又是那麼相似。羅永浩、黃章的偏執，讓他們給自家的產品都打上了非常深厚的個人色彩。一定程度上，他們是在為自己做一款手機，而不是給大眾。在這一點上“煤油”和“錘粉”的命運同樣顯得有些悲壯。當然，將魅族和錘子以往的失利簡單歸結為產品設計的問題多少有些片面，任何一家企業的失利或者倒下，都是多個因素交織在一起的結果。

從2015年的魅族Pro5到2018年的魅族16，這三年時間作為資深“煤油”的楊勇，先後買過三部魅族手機：兩部魅族一部魅藍。對於楊勇而言，自己可以説是親身經歷了魅族由盛到衰的整個過程。

“我感覺Pro5和MX5應該算是魅族的巔峯吧，當時魅族還能跟小米叫叫板，但現在已經完全淪落為小眾公司了。“楊勇告訴懂懂筆記，自己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魅族會淪落到這步田地，“直到今天我還是挺喜歡它的設計，不過也要承認它現在的實力跟之前差太遠了。”

楊勇口中的提到的“實力”，並不是企業在研發、供應鏈把控等方面的能力，而是作為一名普通消費者，他能直觀感受和接觸到的東西——比如產品以及相關配套服務的好壞。

“如今在線下幾乎看不到魅族的店了，售後服務也挺差的。之前我的魅族16屏幕觸控有些失靈，我去官方指定的售後維修處報修，發現居然和錘子手機是同一家外包公司。要換屏也沒有存貨，當時就讓我挺意外的，畢竟那時候魅族16是它們最主力的產品。”談起自己的經歷，楊勇仍感到很詫異，“這樣的主打產品都沒有零部件存貨，還要從外地調，前前後後花了一個多星期才搞定。“

至於下一部手機的選擇，楊勇則表示不會再買魅族，應該會在其他國產品牌裏挑選一部支持5G的旗艦產品。

 “煤油”們的不離不棄，一度是魅族管理層的驕傲。2016年11月，時任魅族科技副總裁的白永祥曾在魅族Pro6 Plus發佈會最後，用一張內容為“不曾在你輝煌時慕名而來，也未曾在你低估時離你而去”的PPT，誠摯感謝粉絲的一路支持。如今白永祥已經離開魅族，而留下的“煤油”還有多少？2020這個手機新品線上頻頻發佈的春天，無論華米OV等頭部品牌的粉絲，還是錘子、魅族和一加等中小品牌的擁躉，依然會在各種平台上為自己喜愛的品牌發聲，在各種各樣的社區、社羣中爭論。不過，這些聲量會因為品牌的市場表現和新品發佈頻率而導致差別。畢竟，出現爆款和發佈新品才是最值得討論的話題，沒人願意揪着一個發佈很久也沒多少人使用的產品浪費時間。

從某種角度來看，2016年魅族的機海戰術也造就了曾經的銷量與口碑的輝煌。頻繁地推出新品，讓魅族手機在市場上始終保持一個定熱度。儘管到後期已經出現審美疲勞，但當年魅族依然獲得了超2000萬台的銷量。

這段歷史也造就了魅族的銷量巔峯。而巔峯的背後，那些不斷對新品給予關注和發聲的粉絲們，絕對要在功勞簿上記上一筆。如今，黃章讓魅族迴歸小而美，但現實是殘酷的，小而美在當下的手機市場似乎只是一個存在於理想中的狀態。

粉絲的不能少和不可控

 品牌與粉絲之間的愛恨情仇，與偶像與粉絲之間的關係基本上相同。實際上，無論是飯圈粉絲還是電競粉、手機粉，很多時候都是企業自主“運營”的結果。從智能手機圈的過往來看：無論是企業發展、營銷效果、市場口碑還是用户反饋，活躍且基數大的粉絲羣都是非常必要的。

在手機市場競爭越發白熱化的今天，粉絲站隊自己的品牌，品牌也會有意無意撩動一下自家粉絲的情緒：很多手機企業的宣傳方式開始針尖對麥芒，火藥味十足，友商在手機圈甚至成為“弱”的代名詞。在這樣的大環境下，各家的粉絲羣體同樣變得水火不容，因為產品的問題會吵得面紅耳赤。這背後既有手機企業對粉絲效應的重視，也有忠實粉絲自發的動作。

隨着每家手機企業都建立了自己的官方社區，那些每天活躍在社區裏的用户，也就成為粉絲羣體中最核心的存在。這些社區除了供用户之間相互交流之外，對於企業自身而言又是一個與用户相互溝通的橋樑。畢竟傾聽用户在日常使用產品時的問題，以及對產品的建議（重度用户的聲音），是每個企業在用户體驗改善方面最為重要的信息來源。

而從營銷層面來看，手機圈的粉絲們也會和飯圈粉維護愛豆一樣，從各方面維護自己喜愛的手機品牌。他們喜歡在各論壇、社羣上為自己所喜愛的品牌發聲，這些平時高強度“網上衝浪”的粉絲，也可以説是一個個移動的廣告牌。

與華米OV這些頭部品牌相對應的，小眾品牌對於粉絲羣體的依賴性其實更高。如果仔細觀察，你會發現前面所描述的魅族、錘子的粉絲（也包括一加、努比亞等品牌）更顯得彌足珍貴。因為站在用户的角度來看，普通用户選擇頭部品牌除了個人喜歡，更多的可能是因為羊羣效應。相當一部分人可能只是單純地想擁有一個知名度較高的產品，順便買一個更好的售前及售後服務。

相較之下，有人能夠選擇小眾品牌本身就不是一個高概率事件。所以，相比華米OV這些一線品牌，魅族、錘子、一加等小眾品牌的粉絲們更顯得彌足珍貴。

對於任何企業而言，建立、維護、管理和經營粉絲羣體都是相當有難度的事情。在需要粉絲的聲音時，無論用户討論的形式如何，是互相撕X還是和平交流，對企業都是一件好事。畢竟只有關注了才會有爭議。微博、貼吧、QQ羣裏吵得越兇，就表示有越多的人關注自己，無形中會為企業帶來更多用户和粉絲，這也是一個品牌發展中所需要的。

但智能手機終究是一個面向大眾市場的產物，一個手機企業不可能完全靠粉絲的溺愛一直走下去，它需要向更廣闊的用户市場“進擊”。如何維護好粉絲的心態，不讓這種“愛護”變成厭惡甚至一生黑，不讓這種愛變成瘋狂攻擊別人的武器，甚至給自己惹來無妄之災，絕對是一門學問。這背後考驗的，是一家公司從產品設計到供應鏈把控，再到營銷戰略以及售前售後保障等等方面的綜合實力。

成也粉絲敗也粉絲，有時候想起來真的很有道理。

【結束語】

“行走的廣告牌”也好，“用户體驗改善意見庫”也罷，無論什麼時候核心的鐵粉都是一家手機公司最寶貴的資源，但同時他們也是最挑剔的。這一羣體在為企業帶來口碑和影響的同時，也會對產品有着更高的要求。情懷、理念甚至價值觀，是企業與這些核心用户捆綁在一起的基石，而維繫這份關係的橋樑則是公司的產品。

錘子、魅族、諾基亞、黑莓等等品牌的教訓已經表明，情懷這個虛無縹緲的東西不可能永遠收割“愛”。特別是目前供應鏈受阻，馬太效應不斷加強的環境下，手機企業的成敗最終都要回歸到產品力的增強以及配套服務更趨完善的基礎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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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米生態鏈戰地筆記》、《微信思維》、《微信力量》三本暢銷書的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