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語不好，會被解僱？_風聞

**編者按：**本期向大家推薦的是Amanda Moras於2010年發表在Ethnic and Racial Studies的Colour-blind discourses in paid domestic work:foreignness and the delineation of alternative racial markers一文。作者通過對30名僱傭家政工的美國白人女性家庭僱主的訪談分析考察家政服務業中的種族特權。結果發現，白人僱主堅稱在做出僱傭決定時種族無關緊要，但會使用語言等文化標記進行篩選，甚至會因為語言問題解僱家政工。

這是社論前沿第S1575次推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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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言

在現有移民中，女性化特徵明顯，這些女性移民的作用之一是填補富裕國家的家政服務需求。而有償家政工作的特殊結構以及不斷發展的種族主義，使得美國家政服務僱傭關係中涉及權力和特權的談判變得複雜。僱傭移民女性或有色人種女性在一定程度上加強了種族主義，而移民身份可能掩蓋了勞動的種族化，人們會利用這些人缺乏公民身份以及外國人的身份將其標記為外來者。

由於存在大量的私下交易，目前家政工工資率很難確定，但可以肯定的是，在家政工中有色人種女性比例很高，而家庭僱主為白人女性的比例也很高。但是，這些關係經常以一種看似非種族的方式談論，因為白人家庭僱主會使用文化和語言標記刻畫種族特權的其他方面。文章通過對白人女性家庭僱主進行訪談，分析探討語言和移民身份如何在有償家政服務工作中作為種族標誌。

研究方法

研究對象是僱傭家政工的白人女性。主要基於以下原因：

（1）家務勞動是女性的工作。文章旨在探析不同社會階層女性的關係，着眼於中上層的白人女性，可以深入探索其（有特權/優勢）與其家政工（沒有特權/優勢）之間的互動；

（2）家政服務中，僱傭關係特殊且界限常常是模糊的。僱主僱傭家政工從事照料工作的同時又要求他們承擔清潔任務，而這種情況並不少見。

這項研究主要在美國東北地區進行，該地區白人佔97.7%，拉丁裔2.7%，非裔僅為0.4%。作者對30位白人女性家庭僱主進行了訪談，其中27人已婚，26人已生育。他們的家庭收入中位數為20萬美元，個人收入中位數為1.1萬-2萬。

這次訪談以女權主義方法為基礎，採用積極的方言方法。在這一背景下，需要注意：種族不僅是此次研究關注的內容，更是通過訪談環境建構的。作者是一位白人女性，跟被訪者一樣。通過這次訪談，作者意識到白人女性的身份非常重要：因為共同的種族地位，被訪者願意陳述並分享信息。如果她們不認為作者的種族、階級地位與自己非常相似，那麼，她們很可能不會分享這些信息。正是作者的種族、階級特權促進了與被訪者的交流。

接受訪談的家庭僱主大多每週或每隔一週僱人打掃一次，每週打掃一次的情況屬於少數。關於支付工資，由於被訪者報告的範圍相當大，很難確定平均工資標準。大多數僱主是按照房子面積付費的，少數按小時付費。被訪者報告的最低工資為20美元，最高為120美元。這似乎因房屋面積及每月/周家政工人工作的次數有關。在所有被訪者中，僅一位僱主是通過代理商僱傭家政工的，一個是通過清潔服務僱傭的，其他均是通過親戚、朋友等私人方式找到家政工。

結果與討論

在訪談中，家庭僱主絕大多數堅持認為，在做僱傭決定時不考慮種族。但總體而言，在被問及是否有種族偏好時，被訪者大多僅提供一個單詞，嚴格避免表現出種族主義。只有一位參與者（50歲左右）明確表示，種族對聘用決定很重要。作者發現，被訪者在談論種族是似乎非常不自在，他們經常迅速的從隨意的開玩笑轉變為警惕。儘管，多數參與者堅持種族無關緊要，但很明顯，其中包含着某些種族的信息。

其實，有很多種方法可以傳達種族偏好和意識形態，無需直接評論種族。比如：有些家庭僱主更傾向於選擇具有相似的文化背景、民族血統的家政工，並對她們有更多的信任與尊重。在這裏，文化差異和民族血統是種族差異的標誌。雖然多數被訪者沒有發表明確評論，但她們承認在僱傭某人從事清潔工作時會存在刻板印象：拉丁裔的清潔做的更好，美國白人收費更高、更自以為是。這些對職業道德和勞動質量的具體解釋確立了僱主對種族、階級、性別、國籍乃至法律地位的詳細期望。

**此外，語言和民族出身成為種族的重要標記，用以構造種族不同等，也可以用來掩飾其存在。**儘管很多被訪者非常不願意談論種族，但在抱怨家政工的語言/口音問題時非常自在。對她們而言，這些抱怨似乎與種族無關。在對家政工的評論中，僱主反覆提到工人的英語水平很重要：她們會將有色人種與不講英語聯繫在一起，甚至會因為家政工英語不好開除她。雖然很少有被訪者會將他們偏愛講英語的家政工視為種族偏好，但反映了僱主對移民/其他種族英語水平的理解。這種看法本身是社會建構的、種族化的。作者認為要看到這樣一種趨勢：雖然僱主沒有明確提出種族主義，但以非種族的方式詳細討論了種族羣體。

最近幾十年，我們見證了有償家政服務的巨大發展，它以多種方式改變了家務勞動的制度和互動結果。這種轉變忽視了制度化種族主義的持續，掩蓋了有償家政工作僱傭關係中的種族特權後果。在家政服務業，已確定了新的種族標誌，並通過文化和傳統種族標記避免種族主義。在家政服務業，大多數僱主在做出僱傭決定時雖沒有明確表明種族偏好，但使用語言等種族標記。美國的種族主義變得越來越隱蔽化、制度化，且這種轉變已在家政服務領域制度化，語言和公民身份等替代標記已替代明確的種族術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