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戰蘇伊士（53）：南進，南進（下）_風聞

當納特基和阿利耶在緩慢推進時，加比也在格奈法山區的峭壁和湖岸之間的開闊長條地帶投入了戰鬥。這裏密佈埃軍軍營，到處是營房，戰前是第三軍團的出發集結地。這裏靠近大苦湖，也是沙漠裏難得的綠洲。但濕潤不僅帶來濃密的植被，還帶來了泥濘地，地形對坦克不利，埃軍的抵抗也很頑強，不過以軍還是穩紮穩打取得了紮實的進展。加比旅不僅在這裏戰鬥，也在北面法伊德一線投入了戰鬥。巴魯奇的裝甲步兵營得到一個坦克連的加強，現在哈維特公路上挺進。在他右翼的公路和格奈法山區之間，阿齊營正在加速趕去與阿利耶旅會合。阿齊剛從西岸的警戒任務中解放出來，在趕去與阿利耶匯合時，阿丹先前把他暫時調給加比指揮，加強哈維特公路的攻勢。兩個營在向南攻擊，前方有空中火力支援開路，但前方埃軍軍營方向有反坦克導彈的密集攻擊，還有一些半埋在掩體裏的坦克躲在那裏，也不好對付。埃軍依然把坦克作為自行反坦克炮使用，在這裏連自行都放棄了，當作固定的反坦克炮使用。加比的進展很慢，很多車輛中彈，車組受傷，但到中午，還是抵達了哈維特公路8公里處，打通了一直通到哈維特-維他命十字路口的補給路線。這縮短了以軍通往後方的交通線，不用再從格奈法山區繞路，後勤情況大有改善。

運河西岸典型的埃軍營區

躲在綠洲地帶的坦克

現在南方司令部通知阿丹，下午會得到兩個營的增援，目的是肅清一直到齊登的泰斯特和馬賽查公路。在1400小時，師工兵營到達，將用於打通泰斯特公路。傍晚時分，代號馬拉克的傘兵營趕到，將用於打通馬賽查公路。阿丹把兩個營配屬給加比，並要求戈南把兩棲營也調給他使用，這是使用1967年戰爭中繳獲的蘇制PT76坦克裝備起來的。阿丹對戈南解釋道，為了配合對綠洲地帶埃軍的正面進攻，肅清綠洲地帶，他要用兩棲裝甲營從大苦湖方向迂迴，然後登陸，從敵人意想不到的方向攻擊。PT76只有85毫米火炮，對付坦克有點力不從心，但綠洲地帶裏主要是埃軍步兵，而且輕型的PT76不怕泥沼地，正好適用。戈南聽進去了，但阿丹很懷疑他是不是能把現在正在沙龍手裏的兩棲裝甲營調過來。沙龍在把兩棲裝甲營當作輕裝甲營使用，而不是當作兩棲力量使用。

到1400小時，阿丹發現，馬根還沒有趕到，還沒有在阿索爾公路接防。納特基和阿利耶在埃軍火力下前後騰挪，但是沒有前進。加比在開闊地上戰鬥，阿丹給他增調4個營後，現在他有7個營，但不是每一個營都投入了戰鬥。阿丹決定加寬加比的戰線，把格奈法山區整個東緣也統統劃入他的作戰地域，包括阿崗公路和麥齊拉，這樣加比在打通開闊地上的公路的同時，他的部隊可以沿公路和山脊高地同時挺進。這樣，納特基和阿利耶可以互相靠攏，縮短戰線，加強在阿索爾公路和薩拉格公路方向的攻勢。阿丹還命令阿齊營加速開進，及早與阿利耶旅匯合。

在下午，打通哈維特公路的努力更加艱難。巴魯奇和阿齊營逼近哈維特-維他命十字路口，加比命令拉皮多特營從維他命公路迂迴攻擊。這樣，阿齊和巴魯奇從北方壓過來時，拉皮多特從西面壓過來，形成鉗形攻勢，但建築密集的營區裏的戰鬥很艱難，傷亡很大。巴魯奇營裏半數坦克和裝甲車中彈，阿齊營也有損失。

下午晚些時候，拉皮多特、阿齊和巴魯奇向南會攻，拿下了哈維特公路49公里處。在進擊路上，阿齊的5輛坦克壓上地雷。陣亡的人中包括營長阿齊。阿齊大概28歲。以軍開始渡河作戰之後，他一直留在錫安那，監視塔薩-伊斯瑪利亞公路方向。那六天裏，他不斷催問旅長阿利耶，他什麼時候才能與旅主力會合，投入進攻戰鬥。最後他總算歸建了。他指揮得很出色，但在歸建後第一天的最後時刻，他倒下了。

現在開闊長條地帶的北緣，馬拉克營在亞雅的指揮下，開始推進。這是一個納哈爾[1]傘兵營，在戰爭爆發時部署在戈蘭高地。敍利亞人突破時，他們被包圍在敵後，但他們堅持打退敍利亞步兵和坦克的進攻，直到以軍反攻解圍。阿丹聽説他們會在前一天晚上到達，但一直到21日下午他們才抵達，馬上劃歸加比指揮。加比連和營長亞雅碰頭的時間都沒有，直接把馬拉克營投入戰鬥。加比要整整三天後才有機會和營長亞雅見面。在馬拉克營的東面，師工兵營正在沿泰斯特公路前進。到傍晚，各營都在馬賽查公路49公里處拉齊戰線。

加比的另外兩個坦克營（阿米爾營和埃胡德營）在格奈法山區作戰，他們將在麥齊拉接替阿利耶的陣地。他們在早晨整補之後，趕來接替阿利耶時，看到阿利耶已經在戰鬥之中，馬上加入戰鬥。阿利耶和加比不想在戰鬥中換防，要求推遲交接陣地，阿丹同意了，推遲到第二天早晨。

在1630小時，阿丹向本-阿里請求空中火力支援：“我們被兩條地雷陣擋住了，一個坦克連壓上了地雷。打通哈維特公路很關鍵，請求空中火力支援。”

本-阿里回答道：“空軍現在正忙着攻擊密蘇里。拿下密蘇里更加關鍵。”

在1720小時，巴列夫呼叫，阿丹彙報了當天的戰鬥情況：打通哈維特公路，打退埃軍向5121防空導彈陣地的兩次進攻，在阿索爾、薩拉格公路和羅伊、麥齊拉的苦戰。阿丹估計，在當天，以軍擊毀了50多輛埃軍坦克，還有幾個炮兵營和很多反坦克導彈分隊。

“打得好！”巴列夫歡呼道，埃拉扎爾也表揚了幾句。

然後阿丹又跟巴列夫大爭一場，還是關於薩拉格公路。阿丹堅決反對正面強攻阿索爾公路，強調需要迂迴攻擊的空間，會謹慎地試探前進。

巴列夫回答道：“我明白你的意思。你要先試探一下，然後進攻，小心推進，最後突破。我們不必那樣保守。”

“但我一整天裏都粘在戰鬥裏，”阿丹説到，“沒法打機動戰。我要用迂迴來迫使埃軍中心崩潰。”

巴列夫：“空軍會幫你壓制阿索爾公路上的敵人抵抗。”

“得了，”阿丹説到，“今天他們還真是幫上忙了，但只是零打碎敲。”

巴列夫：“明天會不一樣的。我們會用炮火和空中火力支援，摧毀蘇伊士城周圍最後的防空導彈陣地。好吧，布蘭，先吃點東西吧，想一想，我們一個小時以後再通話，把這事決定下來。”在下一步戰鬥方向上，還是僵局。

就在這天10月21日，沙龍和南方司令部的分歧達到頂峯。在前一天晚上，沙龍已經得到本-阿里的命令，拿下密蘇里。那時，沙龍師還在運河兩岸同時部署：圖維亞旅在東岸，有40輛坦克，師主力在西岸，阿姆農旅和海姆旅共有約80輛坦克，並得到丹尼和烏齊的不滿員傘兵旅的增援。沙龍的主要雄心顯然是打下伊斯瑪利亞，但南方司令部命令的重點是拿下密蘇里。沙龍對密蘇里方向並不上心，沒有特別準備，而且從心底裏認為這是浪費兵力、徒增傷亡。在21日早晨，巴列夫到阿丹的前指來的時候，戈南在與沙龍保持接觸。在0853小時，沙龍問戈南他是否能得到坦克和炮火增援。戈南解釋道，現在沒有增援可調動，沙龍只有用手頭的力量完成任務。沙龍回答説，他手頭的炮兵火力要用於伊斯瑪利亞以南的戰鬥，所以密蘇里方向要受到影響。

戈南：“想好你的重點，要麼打城市（指伊斯瑪利亞），要麼打密蘇里。我希望你打密蘇里。”

沙龍回答道：“這沒有差別，我的炮兵和彈藥不夠。”沙龍接着對其他戰線的情況表示強烈和持久的興趣，一直到遠在北方的布達佩斯哨所的情況。

他們對話結束時，戈南説道：“主要問題在密蘇里。如果你拿下密蘇里，前線的全局就改觀了。”

沙龍：“好吧，我們今天會試試看。”

在大約0900小時，總參謀長埃拉扎爾到達南方司令部，指出主要方向應該在東岸：首先發動大規模空襲，然後發動協調進攻，沙龍進攻密蘇里，薩松進攻哈姆塔爾和馬奇希爾。根據這個指示，戈南在0842小時再一次和沙龍通話，明確命令：“你必須把主力轉向密蘇里方向。如果必要的話，把阿姆農旅全部和海姆旅一部調回東岸。我們必須拿下密蘇里。”

沙龍：“那哈姆塔爾呢？”

戈南：“薩松負責那裏，我們正在劃分你們之間的結合部。”

沙龍：“你只要空軍不斷轟炸那裏就可以了。”

戈南：“空軍已經在轟炸了。你在引導他們的轟炸嗎？如果你還沒有引導空軍轟炸，趕緊做這事，空軍要不斷轟炸，至少兩小時。然後用你的力量進攻。”

沙龍：“好吧，再見。”

在1015小時，在又一次對話中，沙龍説道：“這裏有大量空襲。H小時定在1400小時。”

大約中午時分，巴列夫在沙龍的前指降落，達楊已經離開了。在他的書裏，達楊説道，沙龍強烈不滿南方司令部不准他繞過伊斯瑪利亞向北挺進，而是命令他執行毫無意義但徒增傷亡的向密蘇里的進攻。巴列夫和沙龍討論了進攻問題，兩人同意H小時推遲到1430小時。在1515小時，進攻還沒有開始，戈南要求沙龍立刻開始進攻，不要再等更多的空中火力支援了。

沙龍和薩松的兩個旅確實展開進攻，但進攻失敗。薩松師的尤埃爾旅派出一個不滿員營進攻哈姆塔爾，圖維亞的不滿員旅進攻密蘇里。顯然，高空轟炸沒有起到預想的作用，實際上根本沒有什麼作用。兩支力量不足的進攻部隊遭到激烈抵抗。尤埃爾被迫把一個坦克連和一個裝甲步兵連組成的進攻力量從哈姆塔爾以西撤回，但在哈姆塔爾以東還是據守。圖維亞只得到5輛坦克的增援，用41輛坦克投入進攻，但撤回時，只有19輛坦克還完好。有些坦克壓上地雷，其他的被埃軍的坦克或者反坦克導彈擊中。圖維亞旅有24人陣亡或者失蹤，其中包括8名軍官。圖維亞還是被堵在萊克希肯-烏沙一線。

在密蘇里進攻達到高峯時，達楊和幾個將軍到達南方司令部，討論停火即將到來時的繼續作戰問題。總參謀長埃拉扎爾從北方前線趕來，在北方，以軍直升機在已經奪回的赫蒙山上降落。這是戈蘭高地與黎巴嫩邊境上的制高點，不僅控制戈蘭高地，也俯視大馬士革。達楊直接從阿丹的師指趕到，巴列夫從沙龍的師指趕過來，戈南也在場。根據達楊的回憶錄，達楊召開會議，目的是在三個主要目標中確定行動重點：1、消滅運河東岸一直到蘇伊士城和大苦湖南岸的埃及第三軍團；2、消滅運河東岸密蘇里的埃及第二軍團；3、在西岸繞過伊斯瑪利亞向北挺進，這是沙龍的建議。巴列夫和埃拉扎爾認為，沙龍反對把重點放在拿下密蘇里是主觀的沙龍式算計。達楊不同意，認為這是客觀的軍事判斷。與此同時，達楊闡述了自己的觀點：“我不認為我可以否決南方司令部和總參謀長全力支持的作戰決定……至於阿里克的向北挺進的建議，這被否決了。總參謀長不贊成這個建議，我也不認為這是一個好主意。這會使埃軍日子難過，但不能消滅和打敗埃及軍隊……”達楊繼續説道向北挺進對以軍的問題：“我們要建立一條儘可能短小精幹的戰線。”

在圖維亞進攻密蘇里失敗之後，沙龍和南方司令部之間爆發了又一次尖鋭爭論，南方司令部要沙龍當晚再次進攻密蘇里。沙龍説，他一開始就反對進攻密蘇里，消耗太大，不能再做無謂損失。巴列夫指出，沙龍應該把西岸部分部隊調回東岸，但只增援了圖維亞5輛坦克，這才是圖維亞進攻失敗的根源。事實上，問題正是出在這裏。南方司令部堅持要沙龍進攻密蘇里，沙龍一百個不情願，但又不好直接違抗命令，於是只用圖維亞一個旅，師主力依然留在西岸，用於進攻伊斯瑪利亞。密蘇里依然是堅固設防陣地，用圖維亞一個旅（加上薩松的尤埃爾旅部分兵力）進攻是不夠的。伊斯瑪利亞也有堅固設防，還有綠洲地帶和運河橋樑的困擾，西岸現有實力也不足。沙龍要麼堅決抗命，把圖維亞旅也收攏到西岸，集中力量猛攻伊斯瑪利亞；要麼把西岸坦克調一部分回到東岸，實質性地增強圖維亞的進攻力量，拿下密蘇里。逼迫南方司令部向圖維亞增援更多坦克也是不現實的，南方司令部沒有更多的坦克可以增援，所有坦克都已經投入各條戰線的戰鬥。結果沙龍兩者都沒有做，手頭實力又不足以在兩個方向同時進攻，但還是勉強在兩個方向都進攻，最後竹籃打水，兩頭落空。至於沙龍繞過伊斯馬利亞向被躍進的主意也不可行，繞過了伊斯瑪利亞，還有更多的綠洲地帶和人煙稠密地區，裝甲部隊根本不可能高速穿插，戰線也比南線更長。阿丹在南線有從格奈法山區和沙漠迂迴攻擊的條件，面對沿大苦湖和運河一線狹窄得多的綠洲地帶都遇到那麼多麻煩，沙龍要一頭衝進北線寬厚連綿的綠洲地帶，更是不可能迅速打開局面。

達楊當晚在南方司令部會議後回到特拉維夫，他在2200小時被叫到總理辦公室。梅厄夫人通知他，聯合國安理會要在以色列時間0300小時開會，決定停火事宜。達楊馬上把這一事態傳達給巴列夫和總參謀部。在和巴列夫的談話中，達楊催促格拉尼特部（現在運河東岸南線，面對埃及第三軍軍團）向運河東岸推進，力圖與西岸阿丹部打通聯繫、遙相呼應，阿丹正在向齊登挺進，這樣以軍在大小苦湖南方也能在運河上架橋，加強兩岸以軍的聯繫和縮短補給路線。由於停火可能馬上就要到來，總參謀部召開緊急會議，接着南方司令部也開始高速運轉，商量南線作戰是否需要做必要的調整。本-阿里用無線電向各師下達命令，嚴防被圍埃及突圍，並明確最終任務。阿丹的命令是拿下齊登，格拉尼特的任務是在東岸與阿丹部連接上，薩松和沙龍的任務還是拿下哈姆塔爾、馬奇希爾和密蘇里。

在2337小時，本-阿里試圖叫通沙龍，但不成功。他在睡覺，沒人能叫醒他。本-阿里發作了，要沙龍手下給他咖啡或者什麼烈性酒，或者讓他冷水洗臉。本-阿里強調，現在的命令是這次戰爭中最重要的。他要沙龍組織連個裝甲旅從西面進攻。

戈南也插進來了：“傑基在哪裏？”

“在旅裏。”

戈南：“吉迪恩（沙龍的參謀長）呢？”

“在塔薩。”

最後，戈南找到希萊爾，他是通信處長：“你知道今晚進攻密蘇里的命令下達了嗎？”

希萊爾：“是的，我正要給圖維亞傳達這個命令。”

戈南：“H小時是什麼時候？”

希萊爾：“還沒有決定。”然後他補充道：“沙龍還不知道這個問題，他還在睡覺。”

最後，在午夜，和沙龍終於聯繫上了，戈南問沙龍：“你打算增援圖維亞嗎？”

沙龍：“絕不！”

戈南：“那我命令你增援他！”

沙龍：“休想！”

戈南：“你在抗命！”

沙龍：“別跟我來這一套！”

現在巴列夫插進來了：“阿里克，不在晚上，而是天亮時……那不可能……把阿姆農旅調回來……阿里克，我們不要爭一個晚上了……這是計劃的一部分。”

午夜後，達楊辦公室的電話鈴響了。電話裏是沙龍，他要國防部長介入，取消對密蘇里的進攻，因為這毫無意義，平白消耗兵力。達楊打電話給埃拉扎爾的副手塔爾，要求他或者總參謀長本人處理這事，發佈必要的命令：“我們不能無視沙龍這樣的請求。要是必要，我會插手的，”達楊説道。

塔爾與戈南聯繫上，説服他改變進攻密蘇里的命令，進攻密蘇里變成相機行事。如果沙龍想進攻，讓他進攻；如果沙龍不願進攻，那就不進攻！這當然實際上就是取消進攻密蘇里的命令了。阿丹在戰後才得知這一切。知道這一段的時候，阿丹徹底震驚了。阿丹對沙龍感到震驚：他竟然可以熟睡到不接受命令，而且醒來後，繞過前線司令官和總參謀長，直接向國防部長越級請求。阿丹也對達楊和塔爾感到震驚：他們竟然在這樣重要的事情上繞過埃拉扎爾和巴列夫。國防部長負有對軍隊的政治領導權，但不能直接指揮軍隊，在任何情況下不能直接下達軍事指揮命令，更不能繞過總參謀長直接下達命令。如果埃拉扎爾不稱職，發佈錯誤命令，達楊有權把埃拉扎爾撤職，但依然不能直接下軍事指揮命令，更不能通過副總參謀長發佈與總參謀長相矛盾的命令。塔爾作為副總參謀長，有權對巴列夫下命令，但無權繞過巴列夫直接對沙龍下命令，除非巴列夫和戈南聯繫不上，而情況緊急，但進攻密蘇里不是這樣的情況。達楊和塔爾嚴重越權，而且造成很壞的先例。在一般情況下，越級指揮容易造成給下級互相矛盾的命令，使下級無所適從。在沙龍的問題上，越級指揮使得沙龍可以對命令挑挑揀揀，而打亂總參謀部和南方司令部的總體指揮意圖。即使不考慮打亂埃拉扎爾和巴列夫指揮意圖的因素，如果達楊和塔爾確認埃拉扎爾和巴列夫關於進攻密蘇里的命令是不正確的，那應該把圖維亞旅調往西岸，增強西岸對伊斯瑪利亞的攻勢，而不應該僅僅取消進攻密蘇里的命令。在戰時與戰後，沙龍始終堅持他的抗命是正確的，而且認定只要他願意在戰後上軍事法庭澄清，就有足夠的理由和權力抗命。阿格拉納特委員會倒是同意沙龍的判斷，對密蘇里繼續進攻不合理。

毫無疑問，10月21日對總部是非常失望的一天。在東岸，情況一點沒有改觀。相反，對哈姆塔爾和密蘇里的進攻傷亡重大，收效甚微。沙龍拒絕把西岸部隊調一部分回東岸，但在西岸也沒有什麼進展。阿姆農旅拿下幾段埃軍佔領的運河河岸，但總的來説，沙龍師當天推進了不到2-3公里。馬根師停留在原地，消滅了一個進犯維他命-烏富達十字路口的埃軍坦克連。阿丹師在格奈法山區以南（麥齊拉和奧德達方向）也沒有什麼進展，但做好了第二天進攻的準備，這或許是這次戰爭的最後一天了。法伊德機場已經恢復使用，運送補給的飛機已經開始降落。另外，哈維特公路現在打通了，便於補給和後送傷員，也便於新到部隊增援南線進攻。

在下午的南方司令部的會上，只有戈南支持阿丹的建議，也就是説，進攻阿塔卡山，封閉對第三軍團的包圍圈。所有其他人（達楊、埃拉扎爾、巴列夫）都擔心胃口太大，而贊成進攻齊登。要拿下齊登對阿丹並不容易：從麥齊拉出發，要打破埃軍抵抗向東挺進25公里；從北面哈維特公路49公里處，要穿越平坦開闊的湖岸地帶的埃軍軍營和村莊羣落向南挺進25公里，還要沿泰斯特公路和馬賽查公路在濃密的綠洲地帶中穿越35公里。地形很不利，埃軍還在頑強抵抗。

天黑後，以軍的補給車隊沿新近打通的哈維特公路向南開來，但馬上遭到埃軍的伏擊，一些油罐車被打中起火了。在晚上，以軍繼續肅清已經穿過的村落，先前以為已經掃清埃軍了，實際上還有殘敵，或者新近滲透過來的增援。對第二天的進攻準備已經全面展開，阿丹只有這一點還可以欣慰一點。先前由阿齊指揮的那個坦克營正在趕去與阿利耶旅會合。現在配屬納特基的澤依拉營明天回到加比旅。到那個時候，各旅之間重新劃分作戰地域，重點地域得到加強。阿丹對明天的戰鬥有信心。

[1] 納哈爾是準軍事力量，相當於軍墾，兼有作戰和耕作任務，通常部署在邊境地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