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故事三篇_風聞
左青峰-且看洋奴 灰飞烟灭2020-03-16 11:14
(以下故事純屬虛構,絕無映射時局之意願,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故事由鐵嶺路邊不可靠消息社發表;作者:副廳級作家:圓圓; 故事年代:幾百年前。。。。。。
故事一:趙四
十八歲那年夏天的傍晚,在省城的二舅姥爺帶來了話,説官衙老爺府上缺一名花匠,讓趙四到省城去闖蕩闖蕩,正愁着找不到媳婦的趙四聽到這消息,蹦起來老高,第二天天不亮就匆匆忙忙往省城趕去。
一晃,在老爺府上待了十多個年頭了,趙四也從一名小花匠,變成老爺府上的管家,人稱:四老爺,在省城也娶上了媳婦,置辦了產業,借官衙的光,四老爺如今也算省城的一號人物。
趙四他爹趙撅頭如今已六十好幾,身子骨早垮了,靠大媳婦和二媳婦每日輪流送飯湊合着過一天算一天唄。。。五年前大旱,地裏莊稼收成減半,青黃不接時也接不開鍋了,託話給趙四,希望他接濟點糧食,趙四回話説剛添了丁口,糧食也是緊巴巴的,一個饃都沒給;三年前,趙撅頭想把四面透風的老宅給修補修補,趙四回話説省城開銷大,週轉不開,硬是一個子兒沒出;去年秋天趙四老孃走了,這小子也説官府事情多脱不開身,沒有回來奔喪。。。
前幾日就有人在傳:省城官衙的老爺被朝廷抓了,可能要全家問斬。。。。這不,話頭沒落,十幾年沒回來過的四老爺拖家帶口的就出現在村頭,據説,朝廷的人正到處抓叛黨餘孽呢,官府還貼了告示:窩藏叛黨,與其同罪!
。。。。。。趙四一直在給哥哥嫂嫂們磕頭,四老爺的額頭上漸漸有星星點點的血漬,兩個哥哥搓着手,頭上的汗珠子滴滴答答的往下砸。。。。此時,大嫂開了口:我家半山坡上,有個放紅薯的地窖,要不讓四弟到地窖躲幾天?
三天後,當差的人把四老爺全家從地窖裏擰了出來。
秋天,一家二十三口人,頭上都插着血紅顏色的長籤子。。。。。。
故事二:廣坤
廣坤人好,據説祖上積了德,爹媽走後留下了一百多畝水田,吃喝不愁。
可廣坤也沒閒着,平日到祠堂裏的私塾給娃娃們上課,誰家裏有個急難啥的,不用人家開口,廣坤就扛幾袋糧食給送過去。
春天就聽説西邊大河決了大口子,淹了好幾個州府,麥子全都沒收上來,廣坤聽到傳聞,當時心裏就緊了一下。
剛過了穀雨,村頭就出現了零零星星逃荒的西邊難民,衣裳破爛面黃肌瘦的,廣坤看不下去,就召呼這七八個逃難的人到家裏,給吃了一頓飽飯,難民們都跪下給廣坤磕頭,嘴裏不停唸叨:活菩薩啊活菩薩。。。
聽到廣坤活菩薩那裏有飯吃,這呼啦啦的災民越來越多了,到了第五天,一千多的西邊災民都擁到廣坤老宅前,嘴裏都齊聲聲唸叨:廣坤活菩薩、廣坤活菩薩、廣坤活菩薩。。。
廣坤媳婦哪裏見過這陣仗,帶着哭腔説:當家的,要不咱們全家到省城二舅姥爺那裏去躲一躲吧,家裏十幾年存下的銀子全都買了糧食分給災民了,咱現在也是接不開鍋了。
廣坤説,人家遭了災,都到家裏了,我們不能不管,大不了,賣地!
。。。。。
第二年秋天,南方某地,有人晃眼看見過廣坤,據説他獨自一人在飯館後廚撿破菜葉子吃,一邊吃破菜葉子,一邊嘴裏唸叨:廣坤活菩薩、廣坤活菩薩。。。。。。
故事三:劉能
第七次從縣城鄉試考場出來,劉能有個不詳的預兆:怕還是上不了榜,今年的秀才也許還是當不成哦!
這個不祥之兆是第一眼看到主考官時就有了,此人賊眉鼠眼的,絕壁是花錢買的官,這是什麼世道,像我這種肚子裏面有真貨的讀書人,為什麼就沒有伯樂來發現呢?唉。。。。。
剛到縣城西邊的家,就看見省城的二舅姥爺在四面漏風的堂屋裏坐着,看見劉能回來,氣呼呼的將一把笤帚就扔了過年,嘴裏喊着:要不是你娘死得早,我真不願管你這個窩囊廢!
二舅姥爺繼續嚷嚷着説:你十六歲那年,讓你到當鋪裏去當學徒,你嫌當鋪工錢少;後來讓你到醬菜鋪當學徒,你又嫌人家太辛苦,十八歲你把你媽留給你的十幾畝地全賣了,説是要做生意,生意沒做成一筆,一年不到,銀子全都糟蹋完了,後來又説要考秀才,我想後生去博取功名,也算光耀門楣的一樁好事情,就年年資助你,給了你七年銀子,可倒好,考來考去,考得我都快家徒四壁,你連個秀才的毛都沒摸到一根,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考秀才的事情到此為止,你好自為之!
説到此,二舅姥爺氣呼呼的正要走,劉能一把拉住,説到:這不怪我啊,是這個世道不公平!
二舅姥爺説:哪裏不公平?!
劉能嚥下一口唾沫,接着説:你看當鋪掌櫃的,每月掙十兩銀子,我才二錢,這公平嗎?醬菜鋪負責調味的叫長貴,他大字不識一個,居然每月拿八兩銀子還光動嘴皮子,我每月還是二錢銀子還得起早摸黑的,這公平嗎?做生意嘛,自然要認識朋友講究排場,花點銀子那很正常,至於考秀才,我看那幫考官的官職全是花錢買的,他們的學問比我可差遠了,居然還有臉來考我,這什麼世道,我呸!
二舅姥爺一把扯開劉能的手:我呸!
(全文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