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土沸騰了！這才是中國軍隊的“真面目”（騰訊）_風聞

紀念中國人民志願軍抗美援朝出國作戰70週年（2）

文圖丨趙震龍、劉孝春

一、浮土與記憶

戰友，如果你是步兵，你一定見識過這樣的浮土吧，它被隆隆轉動的坦克履帶翻起，被強勁有力的直升機旋翼捲起，被堅硬結實的作戰靴帶起，被野外駐訓場翻轉呼嘯的大風吹起。

這浮土是如此惱人，它常常把最帥氣的戰士裝點成土人，把新洗過的迷彩服覆蓋成土色，讓最威武的戰車也不免蒙塵。

它避無可避，幾乎成了每一名戰士的共同記憶，只要還在奔跑，只要還在訓練，你就一定要與這些浮土為伴。

這種似乎永遠遮天蔽日的浮土，也曾是另一羣人的特有回憶。

多年以後，當志願軍老兵們回憶起上甘嶺戰役，不少人對一個問題始終迷惑不解：在那些不分晝夜突擊、戰鬥、犧牲、堅守的日子裏，在那些最多時身邊一秒鐘落下六發美國炮彈的日子裏，在那些一面不到兩平方米的戰旗上能留下381個彈孔的日子裏，為什麼從沒看見過太陽？

太陽去哪兒了？為什麼總是陰天？難道能夠用1000攝氏度高温把人直接燒成黑炭的美製凝固汽油彈，也把太陽給燒壞了嗎？

一些史料中的記錄揭開了當年的真相。在持續43天的上甘嶺戰役中，以美國為首的“聯合國軍”向中國人民志願軍的陣地共計發射了190餘萬發炮彈、5000餘枚航彈，將山體生生削低兩米，把樹木與岩石通通炸成齏粉，留下了至少一米厚的浮土。

炮彈爆炸冒起濃煙，氣浪把沸騰的浮土不斷吹到空中，因此才造成了總是陰天的假象。

二、當生命只剩下最後三分鐘

假如生命只剩下最後三分鐘，你會選擇去幹點兒什麼？

是馬上對傾慕已久的思戀對象表白，還是迫不及待向操勞半生的父母，説出那一句早該説出的愛？

是哀嘆咒罵命運的涼薄與不公，還是抓緊回憶生活中那些美好閃耀的點滴瞬間？

1952年10月14日，這個殘酷的問題落到了一位27歲的山西老兵牛保才身上。

為了能夠體面一點撤出戰爭，在停戰談判上多謀求一點優勢，“從未在沒有取得勝利的協議上簽字的”美國人，選擇“讓機槍和大炮去辯論”。1952年10月14日，美第八集團軍司令範弗裏特上將的“攤牌”行動開始，他計劃使用約兩個營的兵力，以傷亡200人的代價，5天內拿下兩個總面積約3.7平方公里，名為597.9和537.7的小小高地。

牛保才是中國人民志願軍15軍45師135團1營電話班副班長，在敵人近乎瘋狂的炮火中，指揮所與前沿分隊的電話線被炸斷了……

美軍的炮擊有多猛烈呢？範弗裏特曾公然宣稱，他要通過炮擊和轟炸，“在陣地上留下無數個彈坑，以致讓人能連着從一個跳到另一個”。戰後統計，僅第一天戰鬥，美軍就發射各種炮彈20餘萬發，傾泄炸彈約40噸！

牛保才衝出了隱蔽部，在硝煙與浮土中接好了幾處斷掉的線頭。但不幸的是，一枚炮彈落下，牛保才的腿被炸斷了，他本人昏倒在了血泊中。

放棄吧，求救吧，難道還有什麼比自己的生命更加重要嗎？就像在前幾次戰役中被俘的美軍官兵所説：“我唯一能做的就是祈禱，祈禱別讓我死在如此遙遠的地方，請讓我再多活一天。”

牛保才沒有放棄，他拖着一條斷腿爬向了電話線最後斷開的位置！在生命的時間倒數中，他用右手抓住了剝開膠皮的銅絲，用左手將另一端的線頭送入嘴裏死死咬住……

電話接通了整整三分鐘！副團長王鳳來利用這寶貴的三分鐘向前沿傳達了關鍵的反擊命令！而牛保才卻光榮的犧牲了！

我們會忘記他嗎？我們會忘記那些為了人類正義事業，為了讓中國人能夠挺直腰桿做人，而把年輕生命化作一顆顆流星，在中華民族或苦難或輝煌、或低徊或激昂的宏大歷史中，燃燒逝去的無數英烈先輩嗎？

三、防彈衣與一個蘋果

今天我們翻看上甘嶺戰役的老照片，會發現一組特別的對比：美軍幾乎人人戴鋼盔，而志願軍戰士則沒有佩戴鋼盔。

實際上，當時中美國力的懸殊差距，並不單單顯示在戰役期間1：4的火炮數量上，也不只顯示在0：3000的飛機出動架次上。

在那個火柴被稱作洋火，鐵釘被叫作洋釘的年代，在距離美國首都華盛頓一萬多公里的上甘嶺，美軍已經給每一名單兵穿上了防彈衣。據統計，M52型防彈衣減少了高達百分之六十五的腹胸傷死亡。

可是，沒有坦克，沒有空中支援，沒有壓倒性的炮火，甚至沒有起碼的飲食飲水保障，我們就要停止戰鬥，舉白旗投降了嗎？

不，那絕不是中國軍人給出的答案！如果是那樣，也就沒有了今天的世界與中國！

1951年10月21日以後，上甘嶺戰役進入坑道鬥爭階段。志願軍官兵依託坑道與敵人展開了堅決的戰鬥！而《一個蘋果》的故事，就是在這一階段發生的。

當時，敵人使用持續而又猛烈的炮火，對我補給線進行了殘酷絞殺，往往為了一箱餅乾，一壺清水，就要有四五名後勤戰士失去生命！

由於極度缺水，堅守坑道的官兵達到了人體能夠承受的極限。吃餅乾成為了極度痛苦的事情，因為餅乾渣會割破舌頭。把仁丹放進嘴裏竟不會融化，因為早已沒有一滴唾液了。由於飲水實在難以運輸，志願軍部隊開始向坑道背送蘿蔔和蘋果。十五軍甚至下發了這樣的立功標準：送進坑道一筐蘋果，記個人二等功！

即使這樣，也沒有多少蘋果被成功運進坑道。整個戰役期間，共計1700餘名官兵倒在了運送物資的路上！

就是這樣艱難到不講絲毫道理的戰鬥，貌似強大到不可思議的美軍，也沒能佔到任何便宜。由於傷亡慘重，號稱能夠“像計時器一樣”精確執行作戰計劃的美軍精鋭第七師，不得不把鍋甩給了韓國第二師。

當韓31團不情不願地接手美32團597.9高地防務時，他們看到了這樣的場景：一個美國連隊正在集合，全連只剩下了1名上士和1名列兵；另一個連隊晃晃悠悠走出來30個人，但是隻有5人有槍，還有4人用擔架抬着一具屍體，此時一發炮彈落下，那4個人丟下擔架沒命地逃走了……

四、我們是怎樣站立起來的？

1952年11月20日，戰士高守餘在班長劉保成帶領下向韓軍佔領的537.7高地6號陣地發起反擊。在近兩個小時的激烈戰鬥之後，6號高地終於被全部佔領，但高守餘所在的1班也只剩下了他一個人。

他的弟弟高守榮犧牲了，他的班長劉保成端着爆破筒衝入了敵羣。作為一名入伍不到兩年的新兵，高守餘成了這塊陣地上唯一的守衞者。

來不及安放好戰友親人的遺體，顧不上擦乾眼淚與身上的血跡，敵人的炮彈又來了，韓軍開始了反撲。

這一幕在上甘嶺戰役中曾一再上演，在被大口徑火炮反覆打擊的陣地上，在按“常理”不可能有任何生命存在的浮土裏，在“聯合國軍”官兵即將佔領陣地前的最後一分鐘，中國人站起來了，浮土沸騰了！

高守餘在戰鬥！他用陣地上搜集來的手榴彈、爆破筒連續擊退韓軍六次進攻，殲敵120餘人！而在這從天亮到黃昏的激烈戰鬥中，由於炮火封鎖，高守餘沒能得到任何支援，只吃了3顆祖國慰問團前期帶來的糖果。

今天的我們看到這些記錄戰果的客觀文字，可能很難真切體會到無數個高守餘們，在英勇作戰時所迸發出的，那種對祖國親人深切的愛，和對敵人刻骨的恨。

但我們確切的知道，原定5天結束的“攤牌”行動打了43天，“聯合國軍”被殲滅了2.5萬人，從此再沒有發動過任何一次營以上規模進攻，美7師和韓2師被徹底打殘了，而曾經在二戰中揚威歐陸的範弗裏特將軍本人，也於上甘嶺戰役後的1953年1月退出現役，用餘生去懊悔當初自己的傲慢與大吹特吹。

當然，尊嚴不是沒有代價的，15軍軍史中有如下記錄：上甘嶺戰役中，危急時刻拉響手雷、手榴彈、爆破筒、炸藥包與敵人同歸於盡，捨身炸敵碉堡，堵敵槍眼等，成為普遍現象。

黃繼光、邱少雲、馬忠寶、孫佔元……多少年，英雄們來了，英雄們又走了，正如那蜿蜒流淌在中國人心頭上的浩浩長河！

願我們的熱血永遠滾燙，願鮮紅的旗幟永遠飄揚，願上甘嶺高地永不淪喪！

正如《戰鬥吧！人民陸軍！》所唱:

把一切掌握在自己手裏，戰鬥吧，為了勝利！

把和平掌握在自己手裏，戰鬥吧！戰鬥吧！人民陸軍！

更多推薦

微 信 號 | 人民前線（ID:njjqrmqxb）

監 制 | 戴 強

編 審 | 張丙才李慶金

責 編 | 王軍華陳前線

編 輯 | 吳榮鑫朱樺

刊 期 | 3093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