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幻小説《人體殺陣》-04章 搶灘加州聖弗朗西斯科 011節_風聞

作者：銘世文

窗外，雨射霰（xiàn）彈，雲舞銀戈，海擎蒼旗，風施威號（háo）。

美國，此時飛機離美國加利福尼亞西海岸500公里，

機長：“我還可以再送你100公里，或者送你回馬達加斯加。”

安道知道機長非常貼心了，這是美國，世界上軍事最強大、最怕遭到報復的國度，它的海岸線防天防地防親孃，雷達現在也先進到了，是鳥是人還是鳥人全都看得清清楚楚。尤其是近些年，草木皆兵，經常會有岸邊遊客看到微型導彈炸得肢離破碎的鳥獸殘骸，當然，有時是人的殘骸。

因此安道選這樣一個天氣搶灘也是必然。

安道一身全黑防護服，臉上畫了條紋迷彩，戴上頭盔。這個頭盔是在馬達加斯加購買的，上次從亞歷山大飛到阿萊姆港因倉促，沒有頭盔就非常難捱。

見安道沒回答，機長又問了一句。

機長：“想好了嗎？”

安道從容地：“都在計劃中，就是這裏。”

機長心想：“日本人真不愧是剖腹民族。”

安道假護照登記名是“小田一郎（日本籍）”。

黑箱固定在胸前，穿好飛行器，與開門送行的機長握手後，安道飛出機艙，雨象瀑布一樣直潑在安道身上！

飛機輕巧地挑了個頭，回安逸的馬達加斯加去了。

安道在狂風暴雨中象斷線的風箏一般旋轉搖擺，好不容易掌握了氣流，他也暗暗心驚。隨即，操作飛行器箭一般向東，奔向加利福尼亞海岸。

為什麼選擇這樣的天氣登陸美國？還不僅僅是因為雨簾掩映……

安道操縱手杆，控制飛行器下降，下面並沒有海面，只有巨浪！11級大風中，10幾米高的巨浪，小山一般向海岸呼嘯撲去，這是安道掌控天氣的能力極限！

低，再低！安道的腳已與浪峯齊平，他還要再低！只見一個浪頭過去之後，安道迅速壓低高度5米並與巨浪同速，此時的安道，已經隱藏在二浪之間的波谷位置！這就是安道的計劃！

現在的他對於美國海岸雷達，就如同一個隱身者，什麼雷達能穿透層層巨浪，發現兩個浪頭中間的人呢？

11級的風速28.5-32.6 米/秒，102.6-117.4公里/小時，此時浪高10多米屬於8級浪湧，巨浪移速低於風速但仍然達到數十公里/小時，安道掌握着前後二浪之間百米的距離，牢牢隱藏在波谷之中。

沒有任何參照物，安道只能不時通過對前後坡的目測來保持安全位置，腳不時地插進了坡面的水中，他又急忙調整，一路上他就在加速減速上不斷切換。

兩個小時，極大地消耗了安道體力與專注力，而天氣的暴虐依舊，很好！天氣好轉，才是危機，美軍的胡蜂-3微型導彈馬上就會襲來！這種導彈長500mm，直徑33mm，戰鬥部50mm，絕對的一擊必殺。

安道只能把箱子固定在前胸，要是胡蜂-3射來，箱子裏的病毒會四面迸射，並隨着海浪湧上美國西海岸。

經過一個小時，安道已經完全熟悉了浪潮的特性，他覺得這樣太慢，以巨浪數十公里每小時的速度，這500公里要花掉安道至少8個小時，體力、專注力都撐不住！時間越長，捲入海浪的概率越大，計劃需要調整，於是他開始試着越峯。即以海浪的波形超越海浪，以期獲得更快的飛行時速！

安道先試着越了幾個波峯，覺得可以，於是他開始逐漸加速，優美飛行的軌跡如同在巨浪表面溜冰一樣自在，就在這時！

一道閃電劃過，左側天空是……？美軍MA-1攻擊機（M-maglev磁懸浮，A-attack攻擊機，maglev即magnetic levitation）！雨夜登陸，安道能想到，美軍也在提防。這是安道計劃裏最差的情況。

MA-1是美軍服役的第一型磁懸浮攻擊機，專門負責對地任務。機翼下可以懸掛炸彈、核彈、火箭彈或電子干擾艙、機炮艙，已經執行了無數海內外任務，性能穩定。這架飛機配備了雷達，火箭彈和機炮三種裝備。

此時雙方相距4公里左右，在安道看去仰角不超過5°。只要繼續前行，安道就會完全暴露在上空探測的雷達之中！

安道飛速反應，他決定搏一把，趁現在自己還在數公里外MA-1的2點鐘方向。安道陡然把飛行器速度調至最大，向上以300公里/小時攀升，飛行器加速度驟然傳到安道身上的縛帶，勒得生疼，碩大的雨點疊加飛行器速度砸在安道頭上身上，安道的頭盔啪啪作向，如同無數石子砸在上面一樣。

300米空中的MA-1駕駛員突然發現雷達顯示俯角5°的海面有物體飛起，然而只是一瞬，物體就脱離了雷達，他立刻警覺起來，調整雷達搜索角度上揚，駕機升空並右轉60度搜索。

安道此時瘋狂攀升，始終處於雷達仰角邊緣，終於雷達達到極限，MA-1飛行員上升一公里後放棄疑神疑鬼。但安道繼續上升繼而以MA-1為圓心繞飛，最終遠遠地落在MA-1身後，在天空中劃過一條14公里的半圓弧，他立即重新追上一個波峯潛伏于波谷！MA-1盤旋調查無果，已經繼續他的巡邏任務了。

MA-1駕駛員一無所獲，雨夜雷達本來雜波就多，他並沒有通報指揮中心，管他呢，應該是什麼也沒有吧。今晚唯一一次情況，他沒有守住國門。

此時安全的安道再次越峯前行，直線時速漸漸達到200公里。

最後的10公里，安道近乎虛脱，他不再激進，老實地伏在一個巨浪後面慢慢地抵近海岸。隨着這奔騰的巨浪靠近陸地，波峯逐漸變低，最終伏平於沙灘之上。安道降落，胳膊已經勒得發麻，渾身無力，他決定降落。

雙腿站在深不沒膝的水中時，骨軟筋麻的安道險些栽在水中，完全透支，然而不能停，還有海岸陸地巡邏隊，他稍緩一口氣，再次貼地飛行，儘快穿過海灘的空曠地帶，進入了叢林，降落，改為步行。

登陸成功！2039年1月19日。

至此，安道的伏浪式、越峯式登陸技術已經成型，他掌握了寶貴了第一手經驗，足以修改美軍特戰隊教科書，但安道並沒有這個興趣。

聖弗朗西斯科，亦稱舊金山，依海而建。

安道出生於石脊路（Rockridge Ave）4號這幢伴了他二十多年的小樓。這裏有他所有歡樂的記憶。山林，海灘，運動，還有與朋友們打電子遊戲的幸福時光。

天矇矇亮，安道悄無聲息地到了家門口。他輕輕地按了門鈴，一會兒，裏面傳來了腳步聲，一位文質彬彬的，技術工作者模樣的人在屋子裏向宅門走來。

這是安道年近60的父親安復興，他是技術移民到美國的，具有技術移民的典型特徵。安復興打開門，看到兒子這副樣子出現在門口，大感意外。

安道缷下一身裝備，終於躺到了自己的牀上。一縷陽光從窗子照射進來，無比温馨。

一切佈置都沒有變，安道看到牆上貼的美國隊長，洛奇，綠巨人，蜘蛛俠……，他從小就想做一名美國英雄。這夢想破滅了嗎……一陣倦意襲來，安道進入了夢鄉。

中午，安道醒來，走下樓梯，看到父母正在忙活午餐，久違的排骨味襲來，安道頓覺飢腸轆轆，父母看見安道不住的歡喜。程嵐圓臉，説話口氣温和，是典型的中國女子。

廚房和客廳的地板塊顏色深紅，廚房裏是吊頂式壁櫥，客廳裏是紅木傢俱，很有品味，三面的灶台清潔明亮。

安道父母做了四道菜，土豆燒牛肉，排骨燉豆角，地三鮮，西紅柿炒雞蛋，擺到了廚房旁邊客廳的圓桌上，以前家裏是個方桌，美國很流行那種類型的。但自從父親安復興2020年開始學國學，桌子就換了，刀叉從那一年不再使用，而改回筷子。

一家人重聚，開始進餐。

程嵐（安道母親）：“這些天埃及看起來發生瘟疫了，我們擔心你，給你打電話也聯繫不上。”

安道：“遇到些事情。”

安復興：“你怎麼回來的？”

安道：“我從頭給你們講吧。”

安道把在埃及遇到的事情原原本本給父親講述了一遍，誰都能聽出來這是很嚴重的事情，安復興和程嵐真沒想到，兒子已經被牽扯進埃及肺鼠疫危機！按邏輯分析，大概率黑箱子裏就是肺鼠疫病毒！大家雖然表面都很從容，但是心都沉了下來。安道還是偷渡回國，不明不白的。

安復興：“這件事你想怎麼處理，如果不報警，你的身份就始終成問題。”

安道：“我再想一下。”

程嵐：“過幾天就過春節了，過了春節再處理也行。”

安復興手機查日期：“39年春節是1月24日，還有5天。立春得2月4日，立春之後就是己未羊年了。”

安道：“你的本命年。”

安復興：“還真是。活了一甲子了。”

程嵐：“你爸這自打20年前開始學國學，從此真就迷上了，要我説啊，你看國學現在勢頭這麼好，你又要退休，以後當個教書先生吧。”

安復興：“以後我就為往聖繼絕學，為萬世開太平。”

大家相視笑了。

程嵐：“誤人子弟。”

安復興：“哪裏，桃李滿天下！”

大家吃好。

安道：“爸媽，我去找魯卡斯坐坐。”

程嵐：“他現在不幹正經事，你可別被拖下水了。”

安復興：“誰都改變不了咱兒子，他心裏有數。（對安道）早點回來陪我練拳！”

父母叮囑安道小心後，安道戴着墨鏡出了門。

程嵐：“唉，要是他沒進軍隊就好了。”

安復興：“又説那話，人各有命。”

程嵐：“我看你是越來越迷信了！”

安復興：“立春以後是我的本命年，有道坎。”

程嵐不愛聽，撿起碗走向廚房水池。

聖弗朗西斯科1月份並不太冷，白天氣温十幾度，安道出了門，只見街上水跡證明昨夜暴雨肆虐，他穿了兩層夾衫，很舒適，踩着昨夜吹下的落葉，此時心情無比舒暢。

安道打電話給魯卡斯（Lucas）。

魯卡斯呼哧帶喘：“誰啊！”

安道：“這麼激烈，再婚了？”

魯卡斯：“安道啊？你快來幫我！我被人圍了！離你家不遠，在聖弗朗西斯大道（St Francis Blvd）！

安道：“！幾公里長的大道，你在哪段！”

魯卡斯：“現在跑到它和馬裏波薩路（Mariposa Ave）交叉口了，我拐啦！再不來就給我收屍！”

安道馬上找了過去！

（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