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詩人熊芳作品《無題》的社會學“語境”_風聞
大学士-周虽旧邦,其命维新2020-03-30 16:20
每天看着窗外,雨滴
飛鳥,光,光影伸進來
又退回去 看老天爺
一哭一笑,拿着書本
在空蕩蕩的房間來回走
怎麼也走不出自己的腳步
經此一疫
哪怕是從不思考的人
哲學也已經在其身上產生
誰説詩僅以言志,詩人熊芳的這首《無題》就已載道了嘛。先秦以降,文史哲不分家、學科不是很發達的古代,向來就有詩以言志、文以載道、史以資政的傳統和表達。當然這從修辭和表達角度可以理解,如欲知其所以然,還得從互文的角度來理解和剖析,也就是説,詩以言志、文以載道、史以資政不是很絕對的,無論是志、道,還是政治,它們之間還是存在一定的交集和相通點。
詩人這首短詩一開始張貼在朋友圈是沒有標題的,於是我私下微她和調侃:這首好詩,怎麼沒有標題啊?難道是毫無心緒,或者“心裏很亂”?要不就來個“李商隱”(無題)吧?當然調侃歸調侃,這世間,凡是“無題”之詩絕不是你所想象的“毫無頭緒”、“心裏很亂”和沒有“主體思想”的,唐代大詩人李商隱的無題其實都是很有“題”的,只是一種修辭和委婉表達罷了。熊芳的這首短詩亦是如此,作者對這次新冠狀病毒發難以來的各種觀點、言行和輿論,甚至意識形態有自己清醒的認知,而且詩裏行間很是剋制和客觀性。大多數已經“著名”的作家和詩人主觀性地洋洋灑灑一寫就是幾篇、幾千幾萬字,詩人就寫了三小行:
經此一疫**/哪怕是從不思考的人/**哲學也已經在其身上產生
這就是詩人對時下的觀點和看法,很委婉、很客觀,思辨而又不失辯證。不像我這個研究“社會學”的,只會直白。我記得有一天晚上,我在朋友圈看見一位著名詩人在朋友圈發了一個據説是武漢某小區的眾棟高樓,一個病者在大喊大鬧的短視頻。看了以後,立感恐慌和死神襲來。於是我忍不住了,截屏給劉起倫老師:倫叔,我真想直接底下留言罵娘噠(你的“著名”會給社會帶來很大的騷亂和“善意”的傷亡)。
關於這首詩的“中心思想”,結尾的點睛之句(前面的管它是寫景、敍事還是抒情,我只是掃描了一下),我也特意問了她:是正贊?還是反諷?詩人回答也很令我滿意。其實我在心裏早已預設,希望她不要二選一,否則此詩立刻就平庸和入“俗”了(因為時下無論是媒體還是朋友圈,有關此疫各種觀點和“思想”要麼是一味地全盤肯定,要麼是徹徹底底地否定和攻擊,當然造謠和傳謠不在此列,我把這種非黑即白的觀點暫且歸納為“樸素的辯證法”吧)。前天這首詩發佈在常德的《止間》公眾號上,馬遲遲在其下面留言:結尾很好!我@了他:怎麼好法,願聞其詳?究竟結尾好在哪了?我以為,詩人對社會的認識具有一定的深度,她會思辨而不失辯證地去看待我們居住的生活世界。
學科發達的今天,每一門學科都是建立在一定的思辨和假設之上,比如經濟學,它有兩個基本假設:一、人是自私的;二、經濟人追求利潤最大化。沒有這兩個基本的假設,現代經濟學龐大的理論和分析框架是建立不起來的。而社會的發展和某一事態的演進是隨時間動態而辯證地前進的。一個社會“現代化”進程本身就是社會參與度和公共管理之間的博弈與合作,國家治理體系與治理能力的現代化的確需要媒體的監督和老百姓的參與,甚至是鞭策。然,我們需要警惕制度供給赤字的發生,即社會參與度遠遠大於社會管理制度的提供,自媒體的井噴式發展既有利也有弊,這些發佈者本身的知識結構、水平、思辨能力以及認識世界的能力怎麼樣?
@周碧華:文字玩家 二句詩吖 現在的“思想”和輿論界,與其説是橫向個人價值觀的“多元化”,還不如説是縱向視角的人對認識世界的深度不一樣。
熊芳,女,87年生,湖南桃源人。曾參加《人民文學》第五屆“新浪潮”詩會,組詩見於《人民文學》《詩刊》《星星》《揚子江詩》《詩選刊》《漢詩》等,入選多個年選版本。曾獲“人民文學•紫金之星”獎,台灣葉紅女性詩歌獎,常德原創文藝獎詩歌獎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