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疫情日記:“在陰影裏看到陽光”_風聞

  據報道，截至美國東部時間3月29日18時，美國新冠肺炎確診病例為139721例，死亡2440例。其中紐約州確診病例53520人，死亡834人（紐約市的確診人數30765，死亡672）。

  從疫情發展到紐約開始，華裔女作家張蘭（網名紐約藍藍）一直在紐約奔波，通過系列文章《疫情中的紐約人》，向網友反映當地疫情最新狀況。資料顯示，張蘭是獨立策展人，交互設計師，以及北美華人作家協會會員。

  張蘭的文章發佈在微信公眾號上後，她通常還會在新浪微博轉發。此外，財新博客、澎湃號亦有同步更新。

 不幸的是，這樣的“疫情日記”停留在了3月25日，並將永遠終止。3月27日，張蘭在美國發生車禍，不幸當場去世。

  《疫情中的紐約人》的每一篇的讀者都在10萬+。在《疫情中的紐約人》文章的評論區，不少忠實讀者表示了哀悼。

  為什麼那麼多讀者喜歡讀她的日記，主要原因應該正如她自己坦陳的：“在陰影裏看到陽光”。

  在新冠病毒疫情到來的時候，她以積極陽光的心態，描寫了政府、官員、醫務人員、民眾等人們的表現。儘管她發現了她自己和官員等其他人一樣，忽視了中國的警示，或者低估了病毒的殺傷力，但她沒有抱怨，自責或者追責，而是積極參與抗擊新冠病毒，並充滿必勝的信心。

                        作者寫日記的初衷

  3月初，作者以《在美國新冠狀病毒疫情區的真實生活》為題，寫道：

  “鑑於很多中文媒體對美國疫情的扭曲誇大報道，我決定從今天開始也寫下我在紐約所見所聞的疫情情況。不求完全正確，只求真實所見。不求宏觀敍述，只寫身邊所知小事。”

  這就是作者寫作的初衷。那麼，“身邊所知的小事”確實展現了當時紐約人真實的態度：

  “今天是紐約疫情爆發以後我第一天去曼哈頓上班，為了保險起見，讓老公開車去送我。關鍵時刻老公的好處突顯。還以為有了疫情今天交通能順暢些，結果照樣堵得慌，和平時無異。收音機裏的早間秀不停地拿冠狀病毒開玩笑，尤其戲弄州長市長。每逢這樣的時刻就是各種段子手大顯身手的機會，藉機把各方政客刻薄一番，觀眾才覺得過了癮。想想美國政客也不容易哈，心理素質一定要強大，工作之一就是對付各方的質疑和諷刺挖苦。”

  最近美國疫情迅速蔓延，中國醫學專家高福在接受美國《科學》雜誌採訪時，指出美國犯了一個大錯誤：人們沒有戴口罩。這篇日記就寫到了這一點：

 “昨天晚上得知新澤西的第一例新冠就在我們鎮上，和曼哈頓一河之隔的地方，平時亞裔人口是大多數。但是剛才路過公共汽車站，仍然沒有人戴口罩。對疫情控制的方法，中西焦點集中在是否要戴口罩上。我讀了各種信息以後覺得各有各的道理。人口密度大的地方一定要戴，比如地鐵，飛機上。人口密度低的地方則可以不戴，但是戴總比不戴好。”

  “其實大多數美國城市的生活方式真的很不容易傳染，所以這也就是美國人看上去仍然心不在焉的感覺吧。在亞特蘭大看見有限的幾個戴口罩的都是黑人，不知道為什麼。”

  當時中國一再向世界各國、特別是美國吹哨不止。但美國並沒有引起重視。可能當時已經有些華人緊張起來，出現搶購行為。或許這就是當地中文媒體的一種“誇大”。

  在作者筆下，至少那些紐約白領是很輕鬆的；“今天正好有個新設計師入職，按規矩大家中午應該一起吃飯。我問他們是願意出去吃呢還是點外賣呆在辦公室裏吃，結果他們都説不在乎，所以我們就去了2條街外的中餐館。裏面仍然是人山人海，5大道上仍然人流如梭，生活一如既往。”

 不過，她還是有點擔心：“至少從表面上看十幾個病例似乎完全沒有給紐約人造成任何心理壓力，這樣的平和能維持多久呢？”

  但她對美國是很有信心的。比如：

  “也許美國的整個防疫方法是外鬆內緊，在不影響人們正常生活的前提下用最少的社會經濟代價達到最好的效果？拭目以待。”

  那個公眾號的編輯在作者不幸去世後提到了作者的一句話，最能代表作者的初衷：“不把地盤留給謠言”。

   在後來的日記中，作者寫道：

 “那些所謂病毒是美國投放的，只針對亞洲人的謠言是否就會停止了呢？肯定不會，人很善於尋找支持自己信念的證據。果然馬上又造出了美國人都在囤積槍彈，CDC不報確診人數和死亡人數的謠言，信者眾眾，彷彿美國已經氣息奄奄，危在旦夕。”

  “現在中文平台上的虛假信息實在太多，防不勝防，即使小心翼翼還是會中招。一看見聳人聽聞的消息我都會先到英文正規媒體上去查一查。美國正規媒體會有左右傾向，但是不太可能發生虛假信息，因為一旦發生就是翻車事故，身敗名裂，新聞界再無立足之地。所以我一在華爾日報任職的朋友對某些造謠的中文媒體尤其憤怒，因為他們完全沒有任何職業操守，多次有意發表虛假信息。”

在3月20日的日記中，她還幫意大利朋友闢謠。她寫道：另外我要轉發一段意大利的朋友寫的話，也能幫助大家瞭解一下意大利的情況：

“我需要對着有良知的善良的人們説一句：現實根本沒有這麼糟糕！我就在意大利紅區生活和工作，我們都在家工作和學習，超市藥店甚至寵物店都在營業而且貨品琳琅滿目。大家都是樂觀理性，我們大家都活的很好充滿耐心地等待疫情消退的那一天。”

“沒有一個國度不死人，哪怕沒有疫情的發生。”

“自私的‘作家’們啊，請救贖你們的靈魂吧！不要斷章取義，不要閉門造車，更不要把你的流量累積在對他人無辜的傷害中。”

“確實有一個疫區Bergamo小城非常嚴重，那裏也是意大利人口老化最嚴重的地區，這一次死了不少老人，帶自身病疾的患者佔絕大多數，此城去世的老者平均年齡達到81歲。並不是全意大利都如此！造謠是比新冠肺炎更嚴重的一種瘟疫！”

作者筆下的紐約市政府

    在3月5日（美國東部時間，下同）的日記裏，作者展現了紐約市政府採取的應對措施：

   “讀到紐約市政府做的各種準備，以應對有可能演變成的大瘟疫，各種細則都有，有關於屍體的處理讓我印象深刻：……”

   “**根據我在紐約多年生活的經驗，緊急情況下一般政府準備的都是最壞的情況，**不管是暴雪，還是颶風，偶有失誤。所以常有民眾抱怨小題大作，耽誤生活。其實民生無小事，寧可小題大作，千萬不可大題小作。政客們做秀也罷，裝樣也吧，至少得在電視面前出來走幾步算個交代。畢竟監督的人太多了，自然揪錯就會快很多。”

 由於民眾對政府的高度信任，因此，“要讓紐約人都驚慌失措起來還真有點不容易。”

  3月6日的日記，調侃了一下紐約市長：

  “回家看新聞讀到一條讓我啼笑皆非的消息：紐約市長白斯豪(Bill De Blasio)以身作則，親身體驗不戴口罩坐地鐵，宣傳美國官方的戴口罩無用論，給廣大市民定驚。一打聽就只坐了一站。”

 3月7日，她對政府採取了措施後的前景很持樂觀態度，“覺得紐約大規模爆發的可能性極低”，他寫道：

 “很多人説紐約的情況很像武漢最初的情況，我覺得的確很像12月初的武漢，連病例的人數都不相上下，紐約的生活方式也是最接近武漢的美國城市。不同的是全世界都已經知道了這個病毒的危害性，並採取了各種措施。除了對是否需要戴口罩我尚有存疑之外，其他的措施我都很贊同，尤其欣賞電視裏各級領導輪番露面的透明度。這幾天下來感覺老百姓已經非常重視，到處都是在抹消毒液的人。所以我覺得紐約大規模爆發的可能性極低，但是確診人數幾百上千我都不會太驚訝的。”

  3月8日，作者在寫了一些所見所聞後，“總的感覺紐約州紐約市還是做得不錯的，儘管不盡人意，但是還不至於手忙腳亂。”

沒想到這個“可能性極低”很快就被突如其來現實擊碎了。她在3月16日的日記中寫道：

 “市長已經説了這周隨着檢測手段大幅提升，感染人數得過千。**以紐約的醫療條件來説如果不發生醫療擠兑應該沒有問題。**覺得傳染上了並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發生人道災難，那就是絕對不可原諒了。”

  在這種情況下，她的筆調仍然充滿陽光。

“**美國不是天堂，但更不是地獄。因為媒體開放政府犯的錯很容易被老百姓看到，所以形成很強的糾錯能力。**紐約市就是否要關閉學校的問題，白斯豪，州長在電視上都反覆給民眾解釋過很多次關閉的顧慮。現在經過多方討論終於做出關的決定，即使有反對學校關門的民眾至少知道為什麼這樣做。這次紐約市長和州長的整體表現相當不錯，超過前期的川普和聯邦政府。不過上週三開始美國抗疫已經走上正軌了。”

3月22日，紐約市疫情日益嚴重。作者的視角更多地聚焦政府陽光的一面：

“上週二紐約市長一聲呼籲，一天之內紐約市1000名退休醫生和私立醫院醫生志願上陣，他們加入了已經有9000名醫生護士的後備隊伍，這一萬醫護隨時可以調換現在崗位上的醫護。所以建立方艙以後醫護人員的問題市政府應該已經考慮了的。市長還準備召集一些在讀醫學院的學生和護士。”

“聽到微信羣裏有個知道內情的中國家長的音頻，覺得她説的有幾點比較靠譜，基本也應證了州長的説法：1. 紐約市的大醫院有聯邦政府支持，物資都沒大問題。現在缺物資的是一些不屬於聯邦政府管轄的社區醫院，小診所；2. 新冠在美國的死亡率比較低，不用太緊張。紐約州目前確診1萬多人，死亡人數100多。輕症使用羥氯喹和阿奇黴素來治療可以得到非常好的效果（這個還有待更多數據檢驗）；3. 紐約州長和市長很能幹，很會‘鬧’，從聯邦政府要來了最多的測試劑，所以現在紐約的數字很難看，但是其實沒有那麼可怕；4. 最好直接給醫院捐款讓他們去採購，因為口罩的標準非常複雜，要遵守的法規也多。自己捐的話最好讓醫院籤一個免責書以後免得日後出差錯。”

3月24日，疫情越來越嚴重，但她以更陽光的心態評價了紐約市的準備工作：

“不過紐約市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準備。今天有軍隊已經在曼哈頓Bellevue醫院旁邊的一棟樓裏改建臨時遺體存放處，這裏曾經存放過911遇難者的遺體。另外還有2部冷藏遺體車安放在附近。這些措施在幾周以前就已經計劃好的，（參考前文疫情中的紐約人-3月7日）現在果然是在行動了。疫情中遺體的處理其實是一個不可迴避的大問題，早做打算可以給死者最後的尊嚴，也可以避免疫情擴散。換句話説如果連這些最後的細節都已經考慮好了的話，那麼救死扶傷的事情應該考慮得更周全。”

3月25日的日記是她留下的最後一篇日記，她對戰勝疫情充滿了必勝的信念：

“今天紐約州有30000多例確診病例，其中3805例住院，住院率為12%。888例住在ICU病牀，ICU住院率為3%。州長庫莫表示，住院率增速正在下降。他還説紐約人的‘親密的關係’讓紐約成為此次疫情中心。但這種**‘親密’既是紐約最大的弱點，也是紐約最大的優點。它讓紐約在面對任何困難時戰無不勝。而紐約最終一定會戰勝疫情。”**

                       最欣賞的官員是紐約州長

張蘭善於捕捉到官員的身上陽光的一面，儘管她知道這些官員也是為了自己的前程“攢政治資本”。從根本上説，這是一種實事求是的態度。她在3月9日的日記中寫道：

“這次疫情中美國官員的表現我最欣賞紐約州州長庫莫( Cuomo)，直接懟CDC，川普。而且也有很多具體的措施，公佈得事無鉅細，包括在監獄裏生產洗手液都説到了，每加侖只需6美金成本，產量也很大。下週開始紐約州內政府機關學校等都不會缺貨了。當然他是紐約人民選上去的，不是川普任命的，所以他敢懟川普但是得討好選民。”

3月18日，她寫道：

“昨天紐約州長和總統在推特上隔空喊話，互相掐架，下面一堆吃瓜羣眾看得興奮。罵完了今天又和好了，事情也真解決了。**州長庫莫顯然有意4年後競選總統，現在正是攢政治資本的時候，如果這次疫情他做得好的話我看他有希望。這次各方面他做得還挺到位，真有點為人民服務的態度。**他如競選總統我會投他。我是無黨派人士，投人不投黨，也可稱為“牆頭草”。我們這樣的牆頭草兩黨都得巴結我們，討好我們。”

3月20日的日記淋漓盡致，“心繫人民”字字閃光：

“紐約州長今天頒發了更為嚴格的措施，除了特殊緊急行業，其他行業一律在家上班，經濟損失以後由州政府承擔。庫莫説了一句我比較感動的話：我們會全力以赴，能救一個就救一個，以後回想起來可以説我們盡力了。****”

“話説紐約女人的關注點就是不一樣，在疫情如此嚴峻的情況下，她們最關心的是州長是單身嗎？今年62歲的紐約州長庫莫在此次抗疫戰真的收穫了太多粉絲，包括我在內，對他的各種舉措都讚許有加。在此之前我連他長什麼樣子都不知道。”

“另外一羣女人則成了花痴，每天都會坐等州長的疫情電視新聞發佈會。她們紛紛表示，自己邋里邋遢，穿着睡衣，而電視上庫莫則穿着筆挺西服，相貌堂堂，**更為重要的是做事風格雷厲風行，心繫人民，提到家庭也是有情有義，對平定民心起到極好的效果。**尤其是和弟弟在電視上公開討論誰是媽媽的寵兒讓廣大婦女心都融化了。連一個85歲的單身劇作家都説：‘本來我也覺得我看透男人了，但是這個男人真的讓我心動，值得留住。’”

而這樣的州長並不是個別的。她在3月22日的日記裏寫道：

“這次疫情是美國政府現代史上從未經歷過的嚴峻挑戰，各級政府都在高速運轉。**各個州長都必須衝在第一線，**每天的電視新聞會那是必須的，面對發難的記者也是必須的。所以州長的曝光率大增。我以前都沒有好好投過選州長，看來選對州長很重要。”

3月23日，她生前最後一次讚揚了紐約州州長：

“紐約州長在今天的新聞發佈會上表示，紐約現在每天檢測量超過16000例，確診率是28%。此次疫情讓州長庫莫頻頻在全國電視節目裏露臉而成為政治明星，一句“所有的責任都由我來抗”讓民眾感動，而雷厲風行的作風使各方政黨大佬都讚賞有加，甚至包括多個反對黨。”

 她對州長最後的評價是：“該做的（都）做了”，她寫道：

“按州長的説法，現在是暴風雨之前的平靜。我們該做的做了，剩下的就交給上帝了。”

               美國眾生相：沒有任何苦難悲情的色調

3月14日以前的日記，她筆下的紐約人基本上都看得出具有輕快的心情。對於華人的緊張，或許因為她當時有不同看法，因而萌生了寫日記的念頭。

3月14日，她寫道：

“昨天一定會載入史冊，不是因為川普宣佈美國進入國家緊急狀態，也不是因為道瓊斯指數上升了2000點，而是我相信美國食品店的日銷售額達到了一個歷史新高，美國的多家食品店幾乎被洗劫一空。”

“**在此之前似乎只有華人在哄搶，現在終於輪到華人守着自己家裏的20袋大米嘲笑美國各族人民搶購衞生紙的盛況。**朋友拍到法拉盛（華人聚集區）的食品店，貨源反而非常充足，因為華人起碼一週前就開始囤貨了，現在冰箱都已經裝滿了。”

紐約人的網上生活成為她善意調侃的現象。3月16日的日記寫道：

“所有的娛樂場所全部關門，餐館酒吧只能外賣不能堂吃，紐約的夜生活算是徹底結束了。但是許多在網上直播的色情明星表示生意極為火爆，眉開眼笑。原在舞廳工作的脱衣舞娘們表示為了安全起見，會及時轉為網上服務。”

“各大色情網站喜形於色，全美千萬單身漢靜待閨中幾周的機遇百年難逢，一個個磨拳擦掌，佈下天羅地網，等待那些落網的大魚小魚。紐約的大麻銷售量也猛然增加，誰不想放鬆點呢？當然還有流媒體，在線遊戲這些販賣精神鴉片的網站也會迎來他們的黃金時刻。一場疫情，幾家歡樂幾家愁。****”

但是，她最關注的還是疫情下生活中的好人好事，她還流露出當初她為什麼會決定定居美國的原因：她遇到的那些美國人實在是太好太善良了！

3月16日：“讀到一條讓我感動的新聞，週日俄亥俄州長宣佈當日晚九點以後州內所有餐廳不再接受客人堂吃，幾小時後一家當地餐廳，一位客人消費了29.95美元，給了$2500小費，並留言讓五位侍者平分，幫助他們渡過難關。”

“我想起20多年前在堪薩斯餐館打工時也遇到一對客人，聽説我的簽證出了點問題不得不臨時打工時，慷慨地給了我20美金的小費，而他們才消費了20美金。在美國的這些年遇到過太多的好人，有穿得筆挺鑽到車下為我修車的男子，有在地鐵站裏幫我提行李的大媽，有當年素昧平生敞開大門歡迎我們去過感恩節的教授。這些普普通通熱心善良的美國人，才是我最愛美國的原因，這才是我把這裏當成家的原因。”

此後，她筆下幾乎每天都有令她感動的好人好事，偶爾也提到過個別亂象

“看見文友喜麗的朋友圈。她在紐約唐人街孫逸仙公立初中任教，學校裏貧困學生居多，基本上都是吃免費午餐的（紐約市貧困家庭的標準是4口之家年收入在32600美金以下）。**現在學校關門，學生不來學校上課，但家長可以去學校門口的餐車上拿早餐/午餐回家吃，**只是不準在學校吃。”

“長島的一個朋友在小鎮的臉書首頁發帖，説自己上班時間自由，願意幫助鄰居買東西，取餐，做些雜活。結果收到美國鄰居的很多贊，而且大家都呼籲困難時期應該互相幫助共度難關，她帶了一個好頭。這才是給我們華人長臉的事情。”

“另外看見很多華人和留學生髮起了給本地醫院捐口罩的活動。華人在一月時買光了美國的口罩寄回國，現在多少有點內疚，希望現在能夠回報社區。朋友圈裏還有長島一個北京人在別的華人啓發下，把一部分物資放在門口，讓有需要的人自取，這才是我們美國華人的真正樣子。別以為我們都會驚慌失措地飛回國去**‘放毒’****。這裏是我們的家園，我們有責任有義務和我們的美國鄰居一起保護它。**”

“海外華人前半場捐給中國，後半場捐給美國，疫情讓華人空前地團結起來。”

值得一提的是，到3月20日，她對美國的一些防疫做法有所反思。但沒有任何諸如自責、怪罪其他人或者追責政府官員的意思。特別是她承認華人當初的準備是做得正確的。她寫道：

“聽了一個猶太醫生的錄音，他在反思為什麼美國前期的防疫措施和宣傳有那麼大的誤差，他認為政府的措施完全是根據發病的數據來對應的，而沒有考慮大量無症狀病人的傳播能力。而這個病毒太狡猾了，包括他在內的很多醫生早期都沒有足夠重視這個病，他承認大家對新冠瞭解不夠，現在造成了大面積的傳播，在猶太社區尤其嚴重。所以他再次強烈呼籲民眾一定要重視起來，自我隔離14天。”

“隨着測檢手段能力加強，紐約市的真正感染人數會很快浮出水面，目前已經3000多人。好在華人都在早期已經獲得了大量的資訊，很早就已經比較重視了，各種防護手段都準備得比較好。”

還有特別值得一提的是，她對“封城”理解，基本上和中國醫學專家們的解釋一致。這一點，比國內的大部分民眾的理解力還強一點。她在3月22日的日記中寫道：

“不知不覺我已經寫了半月有餘，希望大家有空從頭讀起會對美國的防疫政策有個比較清晰的瞭解。而且很多事情會比較有連貫性。比如‘封城’從州里到市裏是慢慢收緊的，也提前釋放很多信息，讓老百姓有所準備，照顧到了民生問題，特別是弱勢羣體的利益。雖然在控制疫情上的效果不是最好，但是避免了發生大規模的人道災難。死於病毒和死於人道災難在政治上是兩個完全不同等級的問題。所以你可以看到很多政策的制定實際上是圍繞這個問題的來考量的，所謂好的政策就是要找出一種平衡的方案，這就得看州長，市長的政治智慧了。”建議朋友們看看李蘭娟、曾光等專家對武漢封城的解釋，或許也是對張蘭的一種很好的紀念。

同樣是反映疫情的日記，張蘭的寫作態度和國內某些人的寫作態度是大相徑庭的。張蘭在國內讀書期間的老師在看到她的日記時讚揚她“在陰影裏看到陽光叫心善”，使她“非常動容”。

張蘭對她的日記的接續者應該感到欣慰。3月28日，《疫情中的紐約人》的新作者寫道：要把張蘭的“積極陽光的精神繼續下去。”

中國的疫情日記的作者們，特別是那些喜歡把視角投向陽光下的陰影裏的作者，是不是能夠從張蘭的日記中學到一些什麼正能量的東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