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盤山:拍到的華北豹距離村子只有200米!_風聞
猫盟CFCA-猫盟CFCA官方账号-民间野生猫科动物保护联盟2020-03-31 22:38
可以執行野外工作之後,當地的合作伙伴迫不及待開始回收裝了三個月的相機。
驚喜一個接一個地來。
但是首先,我們要先説説六盤山。
如何可當新戰場?
聽説要去六盤山?
事情是從11月下旬開始的,大貓和巧巧登上飛機,去往西北的六盤山,開闢我們豹種羣保護的“第二戰場”。
那時候對西北的印象還是“離離原上草,燒烤配小炒”;
對六盤山這個名字,有限的記憶只有偉人的那句“今日長纓在手,何時縛住蒼龍?”。
記算是記下來了,卻還偶爾和特產羊肉米線的六盤水傻傻分不清楚。
羊肉米線:俺家是貴州六盤水!不是寧夏六盤山啊!圖源網絡
彼時北京還沒下2019年的第一場雪,“南方人在北京玩雪”也還沒登上熱搜。
這個時候我看到了巧巧帶回的六盤山照片,碧空如洗,雲海升騰,這哪裏是我印象中的寧夏?
你聽不出來,風聲不存在,是我在感慨啊! ©巧巧
持續變酸 ©巧巧
要不然説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呢,沒有眼見為實,我們總是有那麼多的刻板印象。
原來西北並不像想象中荒涼,水土流失到風沙撲面的樣子。
黃土高原,其實也有六盤山這樣的“綠島”和資源“基因庫”。
黃土高原的天然屏障
六盤山位於寧夏西南,歷史上被稱作“隴山”,是遊牧民族與漢民族融合的戰場。
隴山山體高大雄偉易守難攻,險峻不輸於蜀山,歷來都是屯兵重鎮。
如今的六盤山,沒有血與火在燃燒。
挺拔陡峭的山脈靜靜橫卧,形成了黃土高原的天然屏障。
我爬過的六盤山。©蓓蓓
在六盤山的二龍河林場爬完第一天山,大牛問我感覺怎麼樣。
我説,和華北很不一樣。
六盤山的地貌形態多樣:巨大的山體落差下,這裏的景觀既有北國的險雄,又有南國的靈秀。
沿着溝谷往上爬升,可以陸續看到竹林、闊葉林、針闊混交林和松柏林。
人工撫育的針葉林重塑了六盤山。©巧巧
而多樣化的生境類型也養育了各種各樣的動物,圓毛的扁毛的沒毛的,總是在林間與你不期而遇。
在你還沒有發現它時,它會在坡上刨下一顆小石子,打個招呼,轉身就跑。
六盤山國家級自然保護區管理局的郭志宏,在一次次巡山的過程中,拍到了許多野生動物。
六盤山的野豬 ©郭志宏
隱紋花松鼠 ©郭志宏
普通翠鳥 ©郭志宏
原生的針葉林何時變成次生闊葉林?
現今的六盤山,森林類型為天然次生林,其中楊、樺、櫟為優勢樹種,針闊混交林和針葉林中的針葉樹構成則以油松和華山松為主。
而《隆德縣誌》曾記載有詩云“秀聳東峯指美高,蒼松萬樹襯鵝毛”。
六盤山的冬日黃昏。©巧巧
這裏的“美高”指的是歷史上的美高山,也是現在六盤山的主峯——米缸山。
這句詩除了描繪主峯的美和險峻之外,“蒼松萬樹”也表明曾經六盤山的森林,大約是以鬱鬱葱葱的松杉林為主。
這點,唐代詩人朱慶餘《望蕭關》一詩,“川絕銜魚鷺,林多帶箭麋”也可佐證。(蕭關指的就是大小六盤山並列而至瓦亭峽,涇河飛流而逝的位置,也稱三關口)
同時,六盤山地區陸續出土的古木及相關研究,也説明了六盤山海拔2300米以上的陰坡和半陰坡,歷史上曾是雲杉和冷杉混交的寒温帶針葉林。
地被植物和針闊混交林構成的六盤山©巧巧
那六盤山原生的針葉林是何時變成現在的次生闊葉林呢?
根據記載,應該是在明代中後期。
在此之前,人為活動如毀林開荒、戰爭耗費、營建採伐、燒磚瓦,自然災害如地震、火災等都曾長期、反覆、交叉地作用於原生森林。
同時,為了抵抗外族,這裏一再遷入人口,農業生產方式逐漸佔據主導地位,或是寒温帶針葉林逐漸消退的根本原因。
森林的恢復
1980年,六盤山被國務院確定為黃土高原重要的水源涵養林地。
1988年又被批准為國家級森林生態型自然保護區。
2000年,天保工程在全國正式實施。
至今,四十餘年的造林工程逐步還清歷史欠賬,現在數萬公頃的油松、華山松及落葉松已經蔚然成林。
沿山脈而下,蔚然成林。©巧巧
林業生產這件事,週期長,見效慢,需要不止一代人的投入。
我們調查組的組長郭志宏主任,就是子承父業的典型例子。
父子二人,都將畢生投入在造林護林這件事上。
森林的恢復,除了水源涵養功能的提升,也使六盤山的動物有了更豐富的家園。
郭主任和他的父親都愛上了用相機記錄這些活蹦亂跳的小生命。
紅隼 ©郭志宏
紅腹錦雞 ©郭志宏
賀蘭山紅尾鴝 ©大貓
我們一起工作的幾天,郭主任相機不離身,還記錄到了六盤山的新鳥種——賀蘭山紅尾鴝。
聽説,他的鏡頭已經為六盤山增加了很多的新記錄。
超出想象的團隊配合
六盤山之所以能成為第二戰場。
除了一代代造林護林人打下的江山,還有現在保護區管理局對自己的林子和野生動物的關注和愛護。
在1月份的調查中,貓盟出了五個人,復旦大學出了四個人,保護區出了12個人。
這還沒有加上各個護林站密切配合的護林員……
阿拉善SEE塞上江南中心還為這個項目匹配了資金,可以説,野外作業需要什麼物資,多少人力,都能得到最充分的配合。
管理局副局長王雙貴從畢業就在六盤山,從林場到管理局,三十多年,他聊起這裏的林子和動物,還是會變成星星眼,聊多久都不困。
“我就想知道我們這兒有多少隻豹子?”
他自己看鳥,還會給全局的人上觀鳥課。現在保護區看鳥的人越來越多了。
沒有這些林業人,現在的六盤山會是另一個樣子吧。
每個調查組都有四個人。©大貓
在路上,我們聽着郭主任説他和保護區兄弟們拼了命,跟偷樹伐木的違法分子鬥智鬥勇的故事。
復旦的博士生顧伯健不斷輸出寧夏的種種生態知識。
每一天,瘋狂吸收狀態下的我,無比充滿幹勁。
更別説,每天爬完山後保護區準備好的熱騰騰的美食——燴牛肉、土豆卷、手擀麪、林區老鄉家裏的蒸雞……
粗獷、厚實、直接,是食物,也是這裏温暖的人。
蒸雞:粗獷!好恰! ©巧巧
總而言之,六盤山的山、水、人、動物、食物,都讓我想一去再去!
這不,我還隔離在北京,他們回收的紅外相機數據就又讓我徹底地酸了!
這麼粉嫩的冬天野豬,我沒見過。
雪地潛行的母豹,我見過。
雪將融,歡脱的黃大仙,我沒見過。
這紅腹錦雞,仙啊!
超萌的小林麝~這兒也是它的最北分佈線
我們和順沒有的黃喉貂~
狍子,華北西北都一樣。
最後的最後
這裏竟然拍到了我們夢寐以求的場面
鄉村與豹,比鄰而居。
看!後邊有小房子!
PS:
六盤山上山打油詩一首,紀念三大野外團隊一月的精誠合作。
我組成員,夏天見:
運籌帷幄郭主任 健步如飛王喜宏
身殘志堅顧博士 蹭吃蹭喝劉蓓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