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冠肺炎與東方主義_風聞
Zynismus-公众号:Zynismus2020-03-31 08:03
他們無法表述自己,他們必須被別人表述。

最近一個月歐美的新冠肺炎確診人數快速增長,而最先採取措施的中國等亞洲國家疫情則逐漸放緩甚至實現零增長。防疫和輿論的的重心逐漸從國內轉移到了防止輸入性病例和國外抗疫上。部分西方媒體早期對於中國防疫舉措的污衊與目前西方疫情無法抑制的蔓延態勢成為了國內輿論的吐槽對象。某些西方國家政府在這次疫情中的表現無疑讓人大跌眼鏡,尤其是英國在抗疫開始階段提出的羣體免疫計劃,更是招來了全世界的嘲諷和反對。在這些西方媒體與政府的言行中,我們一方面可以看出歐美領導人對其本就不堪重負的經濟形勢在新冠疫情的衝擊下更加雪上加霜的擔憂,另一方面根植於西方意識形態內部的東方主義被更加清晰地顯現出來。
薩義德曾在其著作《東方主義》中提出了對於東方學的三點含義:第一種是其在學術上的含義,即任何教授東方、書寫東方或研究東方的人所做的事情就是“東方學”。東方學還可以是一種思維方式,東方是與西方相對而言的他者,東方學的思維方式即以二者之間這一本體論和認識論意義上的區分為基礎。第三種含義更多地是從歷史的和物質的角度進行界定的。如果將18世紀晚期作為對其進行粗略界定的出發點,我們可以將東方學描述為通過做出與東方有關的敍述、教授、殖民、統治等方式來處理東方的一種機制。簡言之,將東方學視為西方用以控制、重建和君臨東方的一種方式。
在漫漫歷史長河中,人類總是將世界劃分為許多區域,通過真實或想象的特徵將其區分開來。這些想象的地域與歷史幫助大腦通過對與其相近的東西和與其遠隔的東西之間的距離和差異的誇大處理使其自身的認識得到加強。東方對於西方而言不僅是一個歷史地域名詞,更是西方物質文明和文化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西方正是通過東方來界定自身的形象、觀念、人性和經驗。
工業革命之後,東方與西方的實力差距的擴大使得東西之間關係淪為一種權力關係、支配關係和霸權關係。歐洲文化通過東方主義以政治的、社會的、軍事的、意識形態的、科學的以及想象的方式來處理—甚至創造—東方。東方則在這一進程中失去了表述自身的權力。取而代之的是西方代替東方表述,告訴其聽眾們東方的特徵。即使這些特徵僅存在於敍述者與聽者自己的想象中。這些在西方與東方力量關係模式影響下產生的描述東方的話語,只是一種體現着西方世界在與東方的關係中處在強勢地位的符號,而非東方的真實情況。
近代以來,很多東方國家都曾試圖藉助加入社會主義陣營來擺脱西方的支配以奪回其表述自身的權力,但蘇聯的解體和社會主義陣營的全面潰敗不僅結束了持續近半個世紀的冷戰,也使眾多發展中國家幾十年的努力付之東流。西方攜帶着新自由主義和消費主義重新君臨東方。東方再次獲得了自己的代理者,並且得到了表述,每一種表述都比之前的更具體,更符合西方的內在需要。為了滿足金融資本推動全球化的需求而在歐美大行其道的政治正確則以抵制種族主義和推進平權運動之名,行轉移社會矛盾和資本主義再生產之實。在這一過程中,西方藉助東方這一他者界定了其自身的同情心和人道主義精神。東方又淪為了東西方主客關係中的客體,並在西方居高臨下的批判聲中被東方化。而東方世界內部同樣有着以對東方主義再生產的方式回應着西方的想象,在這種熟練的默契聲中確立着自我。
此次疫情在國內開始爆發時,歐美對此大多抱有一種旁觀者的心態。而據日本副首相兼財務大臣麻生太郎爆料,在2月份的G7財長會議上,歐洲國家根本不把疫情當一回事,意大利代表甚至還説“那是黃種人才會得的病,跟我們沒關係”。如以往一樣,西方再次藉助東方主義思維確認着其自身的特徵。那便是西方是文明的、先進的、理性的、人道的,與之相對東方是野蠻、落後、非理性和獨裁的代名詞。與東方世界為應對疫情所大動干戈的措施相比,先進且具有理性思維的西方對此自然不需過於重視。在這種思維的影響下,自然會得出病毒是東方專有物的結論。
如今,歐美已然成為了疫情的震中,而中國則肩負起幫助世界抗擊疫情的重任。疫情終會過去,但新冠肺炎對世界的影響還會繼續,東方主義在西方社會強大的生命力也許不會減少,甚至在西方強大的文化霸權之下,東方很有可能只會獲得一場失敗的勝利,但事情已經在起變化,中國的崛起已經成為了東西方實力和關係的最大變量。歐美這場持續了數百年的白日夢逐漸接近了醒來的那一天。改變甚至消除東方主義思維不僅是對東方世界人民的解放,對於整個世界更是一場百年未有的大變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