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柏村:日本投降跟蘇聯參戰沒有任何關係!_風聞
史遗-史遗官方账号-2020-04-01 18:16
郝柏村,江蘇人,畢業黃埔軍校,抗戰老兵,畢生追隨兩蔣父子,官至一級上將,行政院長,於3月30日下午病逝於台北,享年101歲。
一九三八年七月二十三日,日軍以十二個師團、約二十五萬兵力,大舉進攻武漢;防守武漢的國軍為四十七個軍、約七十五萬人,雙方在此展開大戰,是謂“武漢會戰”。
會戰至十月二十五日結束,國軍主動放棄武漢;本戰,國軍傷亡十九萬餘人,日軍傷亡兩萬餘人。
就在這個時候,日軍又於廣東大鵬灣登陸,十月二十一日佔領廣州,中國僅有的出海口陷落。連外補給線只剩下兩條脆弱的陸路,一條是由雲南昆明穿越怒江、瀾滄江縱走河谷,通往英國殖民地緬甸,盤旋在崇山深壑的滇緬公路。
另一條是由昆明經紅河河谷,進入法國殖民地越南,蜿蜒於峯巒之中的滇越鐵路。雖然中國抗戰進入了最艱苦的階段,但這也是日軍落入“持久戰略”漩渦之中,攻勢不繼、進退失據的開始。
八年抗戰可大致區分為三個時期,第一時期是從一九三七年七月“蘆溝橋事變”,到一九三八年十月“武漢會戰”,一共一年又四個月。
國軍本着“戰略守勢”、“陣地防禦”、“逐次抵抗”、“以空間換取時間”的指導原則,一面誘迫日軍主力進入對我最有利的長江“作戰線”作戰;一面爭取時間,西遷物資,完成後方基地的整備。
第二時期是從一九三八年十一月岳陽陷落,到一九四一年底“第二次長沙會戰”結束(即“太平洋戰爭”之前),約兩年十個月。
國軍利用平漢、粵漢鐵路以西地形,本着“戰略持久”的指導原則,會戰而不決戰,持續消耗敵軍,保持有生戰力,維護抗戰基地安全,實施敵後遊擊。最重要者,就是至少要維持一條國際交通線,以支持抗戰持續戰力不輟。
這兩個時期國軍都是獨立作戰,也都是以“持久戰”為核心指導概念,不同之處在於第一時期的持久戰,是用空間換取時間,要誘(迫)使敵人進入對我有利的作戰在線,以拖住敵軍為最高原則。
第二時期的持久戰,是依山地之利,固守最後抵抗陣線,不再後退,以拖垮敵軍。其後,再依情勢發展,轉取攻勢,爭取最後勝利。
第三時期,從一九四一年十二月“第三次長沙會戰”,到一九四五年八月日本投降,一共三年八個月,為“聯盟作戰”的“戰略攻勢”階段。
此時國軍已取得抗戰基地空優,轟炸敵後方,並由滇西遠征軍與駐印軍與美軍並肩作戰,發動聯盟攻勢,打通中國通印度、緬甸的陸上交通線,以準備全面反攻。
世人常説,日軍敗於美國的兩顆原子彈。此一説法出於“結果論”,不僅忽視了戰爭過程中,中國對“聯盟作戰”的貢獻與犧牲,亦使戰後中國的主權受到極大侵害。諸如外蒙的獨立,釣魚台隨琉球轉由日本行政管轄等,中國真成了英國教授Rana Mitter書中“被遺忘的盟友”。
從軍事的觀點而言,日本宣佈投降,應是其海軍已歿於美國,陸軍將滅於中國,原子彈只是“壓死駱鴕的最後一根稻草”,更和蘇聯的參戰沒有關係。
一九四五年春,駐印軍在美軍協力下,與遠征軍會師芒友,肅清緬北與滇西的全部日軍,在昆明成立“聯盟作戰”陸軍總司令部,準備接收美援裝備,全面反攻。
另一方面,國軍也在接下來的“豫西鄂北會戰”(一九四五年三月至五月)及“湘西會戰”(一九四五年四至六月)中,連續重創日軍。
凡此,均足顯示敵我在戰爭中的優劣情勢,已完全逆轉,日軍在中國戰場已成強弩之末,並正策劃全面撤退。五月上旬,我置於敵後蘇、浙地區的第三戰區,即發現日軍有此徵兆,而採取了一些防止日軍脱離戰場的牽制行動。
簡單地説,一九四五年以後,日軍在華戰力呈現衰竭現象,只能在其“一號作戰”所留下來的殘局中苦守點線,據隅頑抗。用軍事評論勝負的角度看,日軍實已戰敗,其投降只是時間問題。
反過來看,國軍則戰力不斷增強,在廣大正面上開始掌握主動,並準備反攻,有極大可能殲滅日本陸軍。
猶記日本宣佈投降之初,其中國派遣軍總司令岡村寧次,在接奉國民政府頒給的受降“第一號命令”時,就曾有他不能代表日本海軍,而有意讓日本陸軍單獨向中國投降之反應。可見日本陸軍已承認被中國擊敗的事實。
無論如何,我們是第一個起來抵抗日本侵略,而且作戰時間最長,戰場幅員最廣,犧牲最重,對盟邦貢獻也最大的國家。
國軍在中國戰場上牽制住一百多萬日軍,使其不能轉用於其他方面,否則美國在太平洋戰爭中,恐怕傷亡會更慘重,結果也難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