辯理 —— 新冠肺炎都是天災_風聞

經過將近兩個月的艱苦奮戰，國內疫情接近尾聲，生產生活秩序逐漸恢復正常。不過糟心的是，國內形勢好轉了，國外卻開始爆發全面惡化。到目前為止，歐洲已經確診近40萬，死亡近4萬；北美確診近25萬，死亡近7千。這些數字在不停地增長，短時期內沒有好轉的可能。

過去的幾十年，歐美國家、社會、民眾，長期浸潤在歐美媒體構建的、針對中國的偏見裏，導致他們不能正確地對待沒有意識形態、只遵守自然規律的病毒，然後被病毒攻陷。與中國防疫水平的差距戳破了歐美國家構建的西方先進發達的神話，還嚴重打擊了西方的自由主義價值觀。要是讓歐美國家老百姓發現真相，這些國家的政府非得一個個垮台不可。亡羊補牢，時未晚也。但歐洲又用氣了老方法，將壓力轉嫁給別人——疫情首次爆發國中國。

當疫情還只是侷限於中國境內的時候，中國政府就承受着國內國外輿論雙打。現在還是雙打，國內還有部分媒體配合國外媒體，打算將責任全部歸結到中國身上，一來為本國政府解圍，二來合力施壓敲詐中國。

攻擊中國的輿論主要指向三點，這裏就來分析這些指責有沒有道理。

（1）中國製造並泄露病毒

疫情爆發之後，沒過多久，武漢病毒研究所就陷入輿論漩渦。最有煽動性的是，武漢病毒研究所的石正麗合成了新冠病毒並泄露了病毒。謠言的目標絕不只是武漢病毒研究所。攻陷了武漢病毒研究所，就可以將中國政府拖下水，説是中國政府授意製造的。

不過這類謠言很快遭到科學家的反駁。醫學期刊《柳葉刀》刊登了一篇“支持中國抗擊2019年新型冠狀病毒疾病（COVID-19）疫情中的科研、公共衞生、醫務工作者的聲明”，認為新冠病毒是自然進化的產物，而非實驗室製造。

也不知算不算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隨着國際疫情發展，不少人開始懷疑新冠病毒是美國人制造的。中國外交部在不久之前轉發了一些外國網友的推文，有意無意暗示美國製造了新冠病毒，氣的美國政府直跳腳，召見駐美大使崔天凱表示強烈抗議。

這個方向上攻擊基本上停止了，這裏不再討論。

（2）中國人吃野生動物引發新冠肺炎

國內外輿論指責極小部分中國人吃野生動物的習慣，將病毒爆發歸因於中國人吃野生動物。國外站在道德高地指責中國，國內媒體毫無腦子地拿香跟拜。政府更是火急火燎地，不分青紅皂白一刀切禁食野生動物（尤其是養殖野生動物）。中國人在吃野生動物方面吃過大虧，2003年就是因為吃了果子狸導致SARS大爆發。用中國人吃野生物來攻擊中國，還真戳到了中國人的痛處，搞得中國人腰板直不起來，不知道如何回答，往往只能啞口無言沉默不語了。

到目前為止，新冠肺炎病毒是否源自野生動物，還沒有最終的結論。但我們先假定這個是最終的結論吧，中國人吃野生動物導致新冠肺炎，中國人就應該負責任嗎？

我認為只有下面兩個條件成立，中國人才應該對此次新冠疫情負責。其一，只有中國人吃野生動物；其二，吃野生動物必然導致疫情。討論範圍應該擴大，不僅僅討論吃野生動物，還應該討論野生動物製品交易，包括皮革、寵物等。畢竟這些行為的本質是擴大了與野生動物接觸的風險。

如果第一個不成立，説明野生動物交易是人類社會普遍現象，世界各地的人們都在製造與野生動物接觸的風險，在何處暴發是一個隨機問題。如果第二個不成立，説明是不受人類控制或不為人知曉的自然因素髮生變化，使得原本安全的行為變成高風險行為，進而導致疾病爆發。

1）只有中國人搞野生動物交易嗎？

根據英國《鏡報》一篇報道，西非大量靈長類動物被屠殺並被非法運往歐洲和英國，在市場上被製作成肉乾出售（https://new.qq.com/omn/20190916/20190916A09GKJ00.html）。2016年2月26日，歐委會發布了打擊野生動植物非法交易行動計劃，計劃打擊歐盟範圍的相關非法交易。

日本人也吃野生動物。2018年，日本全國吃掉了1496噸“野味”，比2016年增加了近150%，這些野味包括野熊、野鹿、野豬、雉雞等等（http://app.ybvv.com/wap/thread/view-thread/tid/1565919）。除此以外，日本人還喜歡捕鯨和海豚，看過紀錄片《海豚灣》的應該都知道。

美國也好不到哪裏去。每年有數億隻野生動物非法流入美國，野生動物走私氾濫。大量的野生動物進入美國人的動物園、展會、餐桌、研究所和馬戲團（http://app.ybvv.com/wap/thread/view-thread/tid/1565919）。不少美國人到非洲狩獵野生動物，然後將野生動物製品帶回美國。

世界動物保護協會發布《無聲的痛苦——全球球蟒貿易的動物福利影響》研究報告，指出過去的45年裏，西非球蟒最大的進口市場是北美，其次是歐洲，用作寵物、肉食或皮革。協會還指出，日本、印度尼西亞、泰國是水獺寵物交易的熱點地區。

人民網一篇報道指出，捷克是中歐野生動物交易集散地，很大一部分野生動物作為寵物出口至西歐（http://www.people.com.cn/GB/guoji/25/95/20010612/486918.html）。

 2）其次，吃野生動物必然導致新發傳染病嗎？

當然不是。如果吃野生動物必然引發傳染病，那麼應該是每年都爆發傳染病，而不是某些年份爆發；應該是歐洲、美洲、亞洲、大洋洲、非洲遍地開花（因為這些地方都在吃野生動物），而不是少數地方爆發。

病毒性傳染病爆發與許多因素有關。氣候條件、人羣密度、病毒毒性傳染力、人與動物的接觸等等，缺一不可。在這些因素裏，人們勉強能夠控制與野生動物的接觸。在過往的幾十年裏，全世界各地的人們吃了那麼多的野生動物，只爆發了有限次數的傳染病，基本上侷限在某些地方，而且很快就消失了。如果將時間線拉長，可以發現，更多的時候，吃野生動物並不是高風險的行為。

（其實我們日常吃的雞鴨魚豬牛羊海鮮，也不是百分之百安全的，也有引發傳染病的風險。野生動物容易引起傳染病，所以不應該吃野生動物，這個邏輯是有些漏洞的。我支持暫時禁止食用野生動物，出發點是保護生態環境多樣性和野生動物資源可持續利用。）

如果一個人，做的事情在多數情況下、長時間內是安全的，然而因為不為人知的外界因素的變化，導致了不好的結果，能説這個人有責任麼？不能！這種情況是天災。

舉個例子吧。日本福島核電站。先説明，福島核電站因海嘯產生泄漏是天災，但核泄漏處理不力是人禍（武漢前期應對“不力”是不是人禍後面再説）。日本是地震多發國家，按日本應對地震的能力，福島核電站承受住常遇地震應該是綽綽有餘。但是3·11日本大地震是超級大地震，超出了日本人的認知範圍，不受日本人的控制（全世界也沒人能認知、能控制），導致福島核電站被地震引發的海嘯摧毀了。這是天災，不能説日本人修建福島核電站是人禍。更不能要求停運所有的核電站了。

吃野生動物引發傳染病也是如此。

野生動物交易，是現階段人類社會普遍存在的問題，是人類社會發展過程中歷史侷限性的一種表現，要求具體國家承擔責任是不合理的。病毒因不可控、不能感知的自然變化爆發，要求具體國家承擔責任也是不合理的。

（3）中國應對疫情不力導致疫情擴散

美國佬現在天天噴糞，説中國人隱瞞疫情，導致疫情擴散到其他國家。不可否認，我們前期被病毒打個措手不及，一度進退失據，局部處於崩潰邊緣。回顧中國的抗疫過程，最令人詬病的便是前期湖北地方的一系列騷操作了。前期的混亂，在一定程度上為敵人的抹黑提供了材料。不過敵人抹黑中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就算前期不混亂，他們還是能顛倒黑白。

我們究竟該怎麼看湖北前期的混亂呢？是不是我們在前期沒有完美控制住病毒，因此要承擔病毒擴散至其他國家的責任呢？

在這之前要先講一個道理。

我讀大學的時候，有一門課叫測量學。測量學裏，有一個概念叫誤差，就是測得的讀數和實際的數值之間的偏差。誤差分為兩類，一類是偶然誤差，一類是系統誤差。前面一種，只要你有足夠數量的樣本，就能夠消除偶然誤差，滿足需要的精度。但是系統誤差不是這樣。再多數量的樣本，也消除不了系統誤差，只能通過提升測量設備的精度來消除。

相同的道理。即使我們將各個方面都做到最好，也要付出代價。除非人類的科技已經發展到未知病毒剛出現，同一時刻，瞬間就能知曉病毒的所有特性，病毒特性信息能夠瞬間傳遞至防控體系，防控體系可以瞬間就位。稍有常識的人都知道這是不可能的。疫情爆發之後，損失大小，取決於對病毒的研究水平和研究速度，以及防控體系的周密程度。在疫情爆發之後的短時期內，要求沒有任何損失，沒有任何錯誤，不符合唯物主義，是徹底的唯心主義。

從疾病的出現、疾病的確定、病原體辨識、病原體特性，到最後的病原體應對方法，這些過程，短則數月，長則數年數十年，才有可能弄清楚。艾滋病，在1981年美國發現第一個之前，已經在非洲傳播了很長時間，被當做卡波西肉瘤；1982年才正式命名，確認為一種新的疾病；分離出病毒株已經是1983年。迄今為止也沒有研發出藥物和疫苗。埃博拉，1976年首次在剛果民主共和國，直至今日，仍然在西非大地上肆虐。新型冠狀病毒，會變成什麼樣呢？也許很快就消失了，也許永遠也不會消失；也許毒性減弱長期存在，也許毒性增強成為殺人惡魔。新冠病毒如何變化，並不受人的控制。

既然不可能在一瞬間完整地、正確地認識病毒，那麼在完整認識病毒特性之前，採取的措施就不可能百分之百正確。

就像科學技術水平影響人類對病毒的認知程度，人類組織應急水平也影響疫情防控效果。影響人類組織應急水平的因素有很多，比如發展水平、社會制度、人口素質、科學技術水平等等。這些因素的上限，決定了人類組織應急水平的上限。發生了超出上限的災難，必然產生損失。

雖然我也很惱火湖北地方在疫情裏的表現，但是不得不承認，湖北F4在面對病毒時，面臨着兩大難題：病毒特性及治療方法不明、疫情超出武漢承受的極限。後來，掌握了病情發展規律、病毒傳染性、病毒檢測方法等，才能接連發布七版診療方案，這是對病毒認識不斷深化的體現。武漢達到極限之後，中央果斷介入，從國家層面實施封鎖，動員全國各地醫療力量、醫療物資、生活物資支援武漢及湖北各地，才將疫情空子住。封鎖湖北（《傳染病防治法》規定縣級以上人民政府報經上一級人民政府決定，可以宣佈本行政區域部分或全部為疫區）、免費檢測治療（醫保部門單列預算）、應收盡收、動員各地及解放軍醫療力量支援湖北、保障湖北醫療及生活物資，不論是哪一項措施，都不是湖北當地可以決定的。

湖北地方不能讓人滿意，雖有一些人的因素，但根本上還是客觀條件決定的。

我們最大的優勢是在認清現實情況之後，會竭盡全力實施滿足現實情況的措施，減少損失，而不是放任自流，以致不可收拾。

中國的防疫水平如何，世界衞生組織已有定論。

我們不妨再和其他國家比較。全世界其他國家做不到，只要求中國做到，那也是不合理的。東南亞、拉美、非洲這些較落後的地區，就不説了，不能強求。歐洲、加拿大、澳大利亞、美國、日本這些發達國家呢？我們現在知道這些國家的應對方式。有不檢測就當做不存在的，有準備搞畜羣免疫的，有向上帝祈禱保佑的，有中央政府和地方政府相互拆台的，總而言之就是不認真地阻擊新冠疫情。中國是受限於病毒研究、社會應急系統的極限，在抗疫過程中走了彎路。這些發達國家最初是準備躺平了，後面因為壓力，磨磨蹭蹭地才開始防疫。

新冠病毒是不是從中國傳到這些國家的，現在尚無定論。我們就假設是的吧。

我們可以想象一個場景。地球村裏突然來了一個強盜，首先闖進了中國家裏，被中國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打跑了。中國警告其他國家要做好防盜準備。但其他國家門也不鎖、窗也不關、不做戰備，不把警告當回事，最後被強盜入室搶劫了。病毒傳染擴散、防疫體系失靈，是疫情爆發的兩個鑰匙。歐美國家只要提前建立好防疫體系，便能取下其中一把鑰匙，關上大門，控制住疫情。這已經被中國的經驗證明是可行的。

新冠病毒的擴散、傳染有其自身的規律，不因人的意志而轉移。人們只能根據這個自然規律採取相應的措施。在掌握這個規律之前，不可能完全阻止病毒擴散。在此次應對新冠病毒時，中國將病毒研究水平、組織應急反應水平在最短時間內提升到了極限狀態，有效地控制了本地疫情發展。然而歐美這些發達國家，沒有聽從中國的警告和建議，一開始事不關己，沒有儘快將自身應急系統提升至基本水準（就不説提到極限了），更沒有吸收中國的經驗教訓。這等於主動打開大門歡迎新冠病毒。

歐美日各國政府，才是本國疫情惡化的唯一責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