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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国崛起-2020-04-06 08:31
為何太監比皇帝更着急?
據説清末有一位法國使臣叫羅傑斯,有一天他對中國皇帝説:“你們的太監製度將一個健康人變成殘疾人,其實很不人道啊。”可沒等皇帝回話,貼身的太監姚勳立刻搶嘴道“這是我們陛下的恩賜,奴才們心甘情願。你怎可詆譭我大清國律,干涉我大清內政!”,這個故事令人發笑,卻引發了一個古老的問題:為何太監比皇帝更着急
在這個故事中,太監的反應看起來很荒謬、很可笑,卻是符合他所處的病態心理的。太監姚勳作為一個生理和心理上都嚴重殘疾的人,我們如何能期待他能進行理性的思考呢?每個人都需要獲得生存的意義感,對一個健康的人來説,這種意義感是通實現自我而獲得的。從心理學上來説,當一個人跟隨內心真實的情感,成為了他自己,這個過程中便可獲得人生的意義感!但如果一個人被剝奪了自我意識,泯滅了內心的訴求,認同了自己“奴才”的地位,那麼,他通過內心情感和意志獲得人生意義的通道就被堵死了,這種健康的獲得人生意義可能性就被閹割掉了!那麼,這些身心都被閹割的太監們怎麼辦?他們是否可以像狗一樣度過他的“人生”呢?不可能的,即使被閹割了,被奴化了,他們依然是人類,依然不可能像狗一樣成為“純粹的奴才”,所以,他們會通過心理的變態機制進行補償!
這裏的 “補償”是一個心理學上的概念,指當人無法通過健康渠道獲得心理需求的滿足時,便會通過其它的方式來代替或模擬這種需求。比如在性方面,太監會通過一些變態的方式來補償自己的性需求和性挫折感,同樣,他們也會通過一些方式來補償他們被閹割的“獨立人格”。如何來補償呢?就是完全的放棄掉自我意志,將自己依附於一個強大的他人的意志,通過實現他人的意志,來獲得一種補償的意義感。比如在前面的故事中,太監將皇權、皇帝的意志無限拔高,然後將自己所遭受的傷害解讀為實現這種“偉大”的必要條件,從而給自己的傷害賦予意義!所以,當法國使臣羅傑斯譴責太監製度的殘忍時,太監感到的不但不是關愛,而是威脅,因為這威脅到太監的自我價值感。如果太監接受了"閹割制度是一種惡"這樣的觀念,那麼他們人生的毫無意義就大白天下了,這會造成其內心價值感完全崩塌,而這種崩塌是任何人都無法承受的!所以,太監 會比其他人更強烈的維護太監製度的合理性!也就是説,皇帝接受對太監製度的譴責比太監本人容易的得多,因為皇帝的人生意義感並不是建立在太監製度上,太監僅是他的生活工具而已,而對太監本人來説,太監製度的意義幾乎是他人生意義的唯一來源,是生死攸關之地。瞭解到這一點,我們就會很容易理解北航的韓德勤教授為何當街毆打老人了,因為這位老人對極權的質疑,威脅到了韓教授的人生意義底線!
類似太監姚勳這樣的受虐狂心理一直廣泛的存在我們周圍,其症狀表現就是:長久的遭受某種傷害後,受害者者反而是維護施虐者最堅決的人!比如著名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Stockholm syndrome),就是指犯罪的被害者對於犯罪者產生情感,甚至反過來幫助犯罪者的一種情結。這個情感造成被害人對加害人產生好感、依賴心、甚至協助加害於他人。太監的自我辯護便是這種症狀的表現,即當人徹底無法獲得自我意志時,他就轉而安心的服從他人意志,並對此賦予積極的意義!很多喪失了自我意識和獨立人格的所謂學者,也有類似的情結,他們並不關心獨立思考和自由意志(因為他們這方面的能力已經泯滅了),他們反而極力歌頌剝奪他們獨立思想的人、極力的讚美權力、讚美暴力,從而給自己的平庸和犬儒賦予意義!比如當街打人的韓德強教授就説,“大象走路的時候自然不會顧及螞蟻和螳螂”,並自豪的宣稱“我願意成為被國家利益踐踏的螞蟻”,其強烈的斯德哥爾摩綜合症症狀暴露無遺!
可見,人類對獲得自身生命意義感的欲求極其強烈,強烈到飢不擇食的程度!當人無法獲得健康的意義感,他會不顧一切的把任何施加於他的傷害解讀為“偉大、必須、不可避免",從而給自己的傷害賦予意義!沒有意義感,人一天也活不下去,認識到這一點是很重要的,因為,很多時候我們交流的對象就是這樣的人。他們關心的不是理性和學術,而是他們的精神世界不要崩塌!他們只是在極力的維護他們內心最後的價值底線而已。傷痕累累的他們已沒有任何退路,一旦這個防線被突破,他們的精神也就崩塌了!對於這樣的病人,進行理性溝通和宣揚終極價值,都是殘忍的的,因為他們並不是健康人。對你而言,只是在討論一個觀點,而對他而言,是在捍衞自己的生存,捍衞他可憐精神世界的最後支柱!如果我們真的具有普世的人道主義關懷,那麼,請暫停對這些病人憤怒的批判,而是想想治療的方案!所有這些病人都是社會之惡的受害者,對他們進行治療是社會必須承受的成本!我們真正需要警惕的是:如何避免這些斯德哥爾摩綜合症患者掌握權力,並將他們的病態價值觀強加於整個社會!這才是最最可怕的事!
人對人生意義感的極度渴求,並有病態的補償心理機制。瞭解這一點很重要的,這樣能幫助我們避免很多不必要的“溝通”。我們不可能靠溝通來勸説一個渴求吸毒的成癮患者,因為他們需要的治療而不是勸説,同樣,我們也無法靠討論來解救一個受虐傾向病人的認知模式。當下的中國,遭受心理創傷的人很多,甚至很多人還獲得了所謂的學者身份,這往往使我們忽略了他的心理狀態,而是假設他是一個健康人進行“理性溝通”,這是沒有任何價值的!當下的中國,急需理性和邏輯學的普及,但更需要的也許是心理學的普及!
所以,我們在溝通中經常會犯這樣的錯誤,就是假定對方是理性的、是心理健康的,然後在這個虛假的前提下進行“理性”的溝通,結果得到的往往是爭論和分歧。理性需要系統的教育訓練,心理健康需要人性化的社會結構,而這兩個條件我們幾乎都沒有。可以説,在中國文化中,理性和心理健康都是奢侈品,甚至可以説是罕見的東西,這就是我們難以獲得共識的重要原因。太監姚勳的變態反應雖然可悲,但給他造成傷害的並不是他自己,而是宦官制度!太監比皇帝更着急,更急於為宦官制度辯護,並不是他過於愚蠢,而是整個制度給與他的傷害過於深重。我們每一個人,都需要為社會的理性和健康付出努力,否則,每個人都可能變成比皇帝更着急的太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