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何看待基辛格的《新冠病毒大流行將永遠改變世界秩序》?_風聞
大牧_43077-2020-04-08 14:13

新冠疫情會永遠改變世界秩序
來源 知乎 作者:王子君
編輯 吉他手
新冠疫情會永遠改變世界秩序
基辛格
新冠疫情的這種超現實氛圍,讓我想起當年突出部戰役時,我在84步兵師作為一名年輕人的感受。現在,正如1944年後期,能感覺到一種未成形的危險,不盯着任何具體的人,而是隨意打擊並毀滅。但老黃曆和當下有個重要區別:美國能扛過那時候,是因為被一種終極的國家目的武裝了起來。現在,在一個分裂的國家裏,要去克服一個在深度和全球廣度上都前所未見的困難,高效和有遠見的政府是必需的。維持公眾信任對社會團結來説至關重要,在各個社會羣體之間的關係上、在國際和平與穩定上,也是如此。
國家們能團結、繁榮,是基於一個信念:他們的體制可以預見災難、控制其衝擊、並恢復穩定。當新冠疫情結束後,很多國家的體制會被認為是失敗的。這個論斷是否客觀公平,已經不重要。現實是,世界將不會再和疫情前一樣。在現在去爭辯過去,只會讓必須要去做的事更難做。
新冠病毒打擊的範圍和嚴重程度前所未有。病毒呈指數傳播,每五天美國的病例翻一倍。就在我寫的時候,依然沒有解藥。醫療供給不足以應對正在擴大的病例波次,重症護理資源瀕臨極限,有些超出極限,有些已經過載崩潰。測試進度仍然不足以完成確認傳染範圍的工作,離扭轉病毒傳播還很遠。一個有效的疫苗可能要12到18個月後。
美國政府已經做了紮實的工作來避免迫在眉睫的災難。終極考驗是: 遏制並扭轉病毒傳播的手段和效果範圍,能否維繫公眾對美國人自我管理能力的認可。危機中的工作,不管多麼繁重與必不可少,都不能擠壓一個緊急任務:同時應對疫情後秩序轉變的努力。
領導人們正在處理幾乎牽扯全國的危機,但病毒瓦解社會的效果沒有邊界。在傷害人類健康(希望是暫時的)的同時,病毒所導致的政治與經濟劇變可能會持續數代人。沒有國家——包括美國在內——可以僅靠自身國家的努力來克服病毒。要應對當下的種種挑戰,必須要形成全球合作思維和執行計劃的結合。如果我們無法並行做到,那麼我們將面對互相之間最糟糕的一面。
從馬歇爾計劃和曼哈頓計劃的發展中吸取經驗,美國有必要在三大方向採取重要行動:
首先,加強全球對傳染性疾病的抵抗能力。小兒麻痹症疫苗和消滅天花這樣的醫學勝利,或者人工智能依據大數據進行醫療診斷的新興奇蹟,使得我們放鬆警惕,進入一種危險的自滿。我們需要發展新方法和新技術,能夠在大規模人口數量級上實現傳染病的控制和疫苗研發生產。城市、國家和地區必須始終如一地準備,用現有的、合作計劃並開發的前沿科學來保護自己的人民遠離疫病大流行。
其次,努力去治癒世界經濟的傷口。全球領導人已經從2008金融危機中學到重要教訓。現有經濟危機則更復雜:從速度和全球規模來看,新冠病毒的傳染進程在歷史上從未有過。所有必要的公共衞生手段,例如保持社交距離、關閉學校和商業場所,都會加重經濟創傷。世界上最脆弱的人羣面對即將到來的混亂,也要有減輕對他們影響的措施。
最後,捍衞自由世界秩序的原則。有個建立現代政府的古老概念:一個築有高牆的城市,被強大的統治者所保護。他們有些暴虐,有些仁慈,但總能為人民遠離外部敵人提供有力保護。啓蒙思想家們改造了這個概念,認為正當國家的目標是要為人民提供基本所需:安全、秩序、良好的經濟,還有公正。個體無法單憑自己確保這些事情的實現。疫情刺激了一個錯誤:一個繁榮依賴於全球貿易和人口流動的時代裏,築有高牆的城市將要復興,。
世界的民主國家需要捍衞並維繫啓蒙思想的價值觀。擁有合法性的制衡力量在全球衰減,將會造成國內與國際上社會交流的解體。當然,合法性與力量這個千年問題,不會僅靠克服新冠疫情的努力就能同時解決。因此全面的制約是必要的,不管是國內政治還是國際外交,優先級必須得到確定。
我們從突出部戰役,走進了繁榮發展和人類尊嚴得以鞏固的的世界。現在,我們生活在一個時代節點。對領導人們的歷史性挑戰,是要在處理危機的同時建立未來。失敗會讓世界陷入火海。
很多人對這篇講話不夠重視,記不記得鄧公的南巡講話?如果懂點政治就知道那才是真正改變中國走向的決定性講話。
要堅持黨的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路線方針政策,關鍵是堅持“一箇中心、兩個基本點”。不堅持社會主義,不改革開放,不發展經濟,不改善人民生活,只能是死路一條。基本路線要管一百年,動搖不得。只有堅持這條路線,人民才會相信你,擁護你,誰要改變三中全會以來的路線方針政策,老百姓不答應,誰就會被打倒。
洋洋灑灑許多話我不一一摘抄,重點看我加粗的那幾個字。這幾句話的分量有多重,仔細想想。政治是一門高深的學問,很多人看到特朗普跳腳蹦高,呼三幺六覺得政治這麼玩兒才過癮,才對。其實,他不過是世界潮流的一個逆流。政治家的話術永遠都是,懂的人一看就懂,不懂的人看多少遍都覺得不過是些政治正確的空話廢話。
以基辛格的這篇文字來説,首先《華爾街日報》不是多麼大的大報,而且它是收費的!所以基辛格這篇文字根本就不是給普通人看的,也即是説,他選擇《華爾街日報》這種需要收費才能閲讀文章的報紙,天然屏蔽了那些鏽帶地區的“紅脖子”。之所以如此是因為,這些人看了也看不懂,胡亂解讀還會搞出麻煩來。
那麼同樣,在這個特殊時刻,97歲的基辛格罕見地發表這麼一篇文章,不是為了讓一般人讀懂,那麼他的目的何在?重點就在他説的如下三條:
美國必須在三個領域作出重大努力。首先,增強全球抵禦傳染病的能力,避免因醫療技術進步帶來的危險自滿情緒,不斷開發新的傳染病防控技術和疫苗。地方政府也必須始終如一地為保護其人民免受流行病之害做好準備。第二,努力醫治世界經濟創傷,政府應尋求減輕經濟衰退對最脆弱人羣的影響。第三,維護世界秩序原則,在內政外交中保持克制,確定問題的優先次序。
逐條解讀一下:
首先,增強全球抵禦傳染病的能力,避免因醫療技術進步帶來的危險自滿情緒,不斷開發新的傳染病防控技術和疫苗。地方政府也必須始終如一地為保護其人民免受流行病之害做好準備。
翻譯一下:
川沒譜小朋友,你丫的消減防疫經費,科研經費,對世衞組織和中國在防疫方面的合作毫不努力,怎麼樣,出事兒了吧?你大爺我告訴你!你這事兒做得很不地道!你現在帥鍋,用話術騙那些沒腦子的“紅脖子”是你的本事,但是別以為能騙得過我們!“危險自滿情緒”説的就是你!如果小朋友你不好好聽我接下來説的話,哼哼,我會讓你知道你大爺還是你大爺。
第二,努力醫治世界經濟創傷,政府應尋求減輕經濟衰退對最脆弱人羣的影響。
川沒譜小朋友,你大爺我告訴你,救市這事兒是要做,但是如果你這些錢不注意,大部分會流到有錢人口袋裏。美國的兩極分化的程度已經直指1923年,這個時候你要不裝模做樣地照顧一下弱勢羣體,搞出民變來,我給你講,我們這幫大佬絕對不放過你!現在這個時候,我們這幫人都不缺錢,也不要你印出來的臭錢,你趕緊想辦法把局勢穩住,要不然,再多的錢都只是廢紙!別把整個戲台給我們拆了,你聽明白了沒有!
第三,維護世界秩序原則,在內政外交中保持克制,確定問題的優先次序。
川沒譜小朋友,都它喵什麼時候了,你還刺激中國?美國的物資要中國來提供,美國的國債還要中國來託底,你真以為自己印的錢就他喵的是錢了?你大爺告訴你,沒有中國這種國家帶頭認購,你那些國債,那些美元就是他喵的廢紙!廢紙你懂吧?美國當前最重要的問題是把攤子維持住,知道哇?小娃娃別在這個時候給我主次不分,真把中國給逼急了,咱們那些錢錢都沒用!蘇聯解體知道哇!那些盧布最後都什麼下場?那個時候俄羅斯寡頭好歹還能把資產轉移到美國,如果美國散了攤子,你説我們這些人要往哪裏去?中國嗎?你大爺都97歲了,小心臟也沒以前那麼強了,別跟我天天走鋼絲,趕緊的,麻利的,快點兒把注意力放在重建美國秩序上,別再在外面總是搞事。
最後,基辛格用這句話結尾
我們生活在一個新紀元。各國領導人面臨的歷史性挑戰是,在應對危機的同時建設未來。失敗可能會引火燒身。
翻譯一下:
川沒譜小朋友,你聽見了沒有?知道什麼是“引火燒身”嗎?知道林肯怎麼死的嗎?肯尼迪怎麼被殺的嗎?還有里根怎麼挨槍子兒的嗎?就你那差得要死得人緣兒得罪了FBI,得罪了幕僚,你在白宮就像是在裸奔。我説的燒身,你知道哇?就是字面的意思,會被燒死!你之前做得破事兒,你大爺也就不跟你糾結了,可你看好了,接下來還這麼放飛自我,你的大爺們饒不了你!我們收拾你跟燒死個螞蟻一樣,別以為你大爺是吃素的。你大爺這97年什麼狠人沒見過?
以上僅僅是我個人的一種解讀,由於個人能力水平有限,肯定存在很多謬誤。這個可以慢慢從未來發展的趨勢中得以驗證。一言以蔽之,基辛格的講話跟鄧公的南巡講話一樣,都是元老對國家政治路線的一種干預。雖然不確定川普是否能夠乖乖聽話,但它釋放了一個信號,那就是美國將要調整它未來一段時間的路線,要從對外鬧事兒轉移到對內調整上。川普如果聽得懂,那麼就會在川普這裏開始轉變。川普如果聽不懂,那麼要麼被換下來,要麼被刺殺。
標誌性得事件就是以下這件事的發展情況
美國政府多部門擬對華為採取新限制措施,使用美國芯片製造設備的外國公司必須先獲得美國許可才能向華為供應某些芯片。
如果偃旗息鼓了,那麼證明川普聽懂了基辛格的話。反過來如果這個新的措施推出並且執行了,那麼就是沒聽懂。
總結一下,基辛格這篇文字全面否認了川普的政治路線,基本的意思就是要美國政府停止對外割肉,對內增加兩極分化的這種不可持續的發展路線。
至於基辛格到底是一個憂國憂民的退休小老頭兒在絮絮叨叨發牢騷,還是跨越政商能量巨大的代表老妖怪在強硬表態,這個我更傾向於後者。畢竟是跟毛爺爺和周美男談笑風生過的男人!
此外
世界將不再是原來的樣子。
翻譯一下,大概的意思是,中國已經不可遏制,趁早接受現實,還能損失少點……
調侃歸調侃,下面正兒八經地來分析分析吧
The Coronavirus Pandemic Will Forever Alter the World Order
新冠病毒大流行將永遠改變世界秩序
The surreal atmosphere of the Covid-19 pandemic calls to mind how I felt as a young man in the 84th Infantry Division during the Battle of the Bulge. Now, as in late 1944, there is a sense of inchoate danger, aimed not at any particular person, but striking randomly and with devastation. But there is an important difference between that faraway time and ours. American endurance then was fortified by an ultimate national purpose. Now, in a divided country, efficient and farsighted government is necessary to overcome obstacles unprecedented in magnitude and global scope. Sustaining the public trust is crucial to social solidarity, to the relation of societies with each other, and to international peace and stability.新冠病毒這種魔幻的爆發讓我想起二戰阿登戰役期間我在84步兵師服役的情景。而今,恰似1944年的那個時候,山雨欲來風滿樓,其危勢並非指向某個人,而是壓向任何一個趴在戰壕裏的軍人。然而這次疫情又與那時很不同,那時的美國有着明確的戰略目標。而今天,美國陷入分裂,需要高效和睿智的政府來克服當前這個史無前例的全球性困難。當前最緊要的就是維持住政府的公信力,這對團結社會力量,協調社會關係,維持國際和平和穩定都至關重要。
此處注意幾個點,第一“美國有着明確的戰略目標”這個目標應該是類似“戰勝法西斯”一類的目標。二戰時期美國自上到下對於這個目標是有着廣泛共識的。而基辛格下面接着説“美國陷入分裂,需要高效和睿智的政府”也即是説,美國目前還米有一個統一的目標,政府低效且缺乏遠見。後面説“當前最緊要的就是維持住政府的公信力”這就是對川普三天兩頭變來變去的一種批評。一個今天説不戴口罩,明天又戴口罩的總統,公信力如何不言而喻。
Nations cohere and flourish on the belief that their institutions can foresee calamity, arrest its impact and restore stability. When the Covid-19 pandemic is over, many countries’ institutions will be perceived as having failed. Whether this judgment is objectively fair is irrelevant. The reality is the world will never be the same after the coronavirus. To argue now about the past only makes it harder to do what has to be done.國家的團結和繁榮基於它的政府能夠預見災難,控制其影響,恢復穩定。以此為標準,當新冠疫情結束,許多國家政府都會被認為是失敗的。無論這個評判是否公正,這都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世界將再也回不去了。糾結過去無益處於解決當下難題。
此處的“許多國家政府都會被認為是失敗的”顯然包括美國,因為目前美國是疫情最嚴重的國家。所謂“世界將再也回不去了”指的就是美國政府威信喪失是一個無法避免也無法改變的事實。所以不要再費口舌為自己辯解,趕緊做點兒實事兒。
The coronavirus has struck with unprecedented scale and ferocity. Its spread is exponential: U.S. cases are doubling every fifth day. At this writing, there is no cure. Medical supplies are insufficient to cope with the widening waves of cases. Intensive-care units are on the verge, and beyond, of being overwhelmed. Testing is inadequate to the task of identifying the extent of infection, much less reversing its spread. A successful vaccine could be 12 to 18 months away.新冠病毒的破壞力空前絕後。其蔓延速度呈指數增長,在美國每5天感染人數就會翻倍。當我寫這篇文字的時候,尚未有解藥。且醫療供給嚴重不足,無法應對日益擴大的疫情。重症監護資源瀕臨或已經超過極限。測試依然不足以跟上傳染的速度,距離遏制蔓延還差得很遠。而疫苗還要12到18個月後才可能出現。
此處在批評美國政府,第一,沒有早點控制病毒擴散以至於如今5天感染人數就會翻倍。第二,沒有解藥,但是總統還在不斷釋放一些錯誤信息,拿一些尚未驗證的藥物當特效藥宣傳;第三,醫療供給不足,暗指聯邦政府沒有早點採購物資;第四,監護資源瀕臨崩潰,指調度和防護工作不足。
The U.S. administration has done a solid job in avoiding immediate catastrophe. The ultimate test will be whether the virus’s spread can be arrested and then reversed in a manner and at a scale that maintains public confidence in Americans’ ability to govern themselves. The crisis effort, however vast and necessary, must not crowd out the urgent task of launching a parallel enterprise for the transition to the post-coronavirus order.美國政府做出了紮實的工作以避免迫在眉睫的災難。然而,終極的拷問將會被提出:美國能否控制病毒蔓延,能否以某種手段在某種程度上扭轉形勢,這關乎美國民眾對自己制度的信心!直此危難之際,無論當前事務多麼千頭萬緒都要兼顧另一個緊急任務,也即是為後新冠病毒時代的過渡做好準備。
此處説美國政府威信掃地已成定局,終極拷問肯定不合格,美國民眾的自信心必然受損,在這個情況下等疫情過去,需要想辦法恢復美國的自信和地位。
Leaders are dealing with the crisis on a largely national basis, but the virus’s society-dissolving effects do not recognize borders. While the assault on human health will—hopefully—be temporary, the political and economic upheaval it has unleashed could last for generations. No country, not even the U.S., can in a purely national effort overcome the virus. Addressing the necessities of the moment must ultimately be coupled with a global collaborative vision and program. If we cannot do both in tandem, we will face the worst of each.領導人們都在忙於應對這種全國性的危機,然而病毒對社會的破壞是沒有國界的。在傷害人類健康的同時,病毒所致的政治經濟動盪將會綿延數代人。沒有哪個國家,甚至是美國,能夠憑藉一己之力控制疫情。當前最緊要的就是以全球合作視角來開展相應的項目,同舟共濟。如果我們不能團結起來,那麼我們都將萬劫不復!
明面上説的是領導人們,其實就是在説川普。這種時候還在國外搞事情,還惡意攻擊別國,羞辱別國,那就會“陷入最糟糕的困境”當然也有説給中國聽的意思。
Drawing lessons from the development of the Marshall Plan and the Manhattan Project, the U.S. is obliged to undertake a major effort in three domains. First, shore up global resilience to infectious disease. Triumphs of medical science like the polio vaccine and the eradication of smallpox, or the emerging statistical-technical marvel of medical diagnosis through artificial intelligence, have lulled us into a dangerous complacency. We need to develop new techniques and technologies for infection control and commensurate vaccines across large populations. Cities, states and regions must consistently prepare to protect their people from pandemics through stockpiling, cooperative planning and exploration at the frontiers of science.美國應當從馬歇爾計劃和曼哈頓計劃中汲取成功的經驗。在以下三個方面採取行動:首先,要支持全球對傳染病的防治。小兒麻痹症疫苗和消滅天花這樣的醫學勝利,以及或者人工智能依據大數據進行醫療診斷的新興奇蹟,使得我們放鬆警惕,自滿自大。我們需要新的方法和技術以實現大規模的傳染病防控和相應疫苗的生產研發。城市、州和地區必須加強在前沿科學等相關領域的技術儲備,合作計劃以及開發研究的以應對傳染病大流行。
馬歇爾計劃使美國成為了霸主,對他國的經濟援助從更長遠的尺度以幾倍甚至幾十倍的利益回饋給美國。這跟川普所謂的“美國優先”完全背道而馳。
曼哈頓計劃加大了科研投入,以美國為主導集合全世界最優秀的科學家(包括華人科學家錢學森)研發出了原子彈,使美國在對日戰爭中取得了壓倒性決定性的勝利。曼哈頓計劃跟川普大幅消減科研經費,把錢砸到股市和頁岩油這種短期效應的施政方式截然相反。
所以此處提馬歇爾計劃和曼哈頓計劃,意指美國在疫情過後會如同被日本偷襲之後的那個時段。一切都很糟糕,但是隻要加強國際合作,運用國際影響力,建立以美國為核心的國際體系,重視科研,開展大規模科研項目。美國依然能夠像二戰後一樣,重新登上巔峯。當然,第一點主要説的是要重視科研,對應曼哈頓計劃。
Second, strive to heal the wounds to the world economy. Global leaders have learned important lessons from the 2008 financial crisis. The current economic crisis is more complex: The contraction unleashed by the coronavirus is, in its speed and global scale, unlike anything ever known in history. And necessary public-health measures such as social distancing and closing schools and businesses are contributing to the economic pain. Programs should also seek to ameliorate the effects of impending chaos on the world’s most vulnerable populations.其次,努力去治癒世界經濟的創傷。全球領導人已經從2008金融危機得到了教訓。如今的經濟危機則更復雜:這次由新冠病毒引起的經濟衰退,在速度和廣度上史無前例。而且必要的公共衞生手段,例如保持社交距離、關閉學校和商場,都會加重經濟創傷。同時,要開展相應的工作來改善世界上弱勢羣體將要面對的混亂無序的局面。
歐洲在二戰被打爛,美國幫助他們重建歐洲,這就是馬歇爾計劃。此處對應的是馬歇爾計劃,説疫情過後,美國應該積極參與到歐洲和其他經濟體的重建當中。否則美國地位不保,國內利益也會極大受損。
Third, safeguard the principles of the liberal world order. The founding legend of modern government is a walled city protected by powerful rulers, sometimes despotic, other times benevolent, yet always strong enough to protect the people from an external enemy. Enlightenment thinkers reframed this concept, arguing that the purpose of the legitimate state is to provide for the fundamental needs of the people: security, order, economic well-being, and justice. Individuals cannot secure these things on their own. The pandemic has prompted an anachronism, a revival of the walled city in an age when prosperity depends on global trade and movement of people.第三,捍衞自由世界秩序的原則。曾經有一個古老的理念,現代政府應當是被高牆保護的城池,它被強大的統治者們所保護,這些統治者有時候專制,有時候仁慈,但他們總是強大到足以保護他們的子民免受外敵侵略。啓蒙思想家重構了這樣的理念,他們聲稱正義的國家其目的是為人民提供基本的需要:安全,秩序,良好的經濟以及公正。個體無法以一己之力獲取這些東西,所以才聯合起來成立政府。這次疫情會催生一個錯誤的理念,人們為了自身安全要重立高牆。然而,當前時代所有的繁榮都有賴於全球貿易以及相應的人口流動。(重立高牆將不可避免地阻礙繁榮)
前兩點談的都是術,第三點談的是道。也就是美國價值觀的正當性。這種正當性並不源自高牆,此處特別提到牆,其實有暗諷特朗普修牆的行為。美國必須要參與並且領導新的全球化,否則將無繁榮可言。當然,我們可以隱隱看到影射中國,在基辛格看來中國這一套依然不是最終方案,這裏我們就不必多説了。
The world’s democracies need to defend and sustain their Enlightenment values. A global retreat from balancing power with legitimacy will cause the social contract to disintegrate both domestically and internationally. Yet this millennial issue of legitimacy and power cannot be settled simultaneously with the effort to overcome the Covid-19 plague. Restraint is necessary on all sides—in both domestic politics and international diplomacy. Priorities must be established.世界的民主國家需要捍衞和維護啓蒙思想的價值觀。撤離正當的全球制衡力量將會瓦解國內外的社會契約。當然合法性與力量這類千年難題無法與新館疫情一同解決。所以要有所取捨,在國內政治和國際外交中,需要有一定的優先順序。
此處説,維持美國價值不能只靠嘴巴。該施加的力量也不能少。疫情控制很重要,但海外力量如果投送不足,那麼疫情過後,失去的利益就可能永遠回不來。所以也要注意海外權益,給接下來的曼哈頓計劃和馬歇爾計劃留下火種。
We went on from the Battle of the Bulge into a world of growing prosperity and enhanced human dignity. Now, we live an epochal period. The historic challenge for leaders is to manage the crisis while building the future. Failure could set the world on fire.我們從阿登戰役一路走入這個繁榮,體面的世界。如今我們正處於一個時代的節點。對領導人們來説,當前的歷史挑戰在於如何應對危機和建構未來。如果失敗,將意味着整個世界將會陷入火海。
此處是在警告,第三次世界大戰並不遙遠,如果依然零和博弈,沒有人能勝出,大家都要毀滅,此處是給中美的警告。
這篇社論談的其實都是美國。如果我所料不錯,特朗普應該會消停一段時間。這篇社論沒有一句話在明面上抨擊特朗普,但是幾乎每句話都在説他走錯了方向。文章裏面大談特談美國未來的方針路線,跟鄧公當年的講話一舉同功。當然,我對美國高層裏面那些勾勾彎彎的政治家族,利益團體之間的關係並不熟知。不過,基辛格的這篇講話不應該看作是他個人的一篇社論。基辛格以及基辛格後面的勢力對美國政局應該是有一定的影響力的。我特別看重這個老妖怪,因為他在五十年前的戰略幾乎在今天還有效。而且讀過他的《論中國》和《世界秩序》,他不是一個普通的政客,而是有着百年大局觀的老妖怪。
逼着基辛格以這種形式出來喊話,這應該是給特朗普的最後通牒了。也即是,防疫玩砸了就算了,接下來路怎麼走,你好好掂量掂量,別怪我沒給你提過醒。看起來美國由此會進行某種程度的轉向,疫情過後,也許會以不同形式跟中國競爭。
97歲啊!媽蛋,我97歲要還能寫文章,我睡着都要笑醒。
在擔心兩件事,這兩件事很清楚地寫在文章裏,但需要你把一些意識形態要素去掉才能凸顯出來。雖然他的確談到了意識形態問題,但對我們來説,作為與之意識形態有別的人,我們要想直觀理解他在説什麼就必須在現實世界中找到對應物,而不是在意識形態中找對應物。
1. 無國界的政治動盪有可能出現
2. 現代性有可能解體
老爺子提到1944的氣氛一定是在隱寓冷戰麼?未必。老爺子會吹噓自己在20歲的年紀就已經能預計到接下來的冷戰和意識形態對抗了?這也有點過頭了。我覺得咱得站在一個西方人的歷史視角,去理解二戰的歐洲戰場為一個西方人帶來的最直接的政治震盪到底是啥。
是喪失對現代性的信心。
犯下反人類罪行的納粹德國是一個名副其實的現代國家,縱容德國的英法也是名副其實的現代國家,納粹國家的公共行政權力以為本國人民提供各種“基本所需”為藉口無限擴張,最終表現為對他國的殘酷征服戰爭。
在這樣的政治衝擊下,人們會想:也許所有的現代國家本就不具有正當性。“啓蒙思想家們所認為的那種正當國家”,“那種為人民提供安全、秩序、繁榮、公正等基本所需”的國家,壓根就不存在,或者説,即便存在,其在本質上也是邪惡的。政治家們面對的是一種對於人類命運的失望,對現代國家中的公共部門的失望。然而現代化社會中個體根本無法單憑自己確保其各種基本所需,當人們不再信任現代國家,又無法依靠自己一個人去實踐現代性,人們就會去質疑現代性本身,質疑整個西方近代發展的歷史。這是整個現代文明的危機,不單是一個國家一個意識形態的危機。
如果國家政權拿不出一個方案來説服自己的國民,讓國民們相信國家存在的合法性,現代文明就會解體,荒誕感和虛無主義就會主宰每一個人。至於這是否會導致新冷戰?我不認為這是基辛格擔心的真正問題。基辛格擔心的是“現代國家”和“現代國際秩序”的倒退,倒退回 walled city 的時代。walled city 是對前現代或者現代化初期文明形態的一種指稱,隱喻的是現代性的解體,而非僅僅是“自由民主”的解體。只不過在他的意識形態裏,現代性與自由民主綁定了。
冷戰時期,共產主義和資本主義各拿出了一套自洽的對於現代化歷史的理論解釋,把現代國家的一連串危機和戰爭瘡痍都用其理論闡述了一遍,也給出了各自的解決方案。一定程度上都是有效的。然而,現在的美國,絲毫沒有能拿出馬歇爾計劃和自由世界聯合口號的跡象,且自身正面臨嚴重的內部撕裂,與二戰後的形勢完全不可同日而語。同時,蘇聯的歷史教訓也讓人們一時無法相信那個看上去與當年美國所處形勢頗有相似之處的東方大國。如果美國不能擔起其應有的責任,任這種情況持續到年底,人們對現代生活的信心就會徹底瓦解。一切維持現代秩序的機構的正當性都會面臨質疑甚至否定。這是我對“有可能波及幾代人的政治變革”的理解。
其實英美已經有這個苗頭了,認為Fauci博士和比爾蓋茨在有計劃清洗人類的陰謀論,以及對現代通訊設備的恐慌,都是這種現代性信念開始解體的一種表現。
你們要知道,自從維多利亞時代以來,英語文化圈裏對於現代性末日的想象就從來沒有停止過。這次疫情正在逐步印證那些關於現代性末日的想象。作為幾乎只見識過現代化的“正能量”一面的中國人,我們可能很難對這種情緒有真正的共情。它會催生跨國界的、無差別的、混沌的的政治動盪,甚至讓類似於奧姆真理教那樣的東西掌握部分社會組織力量。

要評價基辛格的文章,首先要了解他的思想。基辛格的國際政治思想主要源於斯賓格勒的文明史觀和梅特涅的“均勢外交”。斯賓格勒(1880-1936)在《西方的沒落》一書中早已指出大多數文化都經歷了一個生命的週期,西方文化已經走過了文化的創造和發展階段,正在邁向無可挽回的沒落。不過斯賓格勒在寫書時沒有料到的是,美國又給西方續了100年的命。然而,到了今天,美國似乎也要續不下去了。
基辛格在文章中所説的“國家的團結和繁榮建立在這樣的信念上,即國家體制能夠預見災難、阻止其影響並恢復穩定。而當新冠病毒大流行結束時,許多國家機構將被視為失敗”,就是在批評包括美國在內的西方各國在疫情防控上的失敗。他認為這會影響西方人的制度自信,甚至加速西方的沒落。
他給出的解決方案主要有三點:
1:加強全球對傳染性疾病的抵抗能力。
2:努力治癒世界經濟的傷口。
3:捍衞“自由世界”秩序的原則。
其中前兩點都沒什麼營養,真正的重點在於第3點:捍衞“自由世界”秩序的原則。這句話實際上缺乏明確的指向——即在誰或什麼的威脅下捍衞“自由世界”的秩序?筆者認為,這裏的威脅指的是以川普為代表的反全球化派和以中國為代表的“非正當”國家。所以他後面又説了一次“世界的民主國家需要捍衞並維繫啓蒙思想的價值觀”,並強調:“不管是國內政治還是國際外交,全面的制約是必要的”。
所以很顯然,基辛格是站在國際資本的立場上,為捍衞美國主導的全球化而發聲。那麼他的言論遭到反全球化一派(如班農)的痛批,也就不奇怪了。
對我們來説,維持全球化也是必要的,但不能由美國來主導,而是要建立國與國之間平等互惠的新秩序。所以基辛格派與川普派的矛盾對我們是有利的。一方面基辛格們可以拖住川普的後腿,阻止中美出現“全面脱鈎”;另一方面川普們又在四面開炮,打散所謂“正當國家”的聯盟。
不過,至少有一點基辛格説對了,那就是這次事件將永遠改變世界秩序。西方國家壟斷世界秩序制定權的時代已經過去了,而且永遠不會再回來!


